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當官就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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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靖對內閣首輔既是利用,又加以限製,防範。
    最大限度的發揮了內閣首輔處理朝政,成為他的工具人的主要作用。
    同時又使得內閣對皇權無法構成實效性威脅,再也不會出現楊延和那種人。
    當然了嘉靖也沒想到,大明還能出現張居正那種強勢攝政的首輔。
    朱元璋以前一直都想著,子孫都要照著他寫的祖宗之子照做,才是最好的。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從子孫後代身上學到新東西,新知識哎。
    今天朱元璋算是開了個大眼。
    瞧著他老朱家出現的權鬥天才,一個勁的跟他好大兒朱標感概。
    朱元璋恨不得親自同嘉靖這個好孩子,去溝通交流一二權術心得。
    在這方麵,他是真的不如嘉靖這個無師自通的權術天才。
    朝廷上上下下,全都是他的工具人。
    權衡二字,說起來很簡單。
    可真正操作起來,朱元璋是知道有多難的。
    明初的兩個黨派鬥爭,朱元璋也微操來著。
    結果浙東黨派被淮西集團打擊的毫無還手之力。
    朱元璋一個不小心的操作,給淮西集團勢力整的越來越大,最終隻能大開殺戒。
    權術這方麵,朱元璋在嘉靖麵前,還真滴是孫子。
    因為老朱隻管殺。
    具體的解決辦法就是殺。
    嘉靖為控製內閣首輔、加強皇權,經常給內閣首輔樹立反對派。
    張璁當內閣首輔時,氣勢正盛,嘉靖已經開始扶持夏言對抗張璁,限製張璁權力的膨脹。
    張璁、夏言鬥爭,最終以夏言勝利為結局。
    夏言任首輔後,嘉靖皇帝又扶持嚴嵩對抗夏言。
    最終夏言被殺,嚴嵩獲勝。
    嘉靖又扶持徐階對抗嚴嵩,結局可想而知。
    在整個嘉靖時期,內閣閣臣之間的鬥爭貫穿始終,異常激烈。
    這全都是嘉靖有意製造的局麵。
    嘉靖使用這些馭臣之術牢牢控製住內閣,使閣權始終不能對抗皇權。
    尤其是嘉靖同萬曆的對比,不視朝和不理朝政是兩個概念。
    “標兒,你也好好學一學嘉靖這種權術之法。”朱元璋依舊是忍不住稱讚道:
    “他在這方麵簡直是個天才,咱老朱家後繼有人呐!”
    畢竟祖祖輩輩都是給人種田的,誰都不會做春秋大夢當皇帝的。
    偏偏老朱自己個,都是逆天改命才有了今天。
    他對於子孫後代真沒想過會出現這種天才一般的人物。
    按照朱元璋的設想,全都是在平庸之君位置上,正好依照他製定下來的祖宗之法治理朝政。
    可就算是到皇帝平庸這個條件,朱元璋發現也並不是誰都能達到的。
    朱標對於老爹的話,並沒有立即就要反駁的。
    隻不過他認為過一個皇帝於注重權術,不一定能治理好國家啊!
    前期以藩王入繼大統,手裏沒有自己的親信,權術用起來確實讓他眼前一亮。
    但光看著嘉靖的表現,這孫子也不是他們父子那種肯勤政之人。
    嘉靖對於內閣首輔越發倚重,使得首輔的權力也不斷地加重。
    雖無丞相之名,但已有丞相之實。
    可問題是嘉靖內閣鬥爭,愈演愈烈。
    或者說嘉靖不允許內閣出現沒有爭鬥的現象。
    這不利於他對內閣成員的控製。
    嘉靖對於一個人的信任,不過是基於另外一個人的不信任而已。
    他深尊老子的將欲取之,必固與之的真諦。
    “爹,這個嚴嵩當了那麽多年的首輔,可他是個大明最大的貪官,大搞賣官鬻爵,貪汙受賄。
    戶部發邊餉,四成輸邊,六成入嵩府。
    廣勢良田,遍布於江西數郡。
    連溺器都是金銀之物,他兒子還專門搞年輕的侍女當痰盂。
    甚至連嚴嵩的家奴、幕賓也都富比王侯,內外大臣想要賄賂嚴嵩。
    那必須得先賄賂他的家奴,然才有機會賄賂兒子,最後才能賄賂嚴嵩。
    同嚴嵩不合的官員,被殺、貶、遣返等等,那些大明官員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更是投身嚴嵩,成為嚴黨。”
    朱標指著那本自動翻頁的天書提了一嘴!
