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晉江獨發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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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唐三被一隻戴著碧綠色手甲的手,給掐住脖子按在牆上,用盡全身力氣都掰不開對方一根手指,呼吸艱難的時候,他——倒也沒有後悔之前在毒道上對對麵這人的極致挑釁。
    唐三知道,當對麵之人肆意妄為地將他從藍電霸王龍家族的地盤上擄出來時,對方就擁有足夠的底氣,不至於完全懼於藍電霸王龍家族也不完全懼於七寶琉璃宗的隱形庇護——也是,對方身為一名魂師金字塔頂端的封號鬥羅,且是享譽大陸的脾氣乖張的毒鬥羅——擁有絕對實力為底氣的獨孤博,他怎麽可能完全對倆大宗族心服口服。
    唐三並不覺得獨孤博在見了那被他打擊得夠嗆的獨孤雁後,會毫無動作——但唐三他沒想到獨孤博這人是真的性子詭譎,竟然絲毫不在意別的什麽,在當天晚上就追來了藍霸學院,且還避開所有人的感知,露出微妙的殺意隻引他一個人出宿舍樓,隨後直接將他打暈給擄來了這麽個未知地域。
    ——也所幸他是隻針對了他……
    ——但這人當真是肆意妄為,一點也不給別人甚至是他自己留後路的。
    所以唐三在蘇醒後與獨孤博簡短地交談中,察覺到對方那一直沒平息地似替孫女報複的殺意後,他果斷也得一改往日的溫煦,展露出自己在毒道上的驕傲,大肆批判對方的毒之低劣,引得對方怒火中燒下沒有選擇直接殺死他,而是留出時間虐他,想讓他更痛苦地死去。
    ——這是一種劍走偏鋒,但又何嚐不是他弱小時無可奈何地反抗掙紮呢?但隻要給他一點時間,一點點就行……
    唐三一雙變紫的眼睛毫不示弱地盯著獨孤博那微皺的眉眼,滿臉全是不服地咬著牙咽下口腔內的血水,也咽下對方想要聽到的他的哀嚎求饒。
    ——他從未對誰求饒過……
    然後,就在獨孤博疑惑他為何沒有懼意時,
    缺氧得滿臉鐵青的唐三一改剛才隻有嘴硬不敢動手的模樣,右手的藍銀草趁著對方不察猛襲出遮擋住對方的視野。
    隨即就在對方詫異他竟敢反抗的一瞬時間,唐三左手上突現出一柄幽藍色的錘子。
    隨後他揮著那未加魂環都有五百斤的錘子,灌注全身魂力後狠擊到獨孤博手腕的鬆弛穴位上!
    五百斤的重量對於封號鬥羅來說,並不算什麽負擔,
    隻是對於此時完全沒有對“螻蟻般後輩”生起對敵意識的獨孤博來說,這算是意外之招了——他倒也沒受什麽傷,頂多是皮膚紅了些,禁錮對方的手也鬆開了罷了。
    ——這便是封號鬥羅和魂尊之間的天塹般差距,對方即便讓他鬆開了手又怎樣,死已經是對方注定的結局了。
    不過小小魂尊竟然能撬動一名封號鬥羅的手,就算是獨孤博承認自己大意了,也不得不感慨一句後生可畏,“你小子倒是好手”段。
    獨孤博的話沒說完,因為他不僅看到了唐三背後生出的完全融合的外附魂骨,滿地被腐蝕爛掉的藍銀草,還看見了一柄令他眼熟的“錘子”武魂,正在跌坐地上的小子左手上逐漸消失。
    幾乎是下意識地,獨孤博的右眼皮跳了一下,見多識廣的他幾乎是一瞬間就認出了對方雙手的奧秘——雙生武魂?!
    “唐三,”這是獨孤博第一次認真看向這個比他孫女還小的少年,神色嚴峻地開口,“你是誰?”
    唐三可不管自己生命危急時掏出底牌在獨孤博內心引起了怎麽樣的浪潮,他隻覺得獨孤博此時陷入了一瞬間的僵直,似在不可置信著什麽。
    他捂著脖子咳了幾聲,“我自是我,也是你說的唐三。”
    ——他不是不懂得對方在問他的身世背景,但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那鐵匠父親還有什麽別的身份,自然是隻能回應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獨孤博可不滿意於唐三這個回答,
    但本著“人已經得罪死了,放對方回去也一樣會招來報複,不如殺了對方舒口氣再說”的想法,獨孤博滿眼帶著義無反顧的殺意,指揮著他的碧鱗蛇武魂纏襲上對方,遊走到對方肩頸。“不說?那就之後也不用說了。”
    這一擊——他躲不掉了……
    不過,
    唐三也從沒想過去硬接獨孤博這一擊就是了。
    八蛛矛落地後,將呼吸逐漸順暢地唐三給從地上撐了起來,讓他能夠站著,無視肩側的碧鱗蛇武魂,麵對對方拋下一枚對方絕對不會放棄去咬的餌——
    “獨孤博,殺了我,你的孫女不久就會給我陪葬。”
    獨孤博聽到這話,麵皮僵了一瞬,隨後扯起個略微猙獰的笑容,“小子,你這話可威脅不到我。”待他殺了對方,把這梁子徹底結下後,他立馬就帶著雁雁遠走,才不管之後是上三宗哪一宗要來找他呢!
    “是嗎?”唐三無視張嘴即將咬下的碧鱗蛇,克製著後退的本能舉動,他站在原地神色平靜地繼續說著,“獨孤博,你知道你的孫女已經在吃碧舌草了嗎?”
    “碧舌草有什麽功效,什麽人才會吃它,被毒了這麽多年的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隨著唐三話音落下,碧鱗蛇的尖牙霎時間停在唐三的皮膚上方,隨即閉嘴後的碧鱗蛇猛然變大,禁錮裹挾著唐三往自己主人麵前拖去。
    “碧舌草?”他怎麽可能不知道碧舌草?!
    獨孤博按耐住自己心髒猛然地跳動,他額頭青筋微顯,抬手就拽著唐三的衣領,直接將他往麵前提了提,“你是怎麽知道雁雁在吃碧舌草的?”
    唐三這時候也沒遮掩什麽,三兩語將之前獨孤雁向他買碧舌草的事情說了,最後才抿了抿唇齒間的腥氣後,向著陡然睜大眼地獨孤博扯了扯嘴角。
    ——這是一個滿是嘲諷的笑容。
    ——不僅是對方在嘲諷他之前號稱毒霸天下卻沒看出自己孫女毒入膏肓,更是在變相證明,對方之前對他自己也中了碧鱗蛇毒的判斷是無可置疑的。
    獨孤博的瞳孔緊縮,嘴唇緊抿,青筋盡顯,呼吸聲變大。
    ——他在生氣,不僅是在氣小輩的囂張,也是在氣自己對孫女的疏忽,更是在氣——對方算無遺策,他必然要壓下所有的憤怒去咬下對方撒下的明餌!
    ——這小子可當真是個控製係魂師啊……
    而壓下憤怒後的獨孤博也能多思一些東西了。
    “你能說對我…孫女的病症,那想必你很有自信能完全破解我的碧鱗蛇毒?”
