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大仇已報
字數:32239 加入書籤
張仙“呀”了一聲,樂道:“誰說我不想見他老人家了,嗬嗬,師叔要是見到了我們,也不知有多高興呢!”
夏宇龍有些迫不及待了,想盡快見到師叔成仙後的樣子,不知不覺又加快了腳步。
一行人如輕風,在林中穿梭……
大胡子耐不住寂寞,將一片竹葉含在嘴裏,吹響了歌曲,由於用力過猛,吹出了破聲。
他是個粗人,這些“繡花活”他來不了,他講究的是氣氛,何時何地,都不能冷場了。
見沒人搭理,他唱起了小曲兒……
“小妹妹不要哭,轉個彎彎就到屋,公家煮的小米飯,婆家煮的小豬肉,一口下肚沒有毒,兩口吃得很舒服,生活務必打得粗,每天滋潤像小豬,哥哥懷裏有甘露。”
黃玉樂了,“喂”了一聲,問道:“死鬼,你咋會唱這些亂七八糟的歌,綠葉配騷歌,招惹妹子沒少唱吧?”
大胡子毫不避諱,點頭應“是”,回道:“是也是也,在夫人麵前重溫兒時舊夢,才能表現出我的坦誠!”
“我也來試試,看吹得響不響?”
黃玉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更樂了,轉身扯下一片又大又長的竹葉,含在嘴裏吹了起來。
“夫人,弄錯了,弄錯了,讓夫君手把手教你,如何?”
大胡子奪過竹葉,將沾滿口水的竹葉取出,塞到了黃玉嘴裏……
又道:“我這片葉子最完美,聲音最獨特,也最響亮,也最有味道。”
這四個“最”字,足以表現出他的自信和騷氣。
含著濕漉漉的葉片,黃玉並不嫌棄,用心吹了起來,樂音清脆,在林中悠悠回蕩。
是的,她無師自通,比大胡子吹的要動聽多了,可算得上冥界吹葉音的“祖師母”了。
白高精神抖擻,圍在大師身旁轉悠不停……
時而撥弄靈杖上的小法鈴,被大師嗬斥後,他對大師扮起了鬼臉。
時而又大大咧咧,站在大師跟前,與其比身高……
傻傻笑道:“嗬嗬,想不到我比你高,就高這麽一丟丟!”
他伸長右手,比劃了一番,其實,他比大師哪高出一點,而是一個頭。
大師無奈,搖頭哀歎一聲,道:“雖然你病好了,但還未斷根,你指定是有一點毛病啊!”
白高反駁道:“我能有什麽毛病,你們都認為我是個廢物,但在身高上我自然不會輸給你們!”
“你就是個智力殘疾人,傻逼二百五!”
大胡子冷不丁,吐出這句話來,他頓時傻了眼,為何說這些話時,竟像在做夢一般,自己也具有多重人格嗎?
細思之際,他再次墜入夢境。
黃玉扯了扯他的耳垂,說道:“死鬼,又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話了,能說人話嗎?”
大胡子嘿嘿一笑,說道:“難道夫人不知道,夫君一向都不太正常的嗎?隻有在四腳山上,夫君才是最正常、最勇猛的!”
“切,死相,我才懶得與你說話!”黃玉一臉嫌棄,卻是愛到了骨子裏。
……
一行人很快便來到山腳下,忽聽見山上傳來了密集的兵器交接聲。
幾人心下吃緊,相視著微微點了點頭,便腳尖點地,朝山頂上飛身而去。
那十個和尚不會飛身術,踏著石梯氣喘籲籲,屁顛屁顛往山上奔去。
穿過一片迷霧,便看見在山頂上,出現了一個四合院道觀。
其整體布局與乾坤派一模一樣,均是中央堂屋、四周廂房、前後兩院。
隻是後院多了個煉丹爐子,爐子上青煙繚繞,似乎在煉製丹藥。
“這一定是向山師叔的居所!”
夏宇龍嘴上掛著微笑,心裏的底兒更實了。
讓人揪心的是,一大群約莫幾百號人,匯集於四合院門前,打鬥聲劈劈啪啪,自人群中傳出。
夏宇龍和張仙相視一眼,均想到了乾坤派門前的那場惡鬥,是誰又在挑起是非了,怕又是為了那本修仙奇書?
“走,快去看看!”二人齊聲喊道,領著大夥兒直奔人群。
見到夏宇龍一行人飄然而來,眾人都愣在了原地,停下了手中的“活”。
在人群中,夏宇龍一眼便認出了向山。
他拉著張仙,疾奔向山跟前,“撲通”一聲,二人跪了下來……
拱手伏地,齊聲道:“師叔,我們總算找到您了,我們給您磕頭。”
抬起頭來時,二人已是熱淚盈眶,淚洗滿麵。
“啊,太好了!”向山俯下身去,將二人扶起。
他上下打量二人片刻,萬般驚喜地道:“宇龍、仙兒,果真是你們,你們終於來了。”
“嗯!”
二人一個勁地點著頭,熱淚再次奪眶而出。
向山凝視二人良久,亦是熱淚兩行……
“嗯!都長高了、長大了!”
他再次凝視二人,眼神裏充滿了無盡的期望。
人群中騷動起來……
有人喊道:“火焰老怪物,快把修仙奇書交出來,我們可饒你不死,否則我鏟平你乾坤派!”
夏宇龍抬起頭,向房門上那幾個大字看去,果真是“乾坤派”,而且是姚爺爺的字跡。
他轉過頭,環視眾人。
前方均是各派首座,有乾山派周瀟子,道仙派楊鋒,巫山派邱不悔,坤魂派張開泰……
總之,江湖上該來的門派都匯集於此了。
各派首座麵色霸氣、目光犀利,夏宇龍的突然殺出,大大擾了他們的“雅興”,增加了取勝的難度。
夏宇龍向右側看去,卻還有魔界人士。
打更人李木鋒背著雙手,站在最前邊,身後是乖徒左天陽,其右邊是一白衣女子。
該女子右肩擔著白綾,挽至右手,其麵容絕佳,但十分高冷。
不用說,此人正是白綾仙姑。
在李木鋒左手邊,站著三個骷髏人。
他們手持鎖魂鉤,身披黑色披風,妖煙絲絲縷縷,自七孔中飄逸而出,極為嚇人。
是的,他們正是靈界四煞。
有一煞在冰龍洞裏已被夏宇龍處決,現隻剩下他們三煞了。
在三煞身旁,還有一些長相怪異、叫不出名字的妖獸。
見到夏宇龍一行人突然出現,這些邪魔人士均心中一驚,繃緊了身上每一根神經。
乾坤派門前一片狼藉,是打鬥留下的痕跡,各派弟子均有死傷。
死者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傷者均閃到一邊去了。
說話那人正是道仙派首座楊峰,他身材矮小,站在人群中隻露出了半個頭。
其他各派也紛紛響應,齊聲喝道:“不交出修仙奇書,鏟平乾坤派……鏟平乾坤派!”
