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何處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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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山清點了現有兵力,說道:“天界勞工十萬有餘,僵屍兵團二十萬……”
    “哦不,師叔您搞錯了。”靈杖大師打斷了向山的話,“我的僵屍兵團不多,也僅剩十五萬之多了,與魔虱軍團抗衡,死去了五六萬呢!”
    他斜著眼,仍舊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除了夏宇龍和張仙,他誰都不放在眼裏。
    向山點著頭,卻也不生氣,繼續說道:“我與宇龍略微估算了一下,魔界三軍總兵力約五百萬餘人,他們已經陸陸續續集結完畢,即將劍指我三界了!”
    黃玉輕歎一聲,說道:“十天之內,要集結多少兵力,才能與魔界抗衡,這仙界難道真不聞不了嗎,這些都是些酒囊飯袋之物嗎?”
    此話一出,觸動了藍芯的心裏,想起自己的父皇整日喝得爛醉如泥,確實不成樣子,三界危在旦夕,難道父皇就一點也不緊張嗎?
    她欲言又止,不知該說什麽是好。
    向山也歎道:“如今仙界如同一盤散沙,他們派下來的這二十萬勞工守衛封印圈,已是很難得了,就別再指望他們什麽了。”
    大胡子哈哈笑道:“夫人莫灰心,魔界雖然人數眾多,卻也沒這麽可怕的,他來一個我砍一個,來兩個我砍一雙,來十個我砍一群,要想破三界法綱,除非從我身上踏過。”
    大師不以為然,歪斜著眼說道:“呈匹夫之勇,沒多大出息,得動動腦子!”
    此話一出,大胡子耳朵裏如被針紮一般,他雙手叉腰,走到大師跟前……
    喝道:“我看你已經很不爽了,你自以為手持重兵,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你又算什麽老幾,如果沒有我兄弟,你早就成了一坨爛泥。”
    “哎呦!”黃玉起身上前,將大胡子拽回了原位,“少說兩句行嗎,匹夫勇夫又如何,傷到你一點皮毛了嗎,你們這樣說話,有沒有把三弟放在眼裏?”
    夏宇龍考慮長遠,並不在乎他們爭什麽。
    他沉思片刻,綜合了在座的意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哥,你前去雞公山,向陳大哥借十萬精兵,白大哥,你與貴妃娘娘聯係,要十萬精兵,其他的兵源,我隻有法子。”
    他向黃大仙看去,“聯係江湖各派,就勞煩爺爺了,爺爺路上一定小心!”
    見自己坐了冷板凳,靈杖大師急了,說道:“龍少俠,我……我呢,我又作何,總不能讓我在這幹等吧?”
    夏宇龍笑道:“大師先讓僵屍兵團就地休整,到時候我自有安排,放心,我們每個人都有任務,這注定是一場惡戰。”
    一切安排妥當後,大胡子、黃大仙、白高等人便開始啟程,忙各自的任務去了。
    來到門口,夏宇龍叫住了大胡子,將乾坤袋交到他手中……
    說道:“大哥,如果陳大哥有難處,咱們也不必為難他,畢竟中原穩東土才穩,但是您可不能空手而回啊。”
    “這!”大胡子一臉疑惑,看著手中的乾坤袋,“這是二老給你的寶貝,你給大哥合適嗎,他二老不責備你嗎?”
    他雖是這樣說,但仍將乾坤袋捏在了手中。
    夏宇龍在大胡子耳邊輕聲道:“大哥,您忘記了,你與我說過的,在雞公山腳下有乒乒乓乓的聲音,我想,那一定是一個巨大的兵器場,是史前文明留下的,你拿這袋子去應裝盡裝,別吝嗇了!”
    “還有……”夏宇龍站直了身子,聲音變得響亮起來,“沿途的百姓和那些被解除梅花咒的村落,盡量說服他們,前來從軍,唉,這兵源緊缺,可是一件頭疼的事啊!”
    大胡子拱手道別,說道:“三弟,你放心吧,我與你大嫂一定把事情辦得妥妥的,慫恿他人做壞事,啊,呸呸呸,說錯話了,鼓勵人棄農從軍,是我的長項啊!”
    黃玉忍不住笑了,說道:“三弟,你大哥說話想拽文,但他水平就這樣,讓人聽了別扭得很,你別怪他啊。”
    夏宇龍應道:“大嫂哪裏的話,有大哥在,我們可是多了幾分樂趣,此去中原路途遙遠,大哥大嫂,路上千萬小心。”
    “好,就地告辭!”
    “好,保重!”
    由於和白高順路,大胡子與黃玉商量,先護送白高回阿昌古國,二人再往中原去。
    一路上,大胡子與黃玉有說有笑,將白高落在了身後,全然沒有顧及到白高的存在。
    白高卻也耐不住寂寞,搶上前去,問道:“唉,我說老胡,方才龍兄弟與你說什麽了,顯得神神秘秘的,一定是教你絕世功夫?”
    看著一臉憨憨的白高,大胡子笑道:“這是我與三弟之間的秘密,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他轉過身子,攬著黃玉,大搖大擺向前走去。
    白蓋又急又氣,他雙手叉腰,站在原地……
    罵咧道:“他娘的,你們一個個都欺負我,我腦子不好使了是嗎,等老子領了兵來,打一場大勝仗給你們看!”
    其實,白高也知道,先前他能說會道,而如今他卻變得笨嘴拙舌的了。
    他絞盡腦汁,仍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是啊,他被史前狂犬傳染,按理說是治不好的,夏宇龍和張仙傾盡全力,才保住他一條性命,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
    那天夏宇龍“打心底”,叫了黃大仙一聲爺爺,黃大仙便有了情感寄托。
    他從此認定,這小子就是他的孫子,而且是血濃於水的親孫子,無論如何,他都要為孫子出頭,哪怕是豁出性命。
    “哼哼!”
    黃大仙眯著眼,捋了捋下巴上的幾根胡須,掐指測算,東南方向有災星。
    江湖各派出現在了九十九堡,正與史前惡獸糾纏。
    他深情告別向山和夏宇龍後,領著兩個愛徒,往西南方向而去了。
    大徒弟阿貴頗為疑惑,問道:“師父,我們就這麽幾個人,真要助乾坤派一臂之力嗎?”
    二徒弟矮毛應和道:“是啊師父,我們與他們非親非故的,既不是親戚,也不是師徒,我們在菊花鎮待得好好的,而且您老人家有威望,受到鎮裏的人尊敬愛戴,我們為何要到這大漠裏來吃苦了?”
    聽了兩個愛徒的話,黃大仙卻也不生氣。
    他捋著下巴上那幾絲胡子,翹著右眼眉毛……
    說道:“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人家左一聲叫你師叔,右一聲叫你爺爺,叫得我這心裏啊舒服,真是暖洋洋的……”
    他頗感欣慰,歎出一聲,“人家是真心實意,把你當自家人看待呢,而鎮上的那些人不是呼你大仙,就是叫你活神仙,這些話我都聽得煩膩了!”
