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晉江獨發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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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在看見天鬥帝都城門口的公告欄上的小廣告時,史萊克學員們就覺得這個學院的畫風有些清新脫俗到與眾不同。
但他們沒有想到,當藍霸學院的教導主任將他們這些“送錢的冤大頭”給迎進校門,帶去見對方那“喜歡住在森林裏的雙層樓木屋”的院長後,這個簡單的租借擬態修煉室的事態還能逐漸從畫風清奇轉為——離譜!
——是的,真的很離譜啊!誰家高級魂師學院的院長會在見到他們所有人的那一刻起,無語凝噎且淚先流啊?!
奧黛麗和同樣滿臉“啊?”色的同伴們互相對視一眼,紛紛用眼神表示對這發展的疑惑。
——這啥情況呀?你知道嗎?
——不造啊。
——別看他,他也不知道啊!
——更別看她啊,她了解帝都不代表對這個學院也了解呀!
互相推拒,誰也不敢上前問jg
所幸這事態到底是沒發展到讓奧黛麗他們這些學員們,以及趙無極等幾個老師徹底看不懂的狀態。
因為他們的弗蘭德院長在這時站出來,給他們做出了場景翻譯(不是)解釋(?)——
哦哦——原來這位貌美的女子不僅是藍霸學院的現任院長,還是曾經黃金鐵三角中的殺戮之角,更是弗蘭德院長的義妹兼摯友,大師的摯友兼……
——大師的摯友和什麽?
一群人聽到弗蘭德言語裏的略微含糊之詞,有些疑惑地望了過去,
然後大家這時才發現——之前無語凝噎住的不僅是柳二龍,還有紅了眼眶扭過頭去不看柳二龍的玉小剛……
——啊這。
奧黛麗眨眨眼,看了看旁邊同樣懵圈又因為隱隱有些微猜測而略帶震驚神色的唐三,然後再扭頭看了看想後退卻被弗蘭德扣著肩膀退無可退,隻能被動感受著柳二龍靠近的玉小剛。
——嘶,雖然還不清楚大師和柳二龍院長這倆人之間到底還有什麽關係,但,但總歸不是很清白就是了……
有瓜啊這是jg
其餘人也是這樣覺得的,
但考慮到現在莫名僵住的氛圍,也沒人在這樣一個明顯有隱情的局麵下說些什啊不——有一個憨憨在這時驚訝出聲了!
“所以,柳二龍院長是三哥你的師娘啊?”
馬紅俊這話沒經思考便脫口而出了,
並且他不僅說出來了,還覺得自己猜得沒錯——畢竟如果大師和柳二龍院長隻是義兄妹關係的話,他老師才不會含糊其詞呢。
——本來也是,義兄妹這個關係也沒什麽不能直說的。
小鳳凰可了解自家老師了呢jg
看著側過頭隻露半張麵色僵硬得發青的玉小剛,再看了看聽到這話後,用有點疑惑但更多是讚賞的眼神看過來的柳二龍。
除了摸著下巴覺得自己猜得很讚的馬紅俊以外的史萊克學員們:……
感受著周圍環境氛圍因為無人說話導致變得更為僵硬,
奧黛麗和唐三訕笑著一左一右扣住了馬紅俊的肩,然後一把將他往後拉了兩米遠。
隨即小舞和寧榮榮,朱竹清自然挪動了一下位置,適時將三人擋在了後麵。
最後戴沐白也訕笑著退後兩步,仗著身高和強健的體格鎖住了想要疑惑發言的馬紅俊的喉嚨,再順手將奧斯卡飛快遞來的,特製的不會入口即化的香腸給塞到了這個憨憨的嘴裏,物理打斷了對方的發言流程。
——讀點氣氛啊你,你個憨鳳凰!
恨鐵不成鋼jg
瞅著幹完這事後,和其餘老師們一起望天看地的學員們,那幅恨不得把“對不住,你們繼續繼續哈”幾個大字寫下來貼臉上的尷尬模樣,再看了看自家“唔唔唔”著的被堵嘴的弟子。
弗蘭德:……
弗蘭德習慣性地無聲歎了口氣,
然後他頗有點好笑又無奈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
“……總之,二龍妹子,我以前答應過你,會將小剛帶來見你的事情,算是圓滿完成了吧?”
“弗蘭德你!究竟什麽時候開始算計”“弗老大,非常感謝你的幫忙!”
玉小剛愕然抬頭看向弗蘭德時說的話被身後柳二龍給打斷,
他梗著脖子不敢回頭,
最後他的麵色又恢複僵硬,垂在身側的手攥得梆硬——這也代表了他的心情沒有表麵上看著那麽“平靜”。
不過,被打斷了話的玉小剛作出這副模樣,並不是因為生氣。
玉小剛他隻是在慌亂無措——他隻是在不敢置信,不敢置信弗蘭德作為摯友會“算計”他,也不敢置信自己今生再次…見到了她……
——但真的隻有不敢置信這種情緒嗎?
