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伯格大人狼大君這邊”
    “好，我馬上過來。”
    坐在圍爐旁，欣賞窗外雪景的桑伯格掛斷電話，起身換了一身常服，走出了他的木屋。
    這是一棟幾乎和林間融為一體，和諧共存的木製房子。
    沒有人其他人的幫忙，全是桑伯格自己一個人慢慢建起來的。
    “楓葉，走。”桑伯格跟趴在門口的巨狼打了聲招呼，巨狼懶洋洋地站起身來，抖抖身體，散落後背的雪屑，一躍跳到了桑伯格的麵前，微微蹲下，方便他的乘坐。
    一人一狼順著熟悉的林間小道飛馳，積雪和密林擋不住巨狼的速度，沒過多久，一處嚴密看守的山洞就出現在了桑伯格的眼前。
    “桑伯格大人。”
    一頭直立的狼人看到桑伯格，不敢怠慢地走上前。
    “大君平靜下來了嗎？”桑伯格從掛在狼背上的背包將一個醫療手提箱拿了下來。
    “暫時平靜了，但狀態很不好。”狼侍衛擔心地說，“可能是死了幾個人類侍從的緣故，狼大君他”
    桑伯格點點頭：“我知道了，進去吧。”
    狼侍衛讓人帶桑伯格的坐騎去用餐，自己則帶著桑伯格一路暢通地走到這個巨大山洞深處，狼大君的寢宮之中。
    雖然是山洞，卻通了電，還有許多的裝飾品，也不顯得單調昏暗。
    路上，幾個人類侍從心有戚戚地抬著幾具殘缺不全的人類屍體，搬到外麵去。
    “桑伯格大人！桑伯格大人！求求你讓我出去吧，我想回家了，我家裏還有老人孩子！”一個人類侍從忽然丟下手中睜目驚恐的頭顱，一個滑跪跪在了桑伯格麵前，抱著他的腿哀嚎著。
    “大膽！”狼侍衛呲起牙，露出了利爪，看向了桑伯格，隻要桑伯格一聲令下，就要讓這人完美複刻剛剛那些人的遭遇。
    桑伯格輕輕搖頭，朝狼侍衛抬起手，示意他不要著急。
    “我沒記錯的話，你是戴夫吧。”
    “是！是我！大人！”戴夫驚喜地應道，好像看到了離開的希望。
    桑伯格蹲下了身體，拍拍他的肩膀：“當初要選拔狼大君侍從的時候，你為了讓你的兒子得到‘無病’的名額，一路過關斬將，很不容易。而我也說過，進來之後，就要和外界徹底斬斷聯係，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唯有忠於狼大君現在看來，你是背離了誓言。”
    “不、不，我，我沒我隻是，太害怕了，大人，這是今年的第三次了，現在才二月，之前幾次還能留有全屍，但這次、這次我聽著那一聲聲的慘叫、哀嚎，整整持續了半個小時！狼大君變了！他已經不是以前的狼——哢！”
    桑伯格表情冷漠地掐住他的喉嚨，使其無法言語和呼吸，麵色霎時漲得通紅，雙手下意識地扒拉桑伯格那狼化了的手臂。
    “有些話，你不該說的，既然應下了承諾，得到了好處，那就好好遵守，直到，生命的盡頭。”桑伯格將戴夫提了起來，丟給了狼侍衛，“他就交給你來解決。”
    狼侍衛咧嘴一笑：“遵命，大人。”
    桑伯格陰森的目光看向其他原地害怕的人類侍從：“你們也想出去嗎？”
    “不、我們不想！”
    “我們早就想告發他了！”
    “感謝大人幫我們除去這株毒草！”
    戴夫麵如死灰地被狼侍衛帶走了。
    桑伯格撥開簾布，走進了狼大君的寢宮當中。
    一些人類侍從正在擦洗血跡，布置一些狼大君喜歡的天然花草衝淡那股血腥氣味。
    這裏說是寢宮，實則應該是狼大君偶爾開會了解自然王國、世界情況的會議大廳，他真正休息的地方還要在更裏麵一些。
    提了提藥箱，桑伯格一路走到最裏麵的隔斷，站在門口，輕咳一聲。
    “大君，我來了。”
    內裏沉默了好一會，才響起嘶啞的聲音。
    “桑伯格進來吧。”
    桑伯格聞言才步入裏麵，此時的狼大君正以狼的形態趴臥在一張軟床上，兩名同類正在替他舔毛。
    “你們先出去。”狼大君輕輕抬了下手。
    那兩隻狼人乖巧地退了出去。