    說到這裏,他轉頭看著兩個愛徒……
    語重心長又道:“從小你們就跟隨師父,你們也知道師父的為人,還有做人的道理,師父是最不喜歡聽奉承的話了,師父喜歡聽心裏話,小時候你們就不愛拍師父的馬屁,因為你們每拍一次馬屁,師父就要罵你們一頓,方才你們說的是大實話,師父也沒罵你們吧!”
    阿貴又道:“可是師父,咱們的道觀就不管了嗎,那是您一生的心血啊,就這樣放棄了,怪可惜的!”
    黃大仙心中一怔,呆立在了原地,沉思起來。
    過得片刻,他抬頭,望著湛藍藍的天空……
    緩緩地道:“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們要想長遠,不能隻把目光放在一片彈丸之地上,如今這天下越來越不太平,看誰能把握機遇、掌握時局了!”
    他“哼”了一聲,接著又道:“道觀與我孫子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
    矮毛若有所悟地道:“師父,我懂您的意思了,徒兒定當誓死追隨師父!”
    “嗯,好!”黃大仙微微點頭,嘴角掛上了久未綻放的笑容,他斜眼看著阿貴,“你呢,你悟到什麽了?”
    阿貴支吾道:“我……我……也誓死追隨師父,師父去哪,我就去哪!”
    黃大仙抬起頭來,望著前方茫茫大漠,眼神裏充滿了自信和期許,一個更大的計劃在他腦子裏醞釀。
    ……
    不到兩日,大胡子和黃玉不辭勞苦,將白高護送至了阿昌古國。
    大殿之上,貴妃娘娘盛情款待了二人,各式各樣的瓜果以及山珍海味都端上了桌。
    應著黃玉要求,大殿裏的歌姬全都退了場。
    隻因為大胡子看得入迷,連眼睛都不舍得眨,更是忘記了吃東西,還流了一嘴的哈達子。
    雖說大胡子心中不快,卻也無可奈何,他將一杯倒滿的酒一飲而盡……
    看著黃玉哈哈笑道:“是啊,不看也罷,誰都沒我夫人長得好看!”
    黃玉瞪著他,罵道:“死鬼,別喝得爛醉了,我們是來辦正事的,辦砸了,你我都不好和三弟交代!”
    大胡子坐直身子,“嗯”了一聲,道:“夫人所言極是,我一切聽夫人的。”
    白高平安歸來,貴妃娘娘倍感欣慰。
    談起夏宇龍領著大夥兒如何拯救白高,如何降伏陰山老妖的事情,大胡子添油加醋,說得驚心動魄、入木三分。
    不過確實也如此,有些情節略有誇張罷了。
    白高抬著酒杯,久久未動。
    大胡子說話拽文不行,但在“吹法螺”方麵,他是一等一的高手,連夫人黃玉都聽得出神。
    礙於姐姐威嚴,坐在大胡子正對麵的白高,插不上一嘴,他隻得不時地點頭。
    經過這番生動的敘述,娘娘對夏宇龍不僅信任有加,而且打心底也愈加地敬佩起夏宇龍來。
    說起借調十萬精兵的事情,白貴妃娘娘十分爽快地答應了……
    說道:“我知道你們兵源緊張,已特地為你們準備了二十萬精兵,有十萬精兵已在夯土牆邊上紮了營,還有十萬精兵現已從全國各地征集而來,五日後便可湊齊!”
    大胡子與黃玉相視一笑,齊聲道:“多謝貴妃娘娘!”
    白高也已心花怒放,急忙站起身來……
    樂道:“姐姐,這二十萬精兵的統軍沒有別人,一定就是我了吧?”
    貴妃娘娘上下打量起白高來,隻見他連鼻涕都未擦幹淨。
    她沉思片刻,輕歎一聲,道:“你還是做副統帥吧,由李勇將軍擔任統帥,他長年守衛邊關,與西風族人抗衡,戰鬥經驗十分豐富,成為統帥是當之無愧的。”
    “哼!”白高頗為生氣,一屁股塌在了凳子上,“總是不給小弟一次表現的機會,在五年前,小弟也是讀過幾本兵書的,看來這些書也是白讀了,正如我的名字白高一樣!”
    貴妃娘娘不留情麵,斥責道:“放肆,你向來不愛聽姐姐的話,本想委你重任,你卻一意孤行,硬要進入封印圈裏,多虧龍少俠他們盡全力護你周全,你能活著出來,已經謝天謝地了!”
    這番話說得白高啞口無言,白高知道,自己若再頂撞姐姐,姐姐定不饒他了。
    它悶著頭,將臉轉向了另一邊,是啊,自己能力有限,而且腦子也不太正常了,如何服眾?這個時候就不要再給姐姐添亂了。
    娘娘看著暗自竊喜的大胡子,一臉嚴肅地道:“你回去告訴龍少俠,這二十萬精兵就由龍少俠與你全權調配,另外,我這裏作為你們的大後方,糧草可由阿昌古國供應。”
    大胡子笑道:“多謝娘娘慷慨解囊,我們定用好這二十萬大軍。”
    娘娘輕歎一聲,道:“對於魔界幾百萬大軍,我這二十萬軍隊又算得什麽,龍少俠睿智過人,定會想出更好的法子,爭取到更多精兵。”
    辭別貴妃娘娘後,大胡子與黃玉飛身而起,徑直往中原的雞公山而去了。
    第四日,大胡子便在雞公山上見到了陳啟泰將軍。
    陳啟泰將軍身邊多了一位謀士,該謀士正是獨山村知事許中天。
    那日,夏於龍解除了獨山村上空的封印,村裏人從此獲得了自由。
    許中天從封印圈出來後,發現天下正值多事之秋,決定棄商從軍,於是來到雞公山上,投靠了陳啟泰將軍。
    三人在雞公山山頂的草屋裏圍圓桌而坐,噓寒問暖一番後,便大碗大碗地喝酒、大口大口地吃肉了。
    酒過三巡,大胡子放開了,話也變得多了起來。
    他提著酒碗哈哈笑道:“我雖是長變了樣,換了一副又凶又惡的麵孔,但陳大哥、許兄弟還記得我,仍把我當成自家兄弟,讓胡某感激涕零啊!”
    說著,他將這大碗酒一飲而盡。
    得知陳啟泰接連獲勝,即將率大軍進攻梁國都城建鄴時,醉眼惺忪的大胡子豎起了大拇指……
    說道:“陳大哥才智過人,這梁國的天下很快就是您的了,令我胡某人刮目相看。”
    陳啟泰抬起酒碗,看了許中天一眼……
    笑道:“多虧了我的軍事出謀劃策,有許兄弟在我身邊,堪比我幾十萬大軍啊!”