——其實不然。
玉小剛是個聰明人,所以隻是腦筋轉動了兩下,就想明白了今天這局麵的起因經過結果——無非是弗蘭德順著租借擬態修煉室的事態變化,順帶帶他來見一見她罷了……
甚至,在逐漸平息了再次見到柳二龍的驚愕後,玉小剛還覺得這件事並不是那麽難以理解的。
——畢竟他是弗蘭德摯友,她也是弗蘭德的摯友,他們倆對於弗蘭德來說,就跟手心手背一樣,是分不出孰輕孰重的。
所以弗蘭德會因為信玉小剛而不再繼續給史萊克學院招生,那麽弗蘭德也會因為曾經對柳二龍的承諾,順帶將他玉小剛帶來見她……這是弗蘭德會覺得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也確實是弗蘭德會做的事情——但這麽算來,隻要有弗蘭德的推動,那麽他玉小剛隻要回到帝都就一定會見到柳二龍……這是無法改變的事情。
要是玉小剛提前預料到了這件事的發生,那他,他也沒別的方法去應對,畢竟帝都是他不得不來的地方……
所以,他注定要再次遇到她,就如同現在這般……
這是注定的事情,
這是也是既定的事實。
玉小剛思維轉動,理清邏輯後竟然生不出怨氣——也是,他沒法去怨弗蘭德,也沒法去怨誰,甚至可以說,他憑什麽去怨他和她的默契設計?他這個……人,有什麽資格去怨他們?
……是他對不住她的,是他先鬆手的,合該她怨他才是!
玉小剛這般想著,忽視胸口悶痛的感覺,用被弗蘭德扣著肩膀的那隻手胡亂抹了一把臉,然後聽著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他深吸一口氣,最終出聲,“弗蘭德,鬆手,這件事就算了,我”不該出現在她麵前的,他立馬就走……
“你什麽?小剛,你又想走?”
瞧著玉小剛的動作,即便多年未見也深諳對方性子的柳二龍,她脫口而出的話中,音調逐漸變高,到最後竟然帶了點高級魂師不該克製不住的泣音。
話剛說完,已經靠近了玉小剛的柳二龍就抬手扯住了對方的衣袖,
她用的力氣不大,
但她的聲音和動作卻像是一根無形的鎖鏈,代替了弗蘭德挪走的手,將本欲退走的玉小剛給“釘”在了原地。
見到此情此景,
史萊克學員們和其餘老師們也不是沒眼色的人,就算是不太會讀氣氛的馬紅俊在此時也有種“這是他們可以看,可以吃的瓜嗎?要不,他們還是離開這裏吧”的不自在感。
弗蘭德現在是麵向柳二龍的,所以他清楚瞧見了柳二龍那雙眼睛裏瀕臨崩潰邊緣的理智和數年如一日的固執,
他再看了看同樣固執得不願扭頭回看的玉小剛。
弗蘭德他,他是真的很想歎氣——你們藍電霸王龍家族的人的固執是真的一脈相承啊。
但有的事情,弗蘭德覺得,“二龍妹妹,要不你們倆去旁邊聊聊?”去隻有雙方的地方好好說談說談?
因為弗蘭德他也是真的覺得,他和老夥計們以及學生們,還有那滿臉懵逼的藍霸學院的教導主任,都不應該在此時成為這倆人相處時中間的一環才對……
——所以二龍妹妹你這麽直白地把對小剛的與眾不同態度擺出來,是不是太不見外了呀?
當老大的操碎了心jg
“去什麽旁邊?我難道還有什麽不能說給大家聽的事情嗎?”
柳二龍知道弗蘭德這麽建議是為了她好,
但她不覺得自己和玉小剛見麵會說的話,有什麽不能讓大家聽到的——或者說,當玉小剛再次出現在她麵前時,她就已經下定了決心,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再離開她了,他甘願也罷,她強求也罷……總之最後他們之間的事情都會人盡皆知的!
所以既然都會被大家知道,早點透露或者晚點被察覺又有什麽區別呢?
——她早已放棄了對他人看法的在意……
感受著玉小剛的手臂在顫動,柳二龍看著自己那不敢回看她的愛人,想到了曾經弗蘭德在信上說過的,這人從未變過心的情況,她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小剛,你還喜歡著我,不是嗎?所以你回頭,好嗎?”
“……別說了,”柳二龍的話簡直是不能更直白了,
直白得如利劍,輕易就劃開了玉小剛的之前勉強建立的心防,
所以玉小剛的聲音嘶啞,帶著種逃無可逃的微妙恐慌,“別說了!”
“不應該再說了……二龍。”
最後那兩個字,是玉小剛魂牽夢繞多年都不敢再吐露的稱呼,
但在說出來的那一刻,玉小剛竟不覺得有任何生澀的感覺——也對,就算他已經二十多年不敢呼出她的名,但她的名也依舊在他心底珍藏了二十多年,在夢中被他熟稔,所以他才不會對她的名字感到生澀——畢竟他和她啊,曾是那麽密不可分的,昔日愛人啊……
玉小剛的聲音裏滿是克製,與克製不住的痛苦無措。
但也正是這份的痛苦,
讓苦尋對方二十多年的柳二龍徹底安了心——能有這反應,不是恰恰證明了他還喜歡她!還愛她!和她一樣嘛!
那一刹那——就好像多年的殘緣在她心滿意足的情緒下,再續起了紅線……
對此,柳二龍是想笑的,但不知為何,她麵上是無聲的眼淚先流露出來的。
但這並不能代表柳二龍是不高興地,
相反,
在其餘人愣然的注視下,她高興得將腳下的青石板都給踩碎成了粉末。
柳二龍是真的高興的,
她就像是有了心理依仗般地,理直氣壯地將手上拽著的衣角變為了玉小剛的手腕,隨後邊流淚邊揚起了一個和她本身柔和麵容不太相配的明媚笑容。
“沒有什麽是不應該說的,相反,我有很多想說,也覺得自己可以說的話要說給你聽!”
