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回到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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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小時後。
    寒風冷冽刺骨。
    汽車站的檢票口人群密集,正排著隊往裏進。
    通往晉城的大巴要開了。
    溫璃拿著買好的車票,不顧刮臉的風,一路小跑,終於在開車前檢了票,匆忙上了車。
    她尋到車位坐下來後,仍有些氣喘籲籲。
    有點冷。
    溫璃捂緊了單薄的毛衣外套。
    出來得太匆忙,等跑到半途挨了凍才發現,她穿著居家的毛衣開衫外套就跑出來了。
    也不知道沈赫予在那邊情況怎麽樣。
    溫璃用力握緊了手機,低頭看去。
    手機屏幕被她開了鎖又關上,如此反複,可聊天頁麵依然靜悄悄的。
    最後的對話,還是溫璃臨出門前發送的:「你就乖乖在家裏等我。」
    得到的回複,隻有沈赫予的一個:「好。」
    沈赫予似乎很忙,溫璃回想起電話裏頭嘈雜的環境,不止有老人家的哭嚎,好像還有隱隱約約傳來的謾罵聲。
    「沈赫予,你就算再不想承認,你都是我大哥的兒子。」
    「你隻要一天是他的兒子,你就得回來給他送葬!」
    「你不服也得服!這就是……」
    電話被匆匆掛斷。
    沈赫予仿佛是不想讓她看到這一幕,很久都沒有再回撥回來。
    看不到沈赫予的臉,不知道對方的狀態,她隻能幹著急。
    可再急,也隻能到晉城再說。
    窗外的景色飛速掠過。
    溫璃闔上眼,想著睡上一覺,時間或許就會過得快一點。
    可手裏的手機偏不如她意,又突然活了一般,震動了兩下。
    半眯的雙眼頓時睜開。
    溫璃沒有半分遲疑,輸入密碼解了鎖。
    屏幕上的聊天窗口一成不變,溫璃眼中期待的光漸漸黯了下來。
    她退出和沈赫予的聊天框,隨後打開秦明熙的。
    「璃璃,聖誕節要不要我過去陪你?」
    秦明熙是知道溫璃和沈赫予原本是訂好要一起出去玩的,所以她之前隻和寧子詮他們約好了聖誕節一塊開黑。
    現在沈赫予請了假,溫璃變成了落單的那個。
    幾人也就取消了開黑計劃。
    溫璃揉了揉眼,將困意揮散後,迅速給秦明熙回了信息。
    「不用啦。」
    「我現在正在回晉城的路上。」
    半分鍾不到,秦明熙便火急火燎地打來了電話。
    “你說什麽?”
    秦明熙跟她確認,“你回晉城了?”
    “沈赫予找你了?”
    “他也在晉城?”
    一連串的問題把溫璃炸的腦袋都有些痛。
    但她不知道沈赫予到底希不希望自家的事情讓別人知道,她隻能模糊說了一下沈赫予也在晉城,便匆匆掛了電話。
    溫璃把手機放進口袋裏,再也睡不著了。
    大巴一路平緩行駛。
    明明就是一樣的路程,溫璃卻第一次覺得,這條路如此漫長。
    可越接近終點,溫璃那顆擔心的心髒,便越提越高。
    喉嚨口像是堵了一塊石子,卡的難受。
    車熄了火。
    司機打開車門,如同往常一樣趕人。
    “晉城到了啊,抓緊下車。”
    溫璃收回心緒,跟在大部隊身後下了車。
    踩在地上的那一刻,寒風刺骨。
    溫璃攏了攏漏風的羊毛開衫,低著頭往小區走。
    二十分鍾後。
    溫璃再一次站在了這個陪伴她十幾年的老地方。
    依然破舊的小巷卻十分反常,靜的出奇。
    各家各戶緊閉著門窗,隻有那家熟悉的小超市將門開了一小條的縫,照常迎客。
    隻剩嗚嗚的風穿堂而過,蕭條得讓邁進去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溫璃深吸一口氣,緩步朝小區門口走。
    “小璃!”
    路過超市時,一晃而過的影子被裏頭的人看了個正著,虛掩的門被人從裏打開,忠叔急匆匆出了門來。
    溫璃停下腳步,禮貌地問了聲好。
    “好好好。”忠叔笑著回應,卻一手拉著她,不讓她再往前走了。
    溫璃眼中閃過疑惑,“怎麽了,忠叔?”
    “你要回家啊?”忠叔問。
    溫璃神色變了變,又恢複如常,她點了點頭,“有點事得回家一趟。”
    她不能實話實說。
    好在沈河的家和她家在同一棟樓,她隻要說是回自己家就好了。
    隻是這次忠叔卻抓住了溫璃的手。
    忠叔把溫璃拉著進了超市,讓她坐在自己平時泡茶的位置上,又從貨架上拿了一包薯片,放到溫璃麵前。
    “小璃啊。”忠叔老神在在,“你現在還是先不要上去的好。”
    溫璃疑惑:“忠叔,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以前小巷子雖說破舊,但每天都有好幾個阿姨結伴坐在巷口閑聊家常,熱鬧得很。
    壓根不像今天這麽冷清。
    忠叔聽到溫璃的疑問,先是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歎了一口氣。
    他抬手往小區的方向虛虛一指,連聲音都不由壓低了些:“你們那棟樓有個賭鬼,前些天喝醉酒,躺浴缸裏自己淹死了。”
    溫璃神色一凜,知道忠叔說的是沈河。
    但她還是眨了眨眼,不解問道:“那為什麽我們這一片這麽冷清呀?”
    在印象裏,這一片的鄰居可不是什麽封建的人,不是說辦個喪事就閉門不出的。
    之前溫璃的父親去世時,街坊鄰居都爭先來問有沒有什麽事需要幫忙。
    所以沈河的喪事肯定不是造成小巷裏空無一人的原因。
    溫璃抿著唇,等忠叔開口。
    好在忠叔沒有半點猶豫,就將這幾天發生的事全盤托出:
    “這個沈河,平時好賭愛喝酒還撒酒瘋就算了,現在死了,才發現欠了一屁股債,這兩天他們家的門都快讓人踩破了。”
    “這些要債的可不僅僅在他們家鬧啊,前天屍體都還沒火化呢,兩撥人就在大街上鬧起來了。”
    “那天七嬸就是來我店裏買點東西,不小心路過了那群人,這腦袋啊……”說著,忠叔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嘖嘖道:“就被砸了個口子。”
    “萬幸沒什麽事,那些人也賠了錢。”
    “但是最近這段時間,這條街上是沒什麽人敢出來了。”
    溫璃心下一緊,連說出的話都打著顫。
    “忠叔。”
    她咽了咽口水,喉嚨又幹又癢,“那你有沒有看到一個跟我差不多年紀的男生?”
    忠叔仔細回憶了一下,嘶了一聲。
    “倒是有。”他兩指摩挲著下巴,雙眼眯了眯,“沈河他兒子就跟你差不多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