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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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雲機抿唇:“難道不是在幫她?”
    贏傾淡道:“首先,瑾世子跟榮將軍有婚約在身,這一點你應該知道。”
    魏雲機沉默不語。
    “看來是知道的,所以他們成親不是理所當然?”贏傾語氣淡淡,“本宮在大乾時隻知道他們是一對有情人,且還是有婚約在身的有情人,既然如此,本宮讓他們成親,他們也心甘情願,這一點應該沒礙著旁人的利益,就當本宮是為了讓榮將軍以後能為我所用,你覺得這犯了哪一出哪一條?”
    魏雲機咬著唇瓣,低頭不語。
    魏雲機隻是不願認命。
    “再者,你覺得榮將軍需要本宮維護?”贏傾眉梢輕挑,威儀流露出來,“如果本宮不幹涉此事,魏姑娘以為自己就能把瑾世子從她手裏搶過來?”
    魏雲機沉默片刻,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些什麽,最終卻隻是保持沉默。
    隻要鳳公主不幹涉,她有的是辦法讓施玉促成這樁婚事,榮錦繡擅長領兵打仗,不代表她擅長別的手段,況且施玉不喜歡榮錦繡,隻這一點,她就能讓榮錦繡永遠進不了寧王府的大門。
    魏雲機永遠都知道在什麽時候保證自己的利益,不露把柄於對手,就像她利用施魅兒出麵,挨打的是施魅兒,惹怒瑾世子的也是施魅兒,而且施魅兒還是施玉的侄女,瑾世子就算如何生氣也不可能真的跟施家撕破臉。
    “最後一點,魏姑娘大概還沒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角色。”贏傾清冷地看著她,“別說瑾世子和榮將軍兩人本就相愛,又有婚約在身,容不得其他人插足,就算他們什麽關係也沒有,本宮想要給他們賜婚,應該也無需征求你的同意。”
    站在一個儲君的角度來說,已經算得上是極為嚴重的指責了,魏雲機臉色白了白,驀地就跪了下來:“臣女知錯。”
    “你嘴上知錯,心裏其實還是不服氣的。”贏傾唇角微挑,笑意卻不達眼底,“不過你服不服氣本宮也不在乎,即日開始好好記著自己的身份,本宮雖是一個寬容大度的性子,卻不是任人冒犯還能保持溫柔和氣的脾性,尤其是作為一個即將登基的準天子,至高無上的身份容不得任何人不恭敬,即便你的家世給了你足夠的底氣,在本宮麵前,你也得學會規矩和禮儀。”
    魏雲機臉色蒼白僵滯,跪在地上一句不敢爭辯,隻低聲道:“是,臣女知錯。”
    西陵輕霧撇嘴,真是個愚蠢的人,敢在儲君殿下麵前玩弄小手段,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贏傾看著她:“今日本宮不罰你,但本宮說的話你最好記在心上,如果還有下一次,本宮不會對你客氣。”
    “…是。”魏雲機攥緊了手,“謝殿下不罪之恩。”
    “起來吧。”
    贏傾說了這三個字就沒再理會她,轉身往前走去。
    幾人走了一段,枝頭的梅花開得很美,今日卻無人有心欣賞,連帶著閑聊的興致都被破壞了。
    榮錦繡腳步微頓。
    “怎麽了?”贏傾轉頭看她,唇角挑起了一抹笑意,“想揍她一頓?”