不顧玉小剛手腕的顫抖,柳二龍似喜又似是“報複”地攥著自己的愛人,將那些他覺得不應該說出口,但她就是要把擺在陽光下,任親友肆意看的一切都給說出來。
“二十多年了,小剛,我找了你二十多年,你也躲了我二十多年,如今我們再次相遇了,你為什麽不敢回頭看我?”
“你!”玉小剛聽到這話,像是被什麽不敢置信的事情給愕然得回了首,
也幾乎是下意識地,
玉小剛時隔二十多年,再次認真看向了自己那之前不敢直視的愛人,
隨即他不僅看清了自己愛人那不再年少的麵龐,還看清了對方眼中的,帶著不敢置信和慌亂欲淚的自己,
“我……我走之前讓弗蘭德給你帶過話,讓你別找我的!”
——他以為,他那在遊曆中向來聽指揮的…愛人,會再次聽話的自此以後“遺忘”了他。
所以——他不知道,他不清楚……原來自己的愛人找他、等了了無音訊的他二十多年的。
玉小剛現在都還記得他當時自殺幾次被弗蘭德救回後,自己悄然無息地逃走時,下決心不再見摯友和她的心曆路程。
——他一直覺得,隻要自己不再出現在她麵前,待她對他徹底失望後,就會跟著二叔認祖歸宗,成為藍電霸王龍家族新一代天才後輩,從此走上正確的人生軌跡的。
但是,玉小剛他真的,真的沒想到,柳二龍雖然有失望,卻依舊沒選擇放棄他,而是懷著那份愛戀,固執地苦尋並等了他二十餘載。
——二十多年啊,人這一生有多少個二十年?
——他逃了二十多年,她等了他二十多年……
“我不知道……”玉小剛剛說出這話,陡然咬住了唇,因為這話聽起來像是推脫之詞,也因為,當初是他毅然決然地離開,不再見她,甚至怕自己心軟怕自己觸景生情,也許多年不聯係弗蘭德,更像是自欺欺人一樣不敢打聽她的“新人生”……
玉小剛現在隻覺得呼吸不暢,他神色難過地看著自己那麵容不再青春的愛人,
——他是真的沒想到,她就那一次沒有聽話,一點也沒順應他和二叔的願,固執地守在過往裏,苦等了他二十多年……
悔意湧上咽喉,堵得玉小剛覺得窒息,
隻是,他也很清楚,現在來說後悔有什麽用呢?
如果真的有所謂的“早知道”,那他難道就不會選擇離開了嗎?
——不,他還是會選擇離開她的,隻是他會離開得更決絕,他會支開弗蘭德,去往真正的永別,他不想,他不想像現在這般懊悔拖累了對方這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啊,
那麽多的日日夜夜,
隻要稍微想想自己麵前這人在日月下流淚思念他,玉小剛就覺得自己腦子暈眩——不僅因為對方那厚重得讓他覺得愧疚的愛意,也是為了自己悲哀之下隱隱想要再次破土瘋長而出的,屬於他那份,無妄的貪念……
但那份貪念是不應該的,是不會被世俗承認的啊!
所以玉小剛隻想克製,他也隻能克製自己的貪念……
隻是玉小剛是想克製的,
柳二龍卻是不想克製的——她的固執方向也從未發生過偏移!
“弗老大確實幫你帶過話,可是,玉小剛!”
說到後麵,柳二龍的笑容微斂,眼神突然變得有些淩厲,像是有些發狠地,又像是有些生氣地高聲發表自己的肺腑之言,“在戰鬥中,我會聽從聽你這個控製係魂師的話,但在感情上,你憑什麽覺得我一定會聽你的話,去放手,去…忘了你?”
“我不想忘了你,所以我不會忘了你!”
看著眼睛雖然帶著水光,但目光如當年那般炙熱,言語如當年那般果敢的柳二龍,
玉小剛在對方言辭確鑿的話語中,沒忍住,心神動蕩——在這一刻,他仿佛又看見了那個不會認為他是廢物,在優秀追求者中堅定選擇了他的那個少女。
——他又感受到了對方的偏愛,他又被對方所偏愛了……
可是,
玉小剛閉了閉酸澀發紅的眼,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二龍會是他二叔的女兒啊?!
——為什麽,為什麽,他愛她,她也愛著他,命運卻要如此捉弄他們啊?!
玉小剛承認,他多年壓抑的情感都被再次見麵的柳二龍給輕易牽動了出來,所以他才會去想“質問”,這兩個一輩子也找不到答案的問題。
“二龍……”
或許是這段時間在史萊克學院耳濡目染的“直白”起了作用,
玉小剛看著述著苦楚和心意的柳二龍,終是放棄了閃躲,又像是一種破罐破摔地放棄了心防。
於是,玉小剛看著柳二龍時,眼神裏同樣是再也克製不了了的愛意,
“我也…從未忘記過你,”
“可我不能繼續和你……你明白的,你明白我在說什麽的,對吧。”
柳二龍知道玉小剛言下遮掩著的是血液上的孽緣,
她看著終於正麵回應了她的愛人,在鬆快對方手腕後,微顫著手,撫上對方蒼白又帶著些歲月痕跡的臉龐,
最終柳二龍臉上略帶苦笑,但話語裏卻帶著些期盼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因為在意這個……那麽,我們一起離開,好不好?”