張仙站直了身子,微微跨出一步……
冷冷地道:“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在為爭搶修仙奇書打得不可開交,不怕其他界域笑話嗎?”
道仙派首座楊峰“呸”了一聲,喝罵道:“死丫頭,你與妖半仙一個德性,都不是省油的燈,你們乾坤派的人個個陰險狡詐,得了便宜還賣乖!”
張仙卻也不生氣,微微點頭笑道:“是是是,我承認,我們乾坤派的人都比你們各派要聰明,但在狡詐方麵嘛,那是一定比不上各派了,特別是你這個矮冬瓜!”
“你……你……小妖女說話嘴巴要放幹淨些,小心我對你不客氣了!”
楊峰氣得眼大脖子粗,卻也無可奈何。
張仙瞟了他一眼,義正言辭問道:“我倒是想知道,前輩苦苦追求那本修仙奇書到底又是為何,能說出實情嗎?”
還未等楊峰回答,她又提聲問道:“前輩如果將那本修仙奇書奪去,據為了己有,試問其他各派又會善罷甘休嗎?”
楊峰又急又怒,回道:“這本書本是武林共有,妖老怪愛徒向山已修煉成仙,已悟透學透了,為何厚顏無恥還要私藏?是該把它交出來的時候了!”
向山走上前來,說道:“我從始至終沒見過那本書,又何時何地得收藏,我是被火焰麒麟所傷,將其降伏後,才得道成仙的。”
說著,他將雙臂高高舉起,寬大的袖口向下滑落,“不信的話,諸位可以看看。”
眾人看去,隻見其雙臂上覆蓋著火紅色鱗片,一竄竄火焰躍躍欲試,自密密麻麻的鱗片上冒騰而出,看起來鮮豔奪目。
“啊!”
各派人士又驚又駭,紛紛向後退開了兩步。
有些人還低沉地喊出了聲:“真是神奇了,是麒麟神臂!”
也有人低吟道:“此人神功在身啊!”
“他有天神相助,我們不是他對手了”
“是啊,方才對我們已是手下留情了。”
向山站直了身子,將雙手放下,背在了後背……
環視各派人士說道:“我乾坤派需要清淨,不想與江湖各派大動幹戈,況且我還有事要與魔界解決,你們快下山去吧,我不想傷害無辜!”
此時,巫山派邱不悔卻做了出頭鳥。
他搶上前來,想要號令群雄,說道:“咱們人多,用不著害怕他們,我們聯合魔界,將他乾坤派鏟除……”
容不得他多說,一道紅色暗波爆閃,自向山右臂上溢出,直擊他的胸口。
“啊!”
他發出這聲悶叫,又肥又矮的身子瞬間被彈了出去,重重撞在了前方一道石壁上。
“啪”的一聲,自石壁上掉落,那短小的身子縮成了一團,趴在地上不再動彈,不知是死是活。
“啊!”
各派人士均被鎮住,呆立於原地,不敢再挪動半步。
巫山派弟子有幾人被嚇得癱軟在地,見到師父如此不堪一擊,心已全都涼涼了,都有了各自的盤算。
夏宇龍和張仙驚喜交加,沒有想到師叔的功力如此精進,竟可威震群雄了。
二人心有靈犀,相視而笑。
向山朝邱不悔喊話道:“喂,別裝了,快起來吧,我隻用了三層功力,不會傷到你身體,你如果有心同我與魔界抗衡,我隨時歡迎!”
“哎,我並不是打不過你,這幾天趕路,我也困了,我得找地方歇腳去!”
邱不悔緩緩起身,自知顏麵失盡,拱手與向山告辭後,領著他那百來名弟子,灰溜溜地往山下奔去。
看著這群烏合之眾溜之大吉,楊峰怒不可遏……
咬牙暗罵道:“他娘的,你這廝一直這樣,做事虎頭蛇尾,提出要滅乾坤派的是你,第一個跑的也是你,真夠可以的了!”
向山環視眾派人士,厲聲道:“還有誰不服的,出來一戰,我乾坤派隨時奉陪到底!”
坤魂派張開泰搖著儒扇,緩緩走上前來……
麵部表情地道:“見過向大仙,我張某人願意領教高招。”
說著,便拉開弓步,擺開了打鬥架勢。
向山上下打量他片刻,笑道:“好,我可與你過招,先說好了,咱們不傷性命,點到為止。”
“好!”
話音剛落,張開泰便雙腿發力,搖著儒扇閃電般速度攻了上來。
一道幻影閃過,他手中的儒扇已“啪啪”打在了向山右手臂上。
速度之快,已趕超了一些仙家的步伐,確實令人始料未及。
向山卻也能從容應對,他雙臂交疊,迅速發力,紅色暗波自雙臂交疊處,向四周激蕩。
又聽得“啪啪”兩聲,張開泰瘦弱的身子已騰空而起,飛出了數丈遠。
他緩緩搖著儒扇,身體輕飄飄,落在了原先邱不悔滾地處。
大胡子拍手叫好,吆喝道:“這病號輕功了得,怕也是進入半仙級別了吧!”
黃玉也道:“看得出來,他離成仙僅有半步了。”
向山再次發力,紅色暗波溢出,比之前更甚,張開泰合扇輕挑,一股暗力襲出。
“轟!”
兩大內力猛然碰撞,乾坤派門前瞬間天旋地轉起來。
張開泰向後挪去兩步,抬起頭來時,額上淩亂的發絲被風撩開,臉部輪廓展露無遺。
他臉龐白皙、雙眼深邃,是個十足的美男子,但眼神中透露出傲慢與自大,看不起任何人。
眾人亦被暗波襲中,猶如熱浪撲麵,也都紛紛往後退開了數十步。
一些人竊竊私語道:“這張大仙深藏不露啊,功夫果然了得,與天上的神仙有得一比了。”
“那不是嘛,誰要是拜在他門下,今後定也是不得了的了!”
