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朱棣:我看見我登基了!

字數:10778   加入書籤

A+A-


    王布犁與朱棣都沒有回應朱元璋的問題。
    這種事,誰能說的好呢!
    “布犁,這場政變,你可沒少在背後鼓動啊!”
    朱元璋悠悠的說了一句。
    “未來的事誰能說的準呢?”王布犁聳聳肩回複道:
    “拋開我與老四之間多年的良好關係不談,朱允炆他連自己的親叔叔都容不下,又怎麽可能容得下我這個姑父呢?
    我記得這兩年小老弟朱柏他沒少帶著允炆一起玩啊,還不是被逼死了,然後給上了惡諡?
    所以陛下,我即使不在老四的陣營當中,在將來幫誰,那是顯而易見的。”
    親情這個關係,一直都是老朱特別在意的。
    王布犁可謂是一下子就打到了七寸處。
    “這孩子完全被那些人給蒙蔽了。”
    最終朱元璋吐出了這句話,隻能寄期望的道:“若是標兒沒有病亡,或者雄英也沒事,興許大明就是另外一個結果呢。”
    “誰都說不好。”王布犁也是頗為感慨的搖頭:“這種事誰能說的準呢?
    就好比讓陛下重來一次,也不一定能夠如此順利的取得天下,在某一個時刻選擇了另外一條道路,誰也不能預測未來,但有些事情是可以預測的。”
    “什麽事?”
    “江南這批儒家人士在元朝沒有得到的應有地位,會想盡法子在大明重新登上舞台,文武之爭隻多不少。
    屯田兵最終會崩潰,無法成為守護大明的利器,反倒會是成為累贅。”
    朱元璋出奇的點點頭,王布犁所說的這兩件都是可以預料到的。
    隻不過朱元璋知道王布犁他還是淺薄了,根本就不是文武之爭,而是文官集團內部相互黨爭,即使到了大明王朝末年,依舊在黨爭。
    這也從側麵說明了,王布犁確實是不曉得多少大明未來的趨勢,這樣也讓朱元璋更加放心了。
    “老四去了北方,還是要培養一些讀書人啊。”
    朱元璋主動開口了:“切莫一個勁的隻曉得研究對外作戰。”
    “爹,孩兒記住了。”
    朱棣趕忙應了一聲,心中大喜。
    或者說王布犁的這番話,朱元璋是聽到心裏去了,但最終結局如何,大家還一點都不清晰。
    “對了,老四,你到了北平之後還是要多加巡視屯田兵是否過的困苦,已經有廣西的士卒到了南京來告禦狀,要是他們被軍官壓榨太狠,容易跑到蒙古那裏去。”
    王布犁提醒了一聲,聽的朱棣連連點頭:
    “廣西那地界出現這種事,看樣子咱這大侄子鐵柱子沒好好管理。”
    朱守謙嘛。
    王布犁覺得他都能欺辱護衛自己王府的那批將士,他還有心思去管外麵咋樣?
    也就是朱元璋以及他爹朱文正的餘威還在,手底下的將士也多是成家立業。
    要是欺負到了一個啥都沒有的大頭兵身上,說不準人家上頭之後,就要幹掉他。
    什麽尊貴的身份,通通不好使。
    王布犁不可置否:“並不是所有人都適合管理一方的,尤其他年歲還小,自幼被驕縱。
    我前些年可沒少在夜秦淮見到他,如今天高皇帝遠,在桂林也沒有人能製得住他,天知道他在作甚。”
    朱棣歎了口氣,作為第一個被外派出去的藩王,著實是沒給他們打一個好樣。
    朱元璋沒給他們兩個回答,其實他也派人去盯著這個侄孫了。
    本以為他年歲尚小,還有改進的空間。
    可是這幾年他是越做越過分,當真是讓朱元璋大失所望,再加上有人告禦狀這件事。
    朱元璋除了派遣錦衣衛去探查此事真偽,同時也差人把朱守謙帶回南京來,已經長了歲數。
    他想要親自好好勸誡這個侄孫一番。
    “布犁說的不錯,北方不比南方,你還是要仔細處理,若是發現一些軍官貪贓枉法,虐待軍士,還是要快速處理,但是也得寫奏章上報,絕不能胡作非為。”
    “孩兒謹記。”
    朱棣應了一聲。
    今天看到他能順利登基的這一幕,著實是讓朱棣興奮壞了。
    主要是他爹也沒有說什麽賜死,或者不許他這樣做。
    當然了,若是以後他大哥父子倆沒有病故,那就需要另說了。
    倒是王布犁在一旁提醒道:“老四,你也別得意,強的是二十年後的你,又不是現在的你。
    你若是不思進取,得意洋洋,等著到時候朝廷大軍來打你,伱怕也是沒什麽成功翻盤的機會。”
    朱棣更是重重的點頭。
    他相信在登基這件事上,王布犁一定是在暗中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否則父皇怎麽會單獨點他呢?
