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璃瞪大眼睛。
    背後的聲音很熟悉。
    從身後悠悠飄來，裹住全身的鬆香更熟悉。
    莫可被抓得疼了，吃痛的悶哼一聲。
    她咬著牙，轉動兩圈，卻依然無法從輕鬆收緊的五指中將手臂抽出。
    “鬆手！”命令的話裏竟多了分膽怯。
    沈赫予嗤笑，他把溫璃拉到身後，猛然鬆開手。
    說得好像他很喜歡抓別人的手似的。
    幽深如泉的墨瞳輕飄飄掃過莫可，最後落在梁七許的臉上。
    僅一秒，沈赫予便收回了視線。
    他拉住溫璃的手，轉身往回走。
    梁七許神色微變，眼中的挑釁已然變成了慌。
    沈赫予看著她的眼神太冷了。
    就好像她隻是一個毫不重要的……
    垃圾。
    不，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梁七許往前走了兩步，試圖挽回一些形象，“沈赫予，我也不知道莫可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已經跟她說過了，不要對溫璃的敵意那麽大的。”
    說著，她朝愣在門口的莫可使了使眼色。
    隨後，又補了一句：“我都不知道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莫可是道具組的。
    根本不用到洗手間來換衣服。
    梁七許吐出了一口濁氣，所以她這些話的可信度非常高，更何況還有莫可配合她。
    果然，隻需要她稍一暗示，莫可就已經雙手環臂，冷哼一聲。
    “是啊，我就是看她不爽。”
    莫可眉頭緊皺，雙眼直勾勾盯著溫璃，眼底的火快要噴灑出來。
    “她憑什麽一轉學過來就可以過得那麽舒服啊？”
    “憑什麽她看起來可憐兮兮又自視清高。”
    “就憑你在背後罩著她，就可以目中無人嗎？”
    溫璃真想對她阿裏嘎多美羊羊桑了。
    亂七八糟的詞都可以往她身上套。
    看來以前是因為梁七許要假裝跟她好，所以憋得不行。
    溫璃轉身看向洗手間，剛好捕捉到梁七許臉上一閃即逝的幸災樂禍。
    她似乎篤定了莫可絕不會背叛她。
    就連驚慌失措的麵具都掩蓋不了那股自信。
    溫璃緊咬著下唇。
    片刻，薄唇微啟。
    她正想拆穿梁七許，擋在身前的沈赫予卻輕嗤一聲，打斷了莫可的話。
    “足夠了。”他淡淡道。
    莫可被他突然插話整得一愣，“什麽？”
    沈赫予抬眼看向她，唇角輕勾。
    “隻要我在背後罩著她，她盡管為所欲為。”
    “這就是我給你的答案。”
    沈赫予走到莫可麵前，微微彎腰，壓低了嗓子，磁性的聲音像是含著氣泡。
    “還滿意嗎，莫可同學？”
    說完，他懶得再逗留，拉著溫璃轉身要走。
    又突然想起了什麽，身子一頓。
    “哦，對了。”沈赫予站定，淡淡問道：“上學期末在蓮花巷，也是你們吧？”
    沈赫予話音剛落，梁七許的笑已經僵在臉上。
    “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她瞥開視線，喃喃道：“那天我去參加聚會了。”
    “嗯？”
    沈赫予卻眯眼一笑，“我還沒說是哪一天。”
    而後，他瞬間收了笑。
    臉色在刹那間凍得嚇人。
    “你不動她。”
    “我不動你。”
    沈赫予冷聲道：“你要是再來找麻煩，我不介意找到白茹，順便將你做的光榮事跡貼滿整個學校。”
    梁七許一臉木訥，“在學校亂貼廣告，是會被記過的。”
    “無所謂。”
    沈赫予不以為意的笑：“你隻要記得，她掉一根頭發，遭殃的是你們自己。”
    不等梁七許再開口，沈赫予便重新邁上步伐，拉著溫璃往另一邊的休息室走去。
    隻有梁七許憤怒的聲音在走廊響起。
    “她到底哪裏好了！”
    溫璃無暇顧及。
    她又化身成十萬個為什麽了。
    白茹是誰？
    梁七許和莫可在蓮花巷做了什麽？
    為什麽梁七許會這麽害怕做過的事情被曝光？
    溫璃想得腦袋嗡嗡疼，根本沒發現沈赫予帶著她走進了一間空曠的休息室。
    啪。
    直到燈被打開，刺眼的燈光一下子把她拉回了神。
    溫璃環視了一眼四周，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剛剛所有的疑問瞬間被拋之腦後。
    心跳漏了一拍。
    溫璃喉嚨發緊，“怎麽來這兒了？”
    沈赫予隨意坐在桌上，目光落在了掛在溫璃手臂的裙子上。
    “不是要試一下衣服？”
    他抬了抬下巴，指向不遠處圈起來的隔簾，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有點簡陋，你委屈一下。”
    溫璃聞聲看去，這種隔簾跟商場裏售賣過季衣服的點位裏，臨時搭建起來的試衣間差不多，雖然看起來的確簡陋，但實際上遮光不錯。
    大概是以防時間緊促，有些人來不及更換演出服而特意搭的。
    沈赫予見溫璃不動，還以為是在意房間裏還有別人。
    他起身往門外走。
    “你換吧。”沈赫予打開門，“我在外麵守著你。”
    門再次被掩上。
    等會兒還要彩排，溫璃也不再耽擱，進入隔簾裏將演出服換上。
    門外。
    “予哥，等溫璃呢？”
    章舜路過，抬手打了個招呼。
    沈赫予嗯了一聲，倚靠在牆邊，一動不動。
    三分鍾後，章舜從洗手間走出來。
    而休息室裏靜悄悄的，毫無動靜。
    沈赫予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讓章舜先回舞台。
    五分鍾後，身旁的大門仍緊閉著。
    沈赫予抿著唇，再三思考，還是敲了敲門。
    “溫璃。”他隔著門板輕聲喚道。
    正想著怎麽開口，溫璃著急的聲音從門縫裏鑽出來。
    “我好像遇到點問題。”
    “怎麽了？”沈赫予心裏微驚，卻還是先征求同意：“我可以進去嗎？”
    話音剛落，啪嗒一聲，門把向下壓了壓。
    緊接著，門緩慢的開了條縫。
    門縫裏是溫璃委屈巴巴的半張臉。
    “我的拉鏈好像拉不上去。”
    沈赫予：！
    他沉默兩秒，再開口時，喉嚨發緊，“我幫你看看？”
    這件事實在太尷尬了，溫璃根本控製不住，臉頰迅速滾燙了起來。
    她隔著門縫，轉過身去。
    “我總感覺有什麽東西卡住了拉鏈。”她小聲嘟囔。
    沈赫予垂頭一看，隻看到了一片雪白。
    他緩了緩思緒，定睛瞥了一眼，發現是拉鏈卡在了布料上。
    沈赫予喉嚨上下滾了好幾下，還是覺得有些幹澀。
    他指尖略抖。
    “別亂動。”
    “我幫你拉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