    自古醫毒不分家,獨孤博久毒下都能稱自己是一個藥醫,他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對於獨孤博的質問,
    唐三逐漸淡了笑容,神色肅然得一點不在乎自己此時渾身狼狽不堪,隻肯定地回了幾個字,“我能,”毒他能解,“也隻有我能。”
    唐三早就認清了這個世界上沒有唐門,就更別說有唐門那些醫毒集一體的大家們了,所以在身為封號鬥羅的獨孤博都找不到解毒辦法時,他就清楚了這個世界因為治愈係魂師的存在,眾人在醫毒知識上的匱乏。
    再所以唐三他才敢肯定地說出碧鱗蛇毒隻有他能完全破解,隻有知曉唐門醫毒知識的他能破解!
    “好一個,”
    “隻有你能。”
    獨孤博看著麵前神色篤定的少年,頗有些咬牙切齒,綠得發黑的眼瞳帶著極深地壓迫感掃視著麵不改色的對方,隨後不得不在心裏歎一聲“雖不清楚這小子是那宗的誰的後代,但真是好膽色啊”。
    也因如此,他最後倒是對對方的毒技有了那麽點信心——也罷,給這小子一個機會,這也算是他得罪死上三宗外的另一條出路了。
    “你要是當真能破解我的碧鱗蛇毒,那不僅你之前對我孫女的打擊之事一筆勾銷,老夫還會允諾你三件我底線之上的事。”
    對於獨孤博的性子來說,他能說出這話來,就已經是在變相地服軟,變相地在與唐三協商翻篇的事情了。
    ——這是對方多加思量後的協商,也是他的賠禮,但唯獨不帶絲毫的歉意。
    唐三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即便他對對方輕描淡寫地想遮掩過之前的殺機存有不甘與憤怒,也不會有任何推拒,“一言為定。”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這份不甘與憤怒是最無用的,唯有冷靜地思考才是轉機,他再次印證了他老師的話的正確……
    實力為尊jg
    也是因為唐三答應得果決,
    多疑的獨孤博反倒是找不到挑剔對方態度的點,隨後隻能憋悶地“叼著餌”,將唐三帶到了他的藥圃裏,讓身無材料的對方挑選應毒之物。
    不過,獨孤博的性子使然,他本就不可能完全吃下唐三算計給他的暗虧,
    所以他在感覺到自己就快毒發時,也分了份毒給唐三“嚐嚐”,
    美其名曰,“若你小子在我這天材地寶紮堆的藥圃裏,都不能在明早之前,解了自己所中的這削弱後的碧鱗蛇毒,就足以證明你之前是在說大話了。”
    “那咱們的約定自然是不複存在。”
    ——要是敢騙他,管他背後還有什麽人,都給他去死!
    唐三看著說變臉就變臉的獨孤博,低頭看著自己被碧鱗蛇武魂咬後發青變紫的手腕,心裏因為見到冰火兩儀眼而生起的激動逐漸淡下。
    一邊將一旁地上長得像桑蠶的植物根莖給拔起,連土都拍地扔嘴裏狠嚼,唐三一邊對著匆匆跳躍離開的獨孤博送上一句“祝福”,
    “前輩好想法,那小子也祝您得償所願,往後不必像待會兒那樣受盡毒發之苦。”
    不提被點破離開是為應付毒發的獨孤博聽到這不軟不硬的話後,惱得差點一腳踩空的事情,
    反正唐三此時是顧不得留意那些小事了。
    不得不說,能被獨孤博修煉到封號鬥羅層次的毒,即便是削弱後也確實是不能小覷。
    唐三忍著鑽心的癢意和疼痛,吮吸掉此時壓製毒素效果並不算明顯的“雪蠶”汁水後,將殘渣給呸了出去。隨後他撐著恢複點魂力的疲憊軀體,步履踉蹌地開始搜尋冰火兩儀眼內的對症藥草。
    越靠近獨孤博所說的不能久近的紅藍溫泉,唐三的神色就越是驚訝和感慨——這冰火兩儀眼不愧是藥材的三大聚寶盆之一,他不僅在這裏看到許多隻在典籍上出現過的天才地寶,還看見了上輩子許多唐門長老都聞所未聞的,藥草仙品……
    唐三用另一隻玄玉手緊緊攥住被碧鱗蛇武魂所咬的手腕,眼神一一掃過那些讓他心情激蕩的仙品,最終在喉頭上湧腥氣時,狠狠呼出口氣,同時噴出一口汙血來。
    ——不行,由不得他慢慢去尋找針對性草藥了,冰火兩儀眼的陽泉和陰泉的氣息連獨孤博都不能久抗,就更別說他了。但他此時靠自己離不開此地,再加上碧鱗蛇毒快遊到心髒處毒發了,所以……隻能把那兩株他本想用來化了獨孤博一身毒功用以報複的,效果強而猛烈的仙品藥草,拿來自用了!
    這麽想著,唐三那帶著血絲的淩冽眼睛狠狠盯上了倆株生長在陽泉和陰泉兩邊中心的仙品草藥上。
    隨後兩株藍銀草一根帶著鐵匕首,一根帶著鋒利玉片,隨著他意動從腳邊躥出去,在刹那間割下了兩株仙品藥草後,卷著藥草往自己主人的麵前拋去。
    不提完成使命後就自斷消散的兩株藍銀草,
    唐三眼神一錯不錯地緊盯著兩株形態各異的仙品草藥在空中發生了碰撞,隨後如冰火兩儀眼泉水色般的,冰藍色八角玄冰草和火紅色烈火杏嬌疏在空中交匯融為一團乳白。
    咽下嘴裏的腥澀後,唐三抬手飛快抓住了那團乳白色,隨後直接將兩個巴掌大的藥材往嘴裏塞去。
    所幸這兩株仙品藥材算得上是入口即化,
    所以唐三沒花什麽時間就飛快將它們吞咽了下去,
    這一係列動作沒有超過十秒,也幾乎是在感受到“流水”入肚時,唐三一半的身體就開始析出霜般的冷汗,另一半的身體則是顯現為被燒灼般的火紅色。
    “呃啊……”
    在感受到體內同時湧起的極熱和極寒後,唐三的腦子裏霎時間出現數不盡的嗡鳴——不,那也不是嗡鳴,而是一種人疼到模糊的感覺。
    ——這簡直比當初跨年限吸收人麵魔蛛的魂環還疼,比之前強行提前融合外附魂骨還痛!
    人在疼痛到極致時會恨不得暈過去算了,
    但唐三知道自己此時不能暈過去——要是真暈過去了,那他就得死在這裏…回不去了!
    ——他是要回去的,
    ——他是要回去他親人朋友還有所愛之人身邊的!
    ——所以,他得活著。
    唐三咬著牙,極力維持著自己的思維,狠狠地往前一撲,徑直紮進了就離他兩步遠的冰火兩儀眼的陽泉陰泉交匯處!
