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染凝視著秦羽。
    半晌，她才緩緩吐出一句話：“好，朕便與你賭這一局。”
    “謝陛下成全。”
    雲墨染轉身離去，留下秦羽一人站在原地，臉上看不出絲毫喜怒。
    ……
    翌日，金鑾殿上，氣氛凝重。百官屏息凝神，靜候雲墨染的到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著太監尖細的嗓音，雲墨染一襲明黃龍袍，步履穩健地踏上龍椅。
    早朝伊始，一切似乎都風平浪靜，然而，這份平靜很快便被打破。
    “臣有本奏！”禦史大夫李明德突然出列，高聲說道。
    雲墨染微微頷首，“準奏。”
    “臣彈劾戶部侍郎王大人，貪贓枉法，中飽私囊！”李明德的聲音擲地有聲，在大殿內回蕩。
    王大人臉色瞬間煞白，連忙跪倒在地，“陛下明鑒，臣冤枉啊！”
    然而，不等他為自己辯解，又一位禦史出列，“臣附議！臣亦有證據證明王大人收受賄賂，欺壓百姓！”
    緊接著，接二連三的彈劾聲響起，如同連珠炮一般，炸得王大人魂飛魄散。
    更令他驚恐的是，這些彈劾的內容，竟然句句屬實！
    雲墨染冷眼看著這一切，並未立即表態。
    直到彈劾聲漸漸平息，她才緩緩開口，“王大人，你可認罪？”
    王大人早已嚇得癱軟在地，哆哆嗦嗦地答道：“臣……臣認罪……”
    “來人，將王大人押入大牢，聽候發落！”雲墨染一聲令下，侍衛立刻上前，將王大人拖了下去。
    接下來的早朝，變成了禦史台的“個人秀”。
    一個又一個官員被彈劾，罪名五花八門，但無一例外，都與貪汙受賄有關。
    而雲墨染的處理方式，更是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隻要證據確鑿，便立即定罪，絕不姑息。
    一時間，金鑾殿上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那些平日裏作威作福的官員們，此刻都如同驚弓之鳥，生怕下一個被彈劾的就是自己。
    ……
    兵部主事府。
    “老爺，這…這可如何是好？”管家急得團團轉，額頭上冷汗涔涔。
    兵部主事臉色鐵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慌什麽！本官行的端坐得正，他們能奈我何？”
    然而，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老爺，不好了！宮裏來人了！”
    兵部主事心頭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
    戶部僉事府。
    戶部僉事此刻正躺在床上，享受著美妾的服侍。
    “老爺，宮裏來人了……”
    管家戰戰兢兢地稟報。
    戶部僉事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不見不見！讓他們滾回去！”
    然而，下一刻，房門便被“砰”的一聲撞開，幾個侍衛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
    這些被彈劾的官員，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曾私下裏去八賢王府送過禮。
    如今，雲墨染雷霆手段，將他們一一治罪，這無疑是在向所有人釋放一個信號：她與八賢王，勢不兩立！
    這一場“君臣相爭”的大戲，才剛剛拉開帷幕……
    京城之中，暗流湧動。
    這一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京城風雲變幻，一夕之間，曾經煊赫的官員府邸，如今門可羅雀，甚至大門緊閉，唯餘森森的朱漆在夜色下更顯幽暗。
    幾家歡喜幾家愁，這大清洗，於百姓而言是期盼已久的天降正義，於那些被抄家的官員而言，卻是滅頂之災。
    然而，在這波詭雲譎的朝堂爭鬥之外，還有一件關乎國運民生的大事即將拉開帷幕——三年一度的秋闈。
    秋闈，是選拔天下英才的科舉考試，對於寒門子弟來說，是改變命運的唯一途徑，對於國家而言，則是補充新鮮血液，維持統治的基石。
    翰林院，此刻正燈火通明。
    幾位老學究圍坐在一張巨大的楠木桌旁，桌案上堆滿了書籍和紙張，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墨香。
    他們正冥思苦想著，為即將到來的秋闈擬定考題。
    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學究捋了捋胡須，眉頭緊鎖，喃喃自語道：“今年的考題，既要考察學子的經義策論，又要兼顧時事政治……”
    另一位身著青色長衫的老學究搖了搖頭，歎道：“如今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考題也愈發難出。太簡單了，選不出真才實學之士；太難了，又怕寒了天下學子的心。”
    “依老夫之見，”一位身材矮胖的老學究插話道，“今年的考題，不如就以‘民為貴’為題，考察學子們對於民生疾苦的理解和解決之道。”
    “善！”眾人紛紛點頭稱讚。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此乃孟子之言，發人深省啊！”
    “是啊，如今朝廷正大力整頓吏治，肅清貪腐，這‘民為貴’的考題，正切合時局！”
    正當幾位老學究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突然，一個居高臨下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一絲戲謔和不屑：“你們這考題，實在古板。”
    幾位老學究先是一愣，隨即勃然大怒。
    他們抬起頭，正對上秦羽那張俊美卻帶著幾分嘲諷的臉。
    “八，八賢王殿下！”
    幾位老學究連忙起身行禮，心中卻充滿了不滿。
    這八賢王，雖然才華橫溢，卻也恃才傲物，目中無人。
    如今竟然跑到翰林院來指指點點，真是豈有此理！
    “老夫鬥膽請問殿下，這‘民為貴’的考題，有何古板之處？”須發皆白的老學究強壓著怒火，沉聲問道。
    秦羽輕笑一聲，踱步走到桌案前，拿起那張寫著“民為貴”的紙，隨意地掃了一眼，說道：“‘民為貴’？這三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你們這些老學究，整日埋首於故紙堆中，可曾真正了解過民間疾苦？”
    “殿下此言差矣！”
    矮胖的老學究反駁道，“我等雖身居翰林院，卻也心係天下蒼生，時刻關注著民生疾苦！”
    “哦？是嗎？”秦羽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那本王問你們，如今京城米價幾何？布價幾何？百姓們一年能吃上幾頓肉？穿得上幾件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