    許中天坐直身子,微微一笑,說道:“慚愧慚愧,陳大哥順應天理、得民之心,天下百姓人人擁護,豈有不勝之理,梁國逆天道而為之,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豈有不敗之理?”
    “嗯!”陳將軍點了點頭,欣慰地歎道,“是啊,也多虧了星光大仙指路,又讓我碰上這麽好的某事,總之一切盡隨天意。”
    “來……我們兩兄弟碰一個,幹了這一碗!”
    “當”的一聲,陳將軍舉起酒碗,與許中天手中的酒碗碰了碰,便仰頭將碗中酒一飲而盡。
    他感概道:“待奪取了天下,我第一件事便是輕徭薄賦、休養生息,讓天下百姓過上安穩的日子,然後重新製定本國刑律,以寬容的法度治理國家。”
    “又在吹牛皮了!”坐在他身旁的夫人聽不下去,接話道,“牛皮吹給自己聽聽就行了,別把自己給捧上了天,建國建國,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她環視大胡子他們一眼,微微一笑,又道:“我們家老陳啊就這副德性,愛吹牛,與我談情說愛的時候,說是用八抬大轎來娶我,結果拉了一匹毛驢子來,讓我騎也不是,不騎也不是,你們說氣不氣人!”
    “後來這頭驢等得煩躁,咩咩叫了起來!”陳啟泰說道。
    “咩咩叫的是羊,不是驢,驢是噓噓叫!”
    “是是是,夫人學得真像。”
    “哎呀,我看你就像那隻老公驢!”
    “那夫人你,就是那隻母驢!”
    ……
    陳啟泰夫婦二人的對話,引得在場的人哈哈大笑起來,將溫馨融洽的氛圍推向了高潮。
    黃玉有身孕,不便喝酒,但拘謹已完全放開。
    她清了請嗓子,問道:“弟妹鬥膽請問陳大哥,使出了怎樣的計謀,能在強兵麵前轉敗為勝?”
    陳啟泰雙眼迷離,向身旁的許中天看去……
    說道:“都是自己人,讓我許兄弟說來聽聽也無妨。”
    許中天簡而言之,概括道:“暗中挑撥、秘密分化、各個擊破、集中反擊…”
    他“咕嚕嚕”飲下了一大碗酒,將酒碗往桌上一頓,講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棄商從軍以來,我認真分析了敵我雙方軍力對比,我軍加上馬夫、夥夫、挑夫也就三十幾萬人,與敵軍百萬之眾相差甚遠,我打聽到,敵軍的包氏兩兄弟與敵軍統帥蕭某不和,在軍中不僅得不到重用,還受到排擠,於是派人暗自挑撥,大肆散播包氏兄弟謀反流言,並秘密策反包氏兄弟,流言傳至了蕭某人那裏,他想借機向包氏兄弟發難,包氏兄弟領了十萬精兵前來投誠,陳大哥以禮相待,即刻封包氏兄弟為左右大將軍。”
    大胡子提振了精神,思索著道:“包氏兩兄弟與我在林子裏交過手,有些本事,如此說來,蕭某人損失兩員大將了。”
    許中天又繼續往下說去……
    包氏兄弟對陳大哥感恩戴德,在梁軍中策反了多名大將,又有十萬精兵向我方倒戈。
    陳軍未用一兵一卒,便將二十萬大軍收入囊中。
    後來,許中天獻計,又分化了敵軍中意見不合的多名大將。
    發起決戰時,梁軍又各自為戰,被各個擊破,兩軍進入到相持階段。
    經過半年時間,陳軍便將梁軍主力約六十萬大軍全都消滅殆盡。
    這期間,又有二十萬大軍歸降陳軍,陳軍在人數上以絕對優勢壓倒敵軍。
    眼下進入全麵反攻時期,建鄴、都安、懷仁、昌南、昌北、林華等十餘座城市已被圍成了鐵桶,梁國已經是檣櫓之末了。
    話畢,許中天欣慰地輕歎一聲,看著陳啟泰舉起了酒碗……
    感激道:“多謝陳大哥,讓我有施展軍事才華的機會,等到天下安定,我也該歸隱田園了。”
    “唉,兄弟哪裏的話,這天下是你我打下來的,待天下平定,你我還要共商國是,把天下共同治理好,往後還有你大展拳腳的機會啊!”
    兩人相視一笑,“當”的一聲,兩酒碗又撞在了一起,二人仰頭,將酒水一飲而盡。
    聽了許中天的敘述,大胡子原本懸著的心總算平穩落地了,借著酒勁兒,他向陳啟泰提出了借兵的事情。
    陳啟泰與許中天嘀咕了幾句後,爽快地答應了……
    說道:“這事不難,十萬精兵明日便可劃給你。”
    此時,李明亮提著戰戟走了進來,說道:“大哥,兵不能借給他,他是來騙吃騙喝的,此人打仗一般,但耍嘴皮子是一流的,我最看不起這種人!”
    說著,他提起手中戰戟,向大胡子身前刺了過來。
    黃玉提劍格擋,喝道:“放肆,我們是你們的客人,你要做什麽,想在將軍麵前殺人嗎?”
    大胡子按住了黃玉的手,緩緩說道:“夫人,你放開吧,我量他也不敢往我胸膛上刺來,我也不知道,我是在何處得罪了他,既然我沒得罪他,我也不會怕他的!”
    陳啟泰將酒碗往地上一摔,瞪著李明亮,喝道:“給我退下,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大哥?”
    李明亮抑製著怒火,他緊捏戰戟,戟尖還差半指,就刺進大胡子胸膛裏了。
    他喘著大氣,雙眼瞪得通紅,慢慢地將戰戟縮了回來,欲要提著戰戟往門外走去,卻被陳啟泰叫住了……
    說道:“站住,先聽我把話說完,明日你領兵十萬,與胡兄弟前去大漠,助龍兄弟平定三界。”
    “我不去,這廝可惡,不想他同流合汙!”
    李明亮甩下這句話後,便奪門而出,消失在了路的轉角處。
    他來到一片林中,揮舞戰戟,將林中樹枝全部斬斷。
    泄完私憤,他又仰天狂吼道:“為什麽,為什麽,這廝就是一個騙吃騙喝的強盜,老天為什麽讓強盜得勢?”
    被李明亮這一攪和,陳啟泰他們再無喝酒雅興,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大胡子醉意全無,他坐在圓桌旁,百思不得其解。
    為何李明亮對他有如此大的成見?
