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章 冬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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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幾乎是怒吼出這句話。
    溫雪菱沒有說話,隻是深深地看著他。
    原來,重來一回同樣如此。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這位兄長都沒有變,隻要遇上和溫錦安相關的事情,他永遠無條件偏袒這位繼妹。
    “你、你這麽瞧著我做什麽?”
    溫謹禮被她看得心裏有點慌,他不是不知道這話傷人,但是她欺負安安在先,他隻是為沒什麽心眼的安安討回公道罷了。
    溫雪菱在心裏暗暗罵道:蠢貨。
    她不想與他多費口舌,指尖微動,溫謹禮瞬間失去所有力氣。
    他單手撐地才沒有跪在地上,抬頭怒瞪她的眼睛,“溫雪菱,你對我做了什麽!”
    丞相府的護衛立馬衝過來。
    溫雪菱的暗衛身手更勝一籌,眨眼就將他們擊退在地。
    她居高臨下看著憤怒的溫謹禮,諷刺道,“回去多吃點豬腦。”
    溫謹禮:“?”
    暖香園內聽不到外麵的動靜。
    慕青魚也不知道自己的小兒子就在門口,寧願在馬車裏等妹妹,也不願意進門看她。
    若是知曉,必然會傷心。
    製作火藥有很大風險,溫雪菱另外辟了一間靠山的宅子,用來做火藥的試驗。
    暖香園後院有一處溫泉,很適合調養她娘親的身子,此地原本是梁將軍為他小青梅準備休養的宅子,可惜佳人早逝。
    是夜。
    溫雪菱和慕青魚一同在泉水裏泡著。
    她看到娘親膚若凝脂的後背,有一道道陳年舊傷,這些和娘親失去記憶的前半生有關係。
    “娘親,你這些傷……”
    鄰居說,渣爹是在花溪村河邊撿到的娘親,當時人已經高燒昏迷。
    就連村醫都說娘親必死無疑,可她還是熬了過來,隻是失去所有記憶。
    慕青魚溫柔安慰她:“舊傷,已經不疼了。”
    她看穿女兒眼底的擔憂,憐愛地揉了揉她的頭,“菱兒,有時候遺忘也不是一件壞事。”
    那條河的源頭,在北境天山,而天山腳下就是駐守北境的軍營。
    溫雪菱懷疑娘親的母家,和當年全軍覆滅的謝家軍有關。
    倘若真是如此,那遺忘確實比記得要好。
    日子轉眼就到冬日宴前夜。
    溫敬書被聖上召回京城,還在朝堂上屢次誇讚他教女有方,乃群臣楷模。
    他得知溫錦安救了太後的事情後,滿心欣慰,愈發覺得她是丞相府的天降福星。
    有了對比,他心裏就更加嫌棄執拗一根筋的溫雪菱。
    回來後也不曾過問芳菲苑的事情,自然也不知芳菲院早已被燒成灰燼。
    溫錦安在屋內來回踱步,焦急萬分。
    本以為聖上隻是嘉獎,不曾想會特意設下冬日宴,若是在宴會上被太後發現救她的人不是自己,那她豈不是要丟人?
    她找到溫謹禮,哭著說自己在梅林曾救過一個老婦人,還將神醫二哥的藥給了她。
    “四哥哥,安安以為她是太後,可如今仔細想想,她也許隻是一個普通農婦,如今安安已認下此事,若是被太後察覺,豈不是要怪安安是貪慕虛榮之人?”
    事實是她根本沒有救過人。
    溫謹禮信了她的話。
    原來如此,他就知道安安心地純善,不會冒領功勞,果真有誤會。
    “你呀,就是太過心善,二哥給你拿藥可是娘……咳咳,可是他用了幾十種稀貴藥材方才煉製出來的極品良藥,一顆可治百病。”
    她當然知道此藥珍貴,貼身攜帶,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但此時,溫錦安還需要他替自己善後,目露不忍道,“藥再珍貴,安安也不能見死不救。”
    溫錦安眼淚落下,“四哥哥,你說安安是不是做錯了?”
    他柔聲安慰:“你無錯,隻是太過心善罷了。”
    待她情緒穩定,聽到她問他是不是還有其他妹妹,溫謹禮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才能不傷害到她的心。
    “安安,你放心,四哥哥都安排好了,父親那邊也有我頂著,你就安心接受宮裏的嘉獎。”
    他都調查清楚了,太後久居慈心宮,常年禮佛,從不參與宮中宴會。
    世人皆知救太後之人是丞相之女,隻要太後不召見安安,聖上便不會知道真正救太後之人是溫雪菱。
    如此,安安便不會有事。
    為了顧全安安的臉麵,他連親爹都沒有告知,這才有了溫敬書殿前長跪之事。
    太後身子康健後鳳心大悅,很想再見見膽識過人的溫雪菱,隻因她與自己年輕時的閨中摯友容顏相似,令她想起了很多愉悅的往事。
    誰知冬日宴當天,跪在園中接封嘉獎的女子,竟是個未曾見過的少女。
    聖上得知母後出宮參宴,龍心大悅,但時辰不長,便聽到太後質問溫錦安的聲音。
    “你是誰,真正的丞相之女呢?”
    太後自然知道丞相府隻有一個女兒,若眼前跪著的人是溫敬書嫡女,那先前那人又是誰?
    她可是上一屆的宮鬥冠軍,如何會看不出其中的貓膩。
    不衝她救過自己,就衝溫雪菱和她故友有五六分相似的容貌,她也願意伸出援手幫一幫。
    溫敬書上揚的嘴角即刻間僵住,急忙跪下,恭敬道,“回稟太後娘娘,臣……隻有安安一個女兒。”
    他話音略有停頓,但轉念一想,溫雪菱空有傾國傾城的容顏,卻心窄善妒,如何怎能和安安相比?
    為今之計,先保下安安再說。
    “哦?那依丞相之意,是哀家冤枉你了?”
    “臣絕無此意!”
    太後端坐於上位,鳳眸充滿威懾力,鎖定溫錦安瑟瑟發抖的身子,審視道,“年紀尚幼卻如此貪功,品行不端,日後恐難擔侯府主母大任。”
    她僅一句話便讓溫錦安墜入深淵,隱隱聽到其他貴女對她的嘲笑。
    看她落淚,溫謹禮護妹心切,立馬跪地道,“太後娘娘,這其中有誤會。”
    他將溫錦安和她說的托詞,娓娓道來。
    禦花園陷入一片沉靜。
    聖上很欣賞溫敬書的才能,見有誤會,也幫著說話道,“母後,您身子剛好,莫要動怒,待冬日宴結束,兒臣定給您個滿意的處置。”
    太後輕闔雙目,言辭犀利道,“這冬日宴,既是為救哀家之人設下,人不到,開什麽宴?”
    不過半柱香的時辰,溫雪菱已經坐上了宮中的馬車。
    她看著眼前高高聳立的宮牆,雙目如潭,嘴角勾起淩厲的弧度。
    沒有她,好戲如何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