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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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相府的小書童離開之後,顧玉生便走向廚房為戚瑤瑤端來一大盆洗臉水。
    戚瑤瑤先用盆裏的水把臉上的淚痕洗掉,然後坐在銅鏡前補了妝,並回臥房內更了衣。
    顧玉生忙著鎖門。桂花園內有十幾間房,他一一關好並上鎖。
    小夫妻倆一起走出衙門,一起坐馬車到相府赴宴去了。
    馬車剛在呂相府的大門前剛停,隻見呂倩倩一臉春風地迎了出來,拉著剛下車的戚瑤瑤的手說道:“姐姐,今晚家父有很要緊的事情要同玉生哥商談,而我也正好有話兒想對姐姐說,倉促邀請,打亂了你們的日常安排,請多多包涵!”
    戚瑤瑤連忙說道:“我倆是結義姐妹,而呂相爺又是玉生哥的恩師,那天在婚禮上相爺、周姨娘和妹妹你又盛情幫忙,我和玉生哥都很感激!早就想上門來道謝了!今天受到邀請,那是我們求之不得的事情呢!”
    呂倩倩笑著說道:“姐姐如此說,妹妹就心安啦!”
    顧玉生瞥了戚瑤瑤一眼,然後對呂倩倩說道:“瑤瑤說得很對。我倆確實是早就想上門拜訪啦!別的不說,你和瑤瑤義結金蘭,我們便成了親戚,親戚之間應該多走動是不是呢?”
    呂倩倩白了顧玉生一眼,拉著戚瑤瑤往內走,心裏罵道:“狼心的家夥在撒清關係呢!你我已是夫妻,怎能說成是親戚呢?你撇不清啦!”
    一時進入府內,來到飯桌前,呂丞相微笑著點頭表示歡迎。雍容華貴的周姨娘橫擺著手勢說道:“請兵部堂主事大人琴瑟入座!”
    看到如此莊重熱情,顧玉生受寵若驚,雙手拱起,準備施禮。呂倩倩拽了拽他的衣袖,止住道:“快坐下吧!再客氣菜都涼啦!”
    呂丞相、周姨娘、呂倩倩、顧玉生和戚瑤瑤等五人圍坐一桌酒菜前,有說有笑地吃著。看那氣氛,那裏像是宴請客人呢?倒像是一家大戶人家正在吃晚飯。
    一時喝了酒,吃過飯。周姨娘和呂倩倩拉著戚瑤瑤到倩倩的閨房說話去了。要問她們說了什麽悄悄話呢?無從得知。
    顧玉生跟著呂相爺來到書房坐下。丫環擺上茶果退下去了。顧玉生向呂相爺說道:“相爺你有事隻需派一個人到桂花園通知一聲,晚輩自然全力效勞,用不著如此大費周章啦!”
    隻見呂丞相打開了密櫃,取出一本書來,看了看,左手托著,右手拿起一塊紅色幹布,拂了拂上麵的塵灰,然後一頁一頁地翻開看著。大約十頁八頁時,他停下來,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合上書本,把書向顧玉生遞過來,說道:“老夫想把這本書送給你保管。”
    顧玉生接過一看,大驚失色道:“武武遺書!”看著“武武遺書”這四個字,顧玉生就被深深地震撼了。他曾經無數次聽人說過,這是一部富有傳奇色彩的曠世奇書;是赫赫有名的武將軍戒馬一生總結出來的絕世兵法和神功秘籍。據說,有了它,隨便一支軍隊都能無敵於天下;有了它,練成了神功,便成了武林至尊,號令天下。素有“得武武遺書者得天下”一說。也是因為它,兩個國家曾大動幹戈,血流成河;因為它,天下群雄為此趨之若鶩,不惜打鬥殘殺,甚至家破人亡。
    這是一本禁書。顧玉生兩手顫抖地翻開了第一頁,所記錄的是日曆,人名。他又翻開了第二頁,所記錄的是也是日曆,人名。他往下翻三頁,四頁。五頁……都是日曆,人名!這明明是一本花名冊!那裏是絕世兵法和神功秘籍呀!他抬頭看著呂丞相,呂丞相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示意他詳細看看那裏的人名是誰。
    顧玉生又從頭一一看起,這些人名大多都不認識。突然他眼睛一亮,自己的父親顧大同,母親婁明軒的名字也錄在其中。還有一個非常熟悉的名字──桃花寨的大當家邢梵男。他是南省暴動妖民的首領;鎮南將軍正在帶兵去鎮壓的朝廷通緝的主犯。
    顧玉生既失望又驚愕。失望的原因是,本以為呂丞相贈送給自己的是傳說中的《武武遺書》,原來不是。驚愕的是自己的父親母親原來也是精忠報國之英雄,自己也是英雄之後。他一切都明白了。為何父親一直不敢把自己的身份告訴別人,為何總是低調做人,為何不讓哥哥和自己參加武舉,為何不回中原,此時,顧玉生真的一切都明白了。
    顧玉生拿著名冊簿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呂丞相神色深沉地看著他。
    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丞相試著問道:“賢侄,嚇壞了吧?”顧玉生點了點頭。
    過了片刻,呂丞相深情地說道:“看了這本名冊簿,你第一個要問的是:為啥這本名冊簿也叫《武武遺書》?是嗎?”