    他們父子二人都沒有搞過這些個奢靡的玩意,更不用說手底下的勳貴們。
    就算王布犁他這個人喜歡享樂,可也沒聽這般奴役人。
    當朝首輔是天下第一貪,這不是打皇帝的臉嗎?
    朱元璋最憤恨手底下有人貪汙,看到這裏也是有些沒好氣。
    “嘉靖這孫子晚年又開始昏聵了,沒有搞出來唐玄宗的開元盛世,他怎麽就敢如此放縱的?”
    貪官從古至今都消滅不了,隻是看懲罰力度與否。
    朱元璋立國之初殺貪官那麽狠,也沒止住這股子風氣。
    更不用說後來的官員們,都慶幸自己沒有生活在洪武年間。
    “當官就有錢!”
    湯師爺情急之下想出來的自救法子,是真實可行的。
    以及當官撈錢的想法,是很多官員普遍存在的。
    要不大家怎麽都說升官發財呢!
    為啥說做官就能發財?
    簡而言之就是權錢交易,以權謀私。
    在曆朝曆代仕宦的做官發財思想,是中國特殊的官僚封建社會的產物。
    做官被看成發財的手段。
    做大官發大財,做小官發小財。
    不做官,難發財。
    做官之所以能發財,是專製官僚統治缺乏實際監督的必然結果。
    而專製官僚統治一定要造出官、商、高利貸者與地主的“四位一體”的場麵。
    一定會造出貪贓枉法的風氣。
    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那隻是封建王朝百姓一句無奈的呐喊罷了。
    哪個官員會真的往心裏去?
    宋朝以後。
    官紳地主代替門閥士族,成為地主階級和統治集團的主體。
    隻要考取功名,選受官職,便能進入官紳行列,成為享受特權的貴人。
    成為貴人,那就可以憑借官位和權勢掠奪百姓的土地和財富。
    從而搖身一變成為官紳地主。
    範進中舉就很好的詮釋了這一點。
    嚴嵩個人也是極為勵誌的。
    他出身也不是個望族。
    高祖是永樂年間的進士,官至四川布政使。
    去世前就留下一點田地,五個兒子每人分得兩畝半。
    嚴嵩往上數三代都沒有功名,家境更是一般,經常感慨自己家裏窮困潦倒。
    他當上首輔後,便迅速的富甲國中。
    朱元璋看的兩眼一黑。
    他發現嘉靖的兒子,也就是後來的皇帝隆慶,竟然也要花一千五百兩銀子賄賂嚴氏父子,他才能得到戶部發給王府的日常費用。
    嚴世蕃還向人誇耀,天子兒尚行金於我,誰敢不行金者?
    內閣成員徐階還評價世蕃真是膽大於天。
    皇子皇孫尚且如此,更何況百官群僚?
    “哎,糊塗啊。”
    朱元璋終於對嘉靖的星星眼少了許多,連他自己兒子都得向權臣行賄,他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這天下還是朱家的天下嗎?
    奇葩事朱元璋在仙境見的有點多,可想要麻木一點,根本就麻木不了。
    大明如此未來同朱元璋的構想越來越背道而馳!
    即使他知道隆慶上台後,嚴嵩肯定沒有什麽好下場的。
    可是隆慶登基後,更是熱衷於享樂,對國家事務沒有太大的興趣,也基本不瀏覽奏章。
    這個時候是高拱扳倒徐階後站了出來,作為內閣首輔進行了吏治、兵製、財政各方麵的改革。
    萬曆上位,張居正扳倒高拱後,繼任為內閣首輔。
    張居正受到萬曆、李太後、馮保聯合支持,內閣的權力上升到。
    張居正包攬了萬曆的皇權、李太後的訓子權、馮保的司禮監權,以及他自己的內閣首輔閣權,實質上是代王行政。
    隨著張居正被清算,內閣權力進一步下降。
    天啟魏忠賢幹政,把宦官專權推到了頂峰,內閣成了魏忠賢的走狗,閣權原有的權威,蕩然無存。
    朱元璋看到這裏的時候一直都在冷笑,這個立皇帝他看一次就氣一次,就想活活剮了他。
    待到末帝崇禎登基,更是讓朱元璋沒料到,他不長的執政期間竟然換了五十相,內閣就更沒有什麽權力了。
    這如何能行?