    他決定,要向李明亮問個清楚,但不是這個時候,先把十萬大軍和兵器作坊弄到手。
    黃玉有孕在身,有些不適,她躺在床上已合上了雙眼,但思緒頗為淩亂。
    大胡子越想越不對勁兒,越想也越不服氣。
    他哀歎一聲,說道:“此人怪異至極,我一沒得罪他,二沒招惹他,他不以禮相待就罷了,還欲對我以刀劍相加?”
    說著,他捏緊拳頭,往桌上重重捶去……
    罵出了聲,“他娘的,下回他對我再無禮,我非宰了他不可!”
    黃玉睜開雙眼,走上前來,替大胡子捏著雙肩……
    安慰道:“這世間總有小心眼的怪人,何必過多在意呢,咱做事也不會讓一百個人滿意喜歡的,等定了三界,咱就回冥城去,守好咱們的一畝三分地,豈不更好!”
    大胡子凝視著黃玉,笑道:“夫人所言極是,此小人咱不在意他便是,可是定了三界,咱們一走了之了,三弟他要去哪裏呢?”
    黃玉捏著大胡子寬大的鼻子,回道:“你傻了,到時候整個三界三弟說了算,他想去哪不行嗎,你還擔心三弟,你也不擔心擔心你的種?”
    “讓我看看!”大胡子伸出右掌,輕撫著黃玉鼓起來的肚子,“我們定能打敗那大魔頭,讓咱們的孩子不受罪,在冥城裏無憂無慮地生活。”
    黃玉撒嬌道:“平時我罵你打你都是為你好,我希望我的丈夫做事更加沉穩,你有一些花花腸子我也不怪你,但你得為咱們的孩子樹立榜樣啊。”
    大胡子將黃玉摟在懷中,笑道:“還是夫人對我好,夫人的話我已全都記下了,來……咱們來一個!”
    “嗯,不行,待會兒孩子會發怒的,他會踢老娘的肚子,你要忍著點了,咱們一起說說話不好嗎?”
    “也好,就聽夫人的。”
    二人有說有笑,聊到了大胡子一些騷騷的開心事,又聊到了今後的打算。
    一直到了東方魚肚白出現,二人才相擁著,在床上沉沉睡去。
    泄憤完畢,李明亮心情也舒暢了,來到了陳啟泰屋內賠禮請罪。
    此時,陳啟泰正在屋內與許中天商量派兵的事情。
    李明亮拱手跪地,直言說道:“大哥,小弟魯莽,望大哥治罪!”
    陳啟泰走上前來,將李明亮扶起……
    說道:“你與大哥乃生死弟兄,大哥何時責怪過你,你與胡兄弟的個人恩怨還得時間化解,你可知我此次派你前去的苦衷?”
    李明亮抹掉了熱淚,反問道:“小弟不知,還請大哥賜教?”
    許中天站起身來,望著窗外黑壓壓的天空……
    說道:“如今天下亂象凸顯,整個三界亦將陷入一場浩劫,如果我東土被異度空間吞噬,別說天下百姓暗無天日,連我們也會被妖魔化,就算陳大哥奪取了天下又如何,最終還不是生活在天魔戰神魔掌之下,任其擺布!”
    “還希望兄弟放寬眼界,以三界大局為重啊!”許中天拍了拍李明亮右肩,向他點了點頭,“派兵之事,我們無條件服從,而且今後,龍兄弟乃三界之主,我們又有何理由不服從的?”
    陳啟泰接話道:“龍兄弟與胡兄弟打敗千年樹妖,為我們掃除了妖蝠禍患,我們才步步為營,穩紮穩打推進,他們都是我們的大恩人啊!”
    聽了二人的話,李明亮那顆剛硬的心瞬間軟化了。
    比起三界形勢,與大胡子的個人恩怨又算得了什麽?
    他微微點著頭,爽朗道:“大哥,許軍師,我聽你們安排便是了,三界不定,我誓不回朝。”
    ……
    次日午時,大胡子和黃玉才從睡夢中醒來。
    大胡子推開房門,隻見李明亮手持青銅戰戟,直挺挺地站立於門前,嚇得大胡子一哆嗦。
    看清楚是李明亮時,大胡子苦笑道:“李兄弟,你是來找我尋仇的嗎?今天我不想和你打架,要打架我也不會怕你,你十個李明亮也不是我的對手!”
    李明亮雙眼望著前方“嗯”了一聲,問道:“十萬精兵已在山下集結,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大胡子似笑非笑,回道:“不會讓你等太久,我還有一事要與陳大哥商量,很快就會出發!”
    此時,陳啟泰和許中天從屋後走了出來……
    陳啟泰拱手行禮,笑道:“我知道胡兄弟找我還有一事,一定是為了兵器。”
    還未等大胡子回話,陳啟泰便伸手示意:“胡兄弟,這邊請!”
    “好,有勞陳大哥了!”
    來到雞公山腳下,穿過幾道石門,便聽見巨洞深處,那“乒乒乓乓”的清響聲傳將而來。
    走得再近些時,聲音也越發急促了。
    待穿過一片迷霧,兩扇巨大的鐵石門赫然聳立在眼前,聲音正是出自門後。
    認真細看,石門上布滿了稀奇古怪的文字和星座。
    在場的沒有誰能看得懂,這時候,他們不會再浪費時間去研究。
    陳啟泰道:“我與許軍師猜測,這裏邊一定是一個巨大兵器作坊。”
    大胡子環視著兩扇巨門,微微點著頭,道:“那是自然了,在兵器作坊,我也幹過一些日子,聽這聲音是沒錯的。”
    話畢,他亮出了陰陽板斧,“嗯,這兩個寶貝也是出自這巨洞裏,如何才能將兩扇石門打開?”
    許中天歎道:“我們用盡了所有法子,一直打不開這十幾道鎖,看胡兄弟有沒有法子了。”
    “讓我瞧瞧。”
    大胡子眯著眼,向門縫看去……
    隻見從門頂至門腳,隱隱閃現出九把古銅色的吊鎖。
    每把吊鎖的鎖麵均呈正圓形狀,鎖麵上閃現著不同形狀的星海,讓人看得著迷。
    每把鎖上的半圓形吊環呈黝黑色,均有大腿這般粗。
    門裏邊,“乒乒乓乓”的清響聲時而急切熱烈,如萬馬奔騰,時而低沉平緩,如涓涓細流。
    裏麵究竟是怎樣的天地,讓人浮想聯翩。
    黃玉抬頭,將門上的九把鎖均看了一遍……
    驚歎道:“古人竟有如此智慧,連門鎖都賦予了天宇的奧秘。”
    許中天又輕歎一聲,道:“是啊,古人智慧了得,都怪我才疏學淺,悟不出其中的奧秘。”
    陳啟泰看著大胡子,道:“胡兄弟能力超群,能否將這兩扇門打開,也好讓我們一睹門後風采?”
