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歸宿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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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阿七依舊未醒。
元旻守在床前一夜未合眼,等到天亮了、阿七原本微弱的氣息開始轉強,才靠牆假寐。
這是趕秋大集會的第一天,瀟瀟夫婦要上山去拜會蠻黎三聖。
“馮公子莫憂,有時候讖語的真正含義和字麵差很遠”,瀟瀟臨走時安慰道,“我們會請教巫王,此等情況定會有法子解決。”
苻洵在門口盯著他們看了半晌,猶豫再三,還是一言不發跟隨瀟瀟往山上走去。
到了中午,山上突然傳下個炸雷般的消息——大儺過世了。
大集會上、正午之時,大儺突然雙目流血、全身皮肉被抽幹、花白頭發成片掉落,就那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萎頓化作了一堆泥土。
巫王長歎一聲:“天分過高,心氣過強,僥幸窺得天機又如何,人之壽數何以承受?”
眾人皆悚然。
太陽剛剛偏西時,沉睡一天一夜的阿七忽然睜開雙眼。一看到她那雙眼睛,守在旁側的元旻悚然一驚。
依然是那雙眼睛,卻與以往再也不同,那是元旻不曾從她雙眸見到過的神采。
再無踟躇和迷茫,坦蕩而從容、平靜而深邃,仿佛一夜之間看透了千年萬載、滄海桑田。
正在此時,從山上下來的苻洵敲響房門,施蠻族禮儀,恭聲道:“晚輩訶那,代蠱王蚩越大人,請馮兄賢伉儷上山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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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王宮窗明幾淨,花梨木製成的四方小茶幾用得半舊,桌麵光滑溫潤泛著柔光,顯然用了很久,茶具也是沒有紋飾的粗陶碗。
跪坐主位的老人,一身藍布衫洗得發白,用黑線繡著鳳凰圖紋,花白長發和胡須一絲不亂,雖樸素卻頗有仙風道骨。他有一雙與蒼老年齡不符的漂亮眼睛,又純淨又明亮,揚眉一笑使人如沐春風。
苻洵依然穿著素白喪服,默默不語坐在蠱王身邊,為元旻和阿七斟滿茶碗。
“二位是訶那的至交,又多次對他施以援手,是至善之人,這朋友我蚩越交定了”,蠱王沉吟良久,緩緩開口,雙眼悠悠看向遠山,像是望著另一個時空,“這段故事說來久遠,若非人命攸關,便是訶那自己要問,我也不會開口。”
忽然升級為“至交”的元旻有些錯愕,苻洵含笑注視他一瞬、微微頷首。
阿七發現,此時的苻洵,雖著裝比以往更素更簡,卻已判若兩人了。
眼底再無往日蕭索,周身再無往日孤寒,雖隻是一言不發靜靜坐著,卻是沉靜而平和的,令她想到陽光下泛著柔光的溫潤白玉盞。
仿佛感知到她的眼神,苻洵抬眸與她對視片刻,嘴唇柔柔一彎。
元旻從阿七身上收回目光,扯了扯唇角,對著蚩越溫煦一笑:“多謝蚩越大人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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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遠不遠,也就三十多年前。
年近而立的蚩越有了第一個女兒緲露,這也是他唯一的孩子。
緲露早慧,還不會說話就已經會與草木蟲蛇溝通,與別的蠱師拜師學藝、循序漸進不同,她仿佛天生就會養蠱,所用的原料和方式全都聞所未聞。
與她這份早慧相對應的,是母親的早逝。仿佛被她的聰慧吸取了生命力,她一天天長大、母親便一天天枯竭。終於,在她六歲那年,油盡燈枯的母親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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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越淚眼模糊看著他,擠出個微笑:“東君憐憫,讓緲露的骨血尚存人世,讓老朽年邁之際還能與訶那相依為命。”
苻洵笑了笑,柔聲說:“好,我就在這裏陪著外公,再也不出去。”
許久之後,蚩越平複心緒,略帶憂慮地瞟了一眼苻洵,對元旻躬了躬身:“老朽有一事相求,還請元……馮公子隨老朽走一趟蒙舍王宮。”
元旻躬身回禮,溫聲道:“那便勞煩大人替在下與訶那引路。”
蚩越詫異地說:“訶那不去,就你我二人。”
苻洵輕笑一聲,站起身詢問:“茶室有些悶熱,蠱王宮外的玉簪正值花期,褚娘子是否有雅興一觀?”