    根本就不給王布犁裝糊塗的機會。
    再加上方才的那些話,朱棣可不是朱元璋,聽不得別人教育他。
    至少目前的朱棣,還是聽聽勸的。
    他認識到自己在一些方麵上的不足,要不然也不會虛心同軍中老將們學習戰場經驗。
    二人就此別過。
    朱元璋重新坐在大殿上,一時間有些發懵。
    其實王布犁那句話連他親叔父都容不下,更何況我這個姑父呢?
    可以說在建文帝這方麵,朱元璋就沒看見王布犁在朝堂當中出謀劃策。
    亦或者是朕告訴了朱允炆一些消息,導致王布犁他被囚禁起來了?
    畢竟連穿的衣服都是一個小吏的衣服,那得花費多少功夫逃脫出來的。
    親情。
    朱元璋還是很在乎的。
    朱允炆他可以推翻咱的政策,被人哄騙,因為他也沒少瞧見後世皇帝是做出了何等的騷操作。
    但是在“重視親情”這方麵,朱允炆都能搞得眾多宗室對他離心離德。
    朱元璋其實很難不懷疑,李景隆是暗中受了王布犁的主意。
    故意打了敗仗,把朝廷精銳全都送給朱棣,被他給俘虜後,壯大自身力量。
    自從李景隆戰敗之後,建文一朝就很難壓製住來自北方的朱棣軍團了。
    “爹,怎麽了?”
    一旁守護著的朱標輕聲開口道:“又這般愁眉苦臉的?”
    “些許糟心事罷了。”
    朱元璋歎了口氣,其實看後世子孫的所作所為,他其實大多時候都覺得不爭氣。
    沒有達到他想要的效果。
    朱標聞言也不多言,他知道他爹的難處。
    畢竟如此勵精圖治,後世子孫不好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江山,反倒開始敗壞起來。
    每次想到這裏,朱標自己也是覺得心痛。
    看樣子諺語能流傳下來,是有一定的適用性的。
    “罷了,先處理政務吧。”
    朱標見這兩次他爹都沒有記載下來的意思,也是心裏犯起了嘀咕。
    其實自從他知道朱允炆繼承皇位後,他爹就好像沒咋開心過。
    尤其是一些事情也不給他這個當太子的說,估摸就是為了避免自己這個當爹的心裏不得勁。
    畢竟朱標覺得老爹對他是十分滿意的,否則也不會費盡心思的這般培養他當接班人。
    朱元璋重新拿起禦筆,又埋頭在禦案當中。
    作為依靠公文處理國家大事,廢除丞相一職的朱元璋越發的忙碌起來,連帶著他兒子也一起忙的不可開交。
    皇權集中了,但相應的工作量那也是成倍的增加。
    父子兩個繼續處理公文。
    朱棣從馬車上坐起來,難掩心中的激動。
    一旁的徐妙雲早就差貼身侍女把大兒子抱出去,坐在馬車當中守護,誰也不允許靠近。
    “怎麽了?”
    朱棣連忙摟過她的肩膀,在他的耳邊輕聲道:
    “我瞧見我登基了,你當上了皇後。”
    徐妙雲有些驚訝,看著自己夫君興奮的眼神,一時間愣住了。
    她也壓低聲音道:“此事還有幾人知道?”