    冰火兩儀眼的泉水是獨孤博都不敢亂碰的東西,
    此時卻是唐三的救命良藥——幾乎是在被泉水浸沒後,衣服被腐蝕幹淨的那一刹那,唐三渾身的疼痛就有所減輕。
    但也僅限於有所減輕……
    在幽靜的泉水裏泡著,唐三憋著氣,一邊調動體內的玄天功飛速運轉調平兩株仙草帶來的藥力,一邊努力動彈著手指——作為魂尊,毫無準備且不在狀態的他,能在水下待十分鍾就算是極限了。
    所以唐三得在十分鍾內調平藥力,或者說,就算是藥力沒調好,他也得浮上去換口氣,不然他依舊是要死的,隻是這次是淹死的……
    但是,與封號鬥羅對峙後的他好累啊,在冰火兩重天裏尋找平衡的他渾身好痛啊……
    被水流推動著翻了個身的唐三仰看著紅藍交匯的水麵,看著那瀲灩波光,他的思維在疼與痛之間“跳躍”尋找著別的什麽東西轉移注意力。
    悠地,唐三想到了獨孤博之前的提問——“你是誰?”
    ——他是誰?
    唐三緩緩眨了一下眼睛,身體在往水底沉,但他的手卻向水麵伸去。
    ——他還能是誰?
    唐三依舊還是那個回答,
    ——他自是唐三。
    ——即便他對自家的鐵匠父親還有什麽別的身份存有疑慮,但他認為自己依舊是鐵匠之子唐三;是玉小剛的嫡傳弟子唐三;是小舞的哥哥唐三;是史萊克學院老師們視為怪物學員的唐三;是夥伴們信任著的控製係魂師唐三;更是,這輩子已經有所愛之人的唐三……
    ——他是唐三,從始至終都是,唐三!
    這般想著,積蓄了些許力氣的唐三,伸手奮力往下一揮,於是他停止了下沉。
    再一揮,帶著滿身的疼痛,感受著憋氣快到極致的唐三開始向水麵上遊去。
    ——他是唐三,他也是他們的唐三,所以他不僅要為他們而活,更要為了她所喜歡的自己而活!
    ——他絕不能溺死在這裏,他要活著,他想要活著,活著回去他們身邊。
    ——他想要再次靠近他們,他不想連告別都不留下地與他們陰陽兩隔,他還有太多的事情想與他們去做,他想與他們一起成長,甚至,他還沒有給他心愛的小姑娘,一個滿懷愛意的吻……
    “嘭啦”這是唐三的頭頂破水而出的聲音,
    這也是唐三的心髒為自己所想而跳動的聲音。
    “哈,啊哈……”呼吸聲伴著心髒而加重,唐三吸足氧氣,努力適應渾身的疼痛,然後再次閉眼仰倒進泉水裏——他還不能離開這陰陽泉水,他還要撐下去!
    但是——他會活著,活下去,回到他們身邊,去與他們歡笑,去與他們一起成長,他還要去吻一吻他所愛的姑娘……
    與此同時,
    發覺了唐三被帶走,用魂力引發巨響引來老師們並告完狀的史萊克學員們這時正在木屋裏坐立不安。
    也不是他們不想為了失蹤的唐三去做些什麽,
    而是在老師們通過樹幹上痕跡判斷是獨孤博行事,黃金鐵三角毅然追出去後,他們就不被其他老師們允許摻和這事了。
    ——也是,就連剩下的作為魂帝魂聖的老師們都隻能拿著柳二龍院長給的宗門信物,去聯係藍霸學院背後的宗門高級魂師隨後去尋找營救唐三。
    ——他們這些小小魂尊甚至是大魂師們還能做些什麽呢?
    隻是,
    ——不甘心啊!
    坐在沙發上的奧黛麗,雙拳緊握垂在膝蓋上,
    ——在得知自己男友下落不明,極有可能遭到封號鬥羅報複時,她怎麽可能放下心去不摻和啊!
    情緒滿是憋屈和擔憂,但奧黛麗的理智又在告訴她——老師們的判斷是對的,他們這些學員實力還是太低,貿然摻和進去,隻可能讓已經痛失一名學員的老師們再多加悲痛。
    所以他們不能去隨意摻和此事,他們隻能在這裏等待老師他們去營救唐三的結果!這是最優解!
    但——好無力,這種感覺真的好不舒服。
    奧黛麗的雙手有些顫抖,
    沒人知道她在察覺到有人悄然帶走唐三時,她引以為傲的感知自信心又被打擊了多少。
    即便奧黛麗清楚自己當時就算是提前開了“聽風場”,也不一定能提前察覺到封號鬥羅的到來,也抵抗不了封號鬥羅的肆意妄為,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去想——如果她提前開了“聽風場”,是不是就能給大家一個提醒,唐三是不是就不會悄然無息地被帶走了?
    ——好,好不甘心……
    “啪嗒。”這是水珠掉落到奧黛麗手背的聲音。
    就在奧黛麗旁邊憂慮著踱步的小舞聽到這聲音,耳朵刹那間支楞起來,
    她停下了腳步,猛然轉身看向她本以為正在垂頭沉思的奧黛麗,“阿黛……”
    ——阿黛,哭了……
    和馬紅俊一起在煩憂著放火放香腸轉移注意力的奧斯卡,他注意到了小舞的舉動,也看見奧黛麗抬起頭來,露出的濕潤金瞳。
    “阿黛,”奧斯卡這時隻覺得喉嚨幹澀,他是想安撫自家妹妹的,但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能說什麽來安慰妹妹以及安慰大家。
    他能說些什麽?——“不要擔心”?屁話,現在誰能放下憂心啊?!
    ——“不要難過”?也是屁話,他怎麽可能對失去喜歡之人的妹妹說這話啊!要不是自允男生要堅強些,他都想和胖子抱一起憂心他們兄弟唐三的下落了!
    ——“相信老師他們”?怎麽相信啊?就連有三位一體武魂融合技的大師他們自己都對這次營救沒有十足信心,除非是緊隨其後的趙無極老師他們請到了藍電霸王龍家族的封號鬥羅,不然他們都對硬闖大家族都知道的獨孤博在落日森林的地盤不報多少期望!
    所以奧斯卡嘴巴張了又張,最終隻是上前一步半蹲下抱住了自家妹妹,“阿黛,我在。”
    ——他安慰不了你什麽,他隻能告訴你,哥哥在這裏。
    “哥……”
    “我在。”
    或許人就是經不得安慰的,即便是動作安慰都不行。
    奧黛麗是這樣覺得的,不然她怎麽會在自家哥哥懷裏泣不成聲呢?
    也或許是因為抱著她的是她的矛與盾,
    奧黛麗哭著哭著情緒終是第一次蓋過了理智,像洪流般傾瀉了出來,“哥哥,我好不甘心啊!”好無力,她不想再經曆這樣的無力感了!
    ——那獨孤博不就是仗著自己是封號鬥羅才敢為所欲為的嗎?!那當她也成長到那個地步,他還敢這樣傷害她的老師和親友們,隨意擄走她喜愛的人嗎?!
    無形的宗門背景庇佑終究不屬於他們自己本身,靠人也終究不如靠己,所以一切的一切都隻能歸結於她還是太弱了,所以“我要變強!我一定要變強!”
