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璃老實巴交，“我在沈赫予家裏。”
    “可能不能跟你們一塊吃飯了。”
    她不知道怎麽撒謊。
    況且她也覺得沒必要撒謊。
    但電話那頭卻沉默了。
    她的耳朵隻聽得到梁七許綿長的呼吸聲。
    “小璃。”
    半晌，梁七許再次開口：“要不然你過來吧。”
    “這些人我都不認識幾個。”
    “我都是為了你才過來的。”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再開口。
    電話裏頭嬉鬧的打鬧聲隱隱約約傳來，伴隨著楚蒙的招呼：“梁七許，別打電話啦。”
    “我們準備上車咯。”
    梁七許卻沒做任何回應。
    “小璃。”她聲音極輕，“要不然你發發個地址給我，我們過去找你，好嗎？”
    “我們一起給沈赫予過生日。”
    溫璃聞言，抬頭看去。
    隻見沈赫予皺著眉頭，察覺到溫璃的視線，他搖了搖頭。
    池允手指輕點桌麵，壓著嗓子道：“這是家庭聚會。”
    意思很明了，不想其他人過來。
    溫璃隻好拒絕了梁七許的請求，“抱歉。”
    “這裏有點遠，我從這裏過去找你們的話，可能也趕不上吃飯了。”
    她頓了頓，繼續道：“我待會讓熙熙和你們一塊，她認識的人……”
    還沒說完，梁七許打斷了她的話，“不用了。”
    緊接著，隻剩下一陣忙音。
    嘟嘟嘟。
    溫璃看著已經被掛斷的電話，心裏五味雜陳。
    梁七許好像生氣了。
    她想著，給秦明熙發了個消息。
    「七許好像因為我不在，生氣了。」
    「你幫我看看。」
    秦明熙卻久久未回。
    在別人家裏，溫璃也不好一直盯著手機看。
    她隻好先收起手機，把這頓飯吃完。
    被兩通電話這麽一鬧，輕鬆的氣氛也變得沉重了許多。
    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
    但溫璃還是把兩份專門給她準備的甜點吃了。
    用餐過後，溫璃本想幫忙把餐具收到廚房，無奈被秦女士攔住，帶著人上了樓。
    “碗讓小允洗就行了。”
    “你是客人。”
    秦女士拉著她看了好一會兒電視，燈光忽熄。
    幽幽燭火順著樓梯爬滿白牆，蔓延至腳邊。
    池允輕聲哼唱生日歌，走到沈赫予麵前。
    隻唱了兩句，他便催促道：“趕緊吹蠟燭。”
    沈赫予嗤笑，“生日歌就唱了兩句？”
    “唱兩句是給你麵子了。”池允嘖了一聲，“趕緊吹。”
    “不然我就吹了。”
    沈赫予懶得和他計較，微微前傾，呼出一口氣。
    燭光瞬滅。
    池允放下蛋糕，過去把燈打開。
    秦女士一臉不滿：“你說你，好歹讓小予許個願吧？”
    池允返身走回來，了然笑道：“他不信這些。”
    與其把希望寄托他人，不如成為自己的希望。
    池允是這樣。
    所以他相信沈赫予也是這樣。
    他把刀遞給沈赫予，挑眉。
    沈赫予看了他兩秒，垂頭笑了。
    他接過刀，切了一小塊蛋糕，遞到溫璃麵前，“再吃一塊？”
    溫璃眨了眨眼，笑著接了。
    雖然肚子有些撐，但這是沈赫予的生日蛋糕。
    她想吃。
    所以她遵循了自己的想法，成功把自己吃撐了。
    吃過蛋糕後，時間來到了八點半。
    溫璃偷偷看了眼手機，秦明熙還沒有回她。
    是出什麽事情了嗎？
    再怎麽樣都不會這麽久不回消息的。