    “父皇和妹夫,我們三個人一起看的。”
    聽了朱棣的話,徐妙雲心裏並沒有多少興奮之色。
    若是隻有王布犁在,那這件事指定是沒問題。
    可是有當今天子在呢,那可就不好說了。
    誰不知道天子鍾情於老大朱標,就算太子無法登基,也會選定他兒子登基為帝的。
    至於自己的夫君那是“造反”上位,能不能得到他爹的認可,那可是有太多的意外。
    最重要的是事情還有二十年的時間,到了那個時候,天下到底是怎麽個趨勢,誰也無法預料。
    像這種潑天富貴豈能是一般人接得住的。
    徐妙雲連忙告誡朱棣:“夫君,還望今後不要喜形於色,就當不知道此事為妙,畢竟天下事在父皇,而不在你的手中。”
    朱棣明白父皇雖然被王布犁給說動了一些,可是大哥那麽多年的努力,再加上今後那麽多的不確定。
    他媳婦這麽一說,朱棣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
    “我明白了,去了北平後我更是要夾著尾巴做人,絕不越權做什麽事。”
    朱棣衝著徐妙雲鄭重的點頭,表示他明白了。
    如今父皇春秋鼎盛,如此好的身體還能抗上那麽多年,期間有什麽變數,都是未可知的。
    尤其是王布犁先前也不知道這種事,傳授了養生之法,萬一有用的。
    那也說不定是其中的變數。
    所以徐妙雲顯得很是冷靜,尤其是這種讓人捉摸不透的仙境,她心中是持懷疑態度的。
    可一想到遠在千裏之外,朱棣都能與王布犁進行對話,心中又不知道怎麽去理解這件事。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勸自己的夫君要冷靜,先顧及眼下,等待時機,看看將來是否真的如同他在仙境當中看到的一般。
    黃粱一夢的故事,她是聽說過的。
    萬一自己的夫君癔症了呢。
    王布犁從大理寺官舍裏起來發懵。
    這幾日被派出公幹的官員還有大部分人沒回來。
    像他這個主官相對輕鬆一些。
    至於製造寶船的折子已經批了,最終還是工部來操持,他也就沒有什麽事情了。
    王布犁靠在憑幾上,微微思考著朱元璋得知朱棣登基為帝這件事。
    他沒法試探出來老朱對於大明未來知道多少。
    但總歸是能看得出來,他對於老四登基這件事,並沒有表現多明顯的怒斥聲音。
    莫不是他早就瞧見了朱允炆的騷操作?
    可是大明其餘皇帝的騷操作也是不少啊。
    朱元璋不知道他們是朱棣的後代嘛?
    其實到目前為止,王布犁心裏的疑問有很多,他又不可能同朱元璋開誠布公,隻能暗暗揣摩。
    而朱元璋也不會把自己知道的同王布犁進行信息交換。
    王布犁在竭力表演著自己知道的消息不多。
    可朱元璋卻是竭力表演著自己知道的消息很多。
    大家相互演著,又有極大的猜疑。
    王布犁從床榻上起來,伸伸懶腰。
    在這個社會,他始終是缺乏安全感。
    “駙馬爺,給您添茶。”門外的蔣環喊了一聲。
    “嗯。”
    王布犁便讓蔣環進來。
    蔣環隨即給王布犁斟茶,想了想還是開口道:“駙馬爺,溫客他們並不會聽從小人的建議。”
    王布犁瞥了他一眼,說這怪話做什麽。
    他稍微想了想,便明白了講話話裏的意思,點點頭:
    “我知道了,你們兩個雖然是競爭關係,但是平日裏也要協作互助,萬不可相互扯後腿,否則如何能讓大理寺做大做強,為陛下分憂。”
    “屬下明白。”
    “此事你就不要管了,今後咱們也算是在一個鍋裏吃飯的,勸不來就不勸了。”
    王布犁給他一個定心丸之後,蔣環也明白自己的處境。
    錦衣衛這把染刀的的血日後怕是會被清算的。
    這讓蔣環心中警鈴大響,雖然他看見錦衣衛那些同僚們都是在磨牙吮血,準備要幹一票大的,在天子麵前表現自己。
    可到底殺的都是朝中臣子。
    陛下又想要朝中臣子為他效命,那錦衣衛自然就會有人被推出來被幹掉以此來平息眾怒。
    “閑來無事,一會陪我去刑部看看案卷,是否有適合我大理寺複核的。”
    王布犁吩咐了一句,畢竟以前複核的活都是刑部自己幹。
    當王布犁前往皇宮的時候,其實大明各地也有消息傳來。
    廣西那邊竟然有叛亂出現了。
    許多人都點名道姓是被指揮使耿良逼迫的活不下去。
    於是一幫人便直接扯旗造反。
    朱元璋沒等來錦衣衛的調查結果,等來的確實這個叛亂消息,著實是讓他異常頭疼。
    於是不得不去調兵先去把事情給做了,然後再差人把耿良給抓來南京審問。
    他在街上碰見了越發蒼老的韓國公李善長。
    “韓國公。”王布犁連忙行禮:“如此冷的天,怎麽還出來逛啊?”