    顧玉生抬起頭,看了看呂丞相。
    呂丞相說道:“這本名冊簿確實是武武英雄的遺物!”
    顧玉生睜大了眼睛,看著呂丞相。
    呂丞相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大口,說道:“當初武武將軍同老夫都是同朝臣子,他是元帥,老夫是兵部的一位主事。”他是被奸人陷害,蒙冤入獄的。他的親人曾求助於我,但老夫當時是個中官,沒能力救他,也不想救。隻是為了表示一點同僚情分,老夫花了大錢買通了獄長,親身到大牢裏探望他一次。分別時,他偷偷地塞給我這本名冊簿,小聲囑咐道:“請妥善保管!這本名冊簿記錄的都是我南漢國分散在各地的忠勇之士。雖然朝廷目前正在妥協,但國家統一是曆史的進程,朝廷遲早會北伐的。屆時,這些人都用得上。”
    顧玉生一邊聽著一邊點頭。
    呂丞相繼續說道:“武武英雄知道老夫是個文弱書生,還囑咐道,今後若遇著一位智勇雙全的救國之士則把這本名冊簿轉贈之。”
    顧玉生連忙把手中的書遞回給呂丞相,說道:“晚輩不是勇士,也沒有智勇雙全,請……”
    呂丞相擺擺手,止住了他的說話,說道:“你先聽我把話說完!當時,這本名冊簿是沒有封麵,為了便於保藏,老夫自己添上了‘武武遺書’這個封麵。”
    顧玉生搖著頭說道:“原來知此。”
    呂丞相瞪著顧玉生說道:“很失望吧?不是流傳中的那本曠世奇書嗎?”
    顧玉生點著頭。
    呂丞相說道:“流傳的東西未必是真的!我不知道武武英雄到底有多少遺物,有幾本遺書,也不知道他把那些遺物交給什麽人惠存。但這本名冊簿是他親手交給我的。我把它當成遺書不會錯吧?”
    顧玉生除了點頭就是點頭。
    呂丞相繼續說道:“你別這樣瞪著我!我知道你第二個要問的是你父母的名字為何也在這本名冊簿之中?是嗎?”
    顧玉生點著頭。
    呂丞相說道:“我和你父親顧大同母親婁明軒是故交。淪陷前,你父親顧大同是大內侍衛。你母親是女營頭顱,是柔雅公主的貼身侍衛。我和你父親還是情敵呢!淪陷後,他們都成了武武元帥的部下,他們的名字當然也在這本名冊簿之中啦!”
    顧玉生突然問道:“相爺,晚輩鬥膽向一句,按照當時情形,如果你的官有現在這麽大,能救得了武武英雄嗎?”
    呂丞相說道:“比登天還難!”
    顧玉生說道:“如此說來,武武老英雄當時是與天為敵啦?”