“我們離開這裏,離開天鬥,去到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我們可以繼續”
“不可以,我們不可以!”
玉小剛神色痛苦地按下心裏的悸動和自認為最卑劣地克製不住的幻想,隨後吐露出自己心底深埋著的數年如一日地不變想法,
“二龍……他人的言語是刀,”
“這一點我比誰都明白,因為我被那些刀所活刮了數十年,我明白它所帶來的痛苦!”
“而這世道本就對女子更為苛刻,我怎麽、怎麽,怎麽能夠忍心看著你繼我之後去受那‘千刀萬剮’呢?!”
在高級魂師遍地走的家族裏生來達不到魂尊的玉小剛,
在外遊曆因著魂力弱受過不少氣和白眼的玉小剛,
——他是比這世上大多數人更能知道他人言語的恐怖之處的,他人的言語是無處不在的,
——他吃過他人的言語和他人的異樣眼光的苦,所以他不想他的愛人…也吃那苦,即便是有一絲可能,他也不想!
所以玉小剛才會在當初攬下他二叔給他的“誘導堂妹”的罵名,背下所有家族知情人鄙夷的目光,從而遠離柳二龍,希望柳二龍能站在世人所在的陽光下……
但是,玉小剛終究不是算無遺漏的神,
他當初算了一切,卻唯獨算漏了一點——那就是感情這個東西,並不能完全被理智所約束……
所以——即便是隔著二十多年的歲月,她也還愛他,
——他也同樣愛著她……
再所以——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他終究還是,害了她……
——她二十多年的苦難之初就是因為“愛他”,她二十多年的苦等都是為了“決然離開的他”,她二十多年的苦楚也全是為了“等他回頭”……
想到這裏,玉小剛的麵色微微扭曲,他緊盯著自己那滿臉恍然的愛人,聲音輕緩又滿是沉甸甸地情緒,“二龍,我是個罪人,是我害了你啊……”
他認為——他是這一切的“原罪”……
在另一邊尷尬地望天望地的唐三聽到這話,一點沒像其餘人那樣沒忍住詫異地神色。
他的眼眸裏依舊是平靜,就好似以往驕傲的玉小剛突然說出如此自責自卑之語的事情,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似的。
——嗯,也不能說是預料之中吧,隻是他沒有像其他人那麽驚訝而已。
唐三是這樣認為的,
因為他自認為自己是了解玉小剛的,他從見麵起就知道了——對方是一個驕傲的聰明人。
但隨著他們的相處時間拉長,唐三又為對方的第一印象補充了一個形容——對方是一個既驕傲又自卑的聰明人。
是的,
唐三一直認為自家老師平日裏神色淡淡的麵龐下,藏著深深地自卑。
這並不難解釋——這一切都源於變異武魂給自家老師的人生帶來的,仿佛注定讓他“低其餘魂師一等”的想法。
除了不多的幾個親朋外,世人皆數十年如一日地笑他,嘲他,諷他。
說真的,唐三其實是佩服當初作出“我武魂不行,那我就一定要讓自己的新理論超越眾人,讓看不起我的人歎服!”決定的玉小剛的,因為他曾敢於去反抗他人的成見。
但也說真的,唐三其實也能理解玉小剛在之後人生裏的失意,因為這個大陸終究是弱肉強食的,玉小剛用來鑄就自己的理論知識最終能給他帶去的底氣還是太少了……
可以說,一開始的意氣風發的玉小剛,他不服輸地拿起了想要與外界所有不看好他的人對抗的刀。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當玉小剛自己證實不了自己最想證實的理論時,事業愛情雙雙受阻,於是他就被時刻環繞他的世俗眼光給再次吞沒——而那把本來方向朝外的刀,也最終變為了朝向他自己……
也就是說,玉小剛的驕傲有多重,相對的,他的自卑就有多深。
所以,對於玉小剛在失意的日子裏走不出他人的眼光這事,唐三並不意外。
甚至,柳二龍和弗蘭德都不覺得意外,畢竟他們也是這世上最為了解玉小剛的少數幾人中的成員。
嗯——柳二龍真的一點也不意外玉小剛曾被流言給打倒過。
因為她自己也曾被流言蜚語擊垮過。
就在玉小剛與柳二龍才分開的那段時間裏,在時不時來探望她的弗蘭德被她爸用“平民魂師出身”為由懟走後——她也接受不了他人異樣的目光和蜚語,再加上她對玉小剛思之如狂,內外皆憂,直接引發了自己變異火龍武魂的狂躁情緒。
而那也最終導致了柳二龍在之後的一年裏,為了宣泄也為了平息自己的情緒,幾乎沒怎麽休息地在一片魂獸森林裏與眾多魂獸拚殺。
或許是打鬥真的能讓人思維麻木又異常活躍的吧。
柳二龍也記不是很清楚,她是什麽時候理清自己那亂糟糟的情緒的了——可能是她入森林第九十八天時,她憤然手撕一隻魂獸的時候?也可能是她入森林第二百三十天時,她背對族人與一群魂獸拚死戰鬥的時候?……
總之,那段時間一直在生死線上撕殺的柳二龍,就是在一個突然的瞬息,她想開了——他人的議論聲,其實和那些被她聽到的魂獸嚎叫沒多大不同的。隻是區別於前者她能聽懂,後者她聽不懂罷了。
——而他人想叫任他們叫唄,至少人又不會真的像魂獸那般撲上來,用“伶俐”的口齒咬下她的一口肉來。
而如果不是因為她爸用大價錢請來的治療係魂師在,柳二龍可能早就死在那片魂獸森林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能靠著當初在魂獸森林撕殺給家族帶去的魂環魂骨利益,跟家族換取了一個學院落腳,學著當時剛建立史萊克學院不久的弗蘭德,用事務來豐富自己的孤寂生活,順帶壓製自己那過於旺盛的狂躁情緒。
就在那時,柳二龍就那麽看淡了世人的評語。
也是在那時,重回帝都的弗蘭德帶來了玉小剛離開前最後的叮囑,柳二龍就那麽發現自己其實在感情上,也沒那麽有服從性的——簡而言之,她就是不想聽玉小剛在感情上的指揮了,她想自己把控自己的感情,就像她在森林裏拚殺時,自己開導自己一樣。
——她堅信,自己選擇的,結局不一定是最好的,但絕對是她最想要的,最不會後悔的!
