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有人看熱鬧,有人噴宰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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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周皇宮,大朝會。
    儀鸞司侍衛負責護衛皇帝,以及一些禮儀性的事物。
    大朝會時,儀鸞司侍衛也要在兩旁侍立,彰顯皇家的威儀。
    梁曉趕到宮門外時,天還沒有亮,卻已經有大批文武官員在此等候了。
    沒辦法,這可不是社畜上班,遲到的後果實在是太嚴重了。
    梁曉在人群中看到了不少熟人,按規矩需要上前一一打招呼。
    他先給勳貴圈子裏的諸位長輩們問安,然後又走到了文官這一邊,來見他未來的嶽父盛紘。
    盛紘初為京官,是又激動又惶恐。
    梁曉雖是小輩,麵聖的經驗卻極多,簡單安慰了一番。
    至於效果,隻能說聊勝於無吧。
    梁曉也看到了劉襄,隻是大庭廣眾之下,並不好表現親熱。
    轉了一圈後,梁曉走到宮門口,出示了自己的侍衛腰牌,就被放行提前進入了皇宮。
    作為垂拱殿侍衛的他,要和皇帝一同出發前去參加大朝會,侍立在皇帝的身邊。
    梁曉回憶剛才看到的場景,絲毫看不出文官集團要挑事的端倪。
    可根據原劇劇情,稍後應該就是那個名場麵了。
    他的嶽父盛紘,要遭罪了。
    進京第一次朝會就遇上宰執率領文官集團,甚至是文武百官逼宮勸諫,他還恰好出列站到了兩班文武中間的空地上。
    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
    “陛下,前日老臣求見陛下於書房,陛下與老臣談史書;再前日,陛下在書房與老臣論畫,臣是心急如焚,顧不得體麵了!”
    這是位極人臣的當朝宰輔大相公,官拜平章政事,毫不誇張地說,若隻論權勢,不論未來,邕王和兗王這兩位王爺加起來也遠不如他。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陛下還是早日過繼宗室子為妙啊!”
    這是參知政事韓章,政事堂裏的二號人物,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宰輔大相公。
    在這兩位大人物的帶領下,站在最前排,早已經相互通過氣的紫袍文官們紛紛擺倒在地。
    他們絕不會承認自己是在“逼宮”,但這不是逼宮又是什麽呢?
    可憐劉襄和盛紘兩人,在揚州時是響當當的一二把手,剛剛皇帝詢問是否有江浙來的人時,兩人都覺得自己時來運轉,先後出列自報家門,等待皇帝垂問。
    結果巔峰賽毫無征兆地開始了,政事堂的一二把手同時出手,對著皇帝激情開麥。
    一個個身份尊貴的紫袍大員,都隻配當背景板。
    官位再低一些的緋袍和綠袍官員,連當背景板的資格都沒有。
    劉襄和盛紘兩人,一個緋袍,一個綠袍,被加在一群紫袍大員之中,格外的醒目。
    盛紘趕忙跟著跪了下來,心中慌亂到了極點,手中的笏板脫手落在了身前數尺的地方,是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
    不過跪倒在地後,盛紘心中還是放鬆了一點,畢竟跪下的自己,就不是那麽顯眼了。
    然後盛紘震驚得發現,他身邊的劉襄,沒跪!
    雖然劉襄臉色發白,身體也在微微顫抖,但他就是不跪,反而站得筆直。
    侍立在皇帝身旁的梁曉也注意到了劉襄的異常,心中感慨萬千,他也沒想到劉襄竟能做到這種地步,這是拿出全部身家下注啊!
    梁曉記得原劇中這場巔峰賽裏並沒有劉襄的戲份。
    在揚州時,梁曉定期向儀鸞司傳信,匯報情況,當時他並沒有將自己“降服”劉襄一事寫在紙上,隻是狠狠地誇了一番劉襄。
    看來是他的誇讚帶來的蝴蝶效應,也讓這一場巔峰賽多了一絲變數。
    台上的皇帝在和台下的群臣對峙,文武百官全都或主動或被動地參與其中。
    隻有站在皇帝身旁的侍衛們,像是處於真空中一樣,能夠置身事外。
    身為侍衛的梁曉,站的筆直,知道劇情的他一點都不慌張,還有閑心看熱鬧。
    真是太刺激了!
    這可是VVP的位置!
    ……
    “你們這是……逼宮嗎?”
    “……陛下薨幼子,陛下痛,臣工也痛!陛下痛幼子,臣工痛天下,還請陛下過繼宗室,考問品德,從中選拔,立為繼嗣!”
    “……還說不是逼宮?”
    趙真立在玉階之上,看著台下紛紛跪地的文武大臣,心中升起了一股無盡蒼涼之感。
    台下最前麵跪著的穿紫袍的這些人,全都是他親手提拔起來的,被他委以重任。
    可現在他們卻聯合在了一起逼宮!
    武將那邊還好一些,英國公跪下了,因為他大公無私,小部分勳貴武臣也跟著跪了下來,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
    但站著的勳貴武臣的數量,明顯要更多一些。
    這讓趙真心中稍有一些安穩。
    可他再看向文官那一邊,他的肺都要氣炸了!
    幾乎所有參加大朝會的文官都跪了下去!
    趙真事先並沒有收到有關“逼宮”的消息,他相信政事堂的宰執們隻是在小範圍內通氣,不可能提前通知每一位文官。
    可現在他們全都跟著跪下了。
    好一個團結的文官集團!
    真好!
    朕素來仁慈,優待大臣,結果竟養出了你們這些白眼狼!
    趙真心中憤怒至極,因為他麵對這樣的局麵,偏偏還沒有辦法應對。
    因為這群文官站上了道德的製高點。
    趙真雖為天子,卻並不是秦皇漢武那樣的雄主,麵對短暫變為鐵板一塊的文官集團,他也無能為力了。
    總不能將這些人全都逐出朝堂吧?那這天下豈不是要亂套了。
    就在這時,趙真看到了還站著的劉襄,如同萬花叢中一點綠,格外的顯眼。
    這個人似乎是叫劉襄?是梁曉那個小家夥提到的那個揚州知州?
    他沒有和其他文官同流合汙?真是個忠純之臣!朕怎麽早沒有發現他呢?
    雖然心中閃過一絲感動,但趙真還是覺得自己暫時指不上劉襄。
    於是,趙真用力摔了一隻玉盞,一邊走下玉階,一邊對著領頭的宰執們嗬斥怒罵。
    “忤逆!”
    “混賬!”
    跪在地上的宰執們卻一點也沒有被嚇到,依舊聲嘶力竭地勸諫道:“為了保陛下晚節,老臣懇請陛下過繼宗室,考問品行……”
    “陛下!”
    “臣諫院新晉禦史劉襄,彈劾政事堂諸公,以臣淩君,顛倒黑白……此為大逆不道!”
    就在趙真與頭發花白的宰輔大相公較勁之時,一直不跪但也不出聲的劉襄,終於開口了。
    並且一開口就是王炸!
    一個小小的緋袍禦史,張口就是彈劾政事堂這個大周的行政中樞,將所有宰執都一杆子打翻了。
    宰輔大相公跪著對皇帝持續輸出,猛的聽到身後有人彈劾自己,當時就愣住了。
    皇帝趙真也愣住了,沒想到這個他並不抱希望的人,竟然如此的生猛。
    一直在一旁裝花瓶兼看熱鬧的梁曉也愣住了,沒想到當日看著窩窩囊囊的知州劉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竟然搞出了這樣大的新聞。
    這下更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