“哎,可惜啊,人家高高在上,看不上咱們。”
向山攤出右掌,一火紅色佛塵在掌心幻化而出,將塵須往擔在了左臂上。
他鞠躬行禮,笑道:“張師叔功力果然了得,動作行如仙風,瀟灑自如,我向某人佩服,如果坤魂派與我乾坤派聯手,共與魔界抗衡……”
“哼哼!”張開泰高昂著頭,打斷了向山的話,“這話還早著,留著打贏我後再議吧。”
隨即,便使出“扇火止沸”招式。
一股股極寒之風自扇麵溢出,寒風結成冰塊,又幻化千萬隻冰寒利劍,閃電般速度朝著向山的身體刺去。
向山卻也不敢怠慢,向後退開兩步,順勢揮出手中佛塵……
飛快使出“火上弄冰”招式給予回擊,隻見佛塵上烈焰灼灼,眨眼間,一麵烈火高牆如盾牌般擋在了他身前。
寒冰之劍哪經得起烈火灼燒,在火牆裏瞬間揮發,化作了無形。
看到二人的奇幻招式,眾人無不稱奇。
張開泰突然消失,幻影來到了向山的後背,他展開儒扇,將左手往扇麵上推去……
同時喊道:“儒雅風流!”
金色的儒字隨著真氣自扇麵湧出,閃電般速度朝著向山後背襲來。
“師叔,小心身後!”夏宇龍和張仙齊聲喊道。
話剛一出,那儒字幻影“呼”的一聲,融進了向山身體裏。
向山向前踉蹌幾步,幾乎撲倒在地。
他嘴唇暗紅,胸口一陣悶痛,各筋絡氣血已被打亂,但他有麒麟真氣護著,並無大礙。
張開泰哈哈笑道:“你空有一身神力,卻不會變通,如何說服我與魔界抗衡?”
向山並未理會,以極快速度調息內力,順勢將氣血反向推出……
喊道:“反噬出竅!”
金色的儒字從他胸前溢出,又閃電般速度向張開泰襲來。
張開泰合上儒扇,揮舞扇柄,所到之處空氣扭曲,將金黃色儒字拖拽成了“一”字形狀。
待他打開扇子時,“一”字星星點點,融入了扇麵儒字裏。
但“一”字釋放反噬力,震傷了他的手臂,隻感覺到掌心酸麻,儒扇差點掉落地上。
為了不讓旁人看出破綻,在合扇之時,他迅速跨步上前,使出了最陰柔的殺招,“笑麵扇花”。
隻聽得優美動聽的女子笑聲從儒扇裏發出,千萬朵粉紅色花瓣自空中飄飄揚揚而下。
他輕搖儒扇,騰飛而起,千萬朵花瓣幻化彩蝶,如潮水般湧來,已將向山的身體包裹。
耳邊響起幾個女子的陰笑聲,聽得向山沉醉入夢。
“老道,來嘛,別害羞,我們一起做遊戲!”
“來,我為你脫褲子!”
“哈哈,我替你揉背!”
這便是“千萬粉紅化彩蝶、笑聲亦醉入春夢、不知身犯險境中、沉睡千年花未謝”。
幾個女子的撒嬌聲十分動聽,引來眾派人士捧腹大笑。
他們均認為,向山很快就要淪陷了,成了板上魚肉,拜倒在幾位女子的石榴裙下,沾上晦氣,墮入凡界。
七分沉醉、三分清醒……
向山死而複生,意誌已如鋼鐵,不會這麽輕易被打敗。
他手中佛塵幻化利劍,唰唰揮出,將千萬隻彩蝶斬殺殆盡,紅花殘片,漫天飛舞,好不迷人。
“啊,竟然能躲過死招!”
張開泰再次被自己的陰招反噬,疼痛感已竄至心房。
為了挽回顏麵,他想一招製敵,提起儒扇,直逼向山胸口,明眼人均能看出,這又是殺招。
“師叔,小心!”夏宇龍與張仙又齊聲喊道。
向山早有防備,他向右跨步,輕而易舉便躲過了,張開泰越戰越怒,分身幾人,死死纏住了向山。
眨眼間,兩人已向空中竄去……
眾人抬頭仰望,蒼穹之下,隻見兩人身體幻影重疊交織,不見具體的招數展示。
隻因兩人的速度比閃電還快,不知不覺中,二人在半空中已過了上萬招。
張開泰自認為,自己的仙道之法已十分了得,才敢如此放肆挑戰向山,其實是有原因的。
原來,各派在乾坤派向姚半仙索要修仙奇書時,黃道陽讓他先瞧了那本書的內容。
他記憶力和眼睛的穿透力異於常人,退下來時,已將整本書看去了大半。
不過,他也時常懷疑此書的真偽。
如是旁人,定會走火入魔,但他領悟力驚人,亦有自己獨到的見解,每次遇到不解之處,均能有所開化。
經過日積月累,他的仙道之法愈加精進,身體也越發舒暢輕盈。
他自我感覺良好,離羽化升仙僅有一步之遙了。
挑戰向山,一是檢驗修煉成果。
二則是在暗示眾派人士,那本修仙奇書貨真價實,起碼他是這樣認為。
三是奪取該書後,將後半部分一一過目,再潛心修煉,成為真正的仙家道人,在三界揚眉吐氣。
但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不能太不自量力。
向山自死亡的那一刻起,已踏入了仙道之門,他身體裏流淌的是火焰麒麟的血。
他與張開泰過招,也僅用了七層功力。
對於不是自己對手的人,他不想耗費太多的時間,與之糾纏。
他索性甩出佛塵,將張開泰腳下那片殘雲擊得四散。
“啊!”
張開泰從天而降,掉回了地麵。
如癩蛤蟆般四肢趴地,屁股朝天,翹得老高老高的。
儒扇緊隨其後,插進了他的盤發裏。這副窘態,又引來了眾人捧腹大笑。
“真是好笑,他是在練蛤蟆功嗎?”
“這家夥不自量力,一敗塗地了!”
“他的花瓣漫天飛舞,華而不實。”
“真是丟人現眼。”
是的,當下江湖就這麽殘酷,你行,別人捧你;你不行,別人踩你;你在行與不行之間,別人防你。
道仙派楊峰樂了,哈哈大笑起來,指著那把帶著花色的扇子……
說道:“還以為有多厲害,也就這點本身了,這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嗎?”
此話一出,又引得眾人捧腹大笑。
張開泰怒道:“我警告你,咱們都在同一條船上,別落井下石了!”
楊峰“呸”了一聲,道:“你偷學仙道之法,本是各派一起共享,誰與你穿一條褲子。”
坤魂派幾名弟子搶上前去,將張開泰扶起。
“滾開,我還沒死。”張開泰掙脫了他們的手,看著向山,“不是說點到為止嗎,你竟使陰招,讓我當著所有人的麵出醜!”
張仙搶先說道:“在座的都看到了,我師叔每招每式都光明正大,何來陰招?”