    “好,我試一試!”大胡子最愛聽讚揚的話,他點了點頭,“陳大哥、玉兒你們暫且後退,待我用雙板斧將上邊的鎖給劈開,如果空手回去,我也沒法向三弟交代!”
    黃玉叮囑道:“夫君,小心些,別太逞能了!”
    “收到,沒問題的。”
    大胡子飛身躍起,使出猛力,揮舞著雙板斧,相互交替朝門上那九把巨鎖劈砍而去。
    突然間,斧口上閃電密如蛛網,被大鎖上的星海吸收殆盡。
    雷電聲、鐵石門的轟鳴聲相互交織、不絕於耳,塵土絲絲縷縷,自門上掉落,向四周彌漫。
    來到半處,大胡子被九個吊鎖溢出的暗波襲中,肥大的身子被遠遠推出,落入了迷霧深處。
    隻聽得“哐當”兩聲傳來,他已重重落在了暗道中。
    還未等黃玉喊出聲,他已捏著雙板斧從迷霧中走出。
    此時,兩扇鐵石巨門劇烈地晃動起來,腳下亦是震顫不……
    待門上塵埃落盡,幾行紅藍色大字,出現在了兩扇巨門上。
    左邊門上寫道:“九九歸一開天地、陰陽二合定乾坤。
    右邊門上寫道:“鬼斧開山化陰陽、神工天降歸九九。”
    門楣上又浮現出幾個大字:“九天星歸一訣。”
    大胡子罵道:“娘的,與我玩弄起文字遊戲來了,看我非把你劈開不可!”
    說著,他捏緊雙板斧,欲要飛身而起……
    黃玉喊道:“夫君,先別急,這是神功口訣,如能悟透,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將門打開。”
    她疾步向前,用心悟著門上的幾行大字。
    當念至鬼斧開山化陰陽時,她恍然大悟……
    看著大胡子喜道:“夫君,你試試,陰陽板斧合二為一,便可幻化無窮巨力,最終九九歸一,這一天一地便可打開!”
    “好,老婆果然聰明!”
    大胡子遵照黃玉的意思,將雙板斧合在了一起,捏於右掌中。
    待他發力時,陰陽板斧竟幻化合一,成了一把巨大的天工板斧,陰陽二字分別懸浮於板斧兩麵。
    “呀!”
    他再次飛身躍起,向九隻吊鎖揮出板斧。
    “當當當當……”
    聲響落地,那九隻吊鎖上的吊環全都崩裂,撒了一地。
    九隻吊鎖上的星海幻化無數道內力,均被板斧上的陰陽二字吸收殆盡。
    吊鎖在落地時,幻化青煙,消散在了空氣中。
    隨著轟隆隆的聲音響起,兩扇巨門往裏邊緩緩打開了,裏邊一片火紅,猶如初升的暖日,放射出萬道金光。
    “哇,太好了!”
    一行人小心翼翼走了進去,待避過暖光,裏邊的景象讓他們大為震驚。
    隻見一排排整齊的兵器作坊展現在眼前,一眼望不到頭,約莫估算,怕是有上萬間作坊。
    每個兵器作坊裏都有夥夫、錘夫、鍛造夫、雕刻夫,還有運送兵器的工人。
    夥夫們正拉扯著吹風筒,還不時地往火爐裏添加炭石。
    錘夫們拿著鉗子,將火紅的料子從炭火裏取出,放在鋼墩子上來回敲打。
    鍛造夫們固定好模具,將一個個加壓的料子鍛造成一件件兵器。
    雕刻夫們將成型的兵器再次打磨潤滑,最終形成精美的成品。
    勞工們將兵器一紮紮捆綁好,運至兵器庫房。
    整個流程組織有序,僅僅有條。
    陳啟泰感慨道:“這陣仗了不得啊,當今天下,誰有能力建造如此規模龐大的兵器作坊,就算國力空前強盛,也很難達到!”
    一行人沿著兵器作坊門前的大道,向前方緩步走去……
    這才清楚地看見,製作兵器的全是隱形人物,看得見、摸不著、打不到。
    雖然勞工們分工明確,但穿戴卻十分統一,土布大腳褲,身上套著一件單薄的無袖衫,僅此而已。
    常年的勞作,使得他們身體健碩,手臂上肌肉線條分明,看起來剛勁有力。
    他們雖是隱形人,但製作出來的兵器貨真價實。
    大胡子進入一間兵器作坊,取來一把純黑色戰戟,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比一般戰戟要重得多。
    他彈了彈戟刃,發出了清脆的當當響聲,且餘音久久。
    “嗯!”他點了點頭,上下打量手中戰戟,“不錯,果真是好材質!”
    李明亮接話道:“這材質很特殊,比一般的青銅戰戟還堅硬上百倍。”
    “是啊!”大胡子看向了李明亮,“我多年征戰沙場,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的戰戟,我兄弟見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一行人繼續朝前方走去,越往兵器作坊深處,越是感覺熱浪襲人,但沒有一人打退堂鼓。
    如此宏大的兵器作坊,讓他們流連忘返。
    經過考察得知,兵器作坊分成了幾大區域,有戰戟長矛區、弓弩利箭區、長劍大刀區、短劍匕首區、鎧甲戰衣區……
    總之,戰場上常見的兵器應有盡有,讓人眼花繚亂,但唯獨沒有生產板斧的作坊。
    大胡子捏緊雙板斧,撇著嘴,心中頗為自豪地道:“我這對神器寶貝時間僅有,命中注定,上天特地賜予我的!”
    來到大道丁字路口處,一行人向右折行而去。
    隻見前方山穀中濃煙滾滾,隆隆之聲不絕於耳。
    行得半頓飯時間,前方驚現一個生產戰車、戰馬的作坊,放眼望去,草原上全是戰車和戰馬,密密麻麻的,怕是有幾十萬之多。
    草原的盡頭,矗立著一座巨大的黑色山脈。
    山上人頭攢動,正在開采山上的巨石,隱形勞工推動鬥車,沿著大道源源不斷把巨石運至每個作坊。
    大胡子好奇,從一鬥車裏取出一拳頭大的黑石,隻感覺黑石沉重無比。
    他“呀”了一聲,急忙將石頭放回了鬥車裏,說道:“這一定是奇石,這般冰冷刺骨,怕是天外來石了!”
    陳啟泰點了點頭,思索著道:“我剛來這雞公山上紮根的時候,星光大仙與我說,三界形成之初,第三宇宙混沌動蕩,波及整個銀河,三界亦是浩劫不斷,天開初年,天外隕石撞擊東土,三界又陷入一片混沌,大仙說,隕石撞擊的地方就在這雞公山腳下……”
    話到此處,他抬起頭,再次向前方山脈看去,“這山體如此巨大,又是一片漆黑,恐怕就是大仙說的隕石了吧!”
