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候愈發潮寒。
    不知不覺中，在同學們的期待又抗拒下，期末考悄然來臨。
    一整個學期的努力都會在這一刻得以體現。
    期末考依然是三天考完。
    考場分班也依舊沒變。
    每個年級的同學都整裝待發，往各自的考場走。
    很快，高二年級上學期的最後三天也在試卷翻頁聲中轉瞬即逝。
    期末考的結束，也意味著整個毓德除了臨近高考的高三生，其他年級正式進入假期。
    叮鈴鈴——
    最後一科考完後，校園裏漫長的死氣沉沉再次熱鬧起來。
    各科老師布置完作業，班主任大手一揮，終於宣告了寒假的到來。
    一班的同學卻都個個不急著走。
    好幾個人圍坐一團，七嘴八舌的對著答案。
    溫璃正收拾著東西，不遠處忽然有人叫了她一聲。
    “溫璃。”
    溫璃停下手中動作，一班的班長就站在講台上，隔著最遠的距離問她，“完形填空第二題你選什麽？”
    溫璃：……
    “選c。”
    頓時，班裏傳出一聲哀嚎。
    “我去，我就說了選c！”
    “啊啊啊啊啊完了，我選的a！”
    “你還能解釋，我直接蒙了一個d。”
    溫璃笑了笑，收回視線。
    還未動作，身後響起兩聲敲門聲。
    秦明熙倚靠在一班後門，單肩背著書包，正垂眸看著她，“璃璃，回宿舍不？
    “回。”
    她打算回宿舍將床單和被套拿回家洗，順便將棉被也搬回去曬一曬，然後換床比較薄的過來。
    溫璃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拉上書包拉鏈後，起身挽住秦明熙的胳膊。
    “過年打算去哪玩？”秦明熙邊走邊問。
    溫璃搖了搖頭，“還不知道。”
    “在家寫作業吧。”她想了想，又道：“然後過年去外婆家拜年。”
    秦明熙歎了口氣，“好想去大虎家的北居玩。”
    上次從度假村回來前，原本約好了過年就去北居泡溫泉。
    但現在每個人都在努力把落下的功課補起來，便暫時取消了北行計劃。
    去北居的時間也因此延到了上大學後。
    溫璃輕輕捏著秦明熙小臂內側的肉肉玩，“不是說了嘛，等上大學了有時間再一起去。”
    “也不知道上大學我們還會不會在一起。”秦明熙仰頭看了眼天空，有些憂愁。
    溫璃倒不像她那麽悲觀，她彎著唇笑了笑，“所以你要好好努力呀。”
    抽背了這麽久，溫璃早就發現了，秦明熙壓根不像她自己想的那麽笨。
    她的記憶力很好，讓她背的東西很快就能熟記。
    以前那副不學無術的模樣，就是上課打盹打多了，舒適慣了。
    秦明熙難得沒有回應。
    她單手摩挲著下頜，似乎在認真思考什麽。
    半晌，她拿出手機，在鍵盤上劈裏啪啦。
    她的臉色實在太過嚴肅，讓溫璃都有些嚇著了。
    “怎麽了？”溫璃小心翼翼開口。
    “不行。”秦明熙在對話框打好字，真摯道：“我得問問沈赫予暑假報的哪個補習班。”
    她也得對自己狠上一把。
    秦明熙毫不猶豫，將編輯好的消息按下發送鍵。
    叮咚。
    下一秒，消息鈴聲在兩人麵前響起。
    夕陽將影子拉得老長，光影從眼角一晃而過，熟悉的鬆香和低沉的嗓音一同出現。
    “找我？”
    兩人皆是微愣，一同抬頭。
    沈赫予一手插兜，一手舉著手機，將手機屏幕對著她們。
    屏幕裏是打開的聊天頁麵。
    最頂端備注了：【不可得罪的老秦】
    而空蕩蕩的界麵裏，隻有秦明熙剛發的一句話。
    「禮貌詢問，你報的補習班是哪家？」
    秦明熙收回視線，對這個備注滿臉黑線。
    但用屁股想也知道這個備注是什麽意思，便不再糾結於備注，反而真誠問道：“哥們，所以你的補習班方便透露一下嗎？”
    “可以。”
    沈赫予收回手機，用十分平靜的口吻解答了她的疑惑：“我的補習老師是池允。”
    秦明熙：……
    “你開玩笑吧？”
    “沒開玩笑。”沈赫予還沒說話，池允的聲音倒先從不遠處的樓道口傳來，“而且寒假繼續。”
    池允走過來，抬手推了推眼鏡，淡淡道，“你要有興趣，我不介意多教一個。”
    秦明熙看著他幽深莫測的表情，後退了兩步，悻悻道：“不用了不用了。”
    她可沒有跟兩個毫無感情的刷題機器一起補習的興趣。
    “這樣。”池允也不強求，他點了點頭，向兩個女生道別，隨後轉頭看向沈赫予，“媽在學校外麵等我們。”
    沈赫予聽完，隻道：“我待會自己回。”
    “行。”池允瀟灑轉身，先一步下了樓。
    走廊上又隻剩三人。
    秦明熙偷偷瞟了眼沈赫予定在溫璃臉上的雙眸，十分有眼見的後退一步，“有話要聊？”
    秦明熙的聲音成了那敲響的鍾，把難得失神的沈赫予拉了回來。
    他撇過頭，握拳擋在唇前，輕咳兩聲。
    太久沒有這麽近距離見過溫璃，一時之間失了態，也不知道小姑娘會不會把他當成怪叔叔。
    “沒。”沈赫予耳朵尖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我就是路過。”
    秦明熙：……
    隻是路過。
    那雙眼睛都黏人家身上，扒都扒不下來。
    秦明熙眨了眨眼，看破不說破，隻好轉移話題，“我跟小璃準備回宿舍一趟。”
    言下之意：你呢？
    沈赫予抬手在耳垂上捏了捏，等它沒那麽燙，才放下手。
    “順路。”他麵不改色道。
    男生宿舍就在女生宿舍往前走一點點路，說是順路也不足為奇。
    溫璃軟聲邀請：“那一起吧。”
    放假後又要很久都見不到了。
    她想想還有點舍不得。
    溫璃抬頭看他，等著沈赫予回應。
    秦明熙站在一旁，撇了撇嘴，心中感歎。
    這個溫小璃，這是被沈赫予拿捏的死死的，壓根就聽不出來「順路」兩個字的潛台詞。
    她將慵懶的日式短發往後一撩，又想通了。
    哦。
    說不定是未來小情侶培養感情的方式。
    不好說的。
    秦明熙隻好裝作什麽都看不見的樣子，轉身先下了樓。
    而沈赫予則是雙手插兜，慢慢悠悠跟在溫璃身後。
    林蔭小道上。
    著急回家的人影匆匆。
    隻有三個身影悠哉走在路上，兩個一米八的大高個一前一後，獨留一個一米六幾的溫璃夾在中間。
    形成一個清晰的凹字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