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誰人夢醒鑄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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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光帶著女鬼來到了府城城隍入口,進去點了個卯。有了出入證明,野鬼便可以在城中陰間留存。
而後楊暮客睜眼醒來,到鴻臚寺院外的十字路口將女鬼接上。
夕陽落下,女鬼在壇中飄在小道士身後。
楊暮客前腳從鴻臚寺離開,太守跟米須也從鴻臚寺公館離開。
太守不解地看著米須,“貴人為何將這些產業賤賣,即便是賣,也不該賣給海外商會。”
米須莞爾而笑,“見不得別人賺錢?”
“是……吧……”
“事急從權,既這賈家商會有資財,那便給他們去做。外來商會需要核準資質,稅務一概嚴查,膽子小的便不敢插手幹預。若給了本地富商,說不得又出了個侯家蔡家之流。”正說著,一隻紙鳶落下。米須展信一看,欽差已入龍脊路。龍脊路正是古時分龍東龍西二郡的官道。“侯家好日子到頭了啊……”
太守一聽,肅然起敬。太傅果真雷厲風行,才聽見要處置侯家的風聲,這便已經派遣欽差來了。
其實米須還有另外一個擔憂,就是聖人日漸嗜睡,請諸多良醫入皇城診治。但自出發前宮裏很久沒有消息傳出。父親如此急迫,想必與聖人在位不久息息相關。
若聖人不在之時,舊黨會不會反戈一擊?那時父親年老力衰,還能抵得住眾多舊惡勢力的政治攻擊麽?誰又才是大位的繼承者呢?宣王?還是玢王?
楊暮客聽著女鬼的指引來到了一個高門大院邊上。門口的門獸曾經以妖物之血生祀過,通了靈性,睜眼看了看女鬼。
楊暮客掐三清訣,晚風送來霧水,洗了洗那門獸的眼睛。門獸藏著的靈性蹦蹦跳跳跑去了陰間。
三清訣換坤字訣,穿牆術。
楊暮客一頭撞進了大門邊上的門牆裏。
侯家裏頭聲音嘈雜,有人掘地,有人搬貨。
“道士老爺,這些人是在做什麽?”女鬼一旁輕聲問。
楊暮客看著門楣上的血光滔天,“厄運降臨,這些人自是忙著逃命的。”
“侯家請了諸多道士擺設陣法,竟然也會厄運降臨?”
“身不正,心不正,路不正。便是請了再多道士來,又有何用?諸多富貴來得快,自然去得也快。誰害得你?可認得路?”
“認得……”
壇子裏的女鬼主動飄在前頭引路。使了障眼法的楊暮客自然不會被人瞧見,他們就這麽一棟棟牆穿過去,抵達了後院。
後院裏侯家主母謝好頤指氣使地指著房中丫鬟,催促她們趕緊收拾。
侯老太爺回到府中第一件事就是分家。田畝地產搬不走的,都認到了老太爺名下。老大當官,跑不脫,不用走。老二也跑不掉,他是明麵的東家。老三收拾細軟,老大的幼子和老二的女兒兒子都過繼給了老三。他們先往東邊跑,能跑多遠跑多遠,能出國就出國。
謝好剛剛跟侯敬遠簽了和離契書。謝好領著女兒回娘家,嫁妝也一並退還。
楊暮客笑眯眯地敲敲門,門是敞著的。謝好第一眼就瞧見了這俊秀的道士,眼眸一亮。
謝好長得還算標致,尤其是平日裏錦衣玉食,身子養得珠圓玉潤,皮膚似是能擠出水來。根本看不出是有一兒一女的婦人。
“請問,誰是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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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人休要妄為。本神守著陰司規章,不曾逾矩一分一毫。上人以劍刺本神,無理也。”
“城隍大人曾欲想用人道法劍傷貧道,這筆賬貧道如今要討個說法。不知城隍如何作答?”
嗖的一聲,城隍躲進了城隍殿去。
哈哈哈。楊暮客掐著縮地成寸之變奔著那城西城隍殿奔去。
來至城隍大門前,楊暮客當當敲響緊閉的大門。
“家裏有人嗎?”
無人應答。
楊暮客掐七十二變踐行功德章,三分變化之正名顯靈變。自入冀朝以來所做好人好事,顯形功德。造福軒霧郡眾多勞工讚頌聲化成金光護他屍身。除盡穢氣之後,楊暮客屍身好似金身,靈韻盡顯。
“若沒人貧道就進去了……”
還是沒人應答。
用力推門,門不開。冀朝氣運一縷將大門緊緊纏繞。楊暮客掐喚神訣,“敕令!喧冀朝國神得見,正視貧道之行。”
“允!”
肝木靈炁纏繞劍刃,大袖一揮,城隍殿大門分作兩扇,被疾風破開。
迎麵而來的是一幅水墨畫,嬰侯郡城隍謝東生騎在馬上,身後是千軍萬馬。
“欲引貧道做殺孽?癡心妄想!”楊暮客搖身胎光顯現,大鬼法相竟然莊嚴肅穆。大鬼法相手持魚竿,向著陰間虛空一拋,一根兒銀線兒就這麽掉進了那水墨畫裏頭。
謝東生畫裏張嘴說著,“你這道士胡攪蠻纏。我昨日拿劍刺你,那是人道法劍自己選的,不該賴我。你若覺著受了冤屈,那就上報國神殿,歲神殿。沒由來要斬我這小城隍。那人道之事又不是我這城隍定下的。你這大鬼之身也不是我這城隍變的,倒是你這大鬼是本城隍放進來的,本城隍錯就錯在不該放你這大鬼進城,由著你在那鬼市浪蕩。”
這時天上的歲神將軍羅浪飛了下來,“上人何故發這麽大的脾氣,有事兒就該好好說個清楚。動了刀兵多難看,這城隍再多不是也該我們查清了再處置。”
胎光哼了聲,“昨兒你來匯報了,我那命令可是給你二人下得。他當無事似的躲了去,躲得過初一,還能躲得過十五?貧道清醒過來也琢磨出點味道,這城隍若是一點兒內情不知,也不是這麽個處置法子。貧道就猜這城隍跟那邪祟是一路貨色。”
羅浪聽了這話緊張,“事情並未查清,上人慎言……”
“還需再查?”
“是!”
胎光手持釣竿一搖,那畫中陰氣被銀線攪得混亂,“貧道要等多久?”
“末將這便請命免去這城隍神職,昨兒孕養人道法劍的小鬼也斬去一指。再持不得人道法劍。”
聽了這話胎光縮回屍身,楊暮客持劍一劍劈向了那城隍殿的牌匾上,“爾等人道,貧道若不認那便是廢紙一張。”
將軍羅浪趕忙賠笑,“人道因人而異,這嬰侯郡如今人道有瑕,自也談不上完美。出了岔子難免,上人胸懷寬廣,當給與他們改正機會。”
哼。楊暮客將寶劍收入劍鞘,大步流星地離開。
冀朝皇宮之內,冀皇終於醒了過來。他已經睡了八個時辰。太醫不斷檢查,冀皇身體無恙,隻是年老力衰,嗜睡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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