    “我感覺，暴躁的情況越來越頻繁了，你說我還有機會恢複到從前嗎？”狼大君變化成狼人的形態，坐在床上，翻覆地看著自己的爪子，神色複雜。
    桑伯格沉吟了幾秒，才歎了口氣：“上一年給的藥劑，已經是靈魂集會所能研究出來最有效的壓製暴虐情緒的藥劑了，奧古斯都說過，如果情況再繼續加深的話，在藥劑方麵，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狼大君放下手，聽出了言外之意：“那他的意思，還有其它方麵的解決方案？”
    “心病還需心藥醫，大君你是在當年突襲白色宮殿回來時候受到人類超凡伏擊受的傷，在你的內心，肯定充滿了對人類的憎恨”桑伯格循循善誘。
    狼大君遲疑地搖搖頭：“我當時好像並沒有什麽憎”
    “不，那是因為大君你的仁慈，將你的憎恨壓了下去，但就算如此，你的本我始終存在，在潛意識裏，始終對傷害你的那人充滿了憤怒，加上他可能當時使用了不知名的毒藥，才會讓大君你落下現在的後遺症。”桑伯格強調。
    狼大君雖然不太認同，但也沒再反駁。
    甚至內心也產生了一絲動搖。
    想到自己在撕裂那些人類的軀體時候，那快感是做不得假
    不，他不是這樣的狼，對於一切生靈，除去必要的掠食之外，他秉持的都是能不殺最好不殺的原則。
    所以他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一定就是那個人類超凡搞的鬼。
    當年，他突襲了白色宮殿，見對方的大統領被斬首之後，雖然不是他親手殺的，但隻要目的達成了，那麽就不必太過細究細節。
    所以他就第一時間帶著幸存的狼人往回撤去。
    本來一路順利，就在快要跟接應部隊碰頭時候，警惕性下意識放小了，然後就忽然陷入到一個陣幻覺之中，被不知哪裏冒出來的一個神秘人類超凡所襲擊，殺他一個措手不及，導致受傷不輕。
    從此落下了時不時進入狂躁狀態當中，抑製不住地想要殺人。
    這種暴躁跟狼人眷屬的副作用不一樣，隻想殺人，而且跟白天黑夜也無甚關係，來得突然，有時候持續很久，有時候又會忽然消失，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就是殺人能夠大大緩解痛苦和持續的時間。
    後麵還是桑伯格找到了擅長藥劑的奧古斯都，通過一番研究後，才製造出了能夠中和他那股暴躁怒意情緒的藥劑。
    可到了現在，症狀已經發展到了那種藥劑都快要壓不住的程度了。
    桑伯格拿出針劑，給狼大君打了一針。
    作為狼大君最相信的人類兼眷屬，並且跟奧古斯都相熟，所以狼大君將這種藥劑的交換都交給了桑伯格來負責。
    “大君，人類從來不會是滿足現狀的人，他們最擅長的便是得寸進尺，他們淩駕於自然之上唯有將他們重新變回自然的一份子，他們才會慢慢安分下來，大自然也會得到拯救。”
    桑伯格不是第一次跟狼大君說這些事情了。
    從他跟隨狼大君的第一天起，這樣的建議幾乎每個月都要來一次。
    狼大君並不想對人類趕盡殺絕，將他們打回原始社會，因為他很清楚，現在他維持狼群的食物在很大程度上，都依賴於人類發達的畜牧、種植技術，這一點上是不可否認的。
    而且他始終記得，自己是被實驗才得到的智慧和能力，那對他進行實驗的存在，他本能地畏懼，不願直麵。
    不過桑伯格也不會愚蠢到一個方案說到底，所以在他的計劃中，人類之中還是會留下一部分現代化的城市，但那些城市將主要由狼大君的眷屬們組成，主要發展種植畜牧等技術，為狼群提供充足的食物。
    慢慢地，狼大君也有了一些動搖。
    “我們，可以先從美洲大陸開始，南下消滅那個技術最好，但同時也是最為浪費資源的國家。”
    “我會考慮你的建議的，今天先讓我冷靜一會吧。”
    “是，大君最近邊境上有了不少衝突，他們得寸進尺的毛病又犯了，你看，我是不是能對他們稍作懲戒？”
    狼大君猶豫了下，看了眼爪縫間的血跡，緩緩點頭：“可以。”