    ——如果唐三就此回不來了,她一定會報複的!她一定會變強後報複回去的!
    奧黛麗哭訴著自己的不甘心,
    但那又何止是奧黛麗一個人的不甘心,
    那也是緊抱著奧黛麗的奧斯卡的不甘心——他也要變強,強到無人敢傷害到他們的親友,強到不會再讓妹妹如此傷心了……
    那也是一拳捶爛牆壁的馬紅俊的不甘心——他也要變強,就算是鹹魚也忍受不了自己的親友被傷害掠奪,所以鹹魚?他不當也罷!
    那也是雙手環胸臉上略帶陰鷙的戴沐白的不甘心——他也要變強,強到可以改變自己和小清命運的同時,庇佑這些真心以待的老師和弟弟妹妹們!
    那也是無意間用指甲劃傷自己手心的朱竹清的不甘心——她從不認命,所以變強是她絕對會走下去的路,隻是現在又有一份別樣的動力了,她也想為了自己所在意的人們而變強!
    那也是從奧黛麗身後抱住對方,雙眼泛紅的小舞的不甘心——變強,變強!她已經有不少的封號鬥羅仇人了,多他獨孤博一個也不多!更何況那人可是擄走了她哥,還害得她喜歡的小夥伴落淚了!
    那也是拿著宗門令牌,等著宗門附屬傳信回來的寧榮榮的不甘心——獸禍他們都一起闖過來了,現在卻因為人禍而導致夥伴失蹤?這讓向來順風順水的大小姐如何能接受?所以變強,她自然也要變強,強到對手不僅要懼於她的宗門,還要因為她本身而不敢動她的夥伴們!
    或許是因為懷著同樣的不甘,沒人多勸奧黛麗幾句話,
    大家都是懷著同樣的憤怒和憂心以及熊熊燃燒的信念,就那麽靜默著等在木屋裏——不為別的什麽,他們隻想等一個唐三的下落……一個不管好還是壞的下落。
    ——若是好下落,大家皆大歡喜,若是壞的結局,那他們也隻會沉默著給自己的人生新增一個不死不休地複仇目標罷了……
    等待懸空的劍掉下來jg
    但所幸,在奧黛麗淚盡時,好消息接二連三地經由七寶琉璃宗附屬傳來——先是大師和弗蘭德院長,柳二龍院長一起在落日森林搜尋到了獨孤博本人!
    雖然三人施展武魂融合技和嘴欠的獨孤博打鬥時棋差一籌,但之後接到趙無極傳去的信物,聽到玉小剛回帝都而激動出戰的他爸玉元震,藍電霸王龍家族的封號鬥羅,雷霆鬥羅及時到場,沒讓獨孤博傷到三人。
    隨後等到應自家榮榮“求求”口信出戰的七寶琉璃宗的骨鬥羅到場時,批了件衣服緊急到場攔架的唐三,也出來戳破了獨孤博嘴硬說殺死了他的謊言。
    於是這場涉及到兩個(存疑)上三宗門的戰鬥,在自知理虧且強撐著毒發情況的獨孤博,被為“兒子和孫孫”出戰的雷霆鬥羅和“為乖乖孫女求助”出戰的骨鬥羅連手揍烏青了眼,骨頭斷了三根後,落下帷幕。
    隻是在這場“誤會”解開後,
    唐三因著和獨孤博有一個解毒的約定,要在獨孤博的藥圃那裏“進修”一段時間,所以他並沒有隨著大師他們一起回來。
    雖說大師不太信唐三的一些略微和獨孤博形象對不上,好吧,是聽著就像是假話的圓滿說辭,但在拿到獨孤博給的進出藥圃外圍的解毒藥丸,承諾雙方可以一月一見後,他倒也不再多說什麽了——整件事倒也算是有驚無險了,他也沒必要強製要求小三回學院。
    ——畢竟封號鬥羅的指點是大多數魂師可遇不可求的,與其名不正言不順地找他爸和骨鬥羅美言幾句,還不如讓本就理虧還在剛才被弗蘭德傳音,得知了唐三真實背景的毒係鬥羅獨孤博指導一下唐三,想必對方之後也不會想朝小三下殺手了……
    獨孤博:……他哪敢了啊!
    他現在可拎得清了——普通上三宗弟子還能欺負著瞧瞧後續,大不了他就攜孫女跑路,但要是真惹上唐三那瘋子一樣的父親,可比沒想結仇所以手下留情的雷霆鬥羅和骨鬥羅難搞太多。畢竟他的美人蛇蛇還沒那群鳥人抗揍呢,嘖……
    雖然唐三的人,是沒回藍霸學院的,
    但他請弗蘭德院長幫忙給夥伴們都帶了口信回來,
    口信不長,也沒個針對性,總結起來就是“安好勿念,不日將歸。”
    說真的,唐三這口信其實沒什麽說服力,但隨著完好歸來的老師們一起回來的骨鬥羅身說法,到底是安了大家的心,也讓寧榮榮放鬆地被好久不見的自家骨爺爺給帶回宗門去稀罕稀罕了。
    當然,寧榮榮是揣著一肚子對家人的分享欲以及一魂導器的暗器走的,咳咳……
    至於為什麽是弗蘭德回來傳信,當然是因為大師被難得出宗的雷霆鬥羅給拽著去和也出宗來的大哥見麵了,柳二龍也跟著去了。
    咳,當然,這是不能在學員們麵前說的事情。
    於是在一切塵埃落定,天剛蒙蒙亮時,放下憂心但信念依舊燃燒著的學員們,終於爬回了各自的床上,認真地閉眼進入了睡眠——唐三那邊“有驚無險”地踏上了進修之路,那他們也要養精蓄銳後“緊跟上去”了!
    變強,一定要變強jg
    也是在大家抵達藍霸學院的第三天,寧榮榮被骨鬥羅送回來歸隊後,柳二龍院長帶著調整好狀態的史萊克學員們前往了擬態修煉室。
    隻是,
    “這擬態修煉室的門,從這麽看,就真的像間教室門呀?”
    馬紅俊看著麵前這幾扇鑲嵌著藍色菱形寶石的古樸木質大門,伸手隔空比劃了兩下。
    “不是說擬態修煉室大得可以讓我們放心發揮嗎?怎麽看著修煉室和修煉室之間距離這麽近啊?”真的能讓他們這些魂師在裏麵大展拳腳嗎?
    “嗯哼,”柳二龍雙手環抱在身前,眉頭一挑,偏頭示意最先開口的馬紅俊去選一扇門。“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好嘞。”既然在旁邊的老師們和同伴們都沒說什麽,馬紅俊就果斷擼擼袖子就莽上去了。
    在柳二龍的指導下,馬紅俊先是將一縷魂力注入到了木門上那枚拳頭大的藍寶石裏,等到藍寶石在魂力感染下變為火紅後,他再小心翼翼地拉開了門。
    於是下一秒,滿目的火焰和目測綿延數公裏的地流漿就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在旁的人驚歎擬態修煉室的神奇一幕時,距離木門最近,已經被高溫熱出一頭汗的馬紅俊一點點僵著脖子回頭,“認真的?”
    “這是擬態修煉室覺得最適合我修煉的環境?”