所以也算是飽經創傷的柳二龍是真心實意這麽覺得的,“刀剮?有魂獸咬碎我骨頭,吞咽我的血肉那麽痛嗎?”
看著神色震動的玉小剛,柳二龍悠地又笑了,“罪人?小剛,你覺得你有罪?你認為我們相愛是罪嗎?”
柳二龍的感情是直接且熱烈的,說到最後,她情緒有些激動地抬起另一隻手揪住了玉小剛的衣領,再狠狠往下拽了一把,讓對方不得不低頭,湊得更近地看向她仿佛帶有火一般熱烈的眼眸。
——她就是要他看著她,她就是要讓他聽個明白!
“你扯那些狗東西放的屁幹什麽?你覺得你能抗住“千刀萬剮”,我就不能了?要是真扛不住,老娘這二十多年早就沒法活了。”
“玉小剛!”
“我可從不是那種任人宰割的人,老娘是會燒死那些長了張嘴就瞎嗶嗶的垃圾的火龍!所以千刀萬剮?就讓他們來!看最後誰刮了誰!”
“玉小剛,我告訴你!我就是不想忘了你,我就是不想放手!不管你覺得你是怎麽樣的人,也不管其那些人如何評判我們,我就是喜歡你,我就是愛你!”
而且——柳二龍並不覺得他們的愛情是有罪的!
“難道像我們這樣的人在一起就是有罪嗎?”那那些表兄妹結親的又算什麽呢?真算起來,表兄妹和他們倆之間的關係也沒多大區別的,隻是大多數人眼中,他們這樣就是錯的,是會被世俗鄙棄的。
說白了,也還是世人的成見問題。
二十多年的思念和無盡的孤獨不甘,已經足夠讓柳二龍從一開始的一葉障目,到最後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麽了。
也是在放棄那些她並不重視的他人成見後,她才會發自內心地覺得。“小剛,我和你的愛,是在發現真相前就日月可見,山川共覽的。”
——就像當初弗老大是他們證婚人,山川日月皆是他們婚宴的“賓客”,他們也是被世界見證著走到一起的呀!
“那些與我們有同樣困擾的人,還沒有我們如今這般有振作並可以重新開始的境遇,所以,我們憑什麽不能在一起!我們就是要在一起!”
“我們的愛情,它本身就是——無罪的!給它加上罪名的,是旁人的流言蜚語,是他人的成見,更是——沒有信心的你自己。”
柳二龍說到這裏,輕輕鬆開了玉小剛,後退一步後,深吸了一口氣,再抬眼認真看向有所觸動的玉小剛。
“如果真的一定要論罪,那麽我覺得,小剛你的罪——在於你自大又一廂情願地認為,離開了你,我就會得到幸福!”
“但現在,現實向我們說明了什麽?”
“說明……”玉小剛看著柳二龍情緒激動下,衣袖下滑露出的遍布手腕的數條紅痕,他認出了——那是傷口愈合留下的斑駁痕跡,連治愈係魂師都做不到讓它們愈合如初……
這更是變相論證了一個事情,他玉小剛“錯了,”
“我錯了,”玉小剛從未如此清晰感覺到自己的一意孤行的逃避給對方帶去的痛苦,
他看著依舊熱烈直白述說著愛的對方,“我錯了,大錯特錯……”
——是啊,是啊!他憑什麽一廂情願地以為他的愛人會像他一樣在意那些流言蜚語化作的刀!
——他又憑什麽自大又自卑地認為他的愛人會像他一樣扛不住命運的打擊!
玉小剛從前覺得自己逃了躲了,但旁人的眼光從未放過他——現在想來,哪是旁人沒放過他啊,是他一直,一直沒有放過他自己啊!
甚至,因為他自己不信任自己,連帶著也不信任愛人的堅定,自顧自地覺得沒信心攜手走下去,打著為對方好的旗幟,連對方真心實意都不敢麵對就自卑地逃走了,隨即讓對方活活受苦了這麽多年……
看著玉小剛心防破碎,慚愧又懊悔得雙目充血的模樣,
再看看重新靠近對方,輕拉著對方的手表示“沒關係,誰都會犯錯的,錯了咱們改就是了。小剛,我相信你的,你也要相信我。既然你不想和我一起離開,那我們就留下來,好好在一起讓那群旁人看著,盯著,瞧著,我們在一起後的日子絕對會幸福的,會成功的。我們要用現實向他們證明我們自己,我們的相愛沒有錯!”的循循善誘地柳二龍。
作為字麵意義上“旁人們”中的一員,
奧黛麗無聲輕嘶一口氣,在唐三向她投來視線時,她神色複雜地用口型“說”,‘唐三,你老師這是要被柳二龍院長吃得死死的了呀。’
瞧瞧他們都見證了什麽場麵——柳二龍院長對大師進行了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還有以(武)德服人的“打擊”,甚至還利用他們這些不會反駁肯定會沉默的旁人,見證整件事的同時又充當了一重施加給大師的無形壓力,分分鍾擊碎了大師的心防,讓他步入了對方的節奏裏。
——這導致了大師不管是出於愛情還是內疚甚至是武力不敵,都無法反駁對方的言語和期盼,不得不承認並剖析自己,最終……舊愛複燃啊不,是愛意燒得更旺盛了!