    溫璃皺了皺眉，要不要打個電話？
    恍惚間，身旁的沙發微陷。
    “怎麽了？”沈赫予坐到她的右邊，輕聲問。
    溫璃往他那邊靠，小聲道：“熙熙沒回我消息。”
    吃個飯而已，不應該連一分鍾都空不出來。
    更何況按秦明熙的性格，她隻要看到了消息，就不會拖著不回。
    溫璃坐不下去了。
    她得去看看。
    沈赫予拉住她，“我跟你一起。”
    溫璃點了點頭，轉身和秦女士道別，和沈赫予飛快下樓。
    她拿出手機，給秦明熙打了個語音通話，卻沒有人接。
    溫璃心口一凜，又打開通訊錄，找到對方的電話，撥了過去。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溫璃：……
    沈赫予看她眉頭緊皺，知道她著急，但打車過去還得一段距離，隻能輕聲安慰：“別著急。”
    “我打個電話問問詮子。”
    電話接通的很快。
    寧子詮的語調已經不似幾個小時前的活力充沛，反而有點醉醺醺的意味。
    這次，沈赫予眉頭也皺了起來。
    “你在哪？”他冷聲問。
    “予哥？”寧子詮聽見聲音，終於精神了些，“我們吃完飯了。”
    “都散了。”
    “你要來，”他的聲音有些飄，“已經沒有機會了哦。”
    一聽就是喝了不少。
    沈赫予抹了把臉，忍著脾氣開口：“秦明熙的電話打不通，你那邊……”
    “嗯？”
    寧子詮打斷他的話，“秦明熙？”
    “秦明熙在我旁邊呢。”他嘿嘿笑了兩聲：“我們在溫小璃家門口。”
    溫璃不想和醉鬼說話。
    她接過沈赫予的手機，直接道：“熙熙呢？”
    寧子詮反應了有好一會兒。
    隨後，電話那頭傳來秦明熙的嗚咽呢喃：
    “我得把包還給小璃的。”
    “她、她不回來，我不走的。”
    溫璃鼻頭一酸，眼前突然模糊了。
    她把手機還給沈赫予。
    沈赫予叫的車還沒到，遠處漆黑一片，像是此時溫璃的腦袋，一片迷茫。
    兩人等了好一會兒，一簇遠光燈才從黑夜裏駛來，停在麵前。
    待上車後，又掉了個頭，往黑夜中開去。
    半個小時後。
    溫璃在自家門口看到了兩個席地而坐的酒鬼。
    她滿臉無奈，這到底是喝了多少。
    溫璃把秦明熙扶起來，女孩子一米八的個子也不輕，腰瞬間被壓彎了。
    她咬著牙從包裏拿出鑰匙，打開門，朝身後道：“要不然讓寧子詮進來醒下酒？”
    看樣子寧子詮沒比秦明熙清醒多少，能把熙熙安全帶到她家門口，也算是盡力了。
    但沈赫予卻搖了搖頭。
    他一手便輕鬆將寧子詮拽起，讓人靠在他的肩頭，頗為頭疼。
    “阿姨不在家。”他輕聲道：“兩個男孩子，大晚上的就不進去了。”
    “我直接帶他回去。”
    他甚至還有空閑空出手來摸摸溫璃的頭。
    “你好好休息。”
    沈赫予眼底溢出幾分溫柔，“學校見。”
    溫璃點了點頭。
    等人走後，她才把肩上的這個醉鬼扛進了屋，暫時擱置在客廳的沙發上。
    她打開冰箱，衝了杯蜂蜜水。
    正想讓秦明熙起來喝點，轉身便看見原本躺在沙發上的醉鬼，已經抱著抱枕坐了起來。
    秦明熙窩在沙發上，嘿嘿笑了兩聲。
    賊眉鼠眼的，又神秘兮兮。
    她縮著脖子，朝溫璃招了招手。
    溫璃滿臉疑惑，但還是捧著蜂蜜水走到她的麵前。
    秦明熙抬手捂著嘴，壓著嗓子：
    “你是不是和沈赫予私奔啦？”
    溫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