    “這裏麵連個落腳點都沒有哇!我看它是想直接燒死我,它可以直說的!”
    “臭小子,沒有路不知道自己起飛啊?”已經知道馬紅俊武魂是鳳凰的柳二龍上前一步,幹脆利落地一腳踹到馬紅俊腿肚子上,直接將他給踹進了擬態修煉室的大門裏。
    看著馬紅俊愕然武魂附體起飛到半空還不停撲扇著翅膀躲開不知道從哪兒襲來的火焰,柳二龍點點頭,對他的反應很滿意,“放心,燒不死你的,這擬態修煉室一旦察覺你魂力耗盡得擠都擠不出來了,或者是受傷後瀕臨你承受力的界點的時候,就會把你吐出來的。”
    “吐?怎麽吐?柳二龍院長你說仔細點啊!要不咱們打個商量,老師你們先陪我去加個魂環後再來這裏進修?誒誒!別關門別關門啊——”
    “啪。”
    看著一巴掌將木門給拍上,也將臨陣哀嚎但其實沒有往回衝就是嘴上花花的小鳳凰給關裏麵後,還拍了拍手上點點灰塵的柳二龍院長。
    其餘史萊克學員們:……
    其餘史萊克學員們咽了咽口水,然後忍不住在心裏齊齊向之前能在柳二龍手下“活著走一遭”的大師比了個大拇指——就,強啊!
    感慨jg
    緊接著,在柳二龍說著“好了,下一個誰來?”時,
    作為老大的戴沐白就被弟弟妹妹們給拱到了最前麵。
    非自願上前的戴沐白:?
    頂著柳二龍認真地觀察注視的戴沐白:……
    流了點冷汗的戴沐白表麵笑著,實則咬著後牙槽恨不得轉身給這群弟弟妹妹一人一個腦瓜崩!
    ——你們都怕柳二龍院長了,難道他就不怕了嘛?!
    白虎其實也可以沒你們想象那麽堅強的jg
    雖然心裏這麽亂說著,但實際上戴沐白也沒後退半步,而是頂著柳二龍院長略微深思的目光,毅然上前給另一扇門上的藍寶石注入了魂力,然後一鼓作氣拉開了屬於他的擬態修煉室大門。
    嗯,戴沐白這個擬態修煉室裏倒是沒有什麽自然元素之力,隻是擠滿了密密麻麻地百獸罷了。
    戴沐白:罷了?!
    “我覺得吧,”被那上百種散發著魂尊級魂力的異獸盯著的戴沐白嘴巴張了張,正想發表自己的開門感想,
    然後,沒有然後了,因為他也步了馬紅俊的後塵,被柳二龍院長給踹進門去了。
    不提門被關上前,大家看見的戴沐白在獸群裏拚盡全力地躲閃著猴撲鳥啄的模樣,
    總之是剩下的學員們都覺得這擬態修煉室——恐怖如斯!
    接下來上前的是奧斯卡,他表示不用柳二龍院長特別照顧了,
    所以按照流程打開門後,他直接閉眼踏上了高聳入雲還垂直九十度的,懸崖?!
    “我靠?!這裏是——”
    奧斯卡感受到墜落感,睜眼就扒拉住懸崖上生長的枝椏,把自己掛半空,但他的話沒說完,懸空在半空的木門就在他回首的瞬間——關上了。
    不提在風中淩亂,還得預備開始躲避鳥獸襲擊的奧斯卡之後情況如何,
    反正剩下的女生們沐浴在柳二龍那“讓她看看下一個天才學員情況”的目光中時,忍不住後背發麻。
    ——麻了。
    這是小舞踏進擬態修煉室,看見一堆石頭組成的力量係異獸帶著滾滾濃煙朝她奔來時的想法。
    ——真的很麻。
    這是朱竹清在擬態修煉室裏的沼澤地裏,艱難從泥裏拔腿,不斷閃躲那飛快襲來的數不盡的飛行小異獸時的想法。
    ——頭皮發麻!
    這是寧榮榮在擬態修煉室裏的寶石鏡像迷宮裏,被一隻盲眼異獸追著四處碰壁,撞得頭暈眼花時的想法。
    雖然是如此吐槽著這壓迫感簡直比大師的計劃還大些的單人副本,
    但其餘人都沒有真的生有退縮之意,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魂師是最能在壓迫下成長起來的,而擬態修煉室既然是縮短他們成長時間的存在,那它自然不會對他們有多溫和,它隻會比平日的訓練更為嚴酷。
    這是大家在跟著柳二龍院長前往擬態修煉室時就已經有的成算。
    所以奧黛麗也沒多擔心其餘人的修煉進度,
    因為她知道,他們如她一般對於成長變強是迫不及待的,
    再所以——擬態修煉室的嚴酷訓練?那就來吧!
    沒人會真的害怕的jg
    這般想著,奧黛麗也將魂力注入了藍寶石裏,待那藍色寶石中心開始閃耀金色光芒時,她也一鼓作氣地拉開了屬於她的那扇擬態修煉室大門。
    隻是令人意外的是,與其餘人那看著就驚險刺激的擬態修煉環境不太一樣,擬態修煉室給奧黛麗模擬出的修煉環境,竟然是——史萊克學院的後山頂?!
    “啊?”
    奧黛麗看了看擬態修煉室裏與史萊克學院後山頂上的草坪、花樹秋千、小樹林別無二致的景物,環境裏不帶一絲危險氣息的感覺讓奧黛麗忍不住掛了滿頭的問號。
    ——認真的?怎麽她的擬態修煉室和其餘小夥伴們的修煉室不太一樣呢?!
    柳二龍是沒去過史萊克學院的,但她從其餘老師們的一臉懵的神色中感覺到了異常。
    正當她想上前看看情況,說什麽的時候,
    奧黛麗就感覺到了一股風從草坪上朝她刮了過來,裹挾住她後,猛然將她往擬態修煉室裏一拽!還順帶關上了門!
    風:誒嘿,走你!
    撲進擬態修煉室的奧黛麗:嗯?!
    被那陣風撲了臉還迷了眼的包括柳二龍在內的其餘老師們:啊?!
    “不是吧?!”
    聽到關門聲,趙無極睜眼的第一時間就撲到奧黛麗那扇擬態修煉室的門上去,使勁拉拽門把手也拉不開後,立馬轉身看向柳二龍,“柳二龍前輩,這擬態修煉室是活的什麽東西嗎?”
    ——不然這擬態修煉室咋像是活物一樣把他弟子給吞了呢?!
    柳二龍:“它不是活的啊!”流傳時間起碼是千年打底的擬態修煉室怎麽可能是活的生物,而且活的生物不可能在魂聖或者之前的封號鬥羅眼皮子底下毫無察覺的成長的!
    對擬態修煉室有了解的秦明也在此時附和了柳二龍的說法,“它是沒有生命的。”
    知曉擬態修煉室最核心之物是那塊寶石,門是可替換陪襯的柳二龍這時上前,一把薅開趙無極,武魂附體後毫不猶豫地一腿踹在門框上借力,一手伸去狠拽了兩下木門把手,一點不擔心把門給損壞了。
    然後柳二龍就發現,往常很容易從外麵打開的木門,這次卻一反常態了?!
