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人間送親,邪力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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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縫終於無法再維持,那枚卵在一聲輕微的碎響中徹底崩解,化作無數細碎的光點,如同星辰墜落,散落在無盡的虛空中。
光滑的弧驟然一繃,臍帶斷開,嬰孩發出第一聲啼哭——卻非人聲,而是一縷黑霧。
霧中齒紋重凝,化作倉的瞳孔,映出櫻的輪廓。
櫻並非花,而是一道被夜色剪出的舊影,她抬手,指尖滴落方才那滴藍水,水在虛空裏長出倒刺,倒刺勾住倉的披風,也勾住無名者的記憶。
當無名者記起自己原是幽冥之主,這一刻,她眼神複雜。已回歸幽冥之主的身影在虛空中若隱若現,仿佛隨時都會消失。
尤其在她嗅到一絲魔尊的煞氣,她頓時拆骨為匙,可刹那間鑰匙碎成粉末,骨屑化作七粒種子。
種子在血管裏爆裂,爆出七道門,門後湧出新的啼哭——這一次,哭聲化作鴨與鵝的嘎嘎……
頃刻間,倉、櫻、幽冥之主各被一道門吸入,墜入另一重人間。
人間正逢送親。
陪嫁的家畜列隊,鴨脖係紅綢,鵝掌踏金粉。
倉先入青頭公鴨,鴨瞳瞬成深淵;櫻再入白鵝,鵝羽泛起櫻色;幽冥之主最後入灰鴨,鴨蹼踩碎倒映的黃昏。
鼓樂齊鳴,花轎啟程,隊伍沿著蜿蜒的鄉間小道緩緩前行。
夕陽如血,將送親隊伍的影子拉得老長。
倉、櫻和幽冥之主各自寄居在家畜體內,感受著這人間的熱鬧與喧囂。
隻見青頭公鴨邁著穩健的步伐,倉在其體內感受著新世界的奇妙。
他能聽到周圍人們的歡聲笑語,感受到鴨脖上紅綢的溫暖,甚至能嗅到空氣中彌漫的喜慶氣息。
倉的目光深邃而冷峻,仿佛能洞穿一切虛妄,但他此刻卻隻能在鴨子的軀殼中默默觀察。
白鵝的步伐輕盈而優雅,櫻在其體內,感受著鵝羽間傳來的微風。
她的眼中映出一片片粉色的光芒,那是鵝羽泛起的櫻色。
櫻的心中充滿了好奇,她從未見過如此熱鬧的人間場景,也從未有過如此真實的感受。
她輕輕晃動著頭,鵝頸上的羽毛隨之搖曳,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溫柔。
灰鴨的步履顯得有些沉重,幽冥之主在其體內,感受著鴨蹼與地麵的摩擦。
她的心中充滿了迷茫與困惑,記憶的碎片如同破碎的鏡片,不斷在她腦海中閃爍。
她知道自己是幽冥之主,但如今卻隻能在這渺小的鴨子體內,感受著人間的煙火氣。
隊伍終於抵達了新嫁娘的家。
大門敞開,喜慶的紅燈籠高高掛起,映照著每一個人的臉龐。
倉、櫻和幽冥之主隨著隊伍走進了庭院,他們能感受到周圍人們的目光,那些目光中既有好奇,也有敬畏。
新嫁娘被眾人簇擁著,她身著紅衣,頭戴鳳冠,臉上帶著羞澀的笑容。
她緩緩走向花轎,準備踏上新的人生旅程。
倉、櫻和幽冥之主在這一刻,仿佛也被這喜慶的氛圍所感染,他們的心中湧起了一絲溫暖。
然而,就在新嫁娘即將踏入花轎的那一刻,天空突然變得陰沉,烏雲密布。
一陣詭異的風從遠處吹來,帶著絲絲寒意。
倉、櫻和幽冥之主同時感受到了這股不祥的氣息,他們知道,這絕非巧合。
“停下!”倉的聲音從青頭公鴨的口中傳出,雖然微弱,但卻充滿了威嚴。
眾人紛紛停下腳步,驚恐地看著這隻突然開口說話的鴨子。
倉的目光如利劍般掃過眾人,最終停留在新嫁娘的身上。
“你,是誰?”倉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來自九幽深處。
新嫁娘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慌。
“我……我是新娘。”她的聲音顫抖,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輕。
“不,你不是。”倉緩緩走向新娘,鴨瞳中的深淵仿佛要將一切吞噬。
他伸出了鴨爪,輕輕觸碰著新娘的額頭。這一刻,新娘的身體突然顫抖起來,她的麵容也在瞬間扭曲。
“你是誰?”倉再次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
新娘的口中突然傳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她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
倉、櫻和幽冥之主都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新娘體內掙紮,仿佛有什麽東西正試圖掙脫束縛。
“快,快救她!”新娘的家人驚慌失措地呼喊著,但沒有人敢靠近。
倉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了幽冥之主的身上。
“你來。”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命令,幽冥之主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從灰鴨的軀殼中走出,來到了新娘的身邊。
幽冥之主伸出手,輕輕觸碰著新娘的身體。心中湧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覺,仿佛這股力量與她有著某種神秘的聯係。
她閉上眼睛,開始調動體內的力量,試圖壓製新娘體內的那股邪惡氣息。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新娘的身體仍在劇烈地顫抖,而幽冥之主則全神貫注地與那股力量對抗。
她的額頭上滲出了汗水,但她的眼神卻堅定無比。
終於,在幽冥之主的努力下,新娘的身體逐漸平靜下來。她的麵容也恢複了正常,隻是眼中多了一絲驚恐和迷茫。
“你……你們是誰?”新娘的聲音虛弱而顫抖,顯然剛剛的經曆讓她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我們是來救你的。”幽冥之主輕聲說道,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溫柔。
新娘的目光在她和倉之間徘徊,最終停在了倉的身上。
倉沒有回答,隻將鴨喙微張,一縷黑霧從喉間逸出,凝成一枚極細的骨針。骨針浮空,尖端對準了新娘眉心那點尚未褪盡的朱砂。
“借你一滴魂血。”骨針輕刺,朱砂旋即化為一粒暗紅星子,被黑霧卷回鴨瞳深淵。
幽冥之主抬手,七粒種子自灰鴨翅下飛出,在空中排成一道微光門戶。
門戶另一側,隱約可見幽都的殘垣,白骨為籬,黑河為鏡。
新娘的眉心被骨針輕刺,隻留下一絲幾乎不可察覺的痕跡,仿佛一切未曾發生。
她依舊站在原地,眼神空洞而迷茫,似乎並未察覺到自己魂血被借走的瞬間。
然而,她的身體卻微微一顫,仿佛靈魂深處被觸動了某種微妙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