哇——這就是成熟美女對對象的愛情計謀嗎?
嗯,奧黛麗這些“話”的意思就是——哇哦。
靚女看得真的很驚歎jg
看懂了奧黛麗意思的唐三:……
再瞧了瞧自家老師那副沉默破碎,眼神逐漸被柳二龍院長帶動著帶上了些對“我真的可以嗎?”的自我懷疑但又忍不住心動的模樣,
唐三深覺——阿黛“說”得很對。
——柳二龍院長不愧也是曾經黃金鐵三角中的成員,即便她不以智慧出名,但靠著本身的聰慧以及她那滿腔的真情與偏愛,還有時隔多年也依舊對他老師的理解,再次拿下他那不善言辭的老師,真的隻是時間問題。
不過,唐三並不介意這個時間縮得更短些。
因為他啊,也是看著自家老師多年的孤寂長大的。雖然他還不了解柳二龍院長的完整為人,但僅僅是從現在看來,柳二龍院長願意去理解去原諒去繼續愛那個並不完美的玉小剛。他就覺得——柳二龍院長是個很好的愛人,他的老師不應該錯過對方,那讓這個世界多了兩個傷心人。
即便唐三不清楚玉小剛和柳二龍之間具體隔著什麽隔閡,但他還是在平息了情緒被柳二龍拉過來聽弗蘭德介紹大家的玉小剛麵前,在柳二龍好奇又充滿讚賞的眼神掃過他這個嫡傳弟子時,
唐三笑著朝著倆人抱拳鞠了一躬,再抬起身時,才認真地似祝福又似鼓勵地開口,“老師,向前走吧。我會努力跟上您思維的腳步,”他會成為您理論成功的最明顯的例子,“向世人證明您的成功。”
“至於幸福這個東西,我相信柳二龍師娘會帶您去尋找到的。”
——所以,老師,別猶豫也別懷疑自己,放下對他人成見的在意,也放過自己,去和滿心偏愛你的柳二龍師娘一起,好好在眾人的見證下重新開始共同的“新生”吧。
他如此為自己的父親祝福著jg
不提之後柳二龍亮著眼睛,一手攬著麵色動容最終回了個“…好。”字的玉小剛,一手把被她稱為“好小子!”的唐三的肩膀拍得啪啪作響的事情。
總之在小一輩的學生們隻祝福不當麵多評價長輩的情況下,在弗蘭德放下心頭大石後熱絡地活躍氛圍時,本就性子大氣爽朗的柳二龍很快就和史萊克學院的師生們都混了個眼熟嘴熟。隨即在想起自己本職工作的藍霸學院教導主任的適時提醒下,柳二龍大手一揮,招呼著大家去自己的院長木屋裏商談擬態修煉室的租借條例。
不過說真的,沒人想到這個商議租借條例的商議並不算順利,
因為雙方卡在了“應該付的金魂幣數量”這一話題上——
現在夙願了結,愛人還被她緊緊抓在身邊的柳二龍高興得很,
再說了,她覺得以她和弗蘭德的交情,“我們學院的擬態修煉室數量對於我們這屆願意使用的學生來說,本就綽綽有餘,多出來的修煉室放著也是吃灰,免費借給弗老大你和小剛拿去培養像小三這樣的好孩子們,我樂意!”
旁邊瞧著自家院長一副“千金難買我樂意”的藍霸學院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想著之前因為學院收支不平衡而禿了頭的賬管主任,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就是,院長,你要不要問問賬管主任的意見?
看著藍霸學院教導主任糾結萬分但又不敢對自家脾氣火爆的院長大小聲的模樣,深知柳二龍脾性的弗蘭德失笑,“咱們兩個學院也算是之後高級魂師大賽的競爭對手了,二龍你咋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呢?”
是,他弗蘭德是喜歡精打細算,但這並不代表他會去坑自己的親友,去占明顯不小的便宜,
再說了,“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你要是還認我這老哥哥,給我的租金打點折就行了。”
——大便宜可以不撿,但小便宜不占的人是傻蛋。能省則省嘛!