    “不對!”玉小剛也在這時上前來,仔仔細細看清了擬態修煉室大門的他,指著那顆寶石,“這顆擬態修煉室的寶石不對勁兒,它怎麽沒有像其它學生的寶石那樣完全變色呢?!”
    ——這不符合他在書籍上看到的有關擬態修煉室的記載!
    其餘老師順著玉小剛的話,看了看旁邊一排符合學生們魂力顏色的寶石,再看了看被奧黛麗灌注了魂力的這顆寶石依舊保持著整體藍色,唯獨中心有著顆金色光點的模樣。
    隨即在看到趙無極身後大力金剛熊武魂顯現,柳二龍身後火龍武魂顯現,倆人準備強行打破寶石將奧黛麗給放出來時,其餘老師們並沒有出手阻止的意思——笑話,這不知道抽什麽風的擬態修煉室跟學生比起來,當然是學生最重要啦!
    就連比較看重錢的弗蘭德都在此時覺得,大不了之後做傭兵打工賺錢賠給柳二龍一大筆金魂幣就是了,這種情況下,當然還是他們的學生重要些。
    但令在場的老師們不敢置信的是,在兩大魂聖的聚力一擊下,那顆藍中帶金的寶石——毫發無傷?!
    “這踏馬是個什麽鬼東西?”感受著體內魂力損耗的趙無極滿目驚疑。
    “魂力,被動多消耗了20級?”柳二龍也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20級?”玉小剛很相信柳二龍的判斷,但聽到這個魂力消耗量時,他眉心一跳,趕緊問到,“二龍,你用了多少級魂力去攻擊寶石的?”
    “10級。”柳二龍看著玉小剛略微深思的模樣,毫不猶豫地給他提供信息。
    “10級,20級……雙倍魂力消耗。”玉小剛的心裏逐漸浮現一個猜測,然後在得到趙無極魂力同樣消耗情況的信息後,他捏著鼻梁長呼出口氣,“擬態修煉室,擬態修煉環境,擬態修煉空間……空間,我之前怎麽就沒往這方麵想呢!”
    “大師,大師你別賣關子了,你趕緊說推理結果吧!”趙無極現在憂心奧黛麗得不行,聽不得什麽長篇大論,隻想聽最終的結果。
    玉小剛也知道趙無極和其他老師急,但他此時也在努力快速捋清思路,努力找到奧黛麗為什麽會被擬態修煉室帶走,擬態修煉室又為什麽打不開的原因。
    但是,可參考的例子太少了,不,應該說他就知道這麵前一例情況,確實是總結不出什麽經驗來,所以也難以將擬態修煉空間和奧黛麗的空間屬性之間徹底關聯起來。
    ——怎麽關聯?就算是他也無法繼續推理了啊!總不能因為他們屬性相同,那擬態修煉室就給奧黛麗格外加訓了吧?
    “也不能說是加訓吧,這應該算是特訓。”
    這時,一個不屬於老師們的聲音加入了進來。
    一群人尋著聲音望過去,然後就見一個渾身穿著骨質鎧衣,外表冷峻的黑發青年,正站在擬態修煉室教學樓外的樹上看著他們。
    這看著比弗蘭德還年輕些的青年一開口,就讓其餘人自覺閉嘴,然後齊齊向他行禮,“古榕冕下。”
    ——來人正是送寧榮榮回校後,悄然在外麵旁觀了一下自家孫女和夥伴們的情況的,七寶琉璃宗封號鬥羅之一的骨鬥羅,古榕。
    “誒,不必多禮。”
    古榕一點也沒有自己悄然旁觀了一切,現在才暴露了身形的不好意思感,他一手背在身後,一手隨意揮了一下。
    然後他就一腳踏進了麵前展開的黑色魂力漩渦裏,隨即下一瞬,他就出現在了老師們麵前。
    看著骨鬥羅的空間傳送能力,玉小剛眼瞳裏的神色微閃。
    也就在趙無極呐呐不知道該如何措辭對骨鬥羅的話進行提問時,前天還見過這位前輩的玉小剛站了出來,對著對方再行一禮,然後開口,“冕下,不知您可否為在下解惑一二?”
    ——什麽是特訓?!
    古榕看著一群難掩焦急但默契將他之前的行為給忽略過去的老師們,點了點頭,倒也沒有為難或者當謎語人的意思,不然他怕他那寶貝榮榮進修出來後和他鬧騰。“那小女孩,魂技屬性裏含有空間屬性吧?”
    “回冕下,有的。”玉小剛抱拳回應,隻是掩下了奧黛麗武魂屬性其實全屬於空間屬性的真相。
    ——畢竟阿黛的魂技也確實是空間類的,所以說她的魂技屬性裏含有空間屬性也不算是謊言了。
    “那就正常了,她現在所經曆的,就是這擬態修煉空間給她單獨設計模擬的空間屬性的特訓。”古榕說到這裏,語氣微帶了點回憶的意味,“老夫當年在拿到這有著空間屬性的第三魂技後,去擬態修煉室進修時,也經曆過外人打不開門的情況。”
    想著當時他出來後看見那亦敵亦友的老夥計久等他沒出來,拿劍削門卻沒削開,瞪著那削鐵如泥的寶劍武魂,心態差點崩掉的模樣,古榕摸了摸鼻子。然後在其餘人認真傾聽的視線下,他默默將話題給拐了個彎。
    “事後老夫也去問過同時期的另一個有空間屬性魂技的同學,他也遇到過這情況,且在裏麵麵臨的訓練情況與老夫麵臨的訓練並不相同,所以老夫推測,這種情況是擬態修煉空間為有空間屬性的魂師量身製造的特訓。等到特訓完,這女孩自然就出來了。”
    趙無極聽到骨鬥羅的現身說法,先是心頭一鬆,然後沒忍住脫口而出,“那她大概多久能出來呀?”
    古榕從寧榮榮那裏得知趙無極這頭熊是和她交好的女孩的老師,所以倒也不介意這人情緒迫切,或者說,他甚至還有心思索——雖然他那老夥計事後說當時他等得不著急,但他才不信呢,想必對方那時是急得跟這頭熊一樣一樣的。
    心情挺好的古榕雙手背在身後,看了看那顆藍中帶金的寶石,“時間難說,反正等這顆寶石的顏色全變後,她就能出來了。”
    隻是,“就是不清楚最後這寶石是會變成金色還是變回藍色了。”
    玉小剛聽到這話,不停更新著屬於高級魂師個人經驗使然的新知識的心思一頓,謹慎開口問到。“冕下,這兩種變化有什麽區別呢?”
