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興師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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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言語中透著圓滑,卻沒有正麵回答,隻在指尖轉動著那塊“天機”玉佩,眉心微蹙,仿佛陷入沉思。
    花月撇了撇嘴,上身微微前傾,將整張臉幾乎湊到楊越麵前。
    那股帶著清香的氣息撲麵而來,帶著些不容忽視的挑釁:
    “別跟我打太極,你心裏明白,這人絕對沒那麽簡單!你就不覺得他覬覦什麽嗎?還是膽敢趁著王奮的身份找上門來?”
    楊越的神色繃了繃,但旋即淡然一笑,倚靠著椅背,說道:
    “花月,你的聰明才智雖令人欽佩,但也別太把旁人當傻子。誰覬覦什麽,我心中自有衡量。”
    他頓了頓,拇指摩挲著玉佩的細膩雕紋,語氣一沉:
    “不過,你的提醒倒是有幾分道理。”
    “怎麽,好戲要開始了嗎?”
    花月嘴角帶上戲謔,眯眼瞧著楊越,顧自斟了杯茶,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楊越微微直起身,神色一片冷峻。他沉聲道:
    “這李虎雖然看上去急功心切,但我相信他必不會隻憑區區一封信來尋求老人家的幫助。這其中必定還有別的盤算。”
    他轉過頭,盯著花月,唇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既然如此,那他這會兒應該靜不下來,咱們就靜觀其變。不管怎麽說,先讓薛超盯緊他,能從他嘴巴裏多掏出點東西是最好的。”
    “果然夠陰險。”
    花月挑眉,話音中充滿玩味。
    楊越失笑,用手指虛點了一下花月的腦門。
    “好了,別聽風是雨。話說回來,最近有件事我要拜托你。”
    話間,他眼神一轉,布上了些許算計與果敢。
    “說吧。還能讓我這大美人不答應嗎?”
    花月放下茶杯。
    楊越微微一笑,卻未直接回答,隻低聲交代了一番計策。
    隨著楊越的低語,花月的臉色漸漸變得嚴肅,眼底的戲謔完全褪去。
    片刻後,花月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好,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楊越仍舊倚靠著椅子,他將手中的玉佩拋起又接住,眼中浮現出一道寒光。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去,屋中也顯得愈發沉寂,但楊越心中那絲不安卻猶如一根毒刺般紮在那裏,揮之不去。
    “如今這劉勉對咱們東海縣可是垂涎三尺,就等著抓到咱們的錯處好名正言順地吞下去。”
    楊越壓低了聲音,手指一下下敲擊著桌麵,發出沉悶的聲響,像是在敲打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計劃。
    “這李虎若是真能搞出什麽名堂,也算是歪打正著,給了我們一個除掉他的機會。”
    花月斜倚在窗邊,夕陽的餘暉在她臉上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襯得她本就明豔的五官更加動人。
    她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垂落下來的發絲,語氣慵懶卻透著幾分銳利:
    “你的意思是,借刀殺人?”
    楊越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劉勉忌憚的可不是什麽舊部,而是他手中可能掌握的某些東西。與其讓他成為劉勉的棋子,不如……”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讓他永遠閉嘴。”
    花月輕笑一聲,眼波流轉間盡是了然:
    “我明白了。我會安排人盯著李虎,一旦他有什麽異動,就……”
    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笑容中帶著幾分嗜血的意味。
    楊越滿意地點了點頭,正欲再說些什麽,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下人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老爺!不好了!太守…太守劉勉派人來了!”
    “劉勉?”
    楊越眉頭一皺,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派人來做什麽?”
    那下人哆哆嗦啡地回道:
    “說是…說是太守大人正在氣頭上,要…要老爺您立刻去府上一趟!”
    “氣頭上?捉我去見他?”
    楊越眼中閃過寒芒,這劉勉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他轉頭看向花月,兩人目光交匯,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和警惕。
    “去看看就知道了。”
    花月率先打破了沉默。
    “說不定,有好戲看了。”
    楊越點了點頭,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對那下人說道:“帶路吧。”
    楊越跟隨那下人走出府邸,黃昏的霞光籠罩著東海縣的街道,光線斑駁錯落,宛若撒了一地的碎金。
    街巷間人影稀疏,偶有兩三個行人匆匆而過,卻似乎都刻意避開了楊越一行人所行的路。
    楊越踱步之間,嘴角掛著習以為常的懶散微笑,仿佛全然沒有將這次劉勉的召見放在心上。
    但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他微斂的眉眼間,藏著一抹冷厲審慎。
    他右手藏在袖中,無聲地摩挲著觸手冰涼的玉佩,這平靜的動作卻泄露了他內心隱隱的不安。
    “老爺,那…那兒便是了。”
    下人終於在劉勉下榻之所前止步,看著那朱漆大門,明顯猶豫著不敢往前邁一步。
    楊越賞心悅目地盯了那下人一眼,後者立刻低頭退開,活似飛撲而逃。
    楊越無聲地笑笑,推門進去。
    剛踏進院中,一道銳利的破風之聲便撲麵而來!
    “砰!”
    一根沉重的驚堂木從門框頂上猛然砸落,擦著楊越肩頭摔到他腳邊,震得灰塵飛起。
    他頭稍稍一偏,眼角掃過懸空餘下的木屑,雙目微眯,動作間透著冷冽的從容。
    他彎腰拾起驚堂木,指尖隨意地轉了兩圈,像把玩一支籠中雀。
    “嗬,還挺沉。”
    楊越冷冷一笑,抬腳邁過門檻,大搖大擺地走入大廳。
    內廳寬敞明亮,刹那的寂靜讓人仿佛能聽到滴水聲。
    牆角侍立的幾個兵士目光複雜,桌案旁幾人寬袍在身,氣氛格外凝重。主
    位上,劉勉陰沉著臉,目中波光無聲翻湧,如同積壓許久的驚濤駭浪瀕臨決堤。
    然而麵對這一切,楊越卻像什麽都沒看見般,揚了揚手裏的驚堂木,漫不經心地問道:
    “嘖,這物事差點砸中我,是怕我問不明白索性敲暈了送進來嗎?劉大人,何故勞師動眾?”
    劉勉的臉色似鐵澆一般,沉默片刻後突然朗聲道:
    “你可知罪?”
    “罪?”
    楊越輕挑眉頭,似是不明他意,晃著手中驚堂木慢悠悠走到廳中中央,一抖衣袍穩穩當當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