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願歸去,再議吾門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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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五章 願歸去,再議吾門庭
    “隨手摘下花一朵,我與娘子帶發間……你我好比鴛鴦鳥,比翼雙飛在人間呢——”。小船一路回劃,明文的小調也是哼唱了一路。重回蓮花池內,斜陽正熱,漫池紅粉與離合的金光水韻交相輝應,船行山水荷彩祥瑞之中,一刹進了富貴仙邦,駛入聖潔神域,二人同此間物皆煥異彩,走走瞧瞧,果真換了人間。
    偶聞得頭頂上兩聲清鳴,抬望眼卻見兩隻丹鶴在半空中徘徊起舞。明文一聲驚歎:“我的媽,你看這地方厲不厲害,連仙鶴都有。頭幾次來我還真沒發現呢!”正是——幾番閑來總不如,仙姿隻為伊人舞。
    水悠悠,山青秀,願重來,還依舊。
    船槳繪出層層縠皺,綠水亦想歡歌。歸路依然是鳥飛魚躍,與誰相約。荷花娉婷,尤有蜻蜓。幾聲流鶯,幾處紫燕,歎千紅一碧,萬般清芳,留我情長。
    且慢行舟,為奈何磯岸就在前頭。明文和千君在船上回望了一時,都不願離去,卻終要離去。
    二人棄船登岸,複將纜繩係在刻著芙蓉願的碣石上。明文牽著千君的手重上芙蓉橋。站在橋上,明文叭嗒了兩下嘴:
    “要是在這地方長住該多好。”千君脈脈不語。卻看明文張開雙臂再次放聲傾心一喊:“啊——”
    千君在一旁雙手捂著耳朵:
    “你輕點喊!”一語未了,明文的第二聲唱喊又出,千君趕緊拉住明文的胳膊:“我的媽呀,楊公子呀,你咋還沒完了呢,再耽誤一會兒咱倆回家都得黑。”
    明文回說:“多喊兩聲,留個紀念。”於是下橋時又賣弄起了京韻:“娘子,快快下橋與我回家吧!”千君聽了身上一陣發冷,手腕輕轉,繞過明文牽自己的手,反用手指甲在明文的手背上輕戳了一下:“嘚瑟啥玩意呢?”
    明文故意朝千君飛了一下眼,和千君沿溪而上,拾過自行車,走出芙蓉願環山。向前騎了一陣自行車,又路過在明文眼裏滿心不忿的石橋,明文還欲騎車衝將上去,早被千君攔住,不許他再義氣用事。
    正這時且看見適才在芙蓉橋上搞偷窺行動的兩個小可愛手裏一人提了一根冰棍,在奶奶的看護下往村裏走。那冰棍把兩個孩子弄得愛不釋手,並不去嚼咬,而是用舌頭不住地舔食這酷熱中的甜爽甘涼滋味。奶奶一邊帶領兩個孩子回家,一邊喝責道:“吃兩根冰棍得了,消停地回家玩去,再看你們往那荷花泡子跑看我揍不揍你們,一時掉水裏淹著沒人救你們咋整?”
    兩個孩子心思都在甜冰棍上,奶奶的話全然不放在心上,隻是一邊舔著冰棍一邊隨意地點點頭。忽地那小男孩想起了什麽,對奶奶講:“奶,剛才我和我小妹在橋上,看見大眼睛那人——光膀子給那個女的壓船上了,先前她還掐他大腿了呢,現在那女的沒聲了。”
    奶奶看了一眼路過的明文和千君,抿嘴一笑,啪一聲打在了孩子的後背上:“沒事別他媽啥都亂亂,少扯蛋,趕緊回家!”
