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怒火中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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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馮淵和師兄商議,尹澗一皺眉,說道:“師弟,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既然如此危險,為何不棄之”
    馮淵惱怒,立刻反駁他:“輕言也來曆不明,難道師兄會隨意拋棄他”
    尹澗語塞,師弟一向對他謙恭順從,今日忤逆,看來是動了真情。他歎了口氣,“當年師父將他拿手絕技‘斷水流’和‘暴雪劍盾’分別傳授給你我二人,就讓我們矛與盾融合,兄弟相伴相依。既然你意已決,為兄就隨你一起浪跡天涯。”
    馮淵感激涕零,師兄輕扶他的肩膀:“此事不宜大張旗鼓,免得引起敵人注意……”
    三日之後,午夜,馮淵與杏兒對麵而坐,含情脈脈,“我和師兄已經遞交了辭呈,咱們明日一早走水路出發。”
    “但願我們此去順遂,找一處世外桃源,與官人終老……”
    兩人正說話時,馮淵忽然警覺,院中有輕微的動靜,不是風聲,不是獸行,應該是有人悄悄潛入。馮淵立刻瞬移院中,夜靜唯有風聲,哪裏有人影
    正在此時,屋裏傳來杏兒一聲驚叫,馮淵大驚,迅速移回。裏麵隻有杏兒一人,她驚魂未定,指著桌上:“我感到一陣風吹過,那裏就多了一封信。”
    馮淵打開信,裏麵隻有兩個字“快逃”。誰人示警難道是崇九他無暇細想,既然危險迫近,隻能通知師兄,提早行動。他將杏兒送進床下密道,再三叮囑她藏好,然後飛奔去給師兄送信。
    外麵烏雲逐月,夜色深沉,馮淵一路狂奔,剛到青石巷,前方樹林傳來一聲驚天爆響,同時,漫天劍影紛飛,劃破夜空,猶如焰火。馮淵心驚,這不正是師兄的“暴雪劍盾”嗎
    半個時辰前,天色剛黑,尹澗和夫人在正屋閑談。前屋裏傳過來一陣響動,還伴隨著瓷器摔碎的聲音。
    尹澗笑道:“兒子一讀書練字就使性子,跟他爹一樣是個粗人。”
    夫人撅嘴埋怨:“都怪你,明天就要離開了,還讓他認字,他能不犯狗脾氣嗎”說著,夫人走出正屋去前院,一會兒返回,“兒子好容易安靜了,我讓他先睡下。”
    “這小子真沒規矩,應該過來給我們請晚安。”
    夫人笑道:“你個粗人,規矩還真多!”她給夫君倒好茶,等他飲盡後說道:“時間不早了,妾身伺候父君歇息。”
    尹澗伸個懶腰,“你這麽一說,我真的困倦了。”
    夫人微笑上前,要為他寬衣解帶。靠近時她忽然擎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當胸就刺,動作隱蔽,快如閃電,尹澗反應奇快,飛速後移,可手臂上還是留下一道血痕。
    他並未驚慌,目光逼視夫人:“你是什麽人”
    夫人冷笑:“小小捕快,倒是很機警,不知我露出什麽破綻”
    “我夫人是個鄉野村姑,從不稱妾身夫君。”
    夫人歎氣:“看來做個俗人也挺難的!”她說話時再次進攻,尹澗已持劍在手,將她逼退。
    “我夫人和兒子現在哪裏”
    那人冷笑,忽然幻化成一個男人的模樣:“兒子叫得多親熱,他原本是我們皇城司養的一條狗。至於你老婆,我已經一並送他們歸西了。”
    尹澗氣急,發出一道強勁的劍氣,瓦房被震得四分五裂,那人閃身退出圈外,“果然有些氣勢,隻是我已經沒有出手的必要了。”話音未落,齊刷刷圍上來十餘名黑衣人,持同樣的銀鞘長刀,都是皇城司的玄衣衛。
    尹澗目呲欲裂,全是拚命的招勢,一招夜戰八方,劍氣滿盈時,忽然氣力不濟,吐出一口鮮血。二當家在外圍鼓掌,“你早已服下‘熒華散’,你運功時就遭藥力反噬心脈,強弩之末,不要作困獸之鬥了。”
    尹澗瘋狂出招,已無章法,接連中了幾刀,渾身浴血。他忽然仰天長嘯,烏劍發出無數劍影包圍全身,光華閃耀,接著一聲暴烈巨響,四處紛飛,玄衣衛如草垛一樣倒下一片……
    馮淵趕來時,小院已成一堆瓦礫。在前院首先看見尹輕言,他靜臥在血泊中,身中數刀,己停止呼吸。嫂嫂離他不足一丈,身上插著利刃,早已身亡。
    後院血流成河,明顯經曆一場血戰,尹澗倒臥其中,氣息全無。馮淵肝腸寸斷,抱起師兄放聲大哭,尹澗在他懷中緩過一口氣,“快去看我的妻兒,皇城司那人會變化,善詭計,很陰險……”
    “不要報仇……”尹澗吐出最後一句話,氣絕身亡。馮淵嚎啕大哭,天空陰雲密布,大雨傾盆,他的烏刀淩空一斬,地上出現一道深深的鴻溝,“師兄,是我連累你全家。我先將你們安葬於此,等報了大仇,再給你們風光大葬!”