    “啊,其實區別也不算很大。”古榕抬手摩挲了一下下巴,想著當時那名同學的說辭,“我出擬態修煉室時發現那枚寶石是變成了我魂力的黑色,魂力有所突破。而那個同學是魂力耗盡被修煉室吐出來的,他那時發現他的寶石變回了藍色,而他本人魂力雖說沒有突破,但也算小有長進。”
    其餘老師將骨鬥羅的話進行了總結,也就是說——不管如何,擬態修煉室的這種變化,對奧黛麗無害就是了,她就算是特訓失敗也能好好地出來。
    可以說,得出這個結論後,所有老師們都不約而同地在心裏鬆了口氣。
    然後沒有什麽可擔心地老師們,就開始從魂導器裏掏出紮凳和茶水那些,招呼其餘人入座等待學員們進修完出來了。
    哦,當然,相處下來也算是平易近人的骨鬥羅也在老師們熱情地招呼行列裏——而考慮著給“把榮榮教得奮起的老師們”一個麵子的骨鬥羅,遵循著他自己也想留下來看寧榮榮出來的情況的想法,沒有推辭地坐到了弗蘭德讓出的搖椅上,吃上了食物係魂聖做的茶點。
    但,怎麽說呢?
    想著之前遇到的那個性子乖張的毒鬥羅,再看看眼前性子沒有外表那麽孤僻冷峻的骨鬥羅,大多數老師們都不得不在心裏感慨一句——這封號鬥羅和封號鬥羅之間也太不一樣了吧?
    對此,想著自家那行事果斷押著他去見他哥的封號鬥羅父親,玉小剛表示沉默——就是,有沒有一種可能,封號鬥羅也是正常魂師,他們也有不同的性格。
    擬態修煉室外,老師們和骨鬥羅在交流孩子們(多注重於寧榮榮)之前的訓練變化,好一派老師和學生家長間的友好景象。
    不過那似乎和擬態修煉室內的奧黛麗沒什麽瓜係?
    說真的,奧黛麗撲進擬態修煉室,踉蹌著停在草地上,回首發現擬態修煉室門不見了時,她竟然也不覺得有多驚訝。
    不,也不能說不驚訝吧,隻是奧黛麗在進入這個擬態環境的刹那間,自動展開的聽風場就不斷汲取著周圍的環境信息。隨後源源不斷的數不盡的消息被風塞進了她的腦子裏,這樣的情況下,她當然無暇去顧及那幾分驚訝了。
    下意識地,奧黛麗想到了她當年經曆的那場暴風雨時的感受,隨即她條件反射地伸出帶著魂力的雙手,覆蓋上了自己的耳朵。
    但是——沒有隔絕信息的作用了?
    ——怎麽會沒用?
    摸到自己耳朵上的耳扣還好好帶著,奧黛麗不敢置信地加大手上的魂力輸出,然後發現——魂力覆蓋上耳朵後,真的不能再隔絕那些信息的傳入了!
    並且,奧黛麗還發現了一個事實——當魂力無法阻擋信息的流入時,她那聽風場的覆蓋範圍好似還在緩慢地往外擴張?!
    以往聽風場都是隨著奧黛麗的魂力破階才變大的,所以她能在魂力增長後花時間去飛快適應變大後的聽風場,但她極少遇到過這種聽風場變大但魂力還沒變的情況,不,應該說,她就遇到過一次——也就是她經曆暴風雨的那一次!
    ——但那次她都是被老師們搶救回來的,她自己哪有什麽應對經驗啊?在魂力都不起隔絕作用時,她還能怎麽應對?!
    奧黛麗能感覺到自己的預判點數飛快被動消耗著,腦子也因為不斷湧入的信息量而逐漸暈乎,她隻覺得——要命了,這聽風場又來要她命了是吧?!
    說不上哪來的情緒,飛速在信息裏找尋有無破局之法,同時飛快揮散自身魂力期望被擬態修煉室彈出去的奧黛麗,心中突然感覺到了一陣窩火。
    ——聽風是她的天賦,可從小到大,她好似都被這天賦裹挾著前進著,在戰鬥中,她看著好似把聽風利用得如臂指使,但如果失去耳扣,如果像此時一樣魂力不起作用,那聽風的天賦,就不在她的掌控中了。
    所以——她算哪門子地馴服了天賦啊?!
    奧黛麗這時才察覺到,自己小時候雖然正視了會給她帶來痛苦的天賦,但從來沒有完全馴服過對方。
    ——她沒有馴服過它,她向來都隻是靠著外物和魂力將它壓製,壓抑著風的喧囂本能,讓它不得不聽從她的指揮。所以她曾經的舉動,不過是避戰罷了!
    風是肆意的,它或許可以被壓製,但它也會如那懂得蟄伏的凶獸一般,一旦察覺到奧黛麗這個控製著它脖頸韁繩的“主人失了手”,那麽就輪到它在這個持久的拉鋸戰中反撲了!
    ——她早該想到的,在之前那次耳扣的魂力耗盡,她被風吵得睡不著時,她就該想到的!
    奧黛麗感受著周身盤旋的風,在它的“輕柔”撫摸中,在它與外在相反的大肆狂塞信息的舉動中,悠地自己被風反過來壓製的情況並不算什麽出乎意料的事情了。
    ——風不就是這樣的嘛,不是東風壓過西風,就是西風壓過東風……
    但風想在這天時地利人和的局麵下徹底勝過奧黛麗,難道奧黛麗就會認命嗎?
    不,
    她不要認命,如果她從一開始就認命了,那她就不會是現如今的她了!
    所以,認命?
    “才,不要!”
    耗盡預判點數的奧黛麗咽下喉頭湧上的腥甜,即便是在察覺自己魂力散盡都沒被擬態修煉室放過時,她也沒有動搖過這個信念。
    ——她還有很多想要去做的事,她還有很多想與哥哥和夥伴們說的話,她還想再見到她這輩子才遇到的喜愛的人!她還要變強!她還要去平息那段不甘心!
    所以——才不要認命!憑什麽認命?她才不會被風擊垮,她才不要再對著風認輸呢!她已經不是曾經的她了!
    奧黛麗在感覺腦子沉重得抬不起來時,幹脆鬆開了捂著耳朵也不起作用的手,然後仰倒進了草坪裏。
    喘著粗氣,不停整理著腦內信息的奧黛麗仰看著天上的雲彩,看著那遮擋了她半邊視野的星羅嬌氣花兒,無視自己七竅中溢出的紅色水跡,悠地扯起了嘴角,對著那已經蔓延到方圓八十米的風,似嘲弄地說道,“就,就這點信息量嗎?哈,哈哈,沒能超過我腦域的極限呢,你就這點能耐嗎?有本事再來啊!”
    ——成為魂師後的靚女她啊,可沒曾經那麽好殺了!
    之後的奧黛麗在回憶此時她的反應時,可以對天發誓她那時像挑釁又似泄憤的話其實是腦子不清醒的表現。
    但現在的風可不知道啊,
    所以它如她所願地將本來停住的蔓延“腳步”再次抬起——聽風場也隨之繼續變大,八十一米…八十二米…八十三米……
    ……其實,有的時候這風也沒必要這麽“聽勸”的。
    這是奧黛麗被腦子裏的信息量給撐得眼前出現黑白光點時的想法。
    也就在奧黛麗覺得自己的腦域被信息量填滿得再接受不了信息時,她陡然發現,自己的視角突然變了——變高了,變遠了,變寬敞了?
    ——嗯?她為什麽會這麽覺得?這些感覺是要有對比才會出現的呀,難道她之前的視角很低很近很狹窄嗎?