張開泰冷笑幾聲,說道:“修仙奇書第十二章陰損邪招中寫道,抽絲斷底打殘雲,半虛半實可製敵,方才你師叔趁我不備,將我腳下殘雲打散,你問問你師叔,是也不是?”
向山懷抱佛塵,點頭稱“是”,說道:“這是師父傳授於我們的速戰速決招式,並非什麽陰……”
“哼,連自個兒都承認了!”張開泰打斷了向山的話。
張仙說道:“本來就是,有什麽不能承認的,你無事生非,輸了想耍賴。”
張開泰站直身子,顯得理直氣壯……
十分平靜地道:“是我無事生非嗎?各派第一次奪書那回,我有幸看了前半部分,哼!不愧得到了妖老怪真傳,奇書中所述招式陰狠,被你們揮得淋漓盡致啊,還說沒碰過那本書,就算正本不在,副本定收藏在你這裏。”
話畢,他環視眾派,“乾坤派人人陰險狡詐,如果讓他們個個修煉成仙,天下豈不大亂了嗎,趁他們未成氣候,咱攻入他們道觀,翻個底兒朝天,把奇書挖出來,與天下武林一同分享。”
“對,奇書不能由他乾坤派一家獨有,應與天下人分享!”
“乾坤派死灰複燃,為害江湖,我們豈能容之?”
“不能再任由他們胡作非為了,必須動手了!”
“鏟除乾坤派!”
“鏟除乾坤派!”
眾派人士你一句我一言說開了,多數人已抽出了腰間利器。
現場瞬間劍拔弩張起來,就等各派首座發話了。
“出人出力,算我道仙派一份。”
楊峰得意滿滿,來到張開泰身邊,二人很快冰釋前嫌,相視著點了點頭。
眾派中,隻有乾山派首座周瀟子不發話,他懷抱長劍,滿臉嚴肅,一副孤芳自賞的樣子。
張開泰與楊峰二人向他看來,等著他發話。
此時,張仙向魔道戰隊的李木鋒看去,隻見他捋著下巴上的山羊胡,一臉得意。
他微笑著走上前來,朗聲道:“諸位,聽我一句,原本以為,乾坤派會就此沉淪,想不到這妖派又在大漠中站穩了腳跟,此妖派攪得江湖不得安寧,不如咱們聯手,將之鏟除。”
張仙“哦”了一聲,道:“原來你這老怪物在這裏,讓我們找得好苦啊,那日你把我爺爺的修仙奇書偷走了,留了一本假的給爺爺,後來假書又被黃道陽劫了去,快把書交出來!”
夏宇龍在她耳邊輕聲道:“仙兒,是他害死了七個師叔,爺爺說一定得殺了李木鋒,今天這廝決不能再留了!”
“好!”張仙點著頭,正要說話……
李木鋒搶先反問道:“是嗎,你有何證據證明,那書是我盜取的?”
張仙頓了片刻,靈機一動,說道:“我問你老怪物幾個問題,你隻管回答是或者不是?如果昧心回答,你就是烏龜王八蛋?”
李木鋒抱著雙手,咧嘴一笑:“你盡管問便是了,如有半句假話,我李某不得好死!行了吧?”
張仙清了清嗓子:“第一個問題,你是不是龍古鎮的打更人?”
“是又怎樣!”李木鋒鎮定地回答道。
張仙繼續問道:“你有沒有經常潛入我乾坤派,盜看古書?”
李木鋒笑了笑,道:“偶爾有!”
“那好,我七個師叔是不是你害死的?”張仙提高了嗓音,且夾著著憤怒與憎恨。
“是又怎樣,是他們功夫平平,死有餘辜!”李木鋒依舊一臉鎮定。
此話一出,向山已怒不可遏,他捏緊了雙拳,隨時要向李木鋒發力了。
夏宇龍輕聲道:“師叔,待會兒這廝交由我來對付,我親自替師叔他們報仇!”
“好,別讓他跑了。”向山一點點釋放胸中怒氣。
就這樣,李木鋒一步步走進了張仙設置的圈套,卻仍然沉寂在得意洋洋中。
或許,他根本就不在意這些,但卻激起了各派的極大憤慨。
他本想聯合各派一起滅了乾坤派,但陰謀最終是破產了。
各派人士竊竊私語起來……
“啊,原來殺死君子八劍的人是李木鋒?”
“君子八劍在江湖中是出了名的厲害,就這麽被他殺死了七個,真夠損的了。”
“看來奇書被他偷去不假。”
“是的,他與魔界勾結,我們都被騙了!”
“此人心術不正,我們得多加小心了。”
張仙見時機成熟,環視眾人……
朗聲道:“各位前輩,兄弟們,此人不僅偷走了修仙奇書,還留了一模一樣的假書在我乾坤派,被黃道陽老前輩劫去後,弄得他走火入魔,我們在大漠中見到了他,可惜他與世長辭了,我爺爺修煉後,與黃老前輩出現了同樣的症狀,也已離開了人世,罪魁禍首就是這老怪物!”
說著,她高舉左手,惡狠狠地指向了李木鋒。
李木鋒臉色大變,自知上了小姑娘的當,卻也無話可說。
“是的,我們都知道,黃老怪的確到大漠後,就消失不見了。”
“連妖半仙也死了,他可是何等精明的人啊!”
“看來小姑娘所述不假,別被魔界的人給騙了!”
“是的,我們都相信小姑娘的話。”
“我們應該團結一致,對付魔界!”
眾人你一句我一言,又說開了。
李木鋒哈哈大笑起來,情不自禁地拍起了雙手……
說道:“精彩,講得太精彩了,那本書在我這裏又怎樣,不在又怎樣?”
張仙當仁不讓,喝道:“趕快把書交出來,還給各派!”
此話一出,引得各派齊聲喊道:“快把書交出來,快把書交出來!”
群雄激憤,均利刃出鞘,已磨刀霍霍。
見狀,李木鋒展開弓形腿,擺出了打鬥架勢……
喝道:“有本事你們拿命來取便是,我李某人隨時恭候!”
“謔謔謔……”
眾魔怪也都亮出了手中利刃,一場血腥的纏鬥已掛在弓弦上,隨時等待發射。
周瀟子抱著佛塵走上前來,環視眾人一眼……
高聲喊道:“諸位,既然已經知道奇書下落,我們也不便再深究了,這是乾坤派與魔界的事情,我們各派不便插手!”
