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劉總。”
    小喬趕緊低頭道歉。
    雖然她也不理解劉耀慶鬼鬼祟祟地蹲在陳總辦公室門前幹什麽，但是在如此尷尬的時刻，她道歉就對了。
    身為天選的牛馬打工人，小喬貼心地為屏幕前的各位獻上一計：千萬別管上司做了什麽，隻要出了事兒，一定要記得先道歉，這樣才能保住自己的飯碗。
    果然，這招很管用。
    劉耀慶臉上的尷尬一掃而空，他清了清嗓子，裝腔作勢地端起了架子。
    “你不好好在裏麵協助陳總，怎麽偷偷跑出來了？”
    小喬眼底閃過一絲無語，翻了個白眼。
    她低著頭，劉耀慶看不到她的小動作，她可以放心大膽地翻，橫著翻豎著翻，怎麽舒服怎麽翻。
    發泄完對劉耀慶的不滿，小喬低眉順眼地回答：“陳總叫我叫我去財務部拿賬本。”
    “她要看賬本？”劉耀慶心裏咯噔一下，完美假麵稍微破碎了億點點。
    他這些年扯著應酬和疏通關係這倆借口，從中抽了不少油水。
    陳蝶一向是睜隻眼閉隻眼，今天卻一反常態，一來公司就要查賬，難道要搞他？
    劉耀慶渾身上下八百個心眼，他若有所思，腦子裏已經演練出不少劇本。
    “哦對了，”小喬叫住準備離開的劉耀慶，“陳總說，二十分鍾後，所有高管在八樓的會議室開會。”
    “嗯嗯嗯。”劉耀慶敷衍地點點頭。
    要是在一會兒的會議上，陳蝶把賬本甩到他麵前，突然對他發難，他就就開始哭，一把鼻涕一把淚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哭他年紀大，哭他功勞多，就道德綁架陳蝶。
    劉耀慶眨眨眼，電梯裏的空調冷風吹得他眼睛發幹。、
    他看了看手表，覺得先下樓買瓶眼藥水，以防一會兒哭不出來。
    “喂，老高啊……”
    “等等，先對暗號。”高正祥“噓”了一聲。
    劉耀慶在陳蝶門口偷聽，他擔心這通電話是陳蝶讓打的，目的就是為了試探他。
    劉耀慶皺著眉：“高正祥，我去你大爺的，咱啥時候有過暗號？”
    一聽電話那頭中氣十足的聲音，高正祥鬆了口氣，指著電話嘿嘿一笑。
    “放心了，老劉身邊沒別人。”
    “還給你罵爽了是吧？我看你一天不挨罵就渾身難受。”劉耀慶無語。
    “二十分鍾後要開會，你快說正事。”
    “都怪你打岔，我都忘了我來藥店幹啥了。”
    穿著白大褂的營業員用眼神詢問，劉耀慶煩躁地擺擺手，罵罵咧咧地離開了藥店。
    “總裁辦公室的隔音做得太好了，我啥也沒聽到，不過……”
    “沒聽到你打什麽電話？浪費時間。”
    劉耀慶有一種有一種巴掌伸不進屏幕的無力感。
    “高正祥，你個老小子再給我打岔，我就把你揍成小小子，保管讓你爹都認不出你！”
    劉耀慶咬牙切齒，無能狂怒的威脅疑似是他最後的手段和力氣。
    “我老爹都死多少年了，也沒給我托夢啊……”
    電話收音做得太好了，高正祥的小聲嘟囔被收錄得清清楚楚。
    劉耀慶第一次這麽痛恨高科技。
    “你給我，滾！”
    他朝著話筒怒吼，憤怒地摁著掛斷鍵，疑似把手機當成了某話嘮的腦袋。
    街上的人來來往往，奇怪地打量著他。
    劉耀慶丟不起這個臉。
    好氣哦，但還是得保持微笑。
    ……
    傅琛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看見穿了紅衣服的下屬，會聯想到陳蝶。看見於秘書端來的紅色杯子，會想到陳蝶。甚至聽到下屬模仿最近的爆梗“古風小生”，他還是會想到陳蝶。
    傅琛拉開窗戶，雙手扶著窗框吹風。
    關心則亂，他需要冷靜一下。
    “傅總，這是您要的……！”
    抱著文件進來的於秘書瞳孔驟然放大，他把文件往旁邊一扔，一百六十斤的體重愣是跑出了每分鍾六百米的氣勢。
    “傅總，我知道您壓力大，但是您千萬別想不開啊！這可是二十三樓，跳下去屬於高空拋物，要罰款的！”
    他撲過去，雙手抱住傅琛的腰，著急把他拉回來。
    可事與願違，傅琛猝不及防，衝擊力推的他往前邁了一步。
    “唔。”
    傅琛的小腹撞在窗沿上，痛的他悶哼一聲。
    那一瞬間，殺心四起。
    “我隻是在透氣。”
    於秘書縮了縮脖子，覺得脖子後麵涼涼的。
    兩分鍾後，於秘書被傅琛“請”出了辦公室。
    ……
    小喬遠遠地看到辦公室門口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她今天起的太早，沒來得及帶隱形，隻能眯著眼觀察。
    有劉耀慶偷聽的例子在前，她下意識地認為這是某個來替班的高管。
    她眼珠一轉，抱著賬本往前走。
    等走進了才發現，這人是個麵生的，和公司哪個麵孔都對不上。
    “我們總裁好看嗎？”
    “夫人當然好看。”於秘書點頭稱讚。
    身邊冷不丁響起一個女聲，他身子一僵。
    小喬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和陳蝶如出一轍。
    於秘書怕被誤會，趕緊交代了自己的門戶。
    小喬存疑，但還是把他請了進去。
    看見於秘書，陳蝶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於總管，你怎的來了？莫非，是我夫君出了事？”
    臨走前，傅琛特意交代他，夫人正在玩很新穎的一種遊戲，叫“考斯普累”，讓他順著夫人來。
    在來的路上，他緊急惡補了幾部電視劇（的切片）。
    “回夫人的話，傅，不是，少爺那邊一切順利，夫人不必掛念。”於秘書努力回憶著電視劇裏古人行禮的動作，努力模仿著。
    陳蝶的指尖輕挽著發梢，嘴角的酒窩若隱若現：“如此甚好。”
    她抬眼看於秘書：“於總管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我，呃，老奴，”於秘書努力適應著身份，“少爺差使老奴來協助夫人。”
    “夫君心中惦記著妾身。”
    陳蝶捂著嘴輕笑，害羞地別過頭去，小聲道。
    “夫人，有什麽事情是老奴需要效勞的？”
    於秘書看著小喬剛用小推車拉進來的半人高的賬本，咽了咽口水。
    希望不需要他幫忙。
    “煩請總管幫幫我的掌櫃的，核對一下這些賬簿。”
    漂亮！
    於秘書眼含熱淚。
    若是有人問他為什麽眼含熱淚？他會告訴你，因為他對這賬本愛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