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7章 男二登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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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和三十六年末,時疫從西南傳至上京,即使上京城內已經加緊布防,仍有少數人感染。
    家家戶戶都緊閉門扉,上京南市就地搭起隔離布,接收感染時役之人。
    皇宮除每日上朝基本已經封鎖,皇太子薨時的功布還未撤下,就已經掛上了新的隔離布。
    虞秋濯聽著沉塵匯報,“那群太醫院的人還沒有製出治時疫的方子嗎?”
    “沒有。”沉塵皺起眉回道。
    “那些染上時疫的百姓呢?”
    沉塵頓了頓,說得艱難:“埋了”
    “畜生!”
    她心中氣得發賭,還是問了沉塵:“時疫從哪裏傳過來的?”
    “南邊,具體就不知道了。”
    南邊,若歲歲還在南邊,那小傻子就一定會不顧安危去尋時役的方子
    與此同時
    歲歲的手死死捏著懷中的藥包,手心的冷汗已經將藥包的一角浸濕。
    她正在進行一場逃亡。
    幽暗無光的地宮裏,她死死盯著拐角處正準備交班的守衛,瞅準時機,鉚足了勁,咻地躥了出去,隻不過她腿上的傷還沒好全,跑起來的姿勢有些別扭。
    一把毒粉撒出去,兩個守衛口吐白沫倒地。
    她拚了命地向前跑,與她同一路被抓來的人都死了,被拿去試藥,都死了
    她還不想死,還要活著出去找阿兄
    忽然,一雙大手出現捂住她,將她拉到一個小小的洞窟裏,她掙紮著,求生的欲望讓她的力氣大得很,“唔”狠狠地咬上他的手。
    鮮血低落。
    那人竟還不鬆手,疼得直咧嘴,喘著氣在她耳邊說:“前麵有守衛,你過去就是送死。”
    “你想死,我可以放你過去。”他咬著牙說。
    歲歲不再掙紮,才聽到前麵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她張開嘴,悻悻地用眼神跟他道歉。
    她垂下頭,不再去看他,臉紅到了脖子根,唇上還掛著他的血珠,她覺得尷尬,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小心看了他一眼,他蒙著麵,露出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劍眉星目。
    歲歲的臉更紅了。
    見沒人了,他拉起她,跑到另一個柺口,藏在黑暗中,他四處張望著,像是在等人。
    他開口問她:“你也是被抓進來的?”
    他聲音矜貴清冷,麵布下傳來的氣息拂動著她頭頂的亂發,吹得她頭皮癢癢。
    “是,從揚州來的。”
    他好像有點詫異:“那麽遠。”
    這時,一陣風吹過,“主君,找到了,出口在那邊。”那黑衣人向左手邊指著。
    淩亂的腳步聲傳來,聲音急切:“有人跑了!快搜!”
    蒙麵的兩人眼見不妙,就一把拎起她往左前方跑去,兩人無疑是武功高強,哪怕帶著一個小瘸子,也腳下生風。
    一路衝到了出口。
    看到眼前透著白光的洞口,歲歲拔腿就跑,眼中隻有那小小的出口,爬出洞口後,歲歲也顧不上腿上的傷了,撒丫子地跑,小小的身板跑得靈活。
    “記住我的話,一路向北跑小路,遇見黑衣蒙麵的人就是我的人,要不要求助,你隨便,跑!”
    歲歲現在隻知道不跑就是死,即使長時間沒有進食而眼前發昏,小腹針紮一般的疼,她也沒停下。
    小路上遍布的亂石、藤枝刮劃著她的腿,腿上已經血痕遍布,也無時無刻刺痛著她的神經。
    不知跑了多久,跑到她近乎暈厥的時候,終於看到了他口中說的黑衣蒙麵,“救我”
    她再也挺不住,直直地倒下去。
    "如今隻不過剩幾日就過年了,京中還是這麽不太平。”
    皇太子薨了,據禮部安排,立皇太孫的事情怕是要在年後提上日程,隻是不知這時役會不會影響冊立大典。
    疫病正在悄無聲息地擴散,大片白綢懸掛著,分不清是隔離布還是白事。
    “又要下雪了。”
    “女君,都說瑞雪兆豐年,那來年定是豐收年。”流珠衝著虞秋濯興奮地說。
    “是啊,來年會好的吧”
    虞秋濯拿著湯婆子在窗前看著天上黑壓壓的烏雲,又要下雪了,時疫加上下雪,也不知
    “吱呀——”沉塵推門進來,寒風灌入,發出“嗚嗚聲”她腳步沉重,麵色更是難看到極點。
    “怎麽了?”
    虞秋濯看著她麵色如此難看,心裏咯噔一下,她湊到她耳邊:“娘娘,宮裏查得嚴,好不容易才出去了一次,太醫院給出的法子。是就地掩埋。”
    “什麽!”虞秋濯眼中不知是震驚還是氣憤,“我本以為他們是將已經死去的人掩埋,可這不就是活埋嗎!”
    “一條條人命在他們眼中就是草芥嗎?”
    虞秋濯氣得臉都紅了,喘著氣:“太醫院那群沒用的東西,告訴劉苒,他身為太醫之首,若製不出來,就準備好以死謝罪吧。”
    她是江信送進來的,又得皇上寵愛,在這宮中的地位,無一人能匹敵。
    反正她禍水的名頭已經坐實了,幹出些出格的事也不為過。
    天上飄起了雪,鵝毛般簌簌落下,掩蓋起這片土地的陰暗,重新將神聖帶來。
    嶺南道
    崔陽騎著馬正在往上京趕,在西北邊關缺少將領時,他被調任去西北暫代主將,他本是西南將領,崔家世代鎮守西南。
    如今一別,闊別了生活了十幾年的土地。
    崔陽回頭看了看,飄落的雪花落到他的眼睫上,化成冰涼的雪水,“加快速度,爭取在大雪封山前到達嶺北。”
    在去西北領職之前,他需要先去上京述職,正恰年關大雪,又聽說時疫已經蔓延到上京,他心底一股異樣升起,總覺得這次調任不簡單。
    忠國公府
    江信在侍弄著他的花草,拿著小剪刀‘哢嚓哢嚓’地剪著,聽著下麵的人匯報:“崔老將軍請旨將崔陽調去西北了。”
    江信手上動作頓了頓,“動作倒挺快。”
    “西南的事,別再出差錯了。”
    他像是隨口說的玩笑話一樣,專心致誌地剪著他心愛的紅梅,擺擺手,讓那人下去了。
    “崔家”
    喃喃聲,像是野獸的低語,帶著寒意,蔓延、回蕩,喚醒人心深處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