話畢,他領著麾下弟子五百人下山去了。
乾山派人數在江湖各派中最多,平時周瀟子話不多,道法也平平。
但他善於經營,關鍵時候又很“識時務”,說得不好聽些,是見風使舵。
因此在江湖中,他比其他各派首座更會籠絡人心,追隨他的弟子自然也多,江湖中的地位舉足輕重。
但他有一個致命缺點,疑心過重,害怕徒兒超過他,不然左天陽與阿羅不會離他而去。
看著這一大群人離開,道仙派楊峰與坤魂派張開泰想出麵強留,但實力不濟,他們兩派加起來也不到三百人。
二人臉上掛著難色,相視一眼,這回卻怎麽也笑不出聲了。
“唉哎,打不過就是打不過,再留又有何用?”
“哎,怎會弄到這份田地!”
二人唏噓長歎幾聲後,隻得灰溜溜地領著各自弟子,一同下了山。
白高與那十名和尚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來到了乾坤派門前。
但他們已是姍姍來遲,錯過精彩的決鬥和對話。
白高喘著粗氣、生著悶氣,恨自己學藝不精,沒有飛簷走壁的本領。
那十個和尚也累得不行,紛紛盤腿坐於門前右側的石壁下,一邊念經,一邊調氣休息。
張仙成功挑撥,各派最終不歡而散。
李木鋒聯合各派誅滅乾坤派願望落空,心中很是不快,卻也無可奈何。
他知道,張仙是天魔戰神的愛女,是得罪不得的。
張仙昂著頭,看著他問道:“老怪,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李木鋒理了理胸前衣襟,走上前來……
拱手笑道:“公主人不僅長得漂亮,口才也一流的好,我李某萬分佩服啊!”
張仙“切”了一聲,道:“別拍我馬屁,我說的全是事實,你潛伏龍古鎮十餘年之久,鎮上人待你不薄,吃的喝的都供著你,你卻恩將仇報,還害死了我七個師叔,你這人狼心狗肺,壞透頂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聽了張仙的話,李木鋒那笑吟吟的臉突然陰沉下來。
他不由自主瞟了夏宇龍一眼,心中感到萬分害怕,行走江湖多年,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害怕。
是的,這是一種不祥的預兆。
李木鋒極力掩飾自己,長歎一聲,笑道:“我們各隨其主,立場各有不同,公主說我壞,無可厚非,但說我狼心狗肺,我不敢苟同,不像有些人大義滅親,連自己的爹爹都要反了。”
“你!”張仙又急又氣,跺了跺腳,左手不由自主捏緊了長劍,手心滲出陣陣冷汗,“總之,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白綾仙姑看著張仙,麵無表情地道:“公主,別鬧了,戰神還等著您回去呢,他可是很想念你這個寶貝女兒。”
“別在這裏惺惺作態了!”張仙怒了,瞪著白綾仙姑,“回去告訴戰神,讓他放棄作惡,我會考慮回到他身邊,否則我……哦,你回去這麽問他吧,三界與女兒哪個更重要,如果他選擇三界,他將永遠失去女兒!”
白綾仙姑歎道:“天魔戰神威嚴蓋天,除了公主您,我們哪敢這樣問他?”
她看了看天色,環視眾人一眼,放高了聲調,“我也不與你們賣關子,我們此次前來有兩個目的,一是把公主帶回去,二是斷了金山與月山根魂,誰要是阻攔,殺無赦!”
向山怒道:“你敢,我乾坤派在此,誓死保護金山與月山,絕不能讓你們陰謀得逞!”
“呼呼!”
大胡子揮舞雙板斧,搶到了夏宇龍和向山跟前……
喝道:“那還等什麽,開打吧,我胡某定與乾坤派共存亡!”
李木鋒“哦”了一聲,說道:“原來如此啊,你乾坤派早就與冥界勾肩搭背了,怪不得魔獸軍團左右搖擺,舉棋不定。”
“胡說八道什麽?”白綾仙姑瞪著李木鋒,“魔獸軍團誓死追隨天魔戰神,他們隻不過是獸皮人,目光短淺!”
說著,她向黃玉看了過來,“他們要麽是假魔獸,要麽是被冥界通緝的要犯!”
聽了此話,黃玉怒不可遏,抽出發簪魔劍,與大胡子站到了一塊兒……
惡狠狠說道:“胡大哥,妖女說話難聽,待會兒咱們專門對付她得了。”
“好,就依夫人的。”大胡子麵色微沉,眼神中已是殺氣騰騰。
隻要向山一聲令下,他便會毫不猶豫殺將上去。
夏宇龍也已將神劍緊握於手中,他細心觀察李木鋒一舉一動。
他能感知得到,李木鋒氣血已大不如前,或許是入魔太深,又或許是他正漸漸老去的緣故……
總之,姚爺爺有交代,一定要殺了李木鋒,祭奠死去的七個師叔,今天這廝是跑不掉的了。
靈杖大師知道,隻要神劍握於少俠手中,一場惡戰是不可避免的了。
他提起法杖,闊步來到夏宇龍身旁……
畢恭畢敬問道:“少俠,貧僧已是出家之人,本不應大開殺戒,敢問少俠一句話,少俠是讓貧僧戰還是避?”
李木鋒上下打量大師片刻,哈哈大笑起來……
說道:“原來是法師啊,我還以為是佛羅羅派的人,法師什麽時候遁入空門了?西風張老心中著急,正等您回去複命呢,你卻與他們勾搭上了!”
白綾仙姑喝道:“法師還不快動手,你想做魔界的罪人麽!”
大師轉身看著白綾仙姑,心平氣和道:“白仙子不要動不動就唬人,你又算老幾?我就是魔界的罪人,你又能拿我怎樣?”
白綾仙姑咬牙,罵道:“叛徒,西風長老待你不薄,你卻恩將仇報,等著受死吧!”
大師正色道:“我出生卑賤,死有何懼,西風長老視我如工具,哪管我死活,仙兒姑娘與龍少俠給了我重生的機會,把我當做真正的朋友,跟隨你們嘛,隻能一步步滑向罪惡的深淵。”
李木鋒兩手一攤,無趣地笑道:“既然咱們各隨其主,那就沒什麽可說的了!”
說著,他雙手發力,繡花針密集如雨,自指縫間發出。
夏宇龍早有準備,還未見他揮劍,一股強大的純陽之氣自胸口溢出,刺至身前的繡花針都化作了鐵水。
“啊!”