    許中天歎道:“史前人類睿智聰明,竟能將巨石合力利用,真是了不起啊!”
    一行人緊隨搬運兵器的勞工,進入了巨大的山洞裏。
    越往裏走,越感覺寒氣刺骨,一行人呼出白氣,哆嗦不止。
    但好奇心驅使他們,繼續往前走去。
    沿著平整的洞道行得半頓飯工夫,一個巨大且規整的半圓形山洞展現在了眼前。
    洞壁上掛著數不盡的油燈,如漫天的星海,將黑漆漆的巨洞照得通亮,猶如白晝。
    放眼望去,前方盡是密密麻麻的方塊陣,直至視線盡頭。
    每個方塊上下、左右的長度相等,有兩層樓這麽高,均由製作好的兵器分類整齊堆積而成。
    陳啟泰嘖嘖歎道:“這可是史前文明留下的瑰寶,龍兄弟有了它們,何愁三界不定啊!”
    許中天突然提出了疑問,說道:“此去大漠得上千裏路,這裏這麽多兵器,如何能在短時間內運往大漠?”
    大胡子掏出腰間乾坤袋,在手中一掂,笑道:“用此袋子,它可裝下天地萬物。”
    許中天接過這不起眼的土黃色袋子,細看了起來。
    隻見袋子的正麵隱隱浮動著一個“乾”字,而在袋子的背麵則是一個“坤”字。
    他看得出神,自言道:“乾坤,寓意天地的意思,這天地囊括萬物,小可裝一粒沙子,大可容一片碧海,真是神奇之物啊,天罡寰宇博大精深,看來我也得好好學習學習了!”
    出來到兩扇鐵石巨門門口,大胡子向陳啟泰和許中天拱手行禮……
    說道:“二位哥哥,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與三弟複命了,等二位哥哥建國,我們再來與二位哥哥慶賀。”
    話畢,他展開乾坤袋口,默念起夏宇龍傳授的陰陽天咒。
    片刻間,一陣颶風刮進袋中,兵器作坊以及所有一切全都收入了袋中,巨洞裏空空如也、一片混沌,兩扇鐵石巨門緩緩地合上了。
    陳啟泰為大胡子他們備了三匹大黑馬,他與大胡子在雞公山腳下辭別。
    大胡子、黃玉領著十萬精兵向大漠方向開拔,李明亮策馬行於二人身後,他一言不發,思緒頗為複雜。
    一路上,黃玉對窮苦村寨和落難荒民發放錢財,真情打動他們,征集到了十萬兵源。
    經過這幾日接觸,李明亮多多少少改變了對大胡子的一些看法,但想起很早以前的那件事,他仍耿耿於懷。
    具體是何事,在這裏暫且不說。
    其實,大胡子也在心裏揣測,自己與李明亮之前從沒認識,到底在什麽地方得罪了他?
    但他又扯不麵子,不肯與李明亮套近乎。
    李明亮心高氣傲,也不會主動搭理大胡子,兩人的心結就這樣懸著。
    路上,黃玉提醒大胡子,此事李明亮不提,咱也裝著不知道。
    是啊,有什麽必要降低身段與之談和,如果他心裏過不去,就讓他過不去好了,他若是有心與你和好,他會主動敞開心扉,把事情講清楚,咱沒必要與他在這件事情上耗,要知道咱是為三界而戰。
    這一路來,大胡子耳根從未清淨過,都說孕婦的嘴,討厭的口水,確是如此。
    但大胡子早已習慣了黃玉的嘮叨,每天聽她說話,他心裏總是感覺到很踏實。
    黃玉深愛著大胡子,特別懷上了他的骨肉後,她將這份愛如同陳年老酒,用心地儲存了起來,正在為他們的未來做規劃。
    但她的心也是忐忑的,他擔心丈夫哪天裹屍沙場,孩子一出生就失去了父親。
    因此,她不像先前那樣大大咧咧的了,她萬事變得小心謹慎起來。
    她時常嘲笑自己,心思是越來越重,心眼也越來越多了!
    經過兩天兩夜艱辛跋涉,大胡子領著二十萬大軍,已浩浩蕩蕩開到了大漠邊上。
    ……
    這兩天,夏宇龍也沒閑著,他想單刀赴會,殺入異度空間盡頭,找天魔戰神倫理。
    必要時,就此與之決戰!
    就在他快接近魔山的時候,卻被巨大的魔力給推了回來……
    “砰!”
    這聲巨響落地,他的身體重重撞在了夯土牆上,整個人深陷泥牆裏。
    在異度空間盡頭,傳來了天魔戰神的狂笑聲……
    “臭小子,你想走捷徑與我決戰嗎,還嫩了點,在沒打敗我魔虱軍團之前,你是接近不了魔山半步的,還有九天,九天時間,你如果再無一兵一卒,我魔界大軍就發起總攻了,哈哈哈哈……”
    狂笑聲漸漸遠去,傳到了天宮,傳遍了整個三界,萬物生靈為之一顫。
    夕陽之下。
    藍芯高牆上喊道:“哥哥……哥哥……你怎麽了!”
    “啊,芯兒!”
    夏宇龍猛然驚醒,他化身成影,從牆縫裏鑽出,飛身回到了夯土牆上,衣服上沾滿了塵土。
    藍芯睜大盲眼,看著眼前晃動的人影……
    哭著問道:“哥哥,你沒事吧?”
    她雙手顫抖,向夏宇龍臉頰摸去。
    夏宇龍捂住了她的雙手,笑道:“哥哥沒事,芯兒不哭!”
    二人相互依偎,靠著夯土牆坐了下來。
    夏宇龍抬頭,望向那輪往西沉去的黑日,心中頗為煩焦。
    他一臉憂沉,久久不語,暗日之下,臉龐略顯瘦削,雙眼深邃,卻是異常精神。
    藍芯事先打破了寧靜,柔聲問道:“哥哥,你說大哥他們借到兵了嗎,陳大哥他們會給兵嗎?”
    夏宇龍回過神來,理了理藍芯額上淩亂的發絲……
    回道:“陳大哥宅心仁厚、知恩圖報,他定會慷慨解囊的,就算陳大哥手頭緊,但我們一定得先把兵器取回來。”
    “嗯。”藍芯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我也有預感,肯定會的!”
    涼風吹來,挑起了二人臉上淩亂的發絲。
    二人十分默契,相視一眼,異口同聲說道:“我……”
    話到此處,二人都笑了,同時也都罷了口。
    藍芯抿嘴笑道:“哥哥,還是你先說吧?”
    夏宇龍清了清嗓子,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芯兒,大戰在即,我想,我們得去找圓月仙老,先把你的眼睛治好。”
    藍芯問道:“還有九天時間,哥哥哪裏找兵源去?”