    李善長長長的歎了口氣,畢竟胡惟庸死了。
    丞相都沒有了。
    他兒子與弟弟又同胡惟庸聯係不淺,所以心裏十分的懼怕。
    懼怕錦衣衛會咬上他李家。
    到了那個時候,全族人的性命怕是不能保住了。
    所以李善長近日來一直都吃不好睡不好,聽聞王布犁出山了,所以時不時的上街溜達一二,想要從他嘴裏打探一些有關陛下的消息。
    “駙馬爺哎,咱爺倆真是許就未見了,你這容貌總覺得與三年前一模一樣,未曾變化似的。”
    李善長笑嗬嗬攔住王布犁的去路,邀請他一同走走。
    “嗨,這不是剛身體好點,就準備出來為國效力嘛,韓國公實在是折煞小子了。”
    王布犁的這套說辭,李善長是不相信的。
    他覺得王布犁以養病為由不去當官,也不與朝中官員結交,一定是早就得到消息,或者看出來了天子不爽丞相這個位置很久了。
    胡惟庸謀反的那些理由,李善長都覺得不靠譜。
    他了解天子,這就是想要權力,沒有別的事。
    無論是他,還是誰,隻要站在那個位置上,那就會讓陛下心裏紮了一根刺,總想著要拔掉。
    好在陛下是念舊情的,給他李善長一腳踢開,扶持胡惟庸上位,是為了更好的廢除丞相製度。
    這個謀劃,李善長事後看,才發現陛下謀劃這件事情已經許久了。
    劉伯溫死了之後,李善長覺得他身邊人也就剩下王布犁一個聰明人了。
    看得遠,認得清。
    “布犁哎,老夫其實是有事想要問你,可否借一步說話。”
    王布犁點點頭,悠悠的道:“那咱們就溜達溜達吧,地界空曠,也好讓一些話消散在別處。”
    李善長重重的點頭,他就是這個想法。
    陛下的錦衣衛越來越厲害了,若是他與王布犁的一些談話落在了錦衣衛耳中,那更是給他們動手邀功的借口了。
    王布犁示意蔣環往後撤,別跟的太緊。
    “布犁,老夫感覺要破家了。”
    李善長臉上神色十分的難看,他連連搖頭:
    “你不知道,咱那不乖的兒子一直都在攀附胡惟庸。”
    “此事我自是聽聞過一些,畢竟胡惟庸當了丞相那麽多年,總是有許多人想要攀附他的。”
    王布犁當然知道李善長家族了,除了他長子沒死外,其餘的都噶了。
    主要是這老頭子也稍微有點活的時間長,再加上也是個有本事的,搞得朱元璋以為他是司馬懿呢。
    不可不妨。
    所以不可避免的搞死他。
    誰讓有司馬懿這個例子呢?
    王布犁也清楚李善長的結局,此時老頭子危機感爆發,不知道要怎麽辦,所以要來問問自己。
    “韓國公,這種事搞得大家都風聲鶴唳的,我心裏也沒底。”
    “咱知道,所以想找個人聊聊,誰讓咱家裏的子嗣不爭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