李木鋒心下大駭,這小子複活後,功力竟如此精進了,唉,我命休矣。
無奈之下,李木鋒又發出了第二波針雨。
千萬顆繡花針自他眼睛、鼻子、嘴裏、手臂以及胸膛上一齊射出,已是窮極全身內力,作這最後一搏了。
“你這小伎倆,會難倒我嗎?”夏宇龍麵不改色,揮劍便擋。
是的,他在與反噬魔掌的較量中,功力已進入了另一個境界。
加之各類心決輔助,他領悟出了“移禍轉嫁”招式。
神劍上火焰隨意念而動,並未將繡花針炙烤成鐵水。
隨著鋪天蓋地的火焰溢出,千萬顆繡花針瞬間變紅,並急轉調頭,向李木鋒刺將而去。
“啊!”
慘叫聲落地,李木鋒直挺挺地倒下了。
神劍收回、火焰退去,李木鋒已被刺成了細篩子,身上針孔密密麻麻,數不過來。
黑煙絲絲縷縷,自針孔裏逸出,烤肉味彌漫開來,讓人作嘔,看樣子,這回他真的是活不成了。
不過他還能動彈,留這最後一口氣,掙紮著從地上爬起。
他臉上也都插滿了繡花針,沒有一塊肌膚是完好的了,針雨之下,一片焦糊。
“嗚嗚……”
他傷心地哭出了聲,趴在地上喊道:“啊!我,我的眼睛,我的臉,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夏宇龍頗為心酸,也於心不忍。
但想起七個師叔慘死在他的屠刀之下,他提振了精神,決定給李木鋒來個痛快的。
他拖著神劍,緩步走了上去。
正在此時,陰界四煞提著鎖魂鉤,向夏宇龍攻殺而來。
說是四煞,但隻剩得三具骷髏架子了,為紀念根魂被打散的兄弟,他們仍以四煞自居。
其中一具骷髏喝道:“你與小妖女打死了我們一名弟兄,我讓你血債血償!”
另一具骷髏也罵道:“他娘的,是你搶走了我們的東西,快把通天眼和龍眼交出來,我們可饒你不死。”
第三具骷髏卻問道:“諸位兄弟,我們先替四弟報仇還是先奪回東西?”
另外兩具齊聲說道:“都是!”
夏宇龍往後退去幾步,厲聲道:“我不想傷害你們,等時機成熟,我自然回去找靈王,把他想要的東西還給他!”
這說話的工夫,夏宇龍已和靈界四煞過了百餘招。
當看到李木鋒被兩個黑衣人夾著,往後山上逃去時,夏宇龍再也不磨唧了,而且胸中怒火爆棚。
“啊!”
他大喊一聲,揮舞神劍使出“狂掃清風”招式。
“呼呼!”
龍卷颶風自劍刃上溢出,那三具骷髏人被卷入其中,骷髏架子瞬間肢解,細小的碎骨“嘩啦啦”散落一地。
“把人留下!”
夏宇龍提劍追了上去。
乾坤派門前陷入混戰,好不熱鬧。
大胡子和黃玉死死纏住了白綾仙姑,二人有言在先,白綾仙姑由他倆共同對付。
二人已幻化成影,在白綾仙姑身旁起起落落。
白綾仙姑揮舞兩條長長的白綾,時而輕步騰飛、時而輕盈轉身、時而輕揚雙手。
綾布相互交織,如花朵般在她身旁綻放,舉手投足間,動作極為優美,看似偏偏起舞,實則招招猛勁、暗藏殺機。
大胡子雙板斧相互交疊,閃電密如蛛網,自斧口溢出,將白綾仙姑身體重重包裹。
閃電越收越緊,大有將其大卸八塊之勢,但卻被如花朵般綻放的白綾,以軟力抵消化解。
待閃電接近她身體時,又被她轉化為內力,吸進了身體裏。
黃玉揮舞發簪魔劍,自仙姑身後殺來……
眼見劍尖就要刺入她的背心了,白綾卻繞至身後,“當”的一聲打在了劍刃上。
黃玉頓感手心酸麻,魔劍差點掉落地上。
她心裏暗自叫苦:“哎呀,這回是太大意了,這仙姑子真是不好對付啊。”
白綾反噬,向她胸口上直擊而來,她捏緊劍柄,向身後飛退而去。
發簪魔劍幻化弓弩,她弓步拉弦,“嗖嗖”幾聲,十幾支利箭一齊射出,直指仙姑背心。
白綾如長了眼睛一般,迅速在仙姑身後展開,將那十幾支利劍攔了下來。
仍有兩支利箭刺穿白綾,紮進了仙姑左肩的皮肉裏,要不是有白綾阻擋,身體非被刺穿不可。
黃玉隔空操控,兩支利箭幻化妖黑之氣,順著仙姑血脈,往胸口上湧去。
綾仙姑被妖氣攻心,噴出了一口血液,向左退開幾步,無意間避開了大胡子的雙板斧。
她捂著胸口,喝道:“卑鄙無恥,你竟敢使陰招!”
黃玉站定身子,哈哈笑道:“我們是獸皮人,這可是你說的,就讓你嚐嚐我魔劍的厲害,雖然我的妖法裏藏著善念,不至於取你性命,但也夠你喝一壺的了!”
“哼,你們卑鄙,等著瞧,定讓你們好看……”
話音未落,仙姑飛身竄起,揮舞著白綾,一頭紮進了西邊那低矮山林中。
“別讓她跑了!”
大胡子和黃玉提步起身,追了上去。
……
張仙則與左天陽糾纏在了一起,左天陽知道,張仙乃天魔戰神的女兒,對她是又懼又怕。
但為了保命,他又不得不提劍迎敵。
張仙知道他是阿羅的師兄,雖說與阿羅緣分已盡,但畢竟二人青梅竹馬,並不忍心取他性命。
幾個回合下來,左天陽敗陣,在地上連滾帶爬、戰兢兢,好不狼狽。
張仙收回長劍,笑道:“你與你師妹雖說出自同一個師父,但她卻堅強如剛,而你卻懦弱如水,我真是替你可憐啊!”
左天陽不服,提劍刺來……
卻哀求道:“還請公主饒我一命,我不想死!”
張仙“呸”了一聲,說道:“你這麽懦弱,我又豈會讓你死在我劍下,豈不是玷汙了我的名聲,我隻要你替我做一件事,也是替我哥哥做一件事?”
左天陽看到了生的希望,“哐當”一聲,手中利劍已扔在了地上。
他雙膝跪地,拱手作了幾個揖……
急忙問道:“還請公主吩咐,隻要留小的一條命,就算赴湯蹈火,小的不會有半點怨言!”
張仙微微點頭,“嗯”了一聲,道:“大戰在即,你得回魔山,替我哥哥刺探情報!”