阿七會意,也站起身恭聲回道:“有勞。”
四人一起出門,走到蠱王宮大門。元旻瞥了一眼人來人往的花圃,對苻洵躬身一揖:“有勞侯爺照拂拙荊。”
然後,跟著蚩越信步穿過空地,上台階、穿過木質走廊,向蒙舍王宮走去。
苻洵抱臂目送他們走遠,不屑地嗤笑,揶揄道:“好大一口醋壇子。”
阿七默了半晌,輕聲道:“侯爺誤會了,四殿下誌在天下,從不關心兒女情長、遑論拈酸吃醋。”
“切!敢做不敢認……”苻洵悠悠嘲諷著,覷見阿七神色不虞,忙止住話頭,引她到就近的樹蔭下坐著,又小跑回茶室提來水壺水杯,斟了一碗茶遞過去。
阿七心頭酸澀難當,接過茶湯喝了一口,有些錯愕:“甜的?”
苻洵笑了笑:“聽襄侯說姐姐體質虛寒,這是紅棗桂花茶,溫養身子甚好。”
阿七又喝了幾口,感覺從喉嚨到肺腑都甜絲絲暖洋洋的,臉上不禁浮起微笑。
苻洵含笑道:“姐姐若覺得合用,我那兒有現成的方子……算了,很簡單的,姐姐回去隨便找個大夫都能配。”
阿七鬆了口氣,感激地看著他。
苻洵又說:“四殿下誌向遠大,追隨之人難免鞠躬盡瘁,盡忠之餘也請珍重貴體。”
“多謝提醒,是得好好珍重”,阿七暢想著,思緒飄遠,“四殿下的誌向,不止是繼承昭王意誌,更以翊桓王為畢生追求。這可不是朝夕之功,咱們都要好好珍重。”
“翊桓王?”苻洵笑容未變,“就是那位將烏蘭、玄陰山以南,西羌高原以東所有土地,除十萬大山以外,盡數收入瓠中的大一統聖主?”
阿七動作一滯,笑道:“榮國除外,你們不是已達成了和平盟約嗎?”
苻洵神色如常附和:“是啊,三哥也算是與他有淵源,時常對我說他品格高貴、龍姿鳳章,是明君之相,定會信守盟約。”
阿七鬆了口氣:“既然你誌不在此,歸隱深山得享天倫也不失為人間樂事。”
太陽已挨近西邊群山,陽光也由熾熱變成溫暖的金紅,山風送來涼爽,苻洵伸手指向另一邊:“枯坐無聊,那邊有一處勝景,人來人往極多,姐姐是否有興趣移步?”
那是一棵筆直的雪鬆,生長在距離蒙舍王宮出口不遠處、青石山路旁側的平台上,高約四五丈,蒼青的樹冠亭亭如蓋,枝葉間掛著不計其數的木牌,每塊木牌都代表一個心願,隨風輕晃。
苻洵側頭注視著她興奮的神情,唇邊露出一絲苦笑。
“在下雖已歸隱,卻仍有一事放心不下”,苻洵歎了口氣,“無論是政變、還是身居高位,都是極凶險的,屆時明爭暗鬥、刀劍無眼,姐姐既是四殿下內衛,若他有個閃失,按律是要自殺殉主的。”
“我雖率領內衛,身份仍是東宮伴讀,按律不必殉主”,阿七搖搖頭,歎了口氣,“若真有那天,我自然是想殉主,卻不能一死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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