    武武呂丞相說道:“可以這樣說。”
    呂丞相端起茶杯喝著茶,顧玉生手裏拿著《武武遺書》一言不發。客廳裏靜悄悄的。
    良久,顧玉生抬眼朝呂丞相看了看,問道:“相爺,您把這本名冊簿贈送給晚輩有什麽目的呢?”
    呂丞相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慢說道:“從此,你就是這本名冊簿的牽頭人,繼承武武元帥的遺誌,為實現國家的統一和民族的複興而奮鬥。
    顧玉生知道這番話聽起來似乎很平常,但感覺到是一副非常沉重的擔子。連忙說道:“晚輩才能有限,且又年輕又粗心,怕保管不好這本書,請相爺另擇賢人贈送之吧?”
    呂丞相臉色變得十分嚴肅。說道:“自從你中了雙探花之後,老夫就開始關注你。你文武全才,非常適合老夫的條件。於是,通過‘榜下促婿’讓小女與你接觸,對你進行考察。可你這小子真混蛋,第一夜就把我的心頭肉勾去了,這讓我很痛心!更讓我失望的是你太沒有自製力了!我本來想另尋人選的!”
    呂丞相的罵話讓顧玉生心惶恐不安,怦怦直跳,臉漲得血紅。
    呂丞相笑道:“但老大最終還是選擇了你!
    顧玉生問道:“為何呀?”
    呂丞相笑道:“是因為你母親婁明軒的一封書信!
    顧玉生驚異道:“我母親的書信?”
    呂丞相說道:“你從相府離開之後,老夫便接到你母親的飛鴿傳書。信中說,家裏已給你訂了親,你是不知道的,未婚妻正在來京路上,要在京都同你完婚,請我幫忙做你們的主籍人。這時候,我才知道顧玉人和你是顧大同的兒子,非常高興!顧大同和婁明軒都是重情重義之人,他們的兒子肯定也不差!於是決定你是最終人選!小子,你占了我女兒的便宜,老夫卻為你和另一個女孩主持婚禮,並且是不請自來的,合常理嗎?”
    顧玉生搖了搖頭。
    呂丞相笑了笑:“你明白就好!你好好接下這本名冊簿吧!”
    過了片刻,顧玉生搖著手中的書:“相爺,您就不怕我把這本名冊簿拿去邀功求賞嗎?”
    呂丞相愣怔了一下,嚴肅地說道:“怕!但想到我南漢有千千萬萬個兄弟姐妹在北真盡苦受難,受盡屈辱,心裏就非常痛!這種痛是長時間的,太難熬啦!殺頭是瞬間的痛苦。兩者比較,老夫選擇殺頭!況且這本名冊簿裏有你父母親的名字,你去告密了也要連坐,也沒有好果子吃!”
    顧玉生辯道:“我告密了,立功了,當今聖上會赦我無罪的!”
    呂丞相說道:“我會反咬你一口,說你是主犯!我是當朝副丞相,你隻不過是一個六品的主事。我相信當今聖上聽我說的話還是比你說的多──這些風險老夫早就考量過啦!”
    顧玉生拿走《武武遺書》藏入懷裏,說道:“原來相爺早就把晚輩算計上了,真是老奸巨滑!
    呂丞相嘻嘻笑道:“你小子也受惠無窮,有我這位老泰山屁護著,官運亨通!”
    近二更時分,顧玉生和戚瑤瑤才告辭了呂丞相、周姨娘和呂倩倩,坐著相府的大馬車回家。顧玉生的胸口裏藏著那本名冊簿──《武武遺書》。夜裏的街道上行人稀少,馬車跑得飛快。月光下,街道兩旁細長如絲的垂柳隨風飄蕩,跳起了輕柔而優美的舞蹈。
    顧玉生和戚瑤瑤坐在馬車裏,誰也不開口說話。
    顧玉生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口:書還在!他用力按了按,書硬硬的,心裏感覺有點冷。他回想起今晚的一切,他仿佛在做一個夢。他突然想起了名冊簿裏的名字,除了自己父母親之外,還有好多不認識的精忠報國之士。他腦海裏呈現了一個北代的場麵──名冊簿裏的那些勇士的身穿戰袍,騎著戰馬,手握兵器,殺氣騰騰地向北真人赴去……
    一路上,顧玉生全身熱血沸騰!