    夏宇龍撓著頭,無奈地歎道:“我……我,也正為此事發愁呢,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急也沒用,唉!天魔戰神身上的虱子就能變成兵,嗬嗬,如果我身上有虱子,也能變成兵就好了!”
    “呀,太惡心了!”藍芯撇著嘴,全身起了雞皮疙瘩,“我們都是愛洗澡的人,身上不可能有虱子,那多不幹淨啊,從此事就可看出來,天魔戰神很邋遢,也很不得人心!”
    夏宇龍“啊”了一聲,說道:“身上的虱子與不得人心有何幹係?”
    藍芯說道:“那是當然,肯定是有關係的了!”
    夏於龍問道:“真是這樣嗎,我想聽聽芯兒的高見?”
    藍芯抿嘴一笑,說道:“高見談不上,我就談談我的愚見吧,天魔戰神連自己都不關心,他還會關心別人嗎,他連自己都打理不好,他還會打理好天下嗎?從此事可看出,哥哥必勝!”
    夏宇龍笑了,他輕撫著藍芯的發絲,認為芯兒說得在理。
    片刻,他“嗯”了一聲,說道:“這見解很獨到,很有道理,哥哥受教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芯兒,方才你是想說什麽?”
    藍芯坐直了身子,眨著盲眼看著夏宇龍,道:“哥哥,咱們去找我爹爹,向他借些天兵天將吧,在月宮裏,你當著他的麵把我眼睛治好,他定能知道你的真本事,他會很高興的!”
    夏宇龍遲疑了,問道:“他……他,會同意嗎,聽翠蘭說你要來尋我,他卻把你鎖到屋裏了。”
    藍芯“啊”了一聲,頗為訝異地道:“這丫頭不聽話,怎麽什麽都與哥哥說,過後看我責備她!”
    夏宇龍急道:“可別,翠蘭是擔心我不在乎你,她才將實情說與我聽的,你再責備她,她會傷心的。”
    藍芯卻滿心歡喜,把頭埋進了夏宇龍懷裏,嗬嗬笑了……
    說道:“我依哥哥便是,翠蘭還與哥哥說什麽了,我想聽聽?”
    夏宇龍沉吟片刻,回道:“說到咱們的婚事了,說你父皇不同意,但母後卻很喜歡我,唉,其實有時候我想了想,眼下我一無所有,你父皇不同意也是理所當然的,我不怪他!”
    藍芯輕“哼”一聲,道:“我爹爹他糊塗,我也不怕說我爹爹,在西丹古國,他就是個昏君,不然古國不會葬送在他手裏,但他又因禍得福……”
    話說間,突聽得身後狼人喊道:“主人,您看是誰來了?”
    夏宇龍轉頭看去,隻見身後站著三隻狼人,正是大天一、大天二、大天三,他們都變成了狼人。
    三兄弟拱手跪地,各自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齊聲喊道:“拜見主人,我們都很想主人!”
    夏宇龍心下大喜,急忙搶上前去,將三兄弟扶起……
    樂道:“老大、老二、老三你們快快請起!”
    他端詳三兄弟片刻,便與他們緊緊相擁在了一起,他喜極而泣,哭出聲來。
    “主人,不哭,我們都平安歸來了。”
    “這是好事啊,應高興才是。”
    “咱們今後再也不離開主人了,用心輔佐主人,打敗天魔戰神。”
    三個狼人安慰起夏宇龍來。
    “嗯,我不哭。”夏宇龍再次端詳起三個狼人,“咱們四兄弟總算又團聚了,再也不分開了,再也不分開了!”
    夏宇龍牽著藍芯,與狼人三兄弟進了屋內。
    他們圍著圓桌而坐,狼人三兄弟向夏宇龍和藍芯噓寒問暖,說話中,已是熱淚盈眶,各有感慨。
    夏宇龍進入正題,問起了分開後發生的事情……
    大天一說道……
    那日主人與芯姐離開靈山古墓後,族長在靈山上發了瘋似地尋找。
    大天一與兄弟們躲在古墓裏不出來,族長拿它們毫無辦法。
    過了幾日,族長領了一群人來搜山。
    古墓的大門固若金湯,久攻不破,族長放火燒了古墓後山,便揚長而去。
    大天一與兄弟們一直堅守靈山古墓,等主人和芯姐回來。
    期間發生了幾次狼群大戰,大天一兼並了周邊的狼群,隊伍得以壯大。
    一天夜裏,看著高懸的圓月,大天一對主人倍加思念,來到山巔上,對著圓月“嗚嗚”哀嚎。
    圓月仙老下凡,給大天一服下一顆紅色丹珠,讓其變成了狼人的模樣。
    大天三說道……
    那夜,主人叫其下山,到鎮上尋找姚爺爺。
    來到山腳下,大天三被附近狼群圍攻,寡不敵眾,身上的皮肉已被扯爛,隨後陷入昏迷。
    大天三以為,恐怕今後再也見不到主人了,當其醒來後,卻來到大漠中這金山上。
    後來,大天三才知道,是被圓月仙老給救下了,把它帶到了大漠裏。
    但在金山上,大天三又遇到了一群惡狼……
    “是金山狼群!”藍芯頗為激動,打斷了大天三的話,“這群狼凶悍無比,小時候我是領教過的!”
    大天三點頭應“是”,繼續往下說去……
    金山狼群毛發呈金黃色,每一隻的個頭都要比大天三大許多。
    在與金山狼群的糾纏中,大天三吸取了之前的教訓,學著爺爺教授的捕食技巧迎敵。
    靠巧力將它們各個擊破,打敗了頭領,奪取了頭狼的位置。
    由於思主心切,大天三很想帶上狼群回靈山,與主人團聚。
    但圓月仙老讓其稍安勿躁,在這兒耐心等主人出現。
    就在前幾日,老二為其送來了一顆丹藥,大天三服下後亦變成了狼人模樣……
    聽了大天一和大天二的敘述,夏宇龍十分欣慰,老大與老三總算回到了身邊,他們再也不用承受相思之苦了。
    但想到往後與天魔戰神殘酷的戰爭,他隱隱有些擔憂,畢竟戰爭是要流血死人的。
    大天一他們三兄弟應屬於大山與森林,應過著無憂無慮生活,而不應被無情地卷入這場殘酷的戰爭。
    “主人,您到外邊看看,我們為您帶來了什麽!”
    “哦,好!”
    大天一的話將夏宇龍從深思中拉了回來,他緊隨狼人三兄弟出了門。
    隻見一波波狼群出現在了視線裏,正從金山與月山那方集結而來。
    放眼望去,大漠上密密麻麻,全是野狼,金黃色與烏黑色相互交雜,讓人應接不暇。
    大天二說道:“主人,大漠狼群與中原狼群已集結完畢,總共有二十萬隻,隨時聽候主人發落!”
