江海潮不明白，好好一個小妹，為什麽時隔三個多月就變成這樣？
    要說小妹懷孕足月沒人信，要說懷孕八個月絕對有人相信。她自己恐怕看不到自己的腳麵子吧！
    坐在出租車副駕駛座上，江海潮時不時回過頭看一眼程佳音。
    程佳音被江海潮看得心裏發毛：“哥，我出門的時候洗臉了。小小地畫了妝，是不是眉毛畫得一個高一個低？或者口紅塗得不均勻？”
    江海潮搖了搖頭說：“都不是，我看你是不是得了什麽毛病，為什麽像吹起來一樣？”
    “哥，我也很納悶，可是我太忙了，天天披星戴月的，抽不出一天的空去醫院做個檢查。”
    “小妹，你掙錢的目的是什麽？錢包鼓了人沒了，眼一閉給誰花？”
    “哥，我要掙錢給你娶媳婦啊！”
    “別給我弄那個，我知道這次手術費是你出的，你是不是壓力很大啊？”
    “哥，哪有什麽壓力啊？你知道嗎？現在是用煤旺季，我想抽空去看病，可是多少老老少少等著煤炭生爐子呢！你不能眼看他們挨凍吧？”
    “小妹，這個地球離了你就不轉了嗎？”
    “哥，地球離了我照樣轉，煤廠離了我轉不開。”
    “別給我找理由，我綁也要綁你去醫院。”
    “哥，你快點恢複恢複，我等你綁我去醫院。來呀！來呀！”
    “調皮，等著我！”
    江海潮和程佳音逗著嘴回到家，蘇芳做好了飯菜等著他們。
    程佳音一個雞湯餛飩下肚，話多起來。
    “媽，我想死這一口了！”
    蘇芳發現程佳音不對勁，皺著眉頭說：“佳音，你快生了吧！明天幹媽去扯點棉布，做兩床小被子，再做兩套小棉衣。”
    江海潮皺眉道：“媽！”
    “怎麽了，我說錯了嗎？”蘇芳上上下下打量著程佳音說。
    程佳音紅著臉搖頭說：“媽，我哪裏是懷孕？我又不是孫悟空，拔根毫毛一吹，蹦出一堆小猴崽子。”
    江海潮心裏很疑惑：這麽說，妹妹過得不幸福，他們生活不正常？
    他看到林澤棟把妹妹娶回家，天天酗酒，每天喝得酩酊大醉，一個多月後急性肝中毒，生命垂危，好心人捐肝救自己一命。
    林澤棟把小妹娶走，自己的心被剜走一樣難受。活著沒什麽意思，死就死了吧，幹嘛救自己？
    現在聽說小妹連正常的生活都沒有，莫不是林澤棟嫌棄小妹？
    江海潮問道：“小妹，林澤棟是不是欺負你了？”
    程佳音低頭不語。
    蘇芳說道：“佳音，你哥動手術前一天你還說要跟林澤棟離婚，現在手續辦的怎麽樣了？”
    江海潮一聽小妹要離婚，心中一陣竊喜，他生活下去的動力拉滿。
    程佳音沉吟一會兒說道：“媽，我婆婆來了，她伺候我一日三餐，非常用心，天天早晚各一碗大補湯，弄得我不好意思提離婚。再說，煤廠這一段時間這麽忙，不得空。”
    江海潮一聽，心裏嘀咕：佳音的飲食都是她婆婆負責，他們又鬧離婚，小妹突然發胖，會不會……他沒敢往下想。
    江海潮現在自顧不暇，想弄清小妹迅速肥胖的原因也不可能。他想快點好起來。
    林澤棟在單位聽到一個小道消息，回去跟他媽媽說：“媽，聽說國家為刺激國民經濟發展下了大力氣。房地產業將迎來一個飛躍。土地是各家房地產企業爭奪的資源。程佳音那個炭廠原來在郊區，現在土地開發很可能被征收。”
    老太太瞪大眼睛問：“征收有好處嗎？”
    “程佳音那片土地有幾十畝，能建好幾座樓房，如果被征收，補償款非常可觀，一千萬都擋不住。據說這片土地是她和她幹媽合資購買的，誰知道呢？即使兩家平分，程佳音也是個名副其實的富婆。”
    “她的還不就是你的，我們家發財了！”老太太眼裏直放光。
    “媽，我們現在鬧成這樣，程佳音把地契和房產證藏了起來，明顯防著我。那片土地是程佳音結婚前和她幹媽家合夥弄到的，跟我沒什麽關係。”
    “那可怎麽辦？”
    “她現在是個孤兒，爸爸媽媽出車禍死了，奶奶爺爺在她十八歲之前也死了。她爸爸媽媽出車禍得了一次補償款，她畢業用那筆補償款和幹媽家合夥開煤廠，和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兒子，煤廠和你沒關係，你和煤廠的主人有關係啊！”
    “對，媽，你是個明白人！如果……”
    “對，自從知道你們倆鬧離婚，她把我孫子打掉，我就在她的大補湯裏……”
    錢換弟附在林澤棟的耳朵上神秘地說了一通，林澤棟聽了一拍大腿說：“薑還是老的辣！”
    錢換弟叮囑道：“下一步逼她交出房產證和煤廠的地契。如果不交，哼哼！”
    娘兩個商量好，興奮地擊掌，好像一千萬拿到手了一樣。
    程佳音在幹媽家吃吃喝喝，壓根不知道被人算計。她很晚回到家，老婆婆又把大補湯端到她麵前。
    程佳音把碗推給錢換弟說：“媽，我今天在幹媽家吃的太飽了，實在喝不下了，您喝了吧。”
    錢換弟佯裝生氣：“這孩子，我這麽大年紀，晚上吃東西壓床頭嗎？你年輕，喝了它，別的小年輕都喜歡天天吃夜宵呢，你就當吃夜宵好了。”
    “媽，我真的喝不下，您放著，我消化消化再喝。”
    錢換弟不好再說什麽，她又不能捏著鼻子罐。
    程佳音洗漱完要上床睡覺了，錢換弟又把大補湯端過來說：“喝了它，別枉費你媽的一片心意。”
    “媽，我都刷完牙了，不能再刷一遍吧？”
    錢換弟硬往程佳音手裏推，一不小心，“啪啦”一下，碗掉地上摔碎了。
    程佳音趕緊說：“對不起！我沒接住。”
    錢換弟的臉黑的像鍋底。
    林澤棟聽到聲音趿拉著拖鞋跑出來，一看大補湯碗打碎了，湯灑了一地，他心裏明白湯的作用，沒敢吭聲，拿著笤帚把碗掃走，黑著臉拉著同樣黑臉的媽媽出去了。
    程佳音愣在原地想：我沒做錯什麽呀？他們為什麽黑臉？我不想喝，幹嘛逼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