左天陽臉色大變,顫聲說道:“這……這是高度機密的事情,而且負責軍機的好像是西風長老,此,此人十分凶殘,我……我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看著左天陽如一堆爛泥癱在地上,張仙又急又怒,真是失望透頂了,卻對左天陽放鬆了戒備。
她懷抱長劍,喝道:“給我站起來,與我再打一場,打贏了你就自由了。”
“是是是!”
左天陽連滾帶爬,拾起了長劍,一臉愁容站起身來,鼻涕和眼淚相互交融,滴落地上。
張仙呼出一口長氣,望著清朗的天空……
緩緩說道:“想不到啊,天底下竟有你這樣懦弱膽小之人。”
“別這樣說我,我恨、我恨、我恨!”
左天陽提起利劍,“呲呲呲”三聲,向張仙腹部連刺數劍,每次他都下手極狠,利劍均穿身而過。
張仙還未來得及哼一聲,便兩眼翻白,倒在了血珀裏不省人事了。
“啊,我怎麽會這樣,不是我幹的!”
左天陽又驚又怕,全身已抖得不行,他環顧四周,隻見其他人都忙於打鬥,根本沒注意到他這邊。
他俯身下去,試探了張仙鼻息,又“啊”了一聲……
自言道:“真的死了嗎?她……她……她可是天魔戰神的女兒啊!”
鎮定片刻,他沒有先前那般擔驚受怕了。
他嘴角露出一絲奸笑,心道:“不如嫁禍給江湖各派,讓天魔戰神對他們趕盡殺絕,哼,周瀟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就是個偽君子……”
想到這裏,他尋來乾山派遺棄的利劍,再往張仙的傷口上紮去。
他整理了衣襟,匆匆忙忙下山去了。
……
此時,向山正領著德健、德康他們四人,與李木鋒麾下那七八十個妖妖黑衣,鬥得難舍難分。
靈杖大師和他的十個弟子,也卷入了纏鬥的旋渦中,他們對付的是那上百個半人半妖的魔怪。
乾坤派門前已亂得不成樣子,不多時便會血流成河了。
夏宇龍緊隨李木鋒到了後山上,進入了一片古樹林裏。
“站住!”
他大喝一聲,提劍橫掃,火紅色的劍氣溢出。
架著李木鋒那兩個黑衣人合二為一,閃電般速度迎了上來。
火紅色劍氣刺穿黑衣人胸膛,黑衣人消散在了妖煙裏,四周再無響動,靜得可怕。
環顧四周,隻見一排排古樹林立,李木鋒已不見了蹤影。
夏宇龍欲要在龍珠魔眼裏四下尋找,兩隻利爪幻影自他身後抓將而來。
“呲呲”兩聲,爪尖已刺進了他左右肋骨裏,身後竄起一股妖煙。
李木鋒出現在了煙霧中,喝道:“今天讓你步那七個廢物後塵,你的師叔們就這麽死的,嚐嚐我鬼影纏佛手的厲害吧!”
見夏宇龍沒有動彈,想必已中毒至深。
他哈哈大笑起來,“天底下還沒人逃脫這鬼影纏佛手,待我為戰神除去你這禍害,三界有一半將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突然,他的笑聲戛然而止,驚恐叫道:“啊!我的手,我的手,怎麽會這樣,怎麽可能會這樣?”
驚恐之中,他體內真氣崩泄,沿著經絡傳導,被夏宇龍身體吸進了體內。
“啊……”
他的身體如被抽筋扒皮般,痛苦至極,發出一聲聲慘叫。
夏宇龍卻沒任何痛感,反倒覺得身體輕盈如燕,就像來到了九重天一般。
李木鋒體內真氣向夏宇龍胸口匯集,被蛟龍雙眼裏的魔咒瞳孔吸收殆盡。
夏宇龍知道是何緣由了,朝身後喊道:“如你再不罷手,所有內力將會耗盡,你會生不如死。”
李木鋒苦笑道:“總之你我已結下了血海深仇,我若是罷手,你又豈肯放過我,今天就讓我們同歸於盡吧,殺了你,戰神會讓我複活的。”
夏宇龍使出純陽、真龍兩大內力,將李木鋒震開了,脫離了他的身體。
由於調息突然,與龍珠魔眼發生猛烈衝撞,胸膛裏一陣刺痛,血液自口中噴出。
李木鋒落在了一古樹下,倚在樹幹上,哈哈大笑起來……
說道:“我想死,你還不讓我死嗎,聽你氣息,也受了內傷吧?我已是廢人,你沒必要救我,我也不會感激你!”
夏宇龍拭去嘴上血液,緩緩走上前來。
隻見李木鋒原本烏黑的發絲已經全白,且淩亂不堪,皮膚如枯樹般幹裂。
原本四十來歲的年紀,現在看起來像過了古稀之年,沾滿無辜鮮血的兩掌,也化成了白骨。
他喘著粗氣,又哈哈笑道:“你好卑鄙啊,竟把我內力給全部吸幹了,給個痛快的,快來殺我吧,為你的七個師叔報仇,為龍古鎮上所有死去的人報仇,為你的爺爺報仇,他們都該死!”
夏宇龍怒道:“死到臨頭了還不肯認錯,放心好了,我定會讓你死個痛快,不過我會讓你多活一會兒,有幾個問題我要問你?”
“哼,小兔崽子!”李木鋒噘著嘴,又變的硬氣起來,“該知道的你都知道了,我沒有必要再回答你!”
他冷“哼”一聲,又緩緩說道:“戰神可是你未來的嶽父啊,你真要與他抗衡到底嗎,這三界各自為戰,從沒統一過,天上的神仙逍遙自在,安於現狀、奢淫享樂,從不管陽界與陰界死活,不如把他們拉下九重天,一統三界……”
說到這裏,他又哈哈大笑起來,是那麽的不懷好意。
夏宇龍冷然道:“死到臨頭了,你還執迷不悟!”
李木鋒歎道:“我也不知如何才能說服你,但你若隨了戰神,你就是三界駙馬爺了,戰神就一個女兒,三界大權最終還是由你掌管,天下美女、金銀財寶想要多少有多少!”
夏宇龍再也聽不進去,喝道:“夠了,你們以統一三界為名,大肆殘害天下蒼生,這又作何解釋?”
李木鋒喘出一口大氣,回道:“他們都該死,他們不願歸順我們魔界!”
