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6、麵對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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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正午,在福壽宮禦榻上歇息的新皇齊野聽到了一個炸烈的消息:落敗的林總兵率護衛棄營而逃,大軍群龍無首,潰散大半!”
齊野猛地從禦床上站起,難以置信的震驚與滔天怒火,讓他渾身發抖。他憤怒而嘶啞:“林濤!你這個懦夫!當初是誰在朕的麵前拍著胸脯說‘五日內擊退後涼大軍’?
齊野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已沒有震驚,隻剩冰冷的殺意。他命禦前太監:“傳朕旨意,革去林濤大元帥官職,列為欽犯,全國通緝,凡遇之者,可就地格殺!”
禦前太監正欲轉身卻見林濤衣冠不整地走宮內,見新皇齊野正憤怒地站在地上他馬上匍匐於地,三叩後他帶著哭腔道:“臣林濤,拜吾皇陛下:臣統兵北征,禦敵於陰山之麓,遭後涼軍的夜襲,我方將士多有傷亡,軍械糧草損耗無數。臣懷揣敗績,伏請聖裁。”
齊野見林濤衣冠不整,狼狽不堪,龍顏鐵青,聲音如驚雷滾過:“林濤!你還有臉來見朕?!出征前你一身玄甲,拍著胸脯立誓“不破敵寇,誓不還朝”,朕信你忠勇,將二十萬大軍托付於你,結果呢?你竟將朕的將士,將朕的疆土,都敗在了陰山!”齊野怒不可遏,指著身下的林濤,“你丟了朕的半壁江山,朕如何維係後夏的政權?押下去!關入天牢,待朕與眾卿議後,再定你的死罪!”
林濤見齊野怒不可遏,知自己難一劫,但生死關頭他還想救自己一命:“陛下息怒!臣罪該萬死,臣不敢求陛下寬恕,隻求陛下容臣說一句掏心之言,臣求活,非為貪生怕死,非為苟全性命,隻為能再上北境,以殘軀贖敗軍之罪,以餘生護陛下疆土!臣愚鈍無能,碾碎百姓信任,陰山折戟,讓十萬兒郎埋骨荒野,讓老婦哭子暈厥城門,此等罪孽,臣百死難贖!臣也想過在殘營中自戕謝罪,可每當閉眼,便見陣亡將士的英魂在陣前徘徊,見後涼騎兵踏過我軍防線的煙塵。臣若死了,誰去彌補臣闖下的禍事?
“陛下慧眼識才,朝中定有比臣更善用兵之人。新將赴任需時日熟悉敵情,而後涼年內必再犯,這間隙裏的風險,臣不敢讓陛下與邊關百姓去擔!臣求活是想帶著殘部當先,哪怕隻是為大軍探路、擋箭,哪怕戰死在下次衝鋒的陣前,臣也能少贖一分罪!”
“臣不敢求陛下免臣死罪,隻求陛下給臣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若陛下容臣,臣願即刻卸去所有官階,換上普通士兵的甲胄,去北境最苦寒的哨所戍邊。”
齊野凝視伏地的林濤,方才的震怒稍緩,語氣卻仍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林濤,你喪師辱國,辜負了十萬將士的性命,辜負了邊關百姓的信任,你愧不愧呀!你有何臉麵求生?朕不給你留官階,不給你配兵馬,隻給你一個“戍邊卒”的身份,去陰山最北的“斷雲寨”哨所。你去那裏守著,日日看著你曾敗過的疆土,夜夜聽著後涼的馬蹄聲,好好想想你當初是怎麽輸的。起來吧!今日起,你便不是“林元帥”,是“戍邊卒林濤”。明日一早,你就離京去斷雲寨。
林濤撐著手臂起身,膝蓋因跪得太久而發麻,踉蹌了一下才站穩。
他想起皇帝說的 “十萬將士的性命”,想起城門外哭暈的老婦,此刻活著,不是“解脫”,是“更重的贖罪”。斷雲寨的寒風能割破皮肉,積雪能沒到腰腹,可這些苦,哪裏比得上陣亡將士埋骨荒野的痛?哪裏比得上他們家人日夜牽掛的熬?他抬手摸了摸腰間,將帥印雙手舉過頭頂。從今往後,再沒有“林元帥”,隻有“戍邊卒”,隻有一個用餘生償還罪孽的敗將。
齊野讓內侍接過帥印然後吼道:“滾!我不願意再見到你,永遠!”
