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太子伴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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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李景隆送錢來,是次要目的。
主要目的是想要借機請王布犁這個小吏去夜秦淮見見大世麵,保準讓他這個土鱉驚掉下巴。
可誰承想進了門竟然遇到跟王布犁一樣不畏權勢的佞種,真是什麽樣的人有什麽樣的手下。
然後莫名其妙就被送出門來。
此子,當真是太狗了!
“他娘的,算你小子沒福氣,且先讓夜秦淮的名頭再傳播一二,等你小子主動開口求老子帶你去見識見識。”
李景隆一甩衣袖帶著一幫人揚長而去。
“哎,表叔。”李景隆揮手喊了一聲。
朱棣目前也沒什麽差事,除了要有學習時間之外,剩下的時間可以自由支配。
自他七歲就受到了嚴格的軍事訓練,朱元璋命令他穿著麻鞋,裹上纏腿,像士卒那樣到城外遠行。
十分之七要騎馬,十分之三要步行。
隨著年歲長大,步行的時間越來越長,朱棣的鍛煉沒有停下。
李景隆的喊叫並沒有讓朱棣停下,反倒等了一會。
他才開口道:“以後在街上莫要這樣喊,喊我郭棣即可。”
“這怎麽能行?”
“你是曹國公的嫡子,許多人都認識你,我在街上並不想被人隨意認出來。”
燕王朱棣還想要親近民間呢,並不想到處擺他這個親王的譜。
將來去北平才能更好的讓百姓為他效命,了解民生疾苦和民間生活,將來才能與北元韃子更好的爭鋒,這也算是提前打基礎學經驗。
當然這些主意,也是他的新婚妻子徐妙雲建議的。
“行。”
朱棣頷首這才瞧著他臉色不對:“你怎麽了?”
李景隆這才把在王布犁那裏的事情說了一遭。
“那個小吏性子裏就不畏懼權貴,想不到他手底下也有這樣的人。”
燕王朱棣摸著自己特意養起來的胡須,忍不住笑道:
“他是個有原則的人,倒是能跟伱繼續做買賣,容易讓人放心。”
李景隆撇撇嘴,其實心中還是有點不樂意的。
畢竟他從小到大都被奉承慣了。
猛地來一個不奉承他的縣衙小吏,著實是讓他有些異樣的感覺。
他憑什麽不在乎我這個國公之子的身份?
可對於這個動不動就要敲登聞鼓的小吏,李景隆還沒轍。
他們二人的利益已經捆綁在一起了。
為了陛下的賦稅大業,李景隆隻能歎了口氣,暫且記下此事,以後定要找回場子。
“對了。”李景隆把朱字咽了回去:
“郭棣,那小子說改天親自做一桌子菜給我賠罪,到時候你去不?”
“去唄。”
朱棣頷首,說實在的自從吃了王布犁燉豬肉那道菜之後,更吃不下去禦廚培養的弟子做的飯。
什麽山珍海味,做的真不如一頓尋常燉豬肉好吃呢。
“行,我多催催他。”李景隆揮舞著扇子憤憤的道:
“他說要先請假,誰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請假。”
朱棣倒是覺得王布犁眼裏有活,為大明添磚加瓦是很好的習慣。
哪像許多勳貴子弟除了吃喝玩樂,還有正事嗎?
“對了,那食人魔的事情,你有消息沒?”
“上元縣發生了第二起殺人事件。”李景隆也是搖搖頭:
“一點線索都沒有,但是我差人掃聽了一二,那王布犁判斷第二件凶殺案是模仿殺人案件,根本就不是真凶的手法,太糙了,模仿痕跡太重。”
朱棣微微挑眉,雖說食人魔事件的討論熱度最近被夜秦淮鋪天蓋地的宣傳給壓過去了,但有些人都在關注這件事。
畢竟手法過於驚悚。
“嗯,凶手還會再次作案的。”朱棣閑的無聊也差人掃聽過整個案件。
“對,王布犁也是這麽說的。”李景隆連連點頭:
“這小子對斷案還是有手段的,我前些日子派人打聽過,不少百姓都稱他為王半升。”
“嗯?”
朱棣臉上閃過詫異之色,隨即詢問:“為何?”
大抵就是在王布犁沒有當上刑房典吏的時候,為了拚命表現,在前任縣官留下的積案足有三百多件,他按照年份、案情輕重匯編成冊,夜以繼日的分類辦案,很快就把積累的案子清空。
而且在辦案當中堅持分文不取,訴訟者隻需要帶半升米用以路途所需便可以,因為周遭百姓稱他為王半升。
此後又趕上空印案,吳知縣為了破獲難案,便把他提拔為刑房典吏。
可以說,在洪武朝,王布犁為了當上一個縣衙典吏,也是卷上來的。
他才成為大明“體製內”的一員,符合係統設置的最低條件,然後開始想法子摸魚躺平。
朱棣聞聽李景隆的話,對於王布犁的感官越發的好了些,此子正是父皇所希望的那種官員。
年紀輕輕,便任勞任怨,關建還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
“郭棣,你去咱的場子夜秦淮轉轉?”
“算了。”
朱棣不會說自己的夫人早就交代過了,他的歲數比王布犁還要小,此時正是新婚處於甜蜜當中,懶得去風月場所。
雙方就此離開。
到了快下班前,王布犁就轉為外場人員手持鐵尺往自家方向巡邏,到了點就走進家門。
進了門之後,王布犁發現自己家中還有客人。
“二弟,且來。”大哥王貫眾連忙站起身來給他介紹:
“此乃我同窗茹瑺,唐詩宋詞過目不忘,六歲能背千家詩,十歲已熟讀《大學》《中庸》,十六歲時就由貢生選拔進入國子監學習。
入太學,伴讀當朝太子、皇親國戚、王孫親王。”
王貫眾也去參加選伴讀來著,可惜在讀書這塊,有的是比他年歲小還聰穎之人。
落選也實屬正常。
可以說,這是他目前最能拿得出手的同窗好友了。
光是太子伴讀,就足以預見此人前途無限!
大明太子朱標的地位,誰能撼動?
茹瑺卻是連連擺手,當不得此種誇讚,他胸有大誌,隻想為朝廷效命,實現自己的抱負。
王布犁瞧著眼前年輕的茹瑺,倒是長得一副好麵相,當官麵相不好,那是不行的。
別看選太子伴讀,那相貌也不能醜陋。
“茹兄。”王布犁先行禮問好。
茹瑺則是還禮,這才坐下。
他見王布犁把鐵尺放在一旁,又順手把小箱子隨意的放在腳下。
茹瑺的視線看著王布犁才開口寒暄:
“不犁,我在國子監就聽過你王半升的名頭,怎麽下了值還需帶上此等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