    榮錦繡麵無表情地轉身,看著麵上僵白卻猶不服的魏雲機:“此事本將軍自己解決也可以,隻要最終導致的後果,武安公府能承擔得起就行。”
    相比起在大乾時的冷硬,此時的榮錦繡分明已收斂了脾氣。
    魏雲機與之前在大乾遇到的陳丹卿自然也就不一樣,不能用同樣的方式來處理,所以榮錦繡已經克製了自己的脾氣。
    然而倘若魏雲機依繼續不依不饒,不知好歹,她壓抑的這點脾氣會很快爆發,畢竟她從不是個會忍氣吞聲的性子。
    魏雲機抿唇,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本將軍不屑與你玩弄閨閣裏的那點小手段,但你若因此就以為自己天下無敵,本將軍也不介意讓你知道什麽是自討苦吃。”榮錦繡說完,補充了一句:“西陵瑾是本將軍的人,誰敢打他的主意,本將軍讓她生不如死。”
    贏傾唇角微挑,想起自己以前在支初麵前也說過類似的話:“攝政王雲珩是我的人,別癡心妄想,攝政王不是你配得上的。”
    魏雲機待不下去了,她想拂袖而去,可此時在宮裏,在鳳公主的賞花宴上,沒有贏傾發話,她根本沒膽子離開。
    所以被榮錦繡這句話警告之後,她臉色如何難看,也隻能陰鬱不發一語地跟在幾人身後,落後一小段距離,再也不敢多說什麽。
    “榮將軍威武霸氣。”西陵輕霧小聲道,“對付這種人,就應該給她點顏色。”
    榮錦繡沒說話。
    贏傾偏頭看了眼身側的幾個女子,笑道:“情情和穗穗我之前都見過,衛姑娘和蔣姑娘今天都是第一次見。”
    衛嵐性子與尋常姑娘有些不太一樣,聞言福了福身,溫雅淺笑:“臣女尋常不太出門,喜歡待在府中看看書,侍弄花花草草,殿下若有吩咐,臣女必是隨叫隨到。”
    贏傾挑眉:“衛姑娘看來還是個才女。”
    衛嵐謙遜道:“才女談不上,隻是喜歡看書罷了。”
    贏傾淡笑,目光不經意間掠過一旁的西陵穗,見她神色恍惚,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開口:“穗穗怎麽了?”
    西陵穗恍若未聞,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穗穗。”西陵情奇怪地抵了抵她的胳膊,“你怎麽了?”
    “啊。”西陵穗驀然回神,抬頭看著她,怔然道,“什,什麽?”
    “你在想什麽?”西陵情奇怪,“殿下在問你話。”
    西陵穗這才注意到贏傾和其他幾人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一時不安,唇角抿了抿,“對不起,方才不小心走神了,殿下問我什麽?”
    “本宮見你好像有心事的樣子。”贏傾對她的反應不以為意,溫和笑道,“若是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本宮說說。”
    西陵穗眉心鎖起,語氣遲疑:“的確有件事……”
    贏傾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吩咐:“輕霧,情情,你們先去別處轉轉,雪鬆和雪茶留下來就行。”
    “是。”
    幾個小郡主極有眼色地散開,衛嵐和蔣衣衣也往另外一邊走去,至於魏雲機和施魅兒,自然是迫不及待地借著這個機會轉身去往別的地方。
    贏傾淡笑:“現在可以說了?”
    西陵穗低頭跪了下來。
    “這是幹什麽?”贏傾眉目微凝,“起來說話。”
    西陵穗搖了搖頭:“奴婢所說之事逾越身份,也許會讓殿下感到為難,可奴婢不知道該去求助誰,今日也是受人之托,若殿下覺得奴婢所言之事是為不該,便隻當奴婢從未開過這個口,不知可否?”
    “本宮做不到的事情就不會答應,隻要你所求之事不是無理取鬧,就不算逾越了身份。”贏傾伸手扶起了她,“不過若是你跟魏雲機一樣心存妄念,明知不可為卻非要破壞別人的姻緣,且還執迷不悟,這種事情就不用說了,本宮肯定不會幫。”
    西陵穗低聲道:“殿下放心,奴婢不會做出那種事情。”
    贏傾嗯了一聲,轉身走向園中一座亭子:“之前我不是說了嗎,不用自稱‘奴婢’,雖然你是寧王府的庶女,但你的母親到底也是個側妃,我們也是表姐妹,別太貶低了自己。”
    “可庶女庶子在皇族貴胄之家,其實就相當於半個奴才,有時候連奴才都不如。”西陵穗唇角輕扯,表情蒼白,“有時候不是我們想貶低自己,而是生來注定了身不由己的命運,被踩在腳底也不能反抗,這才是最悲哀的。”
    贏傾沉默片刻:“寧王妃虐待你?”
    “不是我。”西陵穗輕聲搖頭,“母親雖然治家嚴厲了些,但並不會無故虐待我跟二哥,我們隻要不做錯事,日子過得還算不錯的,可有的人卻一直活在水生火熱之中。”
    贏傾在桌邊坐了下來,示意西陵穗也坐下:“你可以與我說說。”
    西陵穗卻沒坐,沉默地又跪了下來:“黎王府的二公子西陵絕,常年受到皇太孫的虐待,黎王妃用他的生母來威脅他,絕公子就算奄奄一息都不敢讓任何人知道他的境遇。自從沒了儲君之位,皇太孫性情更是暴躁殘酷,四日前用燒燙的鐵鞭把絕公子抽到昏迷,絕公子身上的傷還沒好,今日卻被皇太孫強逼進宮,還讓他想辦法幫助蔣興飛得到殿下青睞,若是做不到,回去之後隻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