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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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是謝枝意的猜測,一旦那身衣裳被處理掉就麻煩了。
林昭登時了然,“公主這是懷疑那件衣裳?”
謝枝意也是方才嗅到花香和香爐的香料雜糅後才恍然想到這種可能性,畢竟此事發生後蕭灼最先開始懷疑的便是她身邊的那些人,可若是,這些人當真沒有問題呢?
那日她離開東宮去的那處僻靜之地,沿途並未見到可疑之人,要是人沒有問題,那就隻剩下物了。
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她身上的衣裙,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何白虎隻衝著她而來,又能那麽恰好和陸乘舟遇見。
“林大人,煩請找出那日我穿過的那身裙裳讓人查一查。”
事已至此也隻有這樁最為可疑,林昭自是領命照辦,至於查找出來的結果還要再等幾日。
此事暫且擱置隻要靜待結果就好,謝枝意隱隱有種預感,或許真的和裙裳有關,不過眼下她並不想回到房間麵對蕭灼,縱然隻是睡著的他,也不想共處一室。
她索性坐在院中石凳上,邊上生長著一棵桃花樹,但凡清風吹拂而過總能伴著淡淡花香,翩躚墜落的花瓣落在肩頭跌墜裙擺,不由的,她抬起手去接,正好一瓣桃花落在她掌心。
盧氏和謝潯安剛進院子見到的就是這幅畫麵。
她肩上披著單薄的薄衫,禾眉輕蹙,青絲如瀑垂在婀娜盈盈的腰間,纖瘦柔美,人比花嬌。
謝潯安一見到她已經迫不及待喊出聲:“阿姐……”
謝枝意豁然回首錯愕望見他們二人,緊蹙的禾眉拂走所有憂慮,像遠山群巒染著一重青黛,逐漸迸發出喜意,麵上的驚訝被笑容取代,“娘,潯安,你們怎麽來了?”
盧氏見她的身子似乎又瘦了一圈,忍不住輕歎道:“出了這麽大的事,怎麽也不和我們說一聲?”
語氣裏又是憐惜又是心痛,更是隱含著更多的自責。
盧氏深知自己這個女兒並不似表麵上那般柔弱,而是個極有主意的,這麽多年從未抱怨過任何事情,即便遇到麻煩也都是自己解決,可正是因為知道這些她的心才更加難受。
她想,阿意應該還是怪他們的吧!為人父母卻隻能迫於強權退縮不前,將唯一的女兒留在吃人不吐骨頭、可怖陰寒的深宮之中,而後更是離開盛京,把她一人孤零零留在那裏,否則這些年為何從未訴過苦楚?縱然相處,母女間也仿佛隔著一層看不見的屏障。
可盧氏不知,這麽多年,謝枝意早已習慣將諸多事情藏在心底,不願宣之於口。
“娘,太醫說已經沒事了,隻要休息幾日就好。”
“那白虎差一點就將你吃了,若非乘舟在,我都不知還能不能見到你?更遑論春水寒涼,你的身子骨本來就弱,平白無故受了這一遭罪,恐怕也是因那人受的牽連……”
盧氏越想越覺得心悸,她可不認為這是一樁意外,扣押在禦獸園的猛獸脫籠而出險些要了女兒性命,女兒性格良善不會輕易同人結仇,恐怕是那位陰晴不定的太子惹下的仇敵,到頭來還要謝枝意遭罪。
太過衝動未曾多加考慮身處何地,盧氏多半怨懟將此事道出,驚得謝枝意眼睫輕顫,忍不住回首望去那扇緊闔的房門,壓低嗓音提醒,“娘,這裏是東宮。”
寥寥幾字頃刻間喚回盧氏所有理智,瞬間噤聲。
是她糊塗了,縱然當朝太子有著再多錯處與不堪,也不是她區區一個婦人可以謾罵和埋怨的。
這是宮廷,更是東宮,隻要一朝不慎說錯了話,屆時恐牽連謝家都算輕的。
盧氏的臉色很不好看,煞青煞白,這段時日生著病歇息太久反倒越活越回去了。
她沒再提方才的話頭,小心翼翼問起另一件事,“阿意,他……可有說何時放你回謝家?”
聞言,謝枝意唇角笑意滯住,“娘,我可能沒這麽快回府。”
這幾日發生的事情這麽多,還有武安王牽扯其中,現在縱是是能夠回到謝家她也不願,在沒有處理好這件事之前回到謝家的話隻會給家人帶去更多的麻煩。
一旁的謝潯安靜靜聽著生母和家姐的談話,他不明白分明隻是去了趟鬆山書院,怎麽就碰上這麽多的事?
“阿姐,是我不好,給你帶來麻煩了。”
謝潯安自責不已,若非當時他執意想要去聽岑夫子的課,也不至於叫謝枝意滯留宮廷這麽長時間,更不會讓她遇到危險。
“潯安,此事和你無關,你不要往心裏去。”
謝枝意當然不會怪他,甚至抬手撫了撫他的發頂,心底暗歎,即便不是此事也會是其它的事情,她似乎沒有了別的退路。
盧氏聽罷女兒的話心頭愈發酸楚,更是怨恨自己無用,再想到陸乘舟送至府上的書信和玉佩,這才從荷包裏將那枚玉佩遞了過去。
“這是陸大人親自送過來的。”對於此樁婚事盧氏很是滿意,本以為他們二人今後定會琴瑟和鳴,未料婚事還未走完就解除了婚約,隻能說二人確實沒有緣分。
玉佩帶著溫熱,和謝枝意身上的正好合成一對,她凝了眼那枚玉佩沒有再看一眼,將其和自己的那塊放在一起遞給了盧氏。
“娘,既然這樁婚事已經成不了,那我的這塊也還給你。”
盧氏沒有多說什麽將其收下,打算回府後收到私庫裏,這東西也隻能壓到箱底裏,見不得天光。
因顧及東宮裏的那位,盧氏和謝潯安沒有多加停留,臨行前再三囑咐謝枝意好生歇息,若有要事可隨時去謝家尋她。
隻是說完後又不禁哂然,有那位太子在,恐怕也輪不到她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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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盧氏二人,謝枝意這才回了房間,本以為蕭灼應當還在熟睡,怎料他竟已起身端坐於桌案前默著道經,神情專注認真,直到耳畔傳來她的推門聲方才抬手。
“謝夫人難得入宮一回,怎不留她用膳?”蕭灼落筆有神,蘸取墨汁徐徐落下最後幾筆,方才擱下筆淨手。
手中沾了水濕漉漉一片,他也並未用懸掛在上的幹帕去擦,反倒目光落在謝枝意身上,似是等待什麽。
謝枝意認命走上前,像過往做過無數次一樣取過帕子低下頭將他修長的手指一根根擦幹。
他的手很是漂亮,淨白修長,掌背寬大,指腹處還有一層薄繭,薄薄皮膚下脈絡分明的青筋蓬勃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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