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赫予說完，屏息以待的寧子詮瞬間鬆了一口氣。
    嚇死他了。
    他還以為予哥追到二班找他算賬來了。
    沈赫予見溫璃沒說話，耐心的又重複了一遍：“明天想喝什麽口味的牛奶？”
    “還是不想喝牛奶？”
    寧子詮看著自家予哥柔情似水的模樣，哪裏還能看出，這就是當初天天在國旗下念檢討的校霸。
    他嘖嘖感慨，他家予哥八成是把所有的耐心都留給溫小璃了。
    溫璃把嘴裏最後一口三明治咽下，想了想，軟聲道：“還是想喝豆漿。”
    她實在不太喜歡喝牛奶。
    不是單純的不喜歡純牛奶。
    而是任何口味的牛奶都不會是她的第一選擇。
    沈赫予點點頭，以前還以為溫璃隻是不喜歡喝純牛奶，所以這次特地換了對方喜歡的草莓口味。
    看來是搞錯了。
    《溫璃的一百件注意事項》又該更新了。
    這樣想著，他又開口問道：“銀耳羹吃麽？”
    “吃的。”
    “南瓜粥？”
    “也吃的。”
    “還喜歡吃什麽？”
    溫璃想了想，老實回答：“叉燒包。”
    沈赫予手指摩挲著杯口，把這些答案在腦袋裏過了一遍又一遍，生怕等回到教室，又忘了。
    溫璃隔空問他：“你怎麽突然想知道這些？”
    沈赫予偏過頭，笑著看了她一眼。
    “嗯？”他沒打算找借口，“以防某個人又睡過頭而來不及吃早餐，我打算每天給她備好。”
    “省得心疼。”
    沈赫予說的話太過直白，又毫不遮掩，匆匆路過的同學腳步一頓，不禁朝溫璃偏頭看來。
    溫璃一怔。
    緊隨而來的，是直湧上頭的熱氣。
    她頂不住那些八卦的視線，臉頰不聽話的滾燙起來。
    她作勢瞪了沈赫予一眼，軟綿綿的，沒有什麽攻擊力，反倒是瞪得沈赫予微微勾起了唇角。
    他舉起手，無奈投降：“抱歉，我下次偷偷講。”
    小姑娘臉皮薄，沒想到這方麵是他的錯。
    但這話出自他的肺腑真心，讓他收回是根本不可能的。
    小姑娘掉根頭發他都心疼，更何況是餓著肚子。
    就算隻是一兩肉，掉都掉不得。
    溫璃氣哼哼收回視線，“那說好了，下次可別這麽大聲了。”
    沈赫予低頭輕笑，他從沒想過得到的會是這樣的回答。
    這笨蛋……
    真的是哪裏都可愛。
    叮鈴鈴——
    上課的鍾聲恰時敲響。
    幾人也不再耽擱，道別後各自回了教室。
    忙碌的一天準時開始。
    嘈雜的校園安靜下來，隻剩下從教室裏傳出來的朗讀聲和老師教學的新內容。
    太陽緩慢西下。
    夜幕降臨。
    晚自習下課的鈴聲在詭靜的黑夜中顯得無比大聲。
    寒冬的天黑得很快。
    風呼呼吹著。
    溫璃收拾好東西，和秦明熙結伴回了宿舍。
    兩人洗漱收拾完後，已將近半夜。
    秦明熙抱著書，翻到其中一頁，自主遞給溫璃。
    溫璃莞爾，自從下定決心好好學習後，秦明熙是真的沒有一天偷懶過。
    她認真的抽背了有可能重點考的知識點，對方皆是對答如流。
    溫璃把書還給她，不吝嗇的誇讚道：“厲害呀，熙熙。”
    “一道題都沒有記錯。”
    秦明熙趴在床上，嘿嘿傻樂了一會兒，又滿懷心事。
    “小璃。”秦明熙愁道：“你說我要是再努把力，有沒有可能大學還是和你考同一所大學啊？”
    “當然啦。”
    溫璃跑過去和她一起鑽在被窩裏，一腳壓在秦明熙的腿上，熊抱住她。
    “你進步的比我想象的快，隻要好好考，所有問題都不是阻礙我們的荊棘。”
