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她的小花招,是失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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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瀟一聽,雙頰頓時有些微紅,不過在朦朧之中是看不見的。
“我可以吻吻你嗎?就一下。”冼銳忽然說。說著,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扶住她的肩,將溫熱的唇湊了過去。
“不。”湘瀟的臉更紅更燙了,柔聲地拒絕道。
她有些害羞。她伸出手去,輕輕地擋開了他的唇。那兩片,被小柳說做是——性感的雙唇。“性感。”現在想起這個詞,真讓她心跳。
“一下,就一下也不行嗎?”他附在她耳邊,癡癡地說,隻說給她一個人聽。
“不。”她的聲音更低了,低得可能隻有她自己才能夠聽見。
冼銳笑了,為她不染纖塵的清純而笑。他坐直了傾斜的身子,說:“那好,我不了,我尊重你。我一定會在征得你的同意之後,才敢。”
但他並不絕對老實,他順手拉過了她的小手,輕輕地吻著。他將它放到唇邊,故意用淺淺的胡須去刺它,直刺得它微微地發癢。
湘瀟偷眼看他,沒有拒絕。
片刻,他鬆開了她,躺到床上望著天花板說:“我以前有一個女朋友,你知道不知道?”
“你又沒有給我講過,我怎麽會知道呢?湘瀟淡淡地說。她扭過頭去深深地看他,她預感到他將給她,講述一個傷感的故事。
果然,他講道:“我給你講啊——兩年前我在閬中賓館住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她對我很好,每天都給我疊被子呀,洗衣服呀。總之,很好。後來我就喜歡上她了,她還帶我去了她家,她爸爸媽媽都對我很好,都很喜歡我的。一個星期以後我要走了,她哭了,(他笑了)她送了一個好大的洋娃娃給我。有這麽大,我抱都抱不下。(用手做擁抱狀)不過,我還是把它抱回了南昌,在飛機上,人家都笑我。過了半年以後,我再去閬中找她。她爸爸媽媽告訴我說,她去廣州了,連家裏人都不知道她的地址。我知道她現在比我還混得好,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而已。她隻比我小一歲,跟你一樣,高中畢業。反正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我衷心地祝她幸福。”
冼銳低沉地講著,心中酸酸的。
聽完這個有頭而無尾的故事,湘瀟居然想哭。沉默了半天,方才說:“其實你們應該繼續的,漂亮而又能幹的女孩子,實在太少。”她說的是真心話。
但是他為什麽要半年之後,才去找她呢?因為她是服務員?她很想問,但又很怕傷了他的心。終於沒有問。
在那個時候,女孩子很難很難得到發展的機會。屬於女孩子的機會,很少很少。廣州就那麽好混嗎?半年就可以,“混得很好。”如果哪一天他們分手了,如果她相信了他的話,她是否也會“混得很好”?
他明明可以與她父母保持聯係,他明明可以等她回家呀!到底發生了什麽?以至於他會說:“反正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
還有,對他太主動,是不是反而沒有結果?那麽漂亮,那麽主動,那麽張揚的愛,竟然都沒有結果。才認識幾天,她就急著將他帶回家去,是不是太著急了,反而讓他有了戒心?
這樣的故事,知道又有什麽用?不知道也罷。
湘瀟的心裏好亂,無數個的想法,從她的心底噴湧而出,止都止不住。但是她卻沒有把她的任何一個想法,說出來講給他聽。
“怎麽,你吃醋了呀?”見湘瀟半晌才訥訥地說出這麽一句,冼銳笑了笑道,又伸手去理了理她的頭發。
男孩子總是覺得這樣的舉動很正常,女孩子卻總是覺得這樣的舉動很怪異。她認為,他這隻是在想抓住過去的尾巴,這很像修辭手法裏的“移情”,在戀愛裏讓人覺得這像是“移情別戀。”
雖然已經過去兩年了,但還是讓她非常難受。
她又沒有談過戀愛,她又沒有嚐到過失去一個戀人,到底是什麽滋味。反而,她對這段遲來的戀愛,寄托了太多的美好。對她而言,兩年前與剛剛發生,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這樣的故事,好像更適合在大白天裏,兩個人隔著桌子,麵對麵地很正式地講。而不是像現在,剛剛對他有一點點好感,而且是在這朦朧美妙的燈光下講。就算是講了吧,也應該說再見了,讓她自己回去整理一下情緒之後再說。
湘瀟搖著頭說:“不,我說的是真心話。你應該找一個比我好,比我漂亮的女孩子。”
剛剛勉強過了小姐這一關,馬上又來了個漂亮的前女友,這簡直比看恐怖片,還更受刺激。幸好,她的心髒功能——尚好。
“你坐過來一點。”冼銳說。
湘瀟看了看冼銳,起身向他挪了挪。
“再坐過來一點。”冼銳又說。
湘瀟又起身挪了挪。
冼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問道:“你跟你媽媽提起過我嗎?”
湘瀟笑而不言。
借下來彼此都找不到話說,於是便沉默了片刻。
“我可以吻吻你嗎?我明天就要走了,連吻吻你都不行嗎?”冼銳再次請求,他真的很想吻吻她——她的小唇。
“不。”湘瀟搖著頭說,秀發直掃到冼銳的眼鏡上,脖子上,和臉上。
起初拒絕他,僅僅隻是因為害羞。而現在,她的心情因為聽了那個傷感的故事而複雜。
他又拉了拉她,這一下比上一次更有力氣,湘蕭倒在了他的胸膛上,耳朵貼著了他的衣服。
“你以為你是張學友呀?還需要《吻別》?”她俏皮地說,像泥鰍般地從他的懷裏滑脫了。
他的手中,隻剩下一縷清風。他失望地看著她。
“你知道嗎?我吃過大力神的。再加上手中又有這有力的武器,所以……”湘瀟朝著他咯咯地笑,得意地向他揚了揚那把粉紅色的梳子。
冼銳一聽,苦笑著,借題發揮說:“你的梳子劃傷了我的臉了,我本來就醜,這下就更醜了。”
湘瀟不理他,坐到桌邊,又剝了一粒開心果放進口中。這一粒開心果,真是無滋又無味。片刻,她轉過頭去看冼銳,他正望著天花板出神。
他也忽然轉眼看她,四目相對。他因此說:“你坐過來吧,我再不碰你了,我尊重你。”
湘瀟坐著不動。
冼銳又說:“你坐過來我跟你說話。”
湘瀟依舊不動。
冼銳終於有些微怒了,道:“我這人其實不壞的,我又不吃了你。”
此時她並未多想,她隻是想這樣靜靜地待著,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湘瀟聽了,真是傷心,於是便真的不動了。他就不能安靜片刻,他根本就不懂得盡情享受,這靜謐而美妙的好時光!
冼銳也真的生氣啦,厭厭地說:“那好吧,你坐著,我躺著。我們誰也別理誰。”
他可不吃這一套。她的小花招,是失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