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是我自己心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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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潔薇唇際笑意,幾分枯枝落葉之淒酸,幾分忠臣蒙冤之不平。
    “母親何嚐不是如此?利用三姐姐的親情,行利己之事。上行下效,我以母親為表率,何錯之有?”
    穆蓉麵色陰沉,怒意更甚。
    “什麽以為表率?我苛待外人,你苛待家人,你就是這麽學我的嗎?”
    寧潔薇眸色炯炯,詞正理直,無所畏懼。
    “你以親女身份,為三姐姐入籍;以養女身份,為我改籍。於律令而言,三姐姐才是你的家人,你與我隻是收養關係,隨時都能解除!”
    “所以,我對待者,亦是外人,有何區別?”
    穆蓉氣息沉重,怒火中燒。
    “可我是你的親生母親!”
    寧潔薇坦然以對,傲色凜凜。
    “那請母親,告訴寧公爺,恢複我的身份,我便認了你,你敢嗎?”
    穆蓉氣得麵色鐵青。
    “你少拿這件事壓我!”
    寧潔薇迎眸肅然,毫不示弱。
    “也請母親,少拿三姐姐之事,不滿於我!”
    穆蓉惱怒至極,舍不得責打女兒,轉了半身,捶牆泄憤。
    “你簡直不可理喻!”
    一記重錘,勉強平息怒意,她重拾耐心,語重心長。
    “我再三教你,回府之後,定要謹慎防備小人。意指何人,還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你怎就不長記性,怎麽這般不懂事?你們兄妹三人,也就奉哲,稍能讓我省心。”
    寧潔薇一聲嗤笑。
    “是嗎?”
    “母親這樣認為?”
    猜想她的後話,穆蓉板起臉來,提前告誡。
    “你休再數落兄長,豈敢無視禮數?”
    寧潔薇眸意餘怒,神態顯露幾分悠然。
    “我非數落,而是訴以事實。母親有所不知,從小到大,大哥哥跟我講過許多家宅之事。嘉許稱譽,皆是三姐姐;詰責挑剔,唯見母親。”
    “我在深閨,聞聽他言,原是不信;而後回府,親眼所見,方知實情。”
    “你以為,我在寧國公麵前,善為說辭,讓他好生待你,是因孝順母親?大謬不然,我隻是不屈大哥哥管教,事事與他作對罷了。”
    寧雲溪心頭一震,心緒亂作一團。
    大哥哥怎會在四妹妹麵前,美言於我?
    難道真如之前料想,他對我……唉,何故又在胡思亂想?
    大哥哥高才,想是看出四妹妹心有不服,於是反其道而行之,借此挑起爭端。故而四妹妹回府,才會將我視作仇敵。
    他對我,確無一點真意。
    每每說起大哥哥,寧潔薇便是一臉輕蔑。
    “可笑交口讚譽,高評大哥哥是月盛第一孝子。其實,他早就心隨三姐姐而去,不再關切你了。”
    她話意一轉,談就此事,補充一個合理的說法。
    “不過其中原因,非是大哥哥心地善良,而是三姐姐出類拔萃。”
    繼而,她跋扈而驕。
    “至於我,本就不喜歡你,三姐姐從來沒有爭搶過我,是我自己心服,自願交好!”
    穆蓉不願相信兒子變心,入情入理,揣度他意,以作勸言。
    “奉哲定是看出你之不屈,反其道而行,他對寧雲溪,從一開始便隻有偽善!”
    聽罷這話,寧雲溪心境灰暗,情緒跌落穀底。
    果然……大哥哥疼愛,都是假的。
    穆蓉近前兩步,想要捧起女兒的手。
    “你和楓兒,皆是淳善,所以誤解奉哲之意……”
    話未說完,便被女兒冷拒,穆蓉氣急敗壞,又對寧雲溪諸多抱怨。
    “何來出類拔萃?她臭名昭著,徹頭徹尾就是惡人,你怎能信之?”
    “我當麵詆毀,她一言不發,何故?由是心虧而已。”
    寧潔薇橫眉冷對,不見一絲善意。
    “母親敢把這些話,說給外人聽嗎?好讓天下人都能看清,你究竟怎麽苛待三姐姐。”
    穆蓉隨即反駁。
    “何出此言?我又不是傻子,怎能對外矢口,說這樣的話?”
    寧潔薇同理回敬,言若懸河。
    “母親所言非虛,卻不敢公之於眾,何故?由是心虧而已。”
    “既知這樣作為,大錯特錯,母親為何執迷不改?”
    一聽中了她的圈套,穆蓉惱羞成怒。
    “我不與你胡玩這些文字遊戲,沒意思。”
    “我到此,意在告誡,從今往後,不許再那樣直播,聽到沒有?”
    寧潔薇抿了抿唇,怫然不快。
    “母親這是關心,還是嫌我丟臉?”
    穆蓉加重語調,回應鏗鏘。
    “關心!”
    寧潔薇提有要求,恰如其分。
    “那請學一學,三姐姐是如何關心我的。”
    穆蓉滿是不願。
    “我是母親,豈能屈身向她學習?”
    寧潔薇有條不紊,剖決分析。
    “方才不是說,她是外人?姐姐身為郡主,雖然位高不及公爵夫人,但有雙字封號,且以國號月字為首,殊榮尊貴,足夠與你平起平坐。何來屈身一說?能向姐姐學習,是寧夫人的榮幸。”
    穆蓉氣得跳腳。
    “我說過了,不與你玩文字遊戲!”
    寧潔薇托言,下了逐客令。
    “那請母親安心回府,三姐姐與我,還有正事要談。”
    穆蓉氣得不行,一陣拂袖,揚長而去。
    寧寒望隨後而至。
    他學了一分聰明,悄在不遠處,靜候寧潔薇坐上莊韶馬車,遠遠而去寧國公府,再行現身,叫住寧雲溪,嚴肅以對。
    “跪下。”
    寧雲溪辨出聲音,回身一禮,依言下跪。
    “恭請父親福安。”
    寧寒望倨傲鮮腆,盛氣淩人。
    “你可知錯?”
    寧雲溪沉色不悅,不失敬意。
    “孩兒不知。”
    寧寒望立身蒼鬆,俯瞰威懾,令人望而生畏。
    “那就跪著自省,不到天明,不準起身。”
    寧雲溪眉心微顰,幾意委屈。
    “父親……”
    寧寒望一陣不耐煩,直接打斷。
    “為父罰你,你敢有所怨言?”
    許明騫四處找尋寧雲溪,意願當麵感謝,終於等到眾人散盡,看見她的身影。
    正想叫住她,不料,被寧寒望搶先一步;正要打招呼,未想,她毫無征兆跪了下來。
    瞧著寧寒望似有為難之意,許明騫快步上前,淺笑一禮。
    “問寧公爺安。”
    寧寒望先是一驚,而後微笑回應。
    “許大人,別來無恙?”
    許明騫沒有作答,落眸寧雲溪,不解詢問。
    “公爺這是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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