    到了桂花園,戚瑤瑤打發走了馬車夫,回房先醒了。
    顧玉生一個人在書房中忙了很久。他要把那本《孫孫遺書》保藏好。
    顧玉生從書房裏出來時,雞已鳴。他抬頭看看天上的北鬥星,已到了上早朝的時辰了。
    他洗漱一下,躡手躡腳地回到臥室,隻見戚瑤瑤擁著被子睡得正香。他俯下身去輕輕地親了親她的臉。她猛地睜開了眼,一骨碌爬了起來,說道:“到畫卵時辰啦?為何不喚醒我呢?”說著,要穿衣下床,準備給顧玉生燒水淨麵。顧玉生一把按住了她,說道:“我已洗過了,我出門之後你記得閂上了門再睡。”戚瑤瑤坐了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我不能讓你說我是懶婆娘呀。”顧玉生看了看妻子身上穿的衣服有點舊,便對她說道:“瑤瑤妹,咱們已經有錢了,你去量做兩套新衣吧!”戚瑤瑤說道:“結親的時候玉茹妹子不是幫我做了一件新衣嗎?”顧玉生說道:“那一件是婚紗!你總不能天天穿著婚紗出門吧?”戚瑤瑤猛然抱住他的腰,撒嬌道:“我就是要天天穿著那套婚紗出門,天天做你的新娘……”顧玉生緊緊地摟抱著她,親吻著她的嘴,說道:“好吧!我也天天做你的新郎。
    戚瑤瑤送顧玉生到衙門外,看著顧玉生騎在馬上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才關了衙門,回到房裏。
    她閂上了房門,上了床,又躺在被窩裏。可是怎麽也不能入睡了。開始時,他想起了蕭歸沐看顧玉生的眼神;接著,她又想起了呂倩倩看顧玉生的眼神。
    戚瑤瑤暗自說道:“你們喜歡他也沒用!我戚瑤瑤才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
    她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一陣之後,慢慢地,又睡著了。這一覺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她端來一木盒清水洗漱,然後坐在梳妝台前梳妝。她對著銅鏡仔細地看著自己的臉,猛然地發現眼睛有點腫,眼圈也有點黑──是熬夜,睡眠不足所致。她對自己有點失望,隻熬了幾夜,怎就有了黑眼圈了呢?她攏好了頭發,站了起來,到火房裏生火,先給自己煮了一碗麵條,端在飯桌上待其稍涼再吃;再煮了半木盆熱水,兩手端來放置在梳妝台旁的小木凳上,她打開衣櫃,拿出一條新毛布,將它放置在木盆的熱水裏,然後拿出擰幹。他坐在梳妝台前,閑著雙眼,將熱毛巾敷在眼睛上麵。約過了一刻鍾,她又重複熱敷一次。
    她又對著銅鏡仔細地看著自己的臉,眼睛似乎不太腫了,黑眼圈也淡了很多。她對銅鏡裏的自己調皮地眨了眨眼,笑了笑。突然停止了動作,兩眼癡癡地瞅著銅鏡裏的自己出神。銅鏡裏的她太美啦!細眉,紅唇,嘴裏銜著櫻桃,麵若桃花。戚瑤瑤自己羨慕自己道:“顧玉生,你太有豔福啦!”