    朱元璋即使想要廢相,可找人充當丞相那也都是有才能的。
    怎麽到了崇禎這裏,進入內閣的成員全都變成了廢物?
    他一個勁的換什麽?
    誰還肯專心做事?
    朱元璋父子兩個很快就結束了觀看模式,又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瞧著王布犁坐在那裏擺弄發光的仙器。
    “朕真是沒想到廢了丞相職位後,這幫孫子們會給朕整出這麽一個大活來。”
    朱標聞言也是笑笑。
    他發現王布犁有些奇怪的詞,其實特別容易讓他們給模仿去,而且形容的也特別準確。
    “爹,雖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可是我看完之後,還是有些不甘心的。”
    “不甘心?”
    朱元璋瞥了一眼兒子,其實他才有更多的不甘心。
    大明傳承下去了,可又沒有按照他想的那樣傳承下去,完全跑偏了。
    像嚴嵩等那種權臣,老朱是容不下去的。
    “不過除了張居正之外,其餘內閣首輔的權力並不是很大,而且他們相互爭鬥也厲害。”
    朱元璋捏著胡須感慨道:“這種做法固然威脅不到皇權,但對於國家也並不是極為有利的。”
    張居正那個過於特殊,但嚴嵩等人都非相權,而是協助皇帝主持工作的,隻不過是被嘉靖放權的。
    朱標心想那能有利嗎?
    上行下效的,嚴嵩那麽貪財,下麵官員送來賄賂的前是從哪裏來的?
    總不能是從自家地窖裏掏出來的吧?
    定然是搜刮大明的民脂民膏啊!
    自己留下一大部分,送給嚴嵩少部分,長久下去大明百姓還能有個好?
    大明就是被這幫貪官汙吏給搞壞了。
    可讓朱標不理解的是,嘉靖那孫子明明做事就是一個極為精明之人。
    嚴嵩這個貪官成為內閣首輔十五年的時間了,他就這麽的放任不管,著實是讓朱標想不通為什麽!
    “咱覺得這孫子後期修仙問道的,心裏都不在朝政上麵,才交給嚴嵩處理,隻要他威脅不到皇權就算嘉靖的成功。”
    對於自家老爹的話,朱標也不知道怎麽反駁,誰也不知道真相,隻能如此推測。
    “我倒是覺得張居正之後,這幫內閣成員的權力已經下降許多,再也不向以前一樣力壓六部了。”
    朱元璋輕微頷首,內閣的起因他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就是後代子孫當了皇帝後沒有一個像他這般習慣於壓榨自己,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治理國家上。
    大多數人都是想要享樂偷懶,把活都派給別人。
    故而內閣成員的權力才會越來越大。
    你娘的!
    在這方麵朱元璋還真不知道要怎麽訓斥這些子孫們。
    就算皇明祖訓裏寫上這些叮囑,難道他們就一定會遵循嗎?
    別想了,朱元璋越來越覺得自己的思維裏有錯誤的。
    著實是因為大明曆代皇帝們給他上了及其精彩的一課!
    “爹,丞相製度被廢,雖說有利於皇權穩固,可也得考慮曆代皇帝並不是像爹這般勤政的因素,還需整出合適的代替品!”
    朱標斟酌的提了一嘴,既然丞相製度是一定要消失的,到目前為止他們父子都沒有什麽思路。
    “你說王布犁會不會知道解決之法?”
