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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時分，雨過天晴，陽光透過尚未散開的陰雲灑在人頭攢動的停機坪上，老甲踏著道路上的積水，來到了13號館前的畢方無人機的展示區。他看見龍舞陽、崔一諾還有孫夢潔都在展示區向觀眾們熱情地解說，有的還在散發著宣傳冊。
    老甲沒有跟他們打招呼，戴上墨鏡，悄悄地站在飛機旁邊，混在觀眾中聆聽他們對這架飛機的意見。觀眾們圍著這架飛機，七嘴八舌地驚奇地議論著。
    “這架飛機是真機嗎？是自己飛來的還是用車拖來的？”一個男觀眾問道。
    “當然是自己飛過來的。”龍舞陽無不自豪地說道，“從江城飛過來的，飛了5個多小時呢，其中包括兩個半小時的空中盤旋等待，因為機場上的飛機太多了，優先讓軍機降落，我們就隻好在天上不停地轉啊轉啊，把珠澳的美景看了個夠。”
    “噢，那真了不起啊，航展上那麽多無人機，很多都是用貨車拖過來展示的樣機。自己飛過來的，我看報道上好像就隻有彩虹和無偵無人機，沒想到你們也能飛過來！”另外一個男觀眾接話道。
    “這款無人機有綽號嗎？”一個女觀眾問道。
    “有，綽號‘畢方’，是《山海經》中的一種猛禽，是一種很凶猛的火焰鳥！隻有一隻腳，白色的嘴巴，紅色的羽毛，還能噴火！”龍舞陽一邊手舞足蹈的比畫著，一邊繪聲繪色地說道。
    “哇，這麽凶猛啊，沒想到你們飛機造得好，名字還取得這麽霸氣！”人群中大家紛紛讚歎。
    “這架飛機能上航母嗎？”人群中有一個男人問。
    “從飛機參數上看，上航母肯定沒問題，隻要中國海軍需要，對不對？”一個中年男人明知故問地問龍舞陽。
    麵對這麽敏感的問題，龍舞陽隻好笑而不語。老甲看到這一幕心裏暗自高興，心想，“這小子總算是成熟一些了，吹牛皮的時候還知道有邊界！知道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
    老甲走到了停機坪裏麵跟龍舞陽他們幾個人打招呼。得知剛才有幾位領導過來看飛機，於英博士送領導去了。
    老甲問通信員孫夢潔，“那個幹擾源找到了嗎？”
    孫夢潔很興奮地說，“找到了！第二天就找到了！我去問了塔台，然後又到展區的幾個反無人機廠商去排查了一下。有一家民營的反無人機設備公司，他們那個時候剛好在開機做測試調試，隻調試了5分鍾，我們恰好在這5分鍾內降落。”
    老甲驚訝地問道，“就5分鍾，這麽巧嗎？難道無巧不成書嗎？”
    孫夢潔也感到不可思議，悻悻地說，“是啊，他們調試前還專門去查看了當天飛機進場的時刻表，說是晚上沒有無人機降落，所以他們專門選擇晚上來做的開機測試。我們的飛機是因為被延誤了，所以降落的時候剛好趕上他們測試，你說這個世界是不是這麽巧呢？”
    老甲聽到後，若有所思地說道，“所以搞科研工作就不能抱有僥幸心理，任何可能出現的小概率事件都要提前考慮到。對了，那家公司生產的反無人機設備真的那麽厲害，可以幹擾我們的無人機嗎？”
    孫夢潔回答說，“可以的，無人機用的都是民用固定頻率，反無人機設備專門針對固定頻率幹擾就可以了，而且他們那天晚上測試的時候，隻是測試一下開機聯網，並沒有把幹擾功率調到最大，要是調到最大的話，那可就危險了。”
    老甲還是有些疑惑，繼續打破砂鍋問道，“我們後來不是啟用了衛星通信嗎，衛星信號就不可能被幹擾吧？”
    孫夢潔肯定地回答說，“理論上衛星信號也是會被幹擾的，我們後來啟用的天通衛星通信係統是中國電信負責運營的，航展上不可能出現能幹擾我們中國衛星的設備吧！”
    老甲恍然大悟，不禁啞然失笑，“那是的，哪有自己打自己的呢？！難怪那天晚上於英博士那麽鎮定自若，原來答案在這裏。”老甲對於英博士又生出一分敬意。
    但老甲還是覺得不滿足，又繼續問道，“那我們有什麽反幹擾的應對措施嗎？”
    孫夢潔解釋說，“無人機的幹擾與反幹擾就是一對矛盾的綜合體，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們回去以後也要針對反無人機設備來提高我們的反幹擾能力。目前主流的方向估計就是采取像軍用無人機那樣的變頻跳頻技術，這樣的話就能夠有效地提高我們的抗幹擾能力，幾乎不可能被幹擾。”
    “幾乎不可能被幹擾？這是什麽意思啊，難道軍用無人機就不會被幹擾嗎？”老甲不太明白。
    這個時候崔一諾走了過來，聽到老甲在問這個問題，就咯咯地笑了起來，“甲老師，如果要對軍用無人機的跳頻技術做幹擾的話，那就隻能用一種方式，就是把劉慈欣科幻小說寫的那個技術拿過來，叫全頻道阻塞。”
    “哦”老甲一聽到這個詞兒立馬就來了更大的興趣，於是急忙問道，“難道就不能做到全頻道阻塞嗎？在《全頻道阻塞》這部小說裏，這個技術很恐怖，好像叫‘洪水’，讓人類一下子回到了農耕時代。所有的電磁信號全都沒了，敵我雙方的電子設備全癱瘓了。大家就去扔石頭拚刺刀了。就跟現在的中印邊境一樣，雙方都怕熱兵器擦槍走火，就回到了冷兵器時代，中國邊防戰士用的是狼牙棒和青龍月堰刀，哈哈！”
    “對呀，如果用了全頻道阻塞技術，那就是斃敵一千自損一千，大家都玩完。人類的通訊就隻能靠雞毛信了，或者飛鴿傳書什麽的。”龍舞陽也湊過來打趣道。
    老甲被他們的話逗笑了，他環顧四周，看著這些充滿激情和智慧的年輕人，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好了，不說笑了，你們還是繼續工作吧。”老甲笑著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回到各自的崗位上。
    龍舞陽和崔一諾點了點頭，轉身繼續向觀眾們介紹無人機的性能和特點。孫夢潔則拿起了手中的平板電腦，開始記錄觀眾們的反饋和建議。
    老甲站在一邊，靜靜地觀察著這一切，心裏好像還是有什麽東西丟了，空蕩蕩的。他走到孫夢潔的身旁，誠懇地說道：“小孫，等會你空閑了，給我講講反無人機的原理，以及最新的前沿應用，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甲老師，你太客氣了。等會吃中飯的時候我們邊吃邊聊吧！”孫夢潔笑嗬嗬地答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