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認證通過】的消息彈出後，江舟不由鬆了一口氣。
    想要聯係上布克的話，就必須接入深淵暗網溝通“賢者之城”——雖然他也不清楚處在冥河防火牆之外的靈薄獄是否能夠連接上，但眼下也隻能冒險試一試了。
    接入腦機接口，他的意識轉瞬之間便脫離了虛弱的肉體，注入到了替身程序之中。等到回過神來時，他的周圍已經變成了空無一物的純白色空間。
    相較於能夠隨便訪問的公司內部員工網絡，靈薄獄明顯管製要嚴格很多。即便他有著克裏斯蒂的許可，也隻被允許訪問“訓練模擬場”這一公共網域。
    而這個地方江舟過去曾經來過——在第一下潛打撈前，他就是在這裏進行初步適應性訓練的。不過當時自己是以臨時勞務派遣，而非公司雇員的身份訪問的，因此除了當時葉主管框定的行動之外，沒有任何操作的權限。
    這麽想著，江舟點開了公屏界麵。
    然後，鋪天蓋地的混亂信息瞬間湧入了他的視覺裏。
    【模擬深度2ke象限的緘默之城場景，3v3對抗訓練，5=1】
    【求三名以上欺詐師級黑客協助進行冰牆壓力測試，戰鬥記錄事後刪除，絕不泄露各位破冰器的代碼風格】
    【月末深度1級擬真戰場天梯衝榜求帶，隻要拿到低保就行，事後轉賬轉工分都可，有意者私聊】
    【求一個同樣有友誼賽任務的，誠信互投拿完獎勵就撤】
    【有知道內幕消息的不？為什麽十一月份中亞分部深潛名額被削減了——該信息已被管理員撤回】
    【掛一個之前roll獎勵時昧掉深度3藍圖的孫子】
    ……
    “都什麽亂七八糟的……怎麽跟網遊一樣？”
    看著瞬間刷爆視線的公屏信息，江舟不禁滿頭黑線的感歎道。
    “因為遊戲本就是人類社會結構自發性湧現的一種形式。”
    毫無征兆的，一個女聲從他身後傳來。
    江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他連忙轉頭看過去，一身打扮非常搖滾的人形態克裏斯蒂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啊？你怎麽來了？”
    在驚訝之餘，江舟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剛上線就嚐試連接賢者之城。於是，他維持著此刻臉上的震驚表情如此問道。
    “心血來潮想回來看看而已，反正現在也沒什麽事可做。”
    克裏斯蒂聳了聳肩回答，說著，她也點開了公屏聊天的界麵繼續道：
    “況且，我也需要對你的能力有一個清晰的把握……本來是打算等你升格深度2以後再進行測試的，但既然你急著來訓練，那正好是個機會。升忒修斯路徑到深度2會需要配置‘傀儡’輔助，提前知道你在哪些方麵有所欠缺，到時候也方便搭配相應的傀儡來彌補你的弱點。”
    對於這個無懈可擊的理由，江舟隻得在內心中苦笑著點頭。
    再怎麽說，他也沒可能在一個深度7的眼皮底下去嚐試連接賢者之城。所以吉姆，聯係伊卡洛斯高層予以支援的方案眼下是泡湯了。
    自己給自己道了個歉，江舟幹脆轉而問起了自己比較在意的問題：
    “剛剛說自己隻是‘回來看看’……難道說這個訓練場您之前也來過嗎？還有，您先前說‘遊戲是人類社會結構自發性湧現的體現’是什麽意思？”
    他直接問道。
    “啊……都是些老黃曆了。簡單來說這個訓練場……不，這片靈薄獄裏很多基礎設施，都是我當年參與建設的。”
    克裏斯蒂說著，臉上不由露出了懷念的表情。
    “大概是在第二次戰爭後，我們沿著這片靈薄獄的線索定位到的普路托α級深潛接口的物理位置，於是這片靈薄獄就不再向外人開放了——倘若被奧林匹斯發現那就是個死字。
    “但在那之前，這裏可是全網最大的自由深淵漫遊者公共平台啊。全球各地的深淵漫遊者都會在這裏交流、交易、訓練。當年的獄淵工作室也不過這片網域的維護勢力之一，除了我們之外，還有當年沒那麽魔怔的‘盜火人’，以及在那時候就有些讓人繃不住了的‘酒神教派’什麽的也是這裏的管理員……”
    她一邊翻著公屏聊天記錄，一邊好似自言自語般地說著過去的事情。
    一旁的江舟安靜聽著沒有做聲，但對方卻突然停住了。
    “唉……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罷。有些感慨啊，就算現如今位列奧林匹斯諸神之列，那些家夥對這塊地方的管理也還是以前的方針啊。像這個公共聊天室、天梯排行榜，以及每日任務係統什麽的，這麽多年基本框架沒改過……”
    她說著，視線從公屏轉到了江舟的身上。
    “至於什麽是人類社會結構自發性湧現……你剛剛不是好奇為什麽這裏設計得像遊戲嗎？”
    江舟點頭。
    克裏斯蒂笑著解釋道：
    “這裏的秩序本來就不是一開始就設計出來的東西——最初隻是一幫自由深淵漫遊者因為交流與交易的需求，在這裏創建了公共聊天室。之後隨著來到這裏的漫遊者們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的新需求也不斷湧現。於是大家就開始往聊天室裏加入需要的新功能，直到發展到一定程度後，又被社區內最有話語權的團體全部整合……這樣一代代的迭代，最終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說到這裏，她關上了公屏：
    “社會結構發展如同生物進化一樣，是根據當前環境需求不斷改變自身形態，而並非是什麽提前設計好的產物。以軍事化管理的方式，按照理論上最效率的方式設計一套深淵漫遊者的訓練計劃，倒不如隻做好獎懲的架構，然後讓深淵漫遊者們自己根據自身需求調節，犧牲部分效率換來適應性——而最後這個方案呈現的形式就是遊戲。”
    說著，她直接調出了訓練界麵，然後轉頭對江舟道：
    “說這麽多，要不你先試試開一局吧？”
    …………
    【場景加載，城市巷戰】
    江舟如此勾選，下一個瞬間，無數布滿霓虹的高樓大廈拔地而起，以他為中心編織出了一座錯綜複雜的立體都市迷宮。
    【請選擇對抗等級，或自定義對抗配置】
    網域構建完成後，選擇下一步的提示便在視野中央不斷閃爍。
    對此，江舟先是謹慎地將傷害疼痛反饋調成了30％，然後勾選了深度2的對抗強度。
    自己好歹也算是兩次參與過深潛打撈，期間遭遇過的妖魔鬼怪也不算少了，要是一上來就選最簡單的深度1，他多少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是在有觀眾的情況下。
    江舟想著，直接點擊了載入訓練的按鍵。
    近戰武器、遠程武器、偵查無人機、便攜式爆破裝備、防具、載具……
    一應俱全！
    再加上自己的黑客能力，以及忒修斯路徑深度1的強化，以及吉姆強化的遠程算力資源。
    即便是不能動用賢者之城支援，但想來深度2的環境估計也沒太多東西能夠威脅到自己了。
    這麽想著，他踏出了安全屋。
    兩分鍾後……
    【您已被惡意程序·下水道獵手擊殺，生存時間超過86％的同等級測試者，是否選擇降低難度？】
    撇了撇嘴，江舟點了“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