    戚瑤瑤坐在飯桌前,一邊吃麵條一邊尋思:今天自己一個人在家如何度過呢?她突然想到,顧玉生早晨出門時要他去做兩件新衣服之事,自言自語道:“今天有空,我何不現在就去做呢?”於是,她迅速地吃完了麵條,涮淨了筷碗,回到臥室裏重新打扮一番,袖裏藏著銀子,關好了衙門,叫了一輛馬車坐著,向布莊量做衣服去了。
    她在布莊街旁下了馬車,拿出碎銀子付了車夫的租車錢。她撣了撣衣服,正準備進入霓裳閣內,突然聽到有人在哭,是女孩子的聲音,哭聲很悲慘。
    戚瑤瑤走近一看,原來是兩個女孩子,大的約十二三歲,小的不大十歲。她倆跪在地下,兩人頭上都插著稻草,胸前掛了一個木牌,上麵寫著:“賣身葬師傅”。在她倆的身後,躺著一具男屍,用舊草席裹著。
    剛才的悲慘哭者是大女孩的,她還在哭:“師傅呀師傅,您為什麽丟下我倆呀?……”
    周圍駐足著一些人,說說點點。戚瑤瑤向旁邊一位老年人向道:“什麽回事?”老年人打量了她一會,說道:“夫人,常年在莊口耍雜技的那個外地人得病死了,沒錢埋葬。這地上的兩個女孩是他的徒弟,要賣身葬師傅。”戚瑤瑤聽了之後“哦”了一聲。
    那位老年人又說道:“夫人,那位雜技師傳是個好人,如今他死了,這兩位小姑娘無依無靠,怪可憐的!您就幫幫她們吧!”說著,他低頭向跪在地上的兩位小女孩看了看,“我說你們兩個孩子就別哭了,快過來求拜這位夫人,懇請夫人幫助你們吧!”
    兩位女孩聽見,連忙跪著向前,齊齊拜倒在戚瑤瑤的腳下。
    大女孩哭道:“夫人,我叫白雲,她叫彩雲。都是師傅買來的徒弟。我們姐妹兩人跟著師傅常年在外麵賣藝,什麽活都能幹,什麽苦都能吃,請您幫幫我們埋葬了師傅吧!今後做牛做馬我倆都願意!”說著,兩人又齊齊拜了下去。
    戚瑤瑤尋思了片刻,一手一個把白雲彩雲拉起,說道:“別拜了,姐幫你們就是!”
    南漢朝廷目前有兩個丞相。一個是首輔覃謬,另一個是呂丞相。呂丞相是前朝遺老,副丞相。覃首輔朝內朝外都有人,獨霸著吏部、戶部、禮部、刑部。他又同當今太後緊密相連,是事實上的“皇帝”。
    說來也巧。在呂丞相把那本登記著武武將軍麾下活著的或戰死的人員花名冊──《武武遺書》交給顧玉生的那天晚上。覃首輔也在他的密室裏把一本名字也是《武武遺書》的花名冊交給他的至親──南冶州知府王武良。所不同的是,呂丞相要求顧玉生今後要保護和照顧好花名冊裏的人員或其家眷;而覃丞相即要求王武良按照花名冊裏的名單一一除掉,絕對不能留一個活在世上。
    其實,王知府這次進京是逃回來的。聽說這次桃花寨附近的幾個縣鎮被“強人”攻破與他有關。“殺人者,桃花寨邢梵男也”這幾個字也是他派手下人寫的。他上報朝廷並請求朝廷派兵到南治州桃花寨戡亂的書也是在覃相爺的府裏寫的。他一直龜縮在相爺府中,不敢回南治州去。
    覃首輔坐在太師椅上,臉上神情狡詐。他手是拿著《武武遺書》,對王武良說道:“武良老弟,你不能再在這裏呆啦!鎮南將軍那小子已經出兵幾天了,你必須馬上回南冶州去,並且要在朝廷的五幹精兵到達南治州前回到你的冶所,聽清楚了嗎?”
    王武良站在覃首輔麵前卑微而狡詐。虛偽地答道:“武良聽清楚啦!──表姐夫!”
    覃丞相繼續說道:“你要利用這次朝廷出兵戡亂的時機把《武武遺書》裏的屬於你們南治州的人全部消除幹淨!這個你做得到嗎?”
    王武良雙顏嬋膝地說道:“武良能做得到──表姐夫!”
    覃丞相抬頭看了看自己的至親,皺了皺眉頭,把手中的《武武遺書》遞給了王武良,說道:“武良老弟,若這次鎮南將軍戡亂有功,你便可調回兵部當侍郎啦!”
    “謝謝表姐夫!”
    看官,鎮南將軍戡亂有功和王知府調回兵部當侍郎是一碼子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