說著,他沒心沒肺,又大笑起來,笑聲淒厲,卻又肆無忌憚,聽得刺耳。
夏宇龍本想一劍結了李木鋒性命,但轉念又想,得征求向山師叔意見,必竟他是乾坤派掌門人。
他正為如何將之帶回乾坤派發愁時,觸摸到了腰間乾坤袋。
“是的,讓他在苦海裏渡劫反省去吧。”
他取下袋子,默念咒語,袋口緩緩張開,李木鋒被吸了進去。
隨後,他將袋子係於腰間,往乾坤派而去了。
此刻,他心情極為舒暢,終於捉到了這大魔頭,姚爺爺和七個師叔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
大師與各路妖獸正鬥得火熱,白高不時地竄至他身旁,伸手去觸摸法杖上那幾隻小法鈴。
因白高攪和,大師數次腹背受敵,險遭毒手,他即憤怒又無奈,但卻也處處護著白高。
他將白高一掌推出,罵道:“該死的大高個,你指定是有點毛病了!”
白高滾進了乾坤派大院裏,再次躲過了亂刀砍殺,但數名妖獸已緊追而去。
大師使出殺招,猛地揮動法杖,隔空將那四個妖獸打得魂飛魄散。
白高卻不領大師救命恩情,他站起身來,拍去身上塵土……
罵咧道:“你這死光頭,夏宇龍不理我,連你也不理我了嗎,龍兄弟都未曾打過我,你憑什麽要推我,等龍兄弟回來,我定向他告你黑狀。”
夏宇龍化身成影,從後山上飛將而來,說道:“師叔,那李魔頭已被我捉住了!”
“太好了,就讓我結束戰鬥吧!”
話畢,向山緊捏右拳,那火焰麒麟臂朝地麵一擊,千萬層紅色暗波巨浪,自拳心湧出,向四周滌蕩。
乾坤派門前的妖妖黑衣和惡怪們,哪受得了這炙熱的衝擊波,全都化作青煙,消散在了空氣中。
隨後攥成一股妖煙,向西方逃去了。
夏宇龍走到向山身旁,取下乾坤袋,將李木鋒放了出來。
李木鋒卻死性不改,半躺在地上“哈哈”狂笑……
大胡子喝道:“這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嗎,呸,你越是這樣笑,說明你越虛偽。”
李木鋒躺了下去,說道:“成王敗寇,你們別高興得太早,魔虱軍團已大兵壓境,戰神傾其所有,誓要破了這封印圈,就等著為自個兒收屍吧!”
夏宇龍看著向山,拱手問道:“師叔,這廝功力已盡廢,該如何處置?”
向山沉思片刻,說道:“先把他關在冰庫下邊,等定了三界,再取他性命也不遲!”
德健、德康取來鐵索鏈子,將李木鋒綁了個結實。
向山給索鏈施了法咒,二人抬著李木鋒,往屋內走去。
“不好了,不好了,張仙姑娘倒地不起了!”
此時,一和尚驚叫著,從下山的路口那方奔跑了過來。
他一臉惶恐,繼續說道:“張仙姑娘倒……倒……倒在了血泊裏,就在那兒。”
循著指向看去,隻見張仙正靜靜躺在懸崖邊上,腹部還插著一把利劍,血跡已染紅了衣物。
夏宇龍飛身前往,將張仙摟入懷中……
焦急又心疼地喊道:“仙兒,仙兒,你不能有事啊!”熱淚自眼角湧出。
他查看了張仙傷勢,在左腹部上,有兩道很深的劍傷,每一道劍傷都刺穿了後背。
而這把利劍是後麵才插上去的,很明顯,是為了掩蓋耳目。
向山俯下身子,試探了張仙頸上和手上氣血,脈象已是十分微弱,體表也無溫熱了。
他急忙說道:“快,先把仙兒抱進屋內!”
“嗯!”
夏宇龍抱起張仙,風一般速度向乾坤派大院奔去,隨後進了一間廂房。
向山果斷決定,先打通張仙任督二脈,讓她陽氣複蘇。
在狹窄的木床上,向山盤腿坐於張仙身後,夏宇龍盤腿坐於張仙身前。
二人同時發力,向張仙的命門穴與檀中穴輸入了最上層的內力。
大胡子等人坐如針氈,在屋外等得焦急,但全都不敢大聲喧嘩。
半頓飯時間過去,夏宇龍和向山耗盡了全身真氣,二人已是大汗淋漓。
張仙悠悠轉醒,倒在了夏宇龍懷中。
她柔聲道:“仙兒以為再也見不到哥哥了,哥哥永遠不要離開哥哥,仙兒害怕。”
夏宇龍十分愧疚,說道:“仙兒,對不起,哥哥沒有保護好仙兒,哥哥對不起仙兒。”
“沒事的,仙兒不怪哥哥。”
張仙微微一笑,隨後眉頭卻皺了起來,雙目又緩緩閉上了,在夏宇龍懷中沉沉睡去。
她嘴唇逐漸變得烏黑,身上散發出絲絲縷縷妖黑之氣。
向山一臉鐵青,又替張仙把起了脈。
片刻,他輕歎一聲,道:“仙兒流血過多,怕是!”他哽咽起來,“怕……怕是時日不多了。”
說著,他轉過身子,望向了窗外,眼淚簌簌起來。
夏宇龍讓張仙平躺於木床上,叫德健取來匕首,劃開胸上那道傷疤,血液緩緩滲出,滴進了張仙口中。
見滴血太慢,夏於龍揮出匕首,再次往傷口上紮去。
此舉看得大夥兒揪心,但卻又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法子。他們都知道,隻有龍血,才能讓張仙死而複生。
過得片刻,張仙有了呼吸,身體也逐漸回暖,脈搏的跳動也越來越均勻了。
大夥兒相視一笑,都舒緩了一口氣。
向山再次替張仙把脈,突然,他臉色再次變得難看起來。
“師叔,怎麽了?”夏宇龍追問道。
向山頓了片刻,歎道:“刺劍之人可惡至極,兩劍均傷到了仙兒的根魂,侄兒的血也僅能為仙兒續命,仙兒恐將成為木僵之人啊!”
“啊!師叔,還有沒有其他法子?”夏宇龍急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忽聽得門外傳來了輕柔聲:“哥哥,是您嗎,哥哥是您在說話嗎?”
夏宇龍心中一顫,迅速抬頭,循聲望去。
隻見藍芯眨著盲眼,正趴在門框邊上,她微笑著豎起雙耳,靜靜地等待夏宇龍的回答。
“啊,是芯兒!”
夏宇龍又驚又喜,快速起身,徑直奔去……
握著藍芯的雙手,脫口說道:“芯兒,對不起,對不起,是哥哥不好,將芯兒推下了懸崖!”
他激動的心情難於掩飾,放聲大哭起來。
藍芯微微一笑,說道:“哥哥別哭,芯兒不怪哥哥,芯兒不許哥哥哭,隻要哥哥沒事兒,芯兒也不會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