    夏宇龍十分高興,但他又於心不忍,畢竟它們都是活生生的個體,這場惡戰注定要血流成河。
    是的,他不忍心看到流血犧牲,更不忍心讓狼群裹屍於這片黑暗的沙場。
    他麵色凝重起來,說道:“老大,你們的心意我領了,這是一場惡戰,還是讓他們回去吧。”
    大天一說道:“主人,我們都知道您的顧慮,但眼下正是用兵用人之時啊!”
    狼人三兄弟拱手跪地,齊聲說道:“我們願為主人而戰,願為守護天下蒼生而戰,願為三界安寧而戰,請主人讓它們留下來,馳騁沙場!”
    “我的好兄弟!”
    夏宇龍感激萬分,一把摟住了狼人三兄弟,淚水卻不受控製,從眼角湧出。
    此時,圓月仙老與向山從乾坤派仙飄而來。
    在高牆上,圓月仙老上下打量夏宇龍片刻……
    點頭微笑道:“果然一表人才,公主眼光獨到,沒看錯人。”
    在一旁的藍芯雙頰一片緋紅,她抿嘴一笑,將頭低了下去,心裏美滋滋的,不知說什麽好。
    “走,時間不等人,咱們進屋說正事去。”
    圓月仙老牽起夏宇龍和藍芯的手,跨步進了門,向山、狼人三兄弟也一同跟了進去。
    七人圍桌而坐,按世俗禮儀,圓月仙老與向山坐在了主位,依次是夏宇龍、藍芯和三個狼人。
    圓月仙老看著夏宇龍和藍芯,又欣慰地笑了……
    說道:“嗯,不錯,果真天造地設的一雙!”
    藍芯眼盲,但耳朵靈敏。
    她闕著嘴,說道:“月老伯伯,您不是說有正事的嗎?”
    向山笑道:“仙老此次下凡,是將你二人帶回月宮,商量婚事的!”
    “啊!”夏宇龍和藍芯同時驚呼起來。
    二心各有心情,夏宇龍驚喜中帶著忐忑,藍芯則是滿心地歡喜。
    藍芯提聲問道:“月老伯伯,我父皇真同意我們的婚事了嗎?”
    圓月仙老沉吟片刻,輕歎一聲,道:“這是你母後的意思,她想見見宇龍少俠,這才派我前來尋你們,至於公主的眼睛,娘娘說,等成婚後她會想法子醫治。”
    藍芯試探性問道:“月老伯伯,您找到金菩提了嗎?”
    仙老搖搖頭,回道:“我已四處尋訪,目前暫未找到,收到你母後仙訊,我又回了月宮,後來,我通過天罡八卦測算,得知那兩顆金菩提就藏身這大漠中,又得知你們下凡到了這裏,此地離異度空間極近,我擔心公主安危,便到此處請求麒麟大仙協助。”
    說著,他扭頭朝向山看去。
    向山微微點了點頭,以示回禮。
    夏宇龍自懷中掏出一木盒子,將盒子打開,呈到了仙老跟前……
    問道:“仙尋找的菩提子,是不是這兩顆?”
    仙老向盒中看去,隻見兩顆拇指大小,金黃色的珠子靜靜躺在盒子裏。
    “啊!”他眼前一亮,喜道,“正是,正是!”
    他凝視著夏宇龍,問起了菩提子的來曆。
    事情的經過,夏宇龍作了簡要敘述。
    仙老捋著下巴上的白須,欣慰歎道:“是啊,冥冥之中早有定數,有了這金菩提,公主複明有望了!”
    藍芯將這幾日的想法和盤托出,說道:“仙老伯伯,咱們到月宮中去,當著我父皇的麵將金菩提呈上,由仙老指導,哥哥當著眾仙家的麵,把我眼睛治好,父皇定改變對哥哥的看法,一來答應我們的婚事,二則讓仙界派兵,與天魔戰神抗衡。”
    “嗯,我認為可行!”向山點著頭,環視著在座的。
    他那期待的目光,最終落在了仙老身上,隻等他點頭。
    夏宇龍輕聲問道:“芯兒,這樣行嗎,不會弄巧成拙吧?”
    藍芯笑道:“哥哥,沒事的,你一定能行。”
    仙老沉吟片刻,說道:“嗯,我認為可行,眼下也隻有按公主的意思行事了。”
    他整理了衣襟,望向暗沉下來的天色,“事不宜遲,咱們即刻啟程,前往月宮麵見宮主。”
    對於與魔界抗衡,圓月仙老一向持肯定態度。
    但千百年來,各路仙家早已過慣安逸的生活,對於借兵的事情,他沒有十足把握。
    夏宇龍命狼人三兄弟,協助向山守護好夯土牆,並招呼靈杖大師,讓率僵屍兵團原地待命。
    一切安排妥當後,他與圓月仙老、藍芯往月宮仙飄而去。
    仙飛至月亮山上空時,仙老想起要取月水,作為醫治藍芯眼睛的藥引子,他又領著夏宇龍和藍芯,往月亮山而去了。
    此時,天色已經黑盡,圓月高懸於東邊天際上,銀光毫不吝嗇,灑向蒼茫大地。
    正值初秋,萬物初現蕭條,寒光的照射下,茫茫群山上,像鋪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站在月亮山之巔俯瞰四方,群山盡收眼底,自至視線盡頭,頗有“萬山齊朝聖、萬心終歸一”的韻味兒。
    仙老仰望圓月,說道:“在三界中,唯獨這月亮山上另我情有獨鍾,這裏離月宮最近,心靈最容易得到洗禮……”
    “嗬嗬!”他笑出兩聲,繼續說道,“此處沒有缺月,隻有圓月,每個時辰,月的顏色不盡相同,亦代表每個時候人的心情,圓月有陰晴、心情有好壞,但圓月卻是最真誠的,它始終把最好的一麵展現給大地,而人心往往難於預測!”
    他轉頭看向了夏宇龍和藍芯,“千百年來,為了尋找芯兒,我沒少在這山上落腳,還寫了一首詩。”
    “這詩我知道!”藍芯接話道,“就寫在這山巔的巨石上,小機靈讀給我聽過!”
    突然間,驚險的一幕在夏宇龍腦中閃現,那是藍芯掉下懸崖時的場景。
    他看向腳下深不見底的懸崖,又看著藍芯……
    問道:“芯兒,都怪我不好,把你推下了懸崖!”
    藍芯抿嘴一笑,說道:“還提這事,我早就忘了,芯兒不是平平安安回到哥哥身邊了嘛。”
    她不想讓夏宇龍過分自責,隨即將話鋒一轉,問道:“哥哥,月亮是什麽顏色?”
    此時的夏宇龍仍感到後怕,冷汗自背心滲出。
    是啊,如果仙老沒有出現,恐怕再也見不到芯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