貓頭鷹的宗旨jg
還以為“弗蘭德突然轉性了,居然不占便宜了?”的老師們被他那回頭一槍的話語給唬得喝茶都差點嗆出聲來。
看著藍霸學院教導主任抽搐地嘴角,趙無極等一眾老師悄悄抹了把臉,隨後和另一桌的學生們一樣,眼觀鼻觀心——誒,這裝滿清亮花茶的茶杯還挺好看哈。
不過有一說一,這藍霸學院的花茶確實比天鬥皇家學院的濃茶更合史萊克大家的口味。
隨著隔壁桌倆個院長在“金魂幣數量”上的拉扯進入新一輪爭議裏,聽著充滿“哥倆好”氛圍的對話,學員們也隨著更為放鬆下來。
甚至不止是學員們感到放鬆,從想著“嗚嗚,自家院長怎麽就被男色和兄弟情所迷惑了呢?”轉變到“算了,至少人史萊克學院不是什麽完全不講理的存在,對方還願意給些金魂幣呢!”的藍霸學院教導主任也放鬆了下來。
然後,然後插不上倆院長之間對話的藍霸學院教導主任,就靠著他那張看著憨厚老實的臉,笑著擠入了史萊克學院老師們的隊伍裏。
藍霸學院教導主任:嘿,你們看,你們院長是他們院長的兄弟,你們中的玉小剛老師還是他們院長的對象,四舍五入倆學院都聯姻了,大家就是兄弟學院了,而兄弟學院間交流交流教學方法不是很正常嘛。所以——你們都是怎麽培養的這群天才學員們的呀?
他饞天才學員了,他直說,他下下jg
被藍霸學院教導主任的“厚顏無恥之話”給震驚了的史萊克學院老師們:啊?啊啊?啊啊啊?
四舍五入不是這麽算的吧,盆友jg
不提被“聯姻”的玉小剛滿頭的黑線,
也不提史萊克學院老師們的滿臉的欲言又止,
反正隔壁桌的學員們是——捂嘴笑了。
作為見識過封號鬥羅,感受過封號鬥羅壓迫力後成功突破30級的天才學員之一的馬紅俊,咧著嘴朝兄弟姐妹們眨眼。‘這藍霸學院,不僅院長有意思,連教導主任都這麽有意思啊哈哈哈。’
‘確實是有意思。’魂力同樣有所突破,達到33級的小舞搖晃著長耳朵,又捧起清甜的花茶喝了一大口。
魂力突破到32級的奧斯卡感受了一下隔壁桌的氛圍,再瞅了瞅不在意他們學生眉來眼去在小聲交流的老師們,他聳了一下肩,然後神色正常地從魂導器裏拿出了兩碟糕點出來,並小聲蛐蛐到,“看老師他們還要聊很久的樣子,我們也不能這麽無聊地光喝茶吧,大家來嚐嚐我之前在外麵買的帝都特色糕點打發時間吧。”
最後,一碟鹹口的糕點被推到了男生這邊,一碟甜口的糕點落戶到了女生們麵前。
馬紅俊也瞅了瞅一點不關注這邊的老師們,然後果斷放下所有故作地矜持,毫不猶豫地和就坐他旁邊也差不多時間伸手出手的小舞一起,爭先恐後地瓜分起了鹹口糕點。
突破到39級的戴沐白看著略微收斂了大力,你來我往地弟弟妹妹,他邊笑著邊眼疾手快地撚了塊鹹口的糕點,遞到對麵朱竹清的麵前。“小清先嚐嚐這個。”
魂力差不多28級半的朱竹清接過了對方遞來的糕點,然後禮尚往來地,從這邊沒被人哄搶的甜口糕點裏撚出一塊,遞了回去。“你也試試。”
成功突破到28級的寧榮榮看著這大白虎笑咧嘴的模樣,毫不猶豫地就用手肘朝旁邊的奧黛麗輕拐了,想示意對方也來瞧瞧這對撒糧的小情侶——畢竟,她才不願意一個人吃這糧呢!
隻是,寧榮榮的手肘在這時拐了個空。
這讓她奇怪地側頭看去,
隨即她才發現魂力達到34級半的奧黛麗此時正側著身子,和坐她另一邊的唐三用著幾乎肩碰肩地姿勢在小聲交流著什麽。
寧榮榮:得,這對小情侶也不逞多讓啊……
寧榮榮無聲咋舌了一下,然後再回過頭去就看見奧斯卡正眨著他那雙暗琥珀色的桃花眼,笑著將甜口糕點堆得高高的碟子,又往她麵前推了半分。
寧榮榮,
寧榮榮若有所思地僵了一瞬,
然後又像是什麽也沒發生似的,神色自若地拿了一塊糕點放嘴裏,
然後她就發現這糕點有點太甜了,簡直就像是——對方眼裏的蜜色“流淌”進了糕點裏似的。
甜食愛好者都覺得“甜”jg
沒開聽風場的奧黛麗沒有注意到自家哥哥悠地笑眯了的眼,
她現在正認真聽著自家男友借現在這個空檔,小聲地向她解釋,關於他之前對玉小剛進行鼓勵的緣由——什麽大師的理論很強,但有關“植物係魂師可以吸收非植物係魂環”的理論,“擁有魂力的武魂怎麽也不會是廢武魂”的理論等等,都得不到證實。所以她男友一開始不僅是大師的嫡傳弟子,更是大師驗證理論,證明他自己的實踐人,後來在長久地相處下雙方逐漸有了親情……
奧黛麗聽著唐三沒有掩飾的過去,抬眼看了看說到親情時麵色柔和的對方,
她的第一反應不是對唐三過往的評價,而是一個疑問,“唐三,你用植物係武魂去承受非植物係魂獸的魂環……不好受吧?”