    秦明熙單手枕在腦後，歎了口氣，“但願吧。”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八卦，夜漸漸深了。
    秦明熙伸長了胳膊，將燈熄滅。
    一片黑暗中，兩人默契的不再說話，合上眼後，沉沉睡去。
    ……
    翌日。
    溫璃果然在桌上看到了豆漿和叉燒包。
    趁著還沒有上課，而章舜也還沒有到教室，她三兩口將叉燒包吞咽進肚子裏，省得等等章舜又要開始胡天海吹。
    毓德食堂的叉燒包格外大。
    溫璃吃得急，差點噎死在教室裏。
    她捶了捶胸口，又猛灌了好幾口豆漿，才疏通了堵塞住的胸口。
    溫璃緩緩吐出一口氣，又悠閑地吸了一大口豆漿。
    “溫璃同學，早呀。”
    章舜的聲音突然在後門響起，溫璃嚇了一跳，被滑進喉嚨口的豆漿嗆住，連連咳嗽好幾下。
    “其實你沒必要吃得那麽急。”他緩步走到位置上坐下，仿佛看出了她擔憂之事，笑出了小酒窩，“這些都是予哥托我帶過來的。”
    他伸出手，掌心朝上，攤開手上，手掌上放著的是一顆還沒剝殼的水煮蛋。
    “看。”章舜說：“我忘了給你拿雞蛋了，予哥還叫我過去拿呢。”
    溫璃的小心思被逮個正著，悻悻笑了兩聲。
    她伸手接過水煮蛋：“謝謝。”
    章舜擺擺手，期待的問：“好吃麽？”
    剝蛋殼的手懸在半空，頓了頓。
    空氣中沉默了兩秒，溫璃琢磨著要怎麽回答，才能讓章舜別把話說得不那麽奔放。
    她決定回答得保守一點：“挺好吃的。”
    下一秒，章舜從口袋裏拿出手機——
    「這叉燒包實在太好吃辣！我剛回到教室溫小璃就已經吃完啦……」
    溫璃：……
    尊重。
    她挪開視線，假裝看不到，章舜就沒有開啟誇誇模式。
    她專心把水煮蛋吃完，心滿意足地打了個無聲的嗝。
    嗡嗡。
    口袋裏的手機振動了兩聲。
    溫璃眉頭微微皺了皺，把雞蛋殼扔進垃圾桶裏，隨後拿出手機。
    屏幕上的粉紅色小豬鼻讓溫璃緊皺的眉頭瞬間撫平。
    「明天想吃什麽？」
    溫璃想了想，沒想出什麽想吃的。
    她趴在桌上，思考了兩分鍾，才得出了答案。
    「想吃皮蛋瘦肉粥。」
    沈赫予回的真快。
    溫璃甚至還沒把手機放回抽屜裏，掌心又振動了兩下。
    「好。」
    「保證公主殿下明天一到教室，就有熱乎乎的皮蛋瘦肉粥吃。」
    溫璃看著沈赫予這膩死人的稱呼，竟覺得半點不黏糊，反而是忍不住翹了翹嘴角，腦袋瓜子嗡嗡作響。
    她打開對話框，心怦怦狂跳，還是在上麵敲下了字。
    「每天給我帶早餐，會不會很麻煩？」
    雖然這件事一開始是沈赫予說要做的，但其實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義務這麽做。
    溫璃想說，如果覺得麻煩，其實她也可以去食堂吃。
    但話在輸入框裏打下一半，最底端又頂上一句話。
    「不麻煩。」
    「順手的事。」
    這兩句話就像小貓爪子一般，撓得溫璃心尖癢癢的。
    她點開紅包，把早餐錢轉給他。
    沈赫予：「？」
    「可不能白吃白拿。」
    溫璃直言：「你要是不收的話，我明天還是和熙熙一塊去食堂吃。」
    這次，對方很久都沒再回話。
    溫璃捧著手機，看最頂上的昵稱變成【對方正在輸入中】，又變回昵稱，心髒不由高高懸起。
    半晌，手裏的振動震得溫璃的手發麻。
    「錢收了。」
    「我乖乖聽話。」
    「你乖乖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