    他急速奔回自己的小屋,裏麵一片狼藉,杏兒不見了……
    風急雨驟,馮淵從夜色中走來,冰冷的雨麻痹了他的神經,對外界已完全無感,腦海中交替閃現兩個念頭“報仇”和“救人”。
    皇城司門將看到他的身影,立刻警覺,有十名玄衣衛阻住去路,“皇城司重地,閑雜人等速速閃避!”
    馮淵不答話,拔刀一揮,劍氣如虹,將眾人掀翻,接著反手虛斬,門樓轟然倒塌,皇城司的金字牌匾碎成渣渣。
    頓時裏麵亂成一團,嘯箭四起,火把亮如白晝,都向這裏匯聚。秦穎為首,氣勢洶洶,用手指點:“你就是上次劈碎金字碑之人竟然大搖大擺又殺上門,真是不知死活!”
    他話音剛落,馮淵搶步上前,身形如鬼魅,眨眼之間,刀已抵住秦穎咽喉,“把你們抓走的女人交出來,否則讓你血濺五步!”秦穎嚇得麵色慘白,連聲喝止眾人。
    “你們都後退!刑部尚書是我舅父,我傷一根汗毛你們都吃罪不起。”玄衣衛聞言紛紛後退,保持三丈距離。
    “我話隻說一遍,你的機會所剩無幾。”馮淵說著,刀尖下移,劃破秦穎的銀衣,血即噴湧而出。秦穎慘叫:“快帶那個女人出來!”
    片刻,杏兒被押出來,披頭散發,樣子楚楚可憐,她看見馮淵驚喜交加,掙脫束縛,飛跑過來,大雨之中,她腳步踉蹌,幾次摔倒,又爬起來,靜夜中她的呼喊聲十分刺耳。
    馮淵將秦穎擲向人群,返身迎向杏兒。兩人在相擁的一瞬間,杏兒手中寒光一閃,馮淵反應奇快,側身閃過,同時以護體真氣將她彈開。
    馮淵冷笑:“想用這卑鄙的手段暗算我你的陰險師兄早已提醒我了,快現真身吧!”
    杏兒用纖手輕捋濕漉漉的秀發,嫣然一笑:“果然同樣的招數,使兩次就不會奏效了。還是要靠實力說話。”
    她身形一晃,變成二當家龍羽的樣子,手持一把五彩之弓,形狀怪異,兩端為龍首,其上花紋繁複,一看就是神器。
    “能力斬金字碑之人,有資格血祭我的‘龍吟弓’!”
    馮淵刀在手,靜立如鬆。他知道對手非常強,也許超出自己的預料。可是師兄的滅門之仇不得不報,而且,杏兒也在仇人的手裏,自己情願拚得粉身碎骨,絕不退縮。他的意誌堅如鋼鐵,劍氣四溢,如颶風環繞,別人根本無法近身。
    龍羽也暗自吃驚,對手的劍氣如排山倒海,果然是鮮有的高手。雖然心中相惜,可他還是搶占先機,淩空躍起,輕撚弓弦,上麵出現一支金色之箭,光芒閃耀,隨著一聲雷霆之音,那箭化為一道金光,直射馮淵胸膛。
    馮淵烏刀直立,簡單豎斬,磅礴劍氣將金光劈開。龍羽再撚弓弦,三箭齊發,馮淵拉起一道弧形劍氣,金光折射,圍牆轟然倒塌半邊。眾人四散後退,生怕殃及池魚。
    兩人戰至空中,金色光芒四射,猶如流星劃過。龍羽忽然變招,身形一晃,在馮淵周圍出現三個身影,三角方位箭雨齊發,馮淵被困於中心位置。
    而馮淵同樣變身,三頭六臂,從三個方向迎擊箭雨,空中的光芒像爆開的煙花。內行看得真切,是兩人的身法快到極致,才出現分身和三頭六臂的幻影。
    眨眼幾十回合,馮淵明了對方戰術,以遠戰消耗自己,而自己無法近身隻能招架。心念一動,馮淵變招,連續虛斬,劍氣一波接一波直襲對方,龍羽一挽弓弦,發出幾道勁力抵消劍氣。
    馮淵趁機閃身上前,與對方距離近在咫尺。他的烏劍橫斬,淩厲如電,龍羽以弓背招架,勁力十足,竟然將馮淵震退。
    “想用近戰肉搏勝我如意算盤打得不錯!”龍羽冷笑,也搶步上前,以弓背回擊,同時振弦發出一聲龍吟,馮淵被聲波擊中,後退十餘丈,氣血翻湧,內息不穩。
    對手以遠攻為主,近戰竟毫無破綻,馮淵一時束手無策。
    “玩得差不多了,該結束了!”龍羽雙手持弓,光芒越來越明亮,猶如天神。秦穎在遠處觀戰,驚心動魄,三當家牧映寒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此時一聲歎息:“二哥要出絕招‘龍遊九霄’,看來好戲要結束了!”
    光芒亮到極致,從弓的兩端龍首分別脫出金龍,長幾丈餘,淩空惡撲,馮淵一看不好,騰身閃躲,兩條金龍緊追不放,最後將馮淵纏繞得結結實實……
    “這一箭就送你歸西!”龍羽抬手射出一道金光,直奔馮淵胸口。
    千鈞一發之時,黑暗中有一人高高躍起,那一箭射入他的腹部,然後墜落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