    桑伯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大君聖明。”
    桑伯格離開了山洞，騎上吃了一頓生羊排的楓葉，朝著城市疾馳而去。
    “桑伯格大人！你的客人在剛剛已經到了，我正準備打給你。”
    城市的行政廳中，市長小跑出來，對桑伯格露出諂媚的笑。
    “好，我知道了。”桑伯格一聽就知道是誰來了，也不停留，直接朝著靈魂集會的總部而去。
    是的，靈魂集會是有個總部的。
    這座城市是艾伯塔省的埃德蒙頓，目前是自然王國的王都，靈魂集會的總部就安在這裏，不過知道的外人也隻有寥寥幾個，符合靈魂集會不聲張的行事風格。
    也是自然王國的配合，奧古斯都才能篩選出了一批有天賦的神恩術士進行培養。
    可以說自然王國就是目前靈魂集會最緊密的合作夥伴。
    不過奧古斯都一直以來最主要的合作對象都是桑伯格，對狼大君倒是少有接觸。
    桑伯格騎著巨狼，在路人豔羨的目光中，一路來到某棟曾經的酒店，大門敞開，，像是提前預料到了他的到來。
    “楓葉，四周逛逛吧。”桑伯格跳下巨狼，拍拍巨狼的手臂。
    楓葉興奮地嗷嗚兩聲，城內傳來了不少回應，它找準了一個方向，飛奔離開。
    桑伯格目送楓葉地離開之後，才朝著敞開的大門進去。
    “現在想約你見一麵，還真是不容易。”
    桑伯格一走進去，就看到奧古斯都和希斯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喝著熱騰騰的奶茶。
    “我在收到你的信息之後，處理完手上的事情就立刻趕了回來，相信我，這是最快的速度了。”奧古斯都給桑伯格倒了杯茶，“幾個小時前，我還在熱帶雨林，現在卻身處雪國。”
    桑伯格捧起奶茶，喝了一口：“我直說了，如果自然王國發動對阿美利卡的全麵戰爭，你能幫我多少。”
    “以我們的關係，自然是竭盡全力。”奧古斯都微笑回應，不假思索，“但我需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說服狼大君了嗎？”
    “差不多了。”桑伯格淡然道。
    奧古斯都微笑不變：“上一年你也是這麽跟我說的。”
    “不一樣。”桑伯格搖搖頭，“大君他動搖了，已經允許我對邊境展開行動。”
    奧古斯都若有所思：“看來，他終於承受不住殺人藥的折磨了，嗬，當初你的要求還是太過冒險了，一旦被狼大君發現，以他當初的性格，你或許能活下來，但對你而言，倒是生不如死了。”
    “你也會覺得別人太過冒險？不是隻要有足夠收益，你都可以去做嗎？”桑伯格對奧古斯都的說法不認同。
    奧古斯都沒有解釋過多。
    他的冒險，不過都是建立在多種準備的情況下。
    “到時候希斯會留在自然王國，靈魂集會除去駐外的幾人之外，都會協助你們的行動。”
    “不包括你？”桑伯格微微皺眉。
    其實說到底，奧古斯都才是他最為依仗的高端戰鬥力，
    “我想，你也不希望超凡數量最多的特事局插手戰局。”奧古斯都慢慢喝上一口奶茶，“以及聖騎士、天堂節點，你認為他們不會出手嗎？”
    桑伯格沉默，這就是他最為擔心的一點。
    他擔憂自己的行動會被那些超凡圍攻。
    “所以，你必須師出有名，而且還不能強調你所謂的回歸自然主張，對普通人也不能斬盡殺絕，好好利用你的身份，盡量控製為‘人類之間的內鬥’，隻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避免他們的出手，再加上我會給他們添上一點點麻煩，分走注意力這樣你還認為我沒有幫上忙嗎？”
    奧古斯都饒有意味地看著他。
    桑伯格鬆了口氣，搖搖頭：“很好，你解決了我一個很主要的問題。”
    “不客氣，誠意，這是我對待友好合作夥伴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