走出大殿,冷風從宮門縫隙裏灌進來,吹得他打了個寒顫,卻也吹散了殿內殘留的緊張。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的命,不再屬於自己,屬於斷雲寨的哨所,屬於北境的疆土,屬於所有等著他贖罪的人。
秦江月回到軍營時,看到空落落的營房,秦江月眼睛濕潤了。多慘啊!二十萬大軍,剛剛紮寨就被後涼軍打得落花流水,一敗塗地。是敵人太厲害還是我們的軍隊太弱?這是什麽統帥?士兵們都在堅守時他卻提前逃了回來,他的命就這麽值錢嗎?他好意思回來嗎?他如何麵對朝庭對他的信任?如何麵對父老鄉親們的期望?
很久,他躺在官屬的床上,心頭掀起萬丈波濤,他滿腦子都是十裏河的營寨被焚燒後的慘狀……他們的後涼軍就這麽不堪一擊,令本是齊整的大部隊像一般散沙被呼延況像秋風掃落葉一般?
時隔四年,逃回陰山漠北的呼延況為何如此厲害?為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擊了後夏的主力部隊?
呼延況抓住戰機,不給後夏喘息的機會,這是他成功的原因。
秦江月既心痛又惶恐,他似乎覺得呼延況有可能像風一樣很快就會飛到他們所在的營房。那些空蕩蕩的糧囤,還能支撐幾日?國破家亡即將到來。他欲哭無淚,此時,他想到了那個被冤殺的蘇越,一位名戰功赫赫的大將軍,不是馬革裹屍在保家衛國的疆場,而是含冤死於自己人手中的屠刀下,這份悲愴與氣憤,足以讓天地為之變色,讓後世為之扼腕。他曾憑一己之力扛住外敵入侵,讓邊疆百姓免遭戰火,曾用赫赫戰功換來朝堂安寧,讓皇室安穩坐享太平,可最終,卻落得個 “謀反”的罪名,連一句辯解的機會都沒有,連一具完整的屍骨都難以留存。這樣的冤死,不是簡單的“悲劇”,而是對“忠勇”二字最殘忍的踐踏,是對 “公道”二字最徹底的褻瀆。
最讓人怒不可遏的,是冤死背後那個肮髒的交易——劫軍餉。在皇帝麵前搬弄是非,將黑的說成白的,將忠的說成奸的。“功高震主”的無端猜疑,懼怕“謀反”的皇帝通病,讓沒頭腦的皇帝蒙蔽了雙眼,竟連“當麵對質”的機會都不給,一道聖旨便定了他的死罪。這樣的昏聵與冷酷,比敵人的刀劍更加惡毒。
而這場冤殺,傷害的遠不止是大將軍一個人。對朝堂而言,失去一位能征善戰的大將軍,就像斷了一條臂膀,遇外敵入侵無人能扛起重任,最終隻能讓國家陷入危難;對軍心而言,大將軍的冤死會讓將士們寒心,連立下赫赫戰功的將領都落得如此下場,普通士兵又能指望什麽?此後再上戰場,將士們難免心存顧慮,不敢再拚盡全力,這對軍隊的戰鬥力,是毀滅性的打擊。對民心而言,大將軍是百姓心中的 “守護神”,他的冤死會讓百姓對朝廷失去信任,連英雄都保護不了的朝廷,又怎能指望它保護百姓?
隻願世間再無“英雄蒙冤”的悲劇,隻願每一份忠勇都能被善待,每一份功績都能被銘記這不僅是對逝去英雄的告慰,更是對“公道”二字最好的守護……
身心俱疲的秦江月在床上足足躺了一夜,這期間他滴水未進,從火堆裏逃出來的他像換了一個人。他不想再這樣委屈地活著,他不想再看到忠善之輩任人宰割……可是,他有什麽辦法改變自己的命運乃至國人的命運呢?他想不出來,他頭痛欲裂。
第二天的早晨,他看到軍營裏回來了不少士兵。清過清點,大約有八萬人。這八萬人是見勢不好逃亡回來的。也有一些傷勢不重連滾帶爬回來的傷員。參將作了統計,逃回來的與受傷的加在一起九萬人。在前夜的戰鬥中死了大約十一萬人。
得知林濤已去昭陽殿向皇帝請罪,結果可想而知。他不知道林濤被革職之後,何人來挑這個大梁?在他的心目中,能與呼延況匹敵的人似乎沒有。
他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