——違背大陸上默認的魂師理念,去開辟新道路可從不一件易事。
唐三聽到這個問題,神色一愣後變得更為柔軟了些,
同時他也有了些感悟——他的老師有著柳二龍院長的偏愛,而他也遇到了會偏愛於他的人。這是何其有幸呀……
這般想著,唐三彎著眼,放在大圓桌下的手,微微翻轉就握住了對方伸來拍他手背以示關心和安撫的手,“不用擔心,阿黛。”
“雖然植物係武魂吸收非植物係魂獸的魂環比吸收植物係魂獸的魂環要危險困難些,但我有強健的體魄打底,還有溫和的魂力(玄天功)調節,所以我自覺是可以承受住那些風險的。並且現在的我能這麽出現在你麵前,不也證實了些老師的理論是沒錯的,不是嘛。”
唐三說得肯定,甚至為了讓對方安心,
他連‘植物係魂師升級後隻會一時被凶殘魂獸魂環魂力影響些情緒,但隨著魂力被馴服,影響也會消失’這種略微有點微妙的後遺症,都說給了奧黛麗聽。
看著坦白的唐三,奧黛麗想著“情緒被影響,好似是所有明碼標價的代價裏挺小的那種,所以唐三倒也確實是有把握,沒有誇大事實”,就此稍稍放了心。
而在意識到自己略微關注點歪了的情況後,奧黛麗還順帶在心裏調侃了一下自己——果然戀愛了就是容易多想些。即便知道對方在徹底融合魂骨後魂力突破到33級,今天又升到33級半了,是個名副其實的“天才學員”兼年輕有為的魂師了,她還多慮了些有的沒的。
不過這樣也很正常嘛——畢竟戀人之間不會多想,不會關心對方本身才是奇怪的吧?
靚女理直氣壯還坦蕩蕩jg
等到柳二龍和弗蘭德終於商議出個雙方都滿意的擬態修煉租借條例時,學員們在這邊“歲月靜好”了半下午了。
所以在聽到弗蘭德宣布接下來兩個月裏,大家會借住在藍霸學院裏進行相關訓練,柳二龍還將這棟雙層木屋劃給學員們當宿舍樓的時候,苦惱於無聊等待但糕點配茶吃了個飽地小鳳凰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好耶!”
看著顯眼包小鳳凰被弗蘭德院長敲了頭,
其餘學員們這才和老師們一齊笑開。
隨後史萊克學院的老師們就在柳二龍和教導主任的帶領下前往教師宿舍那邊去熟路,而學員們就被留在木屋裏,各自去收拾之後要住的男女生宿舍了。
這個被柳二龍當做是學院裏清靜休息之地的雙層木屋不大,
排除一樓的會客廳和茶水間,小廚房後,剩餘二樓的四個稍大的可以當做宿舍的房間,沒幾分鍾就被男女生們簡單商議後一房倆人地分配好了。
不過這次的宿舍,沒有根據大家之前在史萊克學院裏住的那樣劃分。
畢竟倆個控製係魂師現在也算是很熟悉自家的輔助魂師的氣息了,所以他們又被分配給團隊裏的其他成員當室友,進行新地熟悉與磨合了。
於是,
唐三這次和屬性相性不是很好地馬紅俊住一間宿舍,再三保證自己才沒有半夜起來站室友床頭習慣的奧斯卡和戴沐白住一間宿舍。
都已經脫離單身的奧黛麗和朱竹清住一間宿舍,寧榮榮歡歡喜喜地捧著一把瓜子和同樣沒有對象的小舞約好了晚上要進行夜談,一起進行“前室友們的愛情八一八”,各自喂給對方一些瓜。
不過,在美好的夜晚生活來臨前,大家還得考慮一個現實。
那就是——柳二龍院長是個獸魂師,所以幾乎不考慮自己做飯吃的她,自然不會在小木屋的廚房裏留食材。而他們的老師們臨走前也沒說什麽時候回小木屋,更不知道被什麽事情給耽誤了,在夕陽西下時都沒回來。所幸大家的魂導器裏都備得有充足的幹糧和一些中午采購的小零食,雖然湊不出一頓大餐,但也好歹能對付一下當晚餐。
但這也就是說——小木屋裏的學員們今晚沒熱騰騰的晚飯吃了!
即便自備的幹糧並不難吃,
但得知這個情況後,本來正高興於今天奧斯卡準備大露一手的馬紅俊:……謝謝,天“塌”了!
而天表示:這才塌到哪兒呢!
當晚深夜,送走了晚歸來的老師們後,
馬紅俊在宿舍浴室裏衝完澡出來,準備叫排著隊的唐三去洗澡時——驚訝地發現十分鍾前還在宿舍床上打著坐的唐三不見人影了。
馬紅俊一開始還沒多想,隻以為唐三下樓去接水或者去隔壁找其他同伴說話了。
直到五分鍾後,馬紅俊察覺到走廊燈被戴老大熄了,而他隔壁床的兄弟還沒回來時,他悠地覺得自己右眼皮子跳了一下。
與此同時,走廊對麵的女生宿舍裏,本來秉承著控製係思維,閉著眼準備開一瞬聽風場,熟悉一下房屋附近環境後就安穩入睡的奧黛麗,在這刹那間猛地睜開了那雙燦金色的眼!
風,
向奧黛麗傳遞了一個信息——唐三和馬紅俊的宿舍窗戶外,那顆會在夜間飄落悠悠紫色光點的大樹的枝幹上,有個被極具腐蝕性的不明東西給灼燒出來的小坑,而那小坑裏還紮著一把光潔冷冽且刻著“三”痕的匕首……
而那匕首的主人,也就是她奧黛麗的男友——唐三,早已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