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京還有點懵逼，胡國華卻是反應了過來。
    那盒紅塔山是曾文傑的，裏麵還裝了大半包軟中呢。
    老爺子的眼神立刻變得冷厲了起來，上下打量著濃眉大眼的石京。
    石京一愣，然後手舞足蹈，口舌無措，道：“你，你……我……不是……啊……這煙……”
    胡國華也配合道：“好啊你，是不是偷你爹的煙出來抽了？看不出來你個濃眉大眼的家夥居然有做賊的潛質！”
    他知道曾文傑這家夥蔫壞的，說不定為了轉移火力會牽扯上自己。
    所以，立刻就站到了曾文傑的戰線上去，直接讓石京火速背鍋。
    “哪隻手夾煙的，伸出來。”老爺子提起放在石頭上的馬鞭來，淡淡道。
    “爺，我……這不是我的煙，我的煙還在兜裏！”石京嚇得不打自招，摸出兜裏的軟中來。
    老爺子的眼神一下變得更冷了，沉聲道：“小小年紀不學好，還要當敗家子！”
    曾文傑便道：“好你個石京，居然還偷了一包軟中出來！你爹可是留著這些好煙待客的，你……哎，我都不知道怎麽批評你了！”
    胡國華也道：“你爹開診所的，沒告訴你吃煙容易肺癌啊？不學好！”
    石京背後的鍋一口又一口疊著，給他壓彎了腰，隻得忍著委屈伸出左手去。
    老爺子提馬鞭在上邊一抽，立刻便有一聲讓人頭皮發麻的脆響，聽著都疼，然後就見石京抱著手蹲在地上哀嚎了起來。
    “年輕人要記打，下次偷偷吃煙的時候你要記得這一鞭子。”老爺子說道。
    哥仨剛剛就被這馬鞭抽過屁股，不過並不重，但很痛就是，這回老爺子沒怎麽留手，回去多半還得上藥包紮。
    壞消息是受傷有點重，好消息是石京能在自家診所免醫藥費。
    兩個小時後，累癱了的哥仨回到鎮上。
    曾文傑忽悠著胡國華掏錢買了冰可樂，多買了一瓶，給了受委屈的石京。
    “下次還想買衣服讓我幫你花三十塊搭出兩千塊的效果，就別多說。反正你爹對你寬容，知道你抽煙也沒事。”曾文傑說道。
    “鐵石心腸！”
    “心若磐石！”
    石京握著冰可樂鎮痛，半晌之後，終於吐出昨天從胡國華處學來的兩個成語。
    曾文傑又從他的兜裏把那包紅塔山摸了出來，笑道：“好了，今天累了，先回去。明天我打電話給你們！”
    他不著痕跡摸出兜裏的手機來，看得哥倆都是一愣。
    手機在這個年代雖然算不上稀罕物件，但對他們這些年輕人來說，多少有點難得。
    曾文傑回到家來的時候，便看到父親與合作夥伴張老三坐在堂屋裏喝茶聊天。
    張老三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勉強笑道：“老曾，你才跟我學了半個多月，要是離了我，肯定幹不成事的，確定要這樣嗎？”
    曾向東一臉笑意，說道：“老三，我也不想的，但兩個人賺錢實在太慢了，我比較著急，要給兒子湊大學的學費嘛！”
    張老三問道：“你確定？黃金這門生意，水很深的，也很危險，沒人帶著，容易掉進去，一不小心就血本無歸，人財兩空。”
    曾向東點了點頭，道：“老三，和你合作實在太愉快了！但我沒辦法的，兒子要上大學，唉……”
    “？”
    曾文傑聽到父親這話，腦子裏先是一個問號，然後忍不住想笑，擱這打鬥地主發暗號呢？
    “行吧，如果你還想合作的話，回頭找我就行。”張老三抓起桌上的煙盒與打火機，站起身來，轉身就走。
    在他轉身背向曾向東的瞬間，曾文傑注意到他的臉色一片猙獰！
    但他看到了屋門口的曾文傑，立刻便又換上一副笑臉，道：“大學生回來啦？再過個把月就要去上大學了，風州可是大城市喔！”
    曾文傑笑吟吟地道：“三叔，吃了飯再走唄？”
    張老三笑了笑，便直接越過了他的身旁離開。
    “崽，我跟他說開了，明天就正式單幹了！今天運氣好，我跑了一趟楊家村那邊，又收到點毛貨。”曾向東立刻笑著對曾文傑說道。
    曾文傑卻道：“爹，你不要放鬆警惕，張老三恐怕記恨你了，小心他報複！”
    曾向東說道：“我又沒得罪他。”
    曾文傑搖了搖頭，道：“他本錢少，你甩開他單幹，就等於是斷了他的資金和賺錢的門路。總之，你這段時間收貨要小心點！”
    曾向東其實不是什麽淳樸、老實的農村人，在社會最混亂那幾年，他走南闖北打工，見識過太多事了。
    走投無路的時候，他甚至往單肩包裏裝了板磚，準備和幾個同鄉去搶人，最後還是良心未泯，沒能下得去手。
    那時的搶劫可不像後麵些年那般“文雅”，掏把刀威脅一下，讓你把錢拿出來便相安無事。
    當時搶劫，大多法律意識淺薄，都是敲悶棍、拍板磚，下手沒有輕重的，出人命是常有的事兒。
    做黃金生意，更是相當於把腦袋別褲腰帶上去賺錢。
    “爹，我們先做幾單大的，滾點本錢起來……然後你就發錢給那些鎮上的小散客去山上收貨，這樣也可以免於危險。”曾文傑說道。
    “嗯。君子不立危牆，這話有道理。”曾向東笑著說道，“明天，你得帶我去跑一趟貨了。”
    曾文傑看了一眼牆上的掛曆，點了點頭，道：“明天我們上銀子坪去收。”
    曾向東皺眉，道：“銀子坪？那裏不出金子。”
    曾文傑就道：“兩三天前就出了，張老三沒告訴你罷了。明天我們去銀子坪跑一趟，你今天先聯係買家，把昨天的那塊純金出了。”
    曾向東笑道：“正好有個贛州省的老板來鎮上收金子，我等會兒就過去找他。”
    曾文傑低聲說道：“得找個穩定的出貨源，往後我們的金子會越來越多，周邊那些小老板吃不下的。”
    “這可不好找，大家都藏著掖著的。”曾向東若有所思地道。
    他並不覺得兒子好高騖遠，反而覺得這小子是真的長大了，懂得了未雨綢繆的道理！
    曾文傑想了想，道：“這樣，你這塊金子別賣給贛州老板了，先賣給楊老板！”
    曾向東一臉詫異地看著曾文傑，道：“你跟我搞黃金，該不會還是想去追楊老板家閨女吧？他收金的價格比贛州老板低毛。”
    “嘁，他閨女比得上黃金誘人？爹你隻管去做，我有妙計！”曾文傑說道。
    然後，他拎了個電鑽跑上樓去，看得曾向東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