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顧廷燁和鹽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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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蘭沉默良久,然後站起身對著祖母行了大禮,鄭重的說道:“孫女謝祖母教導。”
隻一瞬間,盛老太太覺得眼前的孫女似乎哪裏不一樣了,可能是終於完成了從閨閣女子到當家大娘子的心態轉變。
盛老太太很是心疼,但她還是硬著心腸說了這番話,就是希望華蘭不要走她母親的老路,也不要走自己的老路。
華蘭行禮過後,又坐回了祖母的身側,主動握住了祖母的手,笑著說道:“孫女嫁人後,一定牢記祖母的教誨,祖母就放心吧。”
盛老太太反而開始安慰道:“不過是先和你說了最壞的情況,納妾蓄妓把家裏填滿的還是少數,大部分男人後院裏也就幾個、十幾個妾室丫鬟,也有男子不納妾不蓄妓的。姑爺人品端方,永昌伯府的家教也很好,你大可放心。”
華蘭點頭道:“孫女明白。”
盛老太太歎息道:“如何籠絡丈夫,我就教不了你了,你母親更是教不了你,隻能你自己悟了,多觀察觀察其他人家的大娘子都是如何做的,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希望……希望你能夠夫妻和睦,和姑爺白頭到老。”
華蘭抱住了祖母,沒有說話,祖孫兩人就這樣靠在一起,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知易行難,華蘭將祖母的教誨記在心中,打定主意以後日日都要溫習,但對於自己能否真的做到,則是心裏沒底。
隻是,看著祖母花白的頭發,又想到母親被林小娘氣得呼吸不暢時的樣子,華蘭心中發誓,一定要活得好好的,不讓祖母和母親對自己的期待落空。
……
汴京,永昌伯府,秋爽齋。
梁曉剛換了衣服,歇息了一會兒,外麵就有人來報,說是寧遠侯府的顧二郎來了。
梁曉心念一動,就讓下人快快將顧廷燁請進來。
不多時,顧廷燁趕到了秋爽齋,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樣。
梁曉明知故問道:“你這是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顧廷燁沒有說話,隻是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給了梁曉。
梁曉接過來一看,見是顧廷燁外祖父寫給他的親筆信,上麵寫道:“餘知天命即到,惟望汝來繼我渾個家業,使不亡與外人之手,茲做遺書,外祖白,盼歸。”
顧廷燁說道:“外祖父病重,無論如何我都要去一趟揚州,恰巧令尊令堂也要到揚州為你下聘,便想著來蹭一蹭順風船。”
永昌伯夫婦出行,自然要擺出伯爵儀仗,能夠免去不少的麻煩,行船速度也要更快一些。
梁曉點頭道:“這個好說,我待會領你去見我母親。還有,你可能還不知道,我也要去揚州的。”
在顧廷燁疑惑的目光中,梁曉將皇帝的安排一一道出。
顧廷燁暗暗咋舌,想了想,還是提醒了一句:“天恩浩蕩,萬不能持寵而嬌,你畢竟不是……”榮顯那樣的外戚。
梁曉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顧廷燁突然攬住了梁曉的脖子,笑道:“如今你是官家麵前的紅人,我還是個白身,合該你請客,我想想,讓你請我吃什麽……”
剛說了沒兩句,顧廷燁就又沒了正形。
梁曉在心中默默感慨古代人和現代人觀念的不同,若是現代人得知感情很好的外祖父時間不多了,可不會剛安排好“奔喪”的行程,就讓好兄弟請喝酒。
可古代人卻看得很開,顧廷燁的外祖父快七十歲了,包括顧廷燁在內的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喜喪”,等人死了再哭也不遲。
梁曉正色道:“二郎,正經些,你我現在都有正事,還是先謀劃謀劃吧。”
顧廷燁不解道:“你有正事我知道,代天巡狩,萬不能疏忽大意的,可我有什麽正事要謀劃?”
梁曉嗤笑一聲,罵道:“顧二,你還是少喝些酒,少玩些女人吧,是不是覺得白家的鹽莊手到擒來,無人敢和你這個侯府嫡子爭?”
顧二愣住了,他確實是這樣想的。
梁曉繼續罵道:“這世上的人,若是都按照規矩辦事,哪裏還會有死不瞑目之人?白家的旁係,若他們勾結水匪山賊,尋你落單的時候,把你砍了,扔進水裏,埋進土裏,死無對證,你說這白家的鹽莊,還是你的嗎?”
顧廷燁一點就通,他本就不是傻人,之所以暫時沒想到,是在汴京待久了,思維形成了路徑依賴。
如今梁曉一罵,也把他罵清醒了。
顧廷燁咬牙點頭道:“我一定多加小心,也會多帶護衛的。”
梁曉說道:“這樣才是萬無一失。”
他記得原劇中顧廷燁就是落單被刺殺了,若非他武藝高強,再加上一點點運氣,否則可就真的石沉湖底做水鬼了。
所以梁曉才會在出發前提醒顧廷燁,讓他早做準備,少些危險。
顧廷燁笑道:“多謝四郎的教誨!這今日的酒,就由我來請了。”
梁曉笑了一聲“還有些良心”,又說道:“咱們待會邊吃邊聊,我還有一事需要你的幫助。”
顧廷燁自然是滿口答應,詢問是什麽事。
梁曉道:“我想知道揚州鹽商的底細,二郎知道多少就說多少,等到了揚州,若你外祖父還在,我想和他聊聊,若……二郎再幫忙尋其他可靠的鹽商吧。”
顧廷燁臉色一變,“揚州的鹽商富可敵國,關係通天,可是不好惹的,四郎不要衝動。”
梁曉笑道:“代天巡狩隻是玩笑話,官家可沒給我尚方寶劍,隻是讓我四處走走,回京後禦前奏對。這是我辦的第一件差事,一定要辦得妥妥帖帖的,小民生計這些很好探查,就算有人絆腳,也能查得七七八八,可這鹽稅就不一樣了……
“幸而有你,要不然我就隻能泛泛而談,倒是不會被官家責罵,官家也知道鹽稅的底細不好探查,可若是我能不引人注意的查到些東西,禦前奏對時能做到言之有物……
“二郎,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顧廷燁皺眉道:“你怎麽知道官家會對鹽稅感興趣?”
梁曉又嗤笑了一聲,“不是我怎麽知道,而是官家一定感興趣,因為朝廷缺錢,一直都缺,官家不動鹽課,或是不了解內情,不好動手,或是朝廷缺錢還沒有缺到一定地步。”
“鹽商再富可敵國,也是官家養的肥豬,平時不殺也隻是暫時用不到而已。否則,你說你外祖父為什麽非要讓令堂嫁入侯府做繼妻,不就是為了讓令堂的子嗣,也就是你,不要落到‘人為刀殂,我為魚肉’的結局嗎?”
顧廷燁默然無語。
梁曉的心已經飛到了揚州,那裏有他未過門的妻子,不知道是何等模樣的美人?
揚州也有他飛黃騰達的機遇,天時地利人和,他樣樣都有,所以一定要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