    這話早被剛走上橋的千君聽個清楚,不覺得春麵如燒,直推?明文:“楊明文——你個大混蛋…………”
    這一天美妙非常,可是它又過的如許匆忙。轉眼間千君已來了兩天,又到了依依惜別之時,兩個人都難舍難離,都眷戀那芙蓉願的多情浪漫,美麗怡人。但怡人之所雖是心之所向,卻非身之所往。安逸的地方終不是你我長留之地。
    千君帶著楊氏一家人的問侯與祝福在明文的陪同下回到了溫柳亭。明文則帶著芙蓉願未了的情腸,滿懷著期待美滋滋地再次回到生產中。
    總愛扯蛋的二毛一邊鏟地一邊逗明文:“明文媳婦來這兩天人都精神多了,咋地,和你媳婦親嘴了,讓沒讓你碰屁股啊!”明文失聲一笑:“你給我滾犢子,別整沒用的。”二毛又對身邊的李大柱說:“沒準呀,明文這小子指正沒幹好事,要不然怎麽鏟鏟地就偷著笑呢,我都瞅他多半天了。”
    李大柱也嘿嘿笑:“相對象到結婚這一段是最快樂的,啥憂愁事都不考慮,一天淨尋思美事。等結完婚有孩子了就不一樣了,整天柴米油鹽,孩子哭老婆叫,生活這小夾板給你一上,想尥蹶子都尥不了了。”
    “沒事,明文是趕馬車的,啥馬在他跟前他都能製住,竄轅子都不害怕。”二毛著情合理的一頓解說。李大柱又是噗嗤一聲:“我就佩服你這套俏皮嗑都哪來的呢,不服你真不行啊!”
    二毛不屑地回說:“這玩意都在跨兜揣著呢,回家現取能趕趟嗎?”說著話二毛用力揮鋤,砍掉兩蹲雜草,不禁問道:“我這根壟頭遍地誰鏟的,咋這麽荒呢?是不是明章鏟的?”
    明文看了看二毛那根壟確實有些雜草正欣欣向榮,搖頭說:“你別啥事都往我家老二身上懶,明章壓根就沒在這邊鏟過。”
    李大柱扛著鋤頭往前走了幾步,又揮鋤頭鏟下幾棵雜草,欣然說:“我這根壟還行,挺幹淨的。二遍地再荒能荒哪去。”說完看了看周邊綠油油的莊稼,長出了一口氣:“這次鏟完二遍地能歇幾天,能喘口氣了。”
    明文也點頭:“還有幾坰地穀子糜子,那整完了真能歇幾天,完了鏟三遍。”說著話哥幾個邊鏟邊閑聊,向玉米地深處行進。
    夕陽西下,楊自德、自博、自厚、明文幾人相繼反回家中,幾人照常打了一盆涼水,豪爽地將侵滿漢漬的臉和胳膊痛痛快快地清洗一番。用罷晚飯已是七點多鍾,庭院下納涼一時,隨手打死幾個落在身上叮咬的蚊子,聊談幾許,眾人便各自回屋睡覺。
    鳳雲的屋裏沒有點燈,洗完腳,便又叮囑孩子們:“上外屋整點水去,快點兒下地給你們的腳都洗洗,多少天不洗一回,給被造地賊浬汰地。”哥幾個複從被窩裏鑽出來,劈哩撲通地下地,緊接著便聽得“砰”一聲,隨卻明義便“媽呀”了一聲:“媽,門磕我腦袋了。”
    “慢點兒,用一個人打水就行,一個一個洗!”鳳雲又喝斥了一句。
    楊自德便說:“給燈點著多好!”鳳雲回說:“點啥燈啊,昨個這蚊子給我這腳指丫咬的這難受,一點燈更邪乎了。”
    鳳雲繼續問楊自德:“隊裏鏟完二遍地是不是能歇一陣呀?”自德便說:“那是,哪年這時侯都有空閑。”鳳雲又歎說:“這一晃千君回去好幾天了,我讓你琢磨房子的事你琢磨地咋樣了?”
    自德自信滿滿地說:“差不多了,孫二毛他家西邊那麽大一塊空地,那孩子年年荒著,說種不過來,我托王隊長去說,隊長說他早不願意經管,誰愛要誰要,正好在那蓋三間房綽綽有餘,前後都夠用。右邊是王隊長家,左邊挨二毛,前麵是老佟家。”
    “樹尋摸好了嗎?”
    自德回說:“都有著落了,馬場那水壩上我看好幾棵粗樹,當柁正好,西北屯有不少直溜的,當檁木,我都坐上標記了,就差往回整了。”
    鳳雲心中舒了口氣:“趁有功夫抓緊給房子整上得了。咱這幾孩子也用不幾年就得定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