    嗯……記不得了。
    等等,她為什麽會記不得了?不對啊,她現在還記得什麽?也不對啊?她為什麽會覺得自己該記得什麽?
    等等等等——現在重新來捋一捋思路,她應該記——再等等,在記得什麽之前,她是不是該捋清楚她為什麽是她,而不是它呢?
    對啊——她應該是它才對嘛。
    不過——它又是誰?誰又是它?
    它是雲彩嗎?不,被風中被推著走的雲彩覺得自己不是它;那它是大樹嗎?不,被風搖得嘩嘩作響的大樹覺得自己不是它;那它是蝴蝶嗎?不,被風托舉著從高往下滑落到草葉上的蝴蝶覺得自己不是它;那它是螞蟻嗎?不,被風吹著滾到草隙間的螞蟻覺得自己不是它……
    那它是睜著眼倒在草地上的那個,呼吸逐漸微弱的黑發金瞳少女嗎?
    自問著自己的它似乎在這裏卡殼了一下,但隨後它又飛快進行了回答:不,它好像,不是她……
    隨後它否決了許多次,視角也經過了無數次地轉變——直到視角從風中的塵埃上脫離,它也依舊還在自問著自己——它是誰?
    ——誰是它?
    ——它怎麽感覺誰都是它,但它又誰都不是呢?
    ——難想,難尋,難以分辨……
    那不去想了,行嗎?
    它好累,它好想什麽都不想了,隻想在風裏好好睡上一覺——等等,它想到這裏,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忘了問自己最後一個問題——風……它是風嗎?
    對啊,它豁然開朗——它可以是風啊!隻有風,也隻有風能這麽自由自在,也隻有風才會在這方空間裏到處都是……
    它剛總結完這個道理,突然又卡殼了一下,因為它隻覺得有什麽東西劃破了它的思維,猶如石破天驚一般的震撼感油然而生——這方天地是一個空間,對,一個空間,一個不屬於它,但已經被它所探索完成的方圓百米的空間。
    而它,是充溢在這個空間內的風,由這個空間所限製,由空間所禁錮。
    但是——憑什麽?
    憑什麽啊?憑什麽它要被這個不屬於它的空間所禁錮?
    就憑這個空間長得好看還陽光明媚嗎?
    ——誰稀罕啊?!反正它不稀罕!
    這般想著,它隻覺得自己的視角再一次地往上升去,高過了土塊,高過了花草,高過了大樹,高過了雲彩,也高過了天空!
    而天空之外是什麽?
    好像沒什麽區別啊?這天空之外的地方就像是個鏡像的地界一樣,它似仰頭又似俯瞰地看清了一切,這天外依舊是雲彩,大樹,花草,土塊,以及——倒在空間最中心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的黑發金瞳的少女。
    啊……為什麽它會知道少女就在空間最中心呢?
    它又開始了自問,
    但這個問題好似是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的呢——因為它是風,它可以成為空間中心,而那個少女本就是空間的中心——也就是說,它即是她!
    ——風可以是她!雲彩可以是她!大樹可以是她!花草…萬物都可以是她!因為她本就是這個聽風場空間內絕對的中心!
    當它,不,應該說當她意識到這個事情的時候,
    地上的黑發少女猛然閉了一下後又飛快睜開了那雙即便帶著血跡但依舊明如燦陽的眼睛,視野猛然好似從高空又從底下墜落回攏,雲彩再次倒映在金眸其間,而少女那那亂跑出去的思緒也終於回歸正位!
    好動的風,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停止了步伐,它此時安靜極了,它就像一隻被捏住了後頸的貓,乖巧地趴伏在黑發少女的肩頸上,再不敢給少女帶去痛苦。
    但這次,少女也不在意它是不是再次蟄伏了,因為她清楚,隻要她能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是空間內的絕對中心一天,那麽它就一天不敢再造次,一天不敢不臣服於她!
    畢竟——在她的聽風場裏,她就是它,萬物皆是她,所以它怎麽可能去傷害它自己呢?!
    “呼……”奧黛麗感受著被拓寬的聽風場,或者說她感受著自己極限突破後被拓寬的腦域,嘴角的笑容再次升起。“哈哈,哈哈哈……”
    她就是想要笑,她就是想要大笑出來——因為這次拉鋸戰,是她贏了!是她贏了!
    ——她馴服了風,她也馴服了曾經避戰的她自己!她再次朝著變強大跨了一步!
    這是奧黛麗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馴服了自己的天賦,
    雖然她清楚之後天賦隨著她實力增長會再次成長,但她覺得自己能馴服它一次,就能馴服它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她與不受控製的它同歸於盡!
    是的,奧黛麗不清楚馬紅俊是如何看待他的火焰的,反正她就是這麽看待自己的風的,因為她說過了——她不會再對風認輸了!
    同歸於盡也是靚女贏,超大聲jg
    努力清理完腦子裏的垃圾信息,已經能隨心控製拓展到方圓百米範圍的聽風場開關的奧黛麗才發現——她那對充盈魂力過量的耳扣上已經遍布了裂痕。
    小心地將耳扣給取了下來,奧黛麗看著這對象征著她老師的關愛,也象征著她多年來對聽風場的懦弱認輸逃避的耳扣,悠地將它們攏在手心裏雙手合十。
    她會將它們小心保存起來的——因為她想要曾經的的自己,在往後的日子裏,繼續見證著自己在與天賦的拉鋸戰裏贏下去,她會贏下去的!
    當奧黛麗打坐後逐漸恢複的魂力沒有在三十四級半的位置停下,而是直接突破三十五級,達到三十六級半的時候,
    奧黛麗就清楚了——這場擬態修煉空間對她的“特別關照”已經來到了尾聲。即便之後在變化的叢林擬態環境裏被四麵八方襲來的異獸再次耗盡魂力時,她也隻覺得那是這場特別關照的添頭罷了。
    奧黛麗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有這麽個想法,但她就是莫名這麽覺得的。
    最後,當奧黛麗被擬態修煉室突然刮來的風裹挾著丟向憑空出現的木門時,她的心態逐漸平穩,
    等到她在一群同樣渾身狼狽但氣息隱隱都有拔高跡象的夥伴們之間站定時,她已經揚起了笑容。
    ——這次進修,不僅是她贏了,她的夥伴們也都贏了!
    他們正如之前所想的那般,朝著唐三也在朝著的方向進發著——他們在變強的路上行走在!
    ——與正文有關的小劇場——
    骨鬥羅在見到寧榮榮渾身狼狽的被擬態修煉室丟出來時,心下一緊,但隨即看見那長著兔耳朵的女孩一個瞬身接住他的寶貝孫女時,倒是平息了自己那本欲調動的魂力。
    當他在之後看見那群氣息都有拔高的小子們再次聚齊,再想著之前見過的同樣實力堪稱亮眼的名為唐三小子,他悠地想回宗和寧風致以及那老夥計嘮嘮嗑了——也不嘮別的什麽,就嘮嘮他們家榮榮擇校,擇同伴的好眼光吧。
    後生可畏啊jg
    來自骨鬥羅的認可j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