    朱標抬頭瞥了一眼在仙器那操作的王布犁。
    他連連點頭:“是有這個可能的。”
    “好,你尋機去試探他一遭,不要過早暴露目的。
    這小子要是被你纏的煩躁了,便會給你說出法子讓你走的,那就賺到了。”
    朱標輕微頷首,王布犁那鬼頭鬼腦的,給你說出來的辦法聽著不靠譜,但是有實操性能解決伱遇到的問題。
    “爹,還有一件事,就是那些官員侵吞土地的事情,現在我才發現王布犁那個累進製收稅的法子有多高明。”
    江西這個地方科舉考試過於厲害,每個人都置辦田地。
    嚴嵩死後,他侵吞的數郡良田就歸普通百姓了嗎?
    顯然不可能啊!
    大貪官沒了,別的貪官隻會從嚴嵩身上繼續分一杯羹化為自己的產業。
    “嗯。”
    朱元璋也覺得王布犁的法子是個好法子。
    大明中後期的貪官太多了,殺都殺不完。
    “標兒,你說王布犁不近女色了,也不去耍了,總是用那個仙器做什麽呢?”
    “爹,我哪知道,難不成我過去問他啊?”
    父子倆再次沉默。
    這種事看不懂,不如王布犁搞前兩種事讓人看的直白,還不用費心思去猜測。
    胡惟庸叫醒還在打盹的王布犁。
    這小子不愧是懂得享受的。
    吃完飯也不耽誤自己個休息。
    聽聞他在縣衙經常午睡。
    這小子是第一個在皇宮睡個覺沒什麽負擔的。
    如此心態連胡惟庸自己都沒有,真是叫他又酸又羨慕。
    “駙馬,咱們去接待高麗那群使者吧?”
    “不去,他們什麽身份也配我親自接待,等他們換完貨物以後參觀我再來露個麵。”
    “行。”
    胡惟庸也沒想著親自去接待,他隻是詢問下王布犁。
    萬一這小子想要表現呢?
    事實證明,王布犁可太喜歡偷懶了。
    反正連下套這種事,他也不去親自誰盯著,這可是天子親自交代過的。
    胡惟庸吩咐人去辦這事,他則是坐在一旁,想要趁機同王布犁聊一下。
    “布犁啊,你說的那個賦稅的事情,我思考了一會。”
    胡惟庸斟酌的道:“風險太大,也不容易監控,江南那些人地多,可家裏人口也多啊。
    可以把多出來的田地分配在他們的名下,朝廷也就收不到強加的賦稅了。”
    王布犁坐起來精神了一會,緩緩開口道:
    “胡相,你讓他們分家啊!”
    “分家?”
    宗族勢力在地方上很強,基本算是彌補了皇權不下縣的權力空缺。
    尤其是大明律還特別強調不許百姓隨便分家的。
    “這如何能行?”
    “簡直是胡鬧!”
    “駙馬莫不是睡糊塗了?”
    王布犁倒是沒覺得這個法子有啥不好的。
    “一大家子強行生活在一起雞毛蒜皮的矛盾太多了,也不利於地方統治,他們會聯合起來對付官府。
    尤其是分家就能弱化地方宗族勢力,使得他們幾代過去就沒有太多聯係了,如何不好?”
    “不對。”胡惟庸連連搖頭,事情不是王布犁說的這種。
    像他胡惟庸出息了,家鄉同族皆是依附於他,用這些人辦事,也有著天然的信任基礎。
    大家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天子要是誅他九族,這群人都跑不掉的。
    胡惟庸覺得王布犁過於沒有私心,完全站在皇家立場上想事情。
    這小子目前還沒有自己的宗族勢力,所以很多事情都想的過於簡單。
    就你公主府想要靠著女仆控製永安村的百姓,可她們真的能行嗎?
    就算是你這代能行,你子孫後代也能行嗎?
    下一任皇帝還能如此重視你嗎?
    家族就一定能在皇權的依附下長長久久?
    早知道你王布犁連個世襲罔替的爵位都沒有啊!
    還是過於年輕,不懂得為家族的將來考慮。
    想到這裏,胡惟庸又低聲道:
    “駙馬唉,大家族為什麽不分家?
    還不是為了勁往一處使,大家一起過上好日子。
    那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當是白說的?”
    王布犁同樣低聲道:
    “胡相唉,陛下現在殺人就喜歡誅九族,分家也算是一種規避風險的辦法啊!”
    胡惟庸雙眼當即瞪的溜圓:“謬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