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熙接到電話時，宿醉還讓她腦子仍有些發懵。
    她看了一眼時間，無力枕在額頭。
    “寶貝，今天情人節。”秦明熙啞聲調侃，“你不去和你老公你儂我儂，打電話給我幹什麽？”
    溫璃乖軟的聲音很快從電話那頭傳來：“情人節就不能打電話給你了？”
    秦明熙低笑兩聲，沒有拆穿好友的謊話。
    她坐起身，半靠在床邊，笑著逗她，“溫小璃，你該不會從高中就開始暗戀我吧？”
    “屁！”
    秦明熙幾乎都可以想象出來溫璃憋紅的臉。
    秦明熙勾起唇角，還沒笑出聲，就聽電話那頭傳來第二句話——
    “沈赫予生我氣了。”
    秦明熙卡在喉嚨口的那聲笑差點順著口水嗆死自己。
    她望著天花板，瞪大的雙眼裝滿了不可思議。
    “沈赫予？”
    “生你的氣？”
    她沉思片刻，在追求答案和照顧好友麵子兩者之間，還是選擇了前者。
    “你確定這個名字和這個動作可以組成一句話？”
    真不是她胳膊肘往外拐。
    也不是她棄姐妹於不顧。
    隻是從高中到現在，沈赫予對溫璃可是絕對性喜歡。
    【溫璃的話絕對服從】
    【溫璃的感受絕對放在一位】
    再怎麽樣，她也沒辦法昧著良心說話。
    溫璃卻長長歎了一口氣，“可是沈赫予已經三個小時六分鍾又四十三秒沒有跟我說話了。”
    秦明熙還是有些不信：“真的假的？”
    溫璃擲地有聲：“他現在還自己一個人坐在客廳，看我最喜歡的那部電視劇！”
    秦明熙：“然後？”
    溫璃：“但是沒叫我！”
    秦明熙：……
    那真是很嚴重了。
    堪比喪屍圍城，世界末日。
    此刻，秦明熙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寶貝，你到底是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了？”
    電話那頭的溫璃撓了撓臉。
    沉默了將近半分鍾，還是不太好意思將今天發生過的事情複述一遍。
    事情的起因還要從今天早上十點半說起。
    溫璃迷迷糊糊睜開雙眼，就看到床邊坐著一個身影。
    原本該在公司批閱堆積文件的沈赫予一反往常還窩在被窩裏。
    他仍穿著那套純黑色真絲睡衣，手裏捧著本書，那張臉卻扭過來，雙眼一眨不眨看著自己。
    僅存的那點睡意被嚇得一幹二淨，溫璃一咕嚕從床上爬了起來。
    她咽了咽口水，“你今天沒去公司呀？”
    沈赫予沒有回答她的話。
    他放下書，彎下腰，在溫璃額頭輕輕落下一吻。
    反問：“醒了？”
    溫璃眨了眨眼，兩手環住他的腰：“再不醒都要變成蘑菇了。”
    “那起床洗洗？”沈赫予捏住她的臉，輕笑問，“中午出去外麵吃？我訂了餐廳。”
    溫璃愣了愣。
    起床的動作頓住，雙手還撐在床板上，“訂了餐廳？”
    什麽意思？
    他們今天不在家裏吃飯了？
    好不容易過個年，在家裏待了幾天，陪陪父母，還要出門嗎？
    但是隻是出門一次，兩個媽媽應該也不會太介意吧？
    溫璃緩了緩神，掀開被子，“那我去看看那兩個小屁孩起床沒。”
    不料沈赫予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溫璃：？
    沈赫予清了清嗓子，“老婆，今天就別帶那兩個拖油瓶了吧？”
    “？”溫璃：“就我們兩個？”
    沈赫予無奈挑眉：“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了？”
    溫璃聞言，雙眼放空，努力在腦海裏搜了一圈。
    交往紀念日？
    結婚紀念日？
    初遇紀念日？
    第一次牽手紀念日？
    第一次當同桌紀念日？
    ……
    好像都不是。
    她頭疼地捏了捏眉心，沈赫予定下的紀念日太多了，她都記得有些恍惚。
    可仔細想來，又通通都不是。
    忽的，旁邊傳來一聲輕歎。
    緊接著，發亮的手機屏幕舉到她的麵前。
    沈赫予用食指點了點上頭的日期。
    二月十四日。
    情人節。
    沈赫予放下手機，挪到她的身後，片刻，溫璃肩上一重。
    “這是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節日。”肩上的下巴上下張合，“就不要帶著那兩個小鬼頭了吧？”
    溫璃低頭看著環抱在腰上的兩隻手，心底忽然有些動搖。
    她的確不該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溫思予和慕璃身上。
    畢竟眼前這個男人，比誰都在意在自己心裏的份量。
    溫璃笑了笑，正想點頭應下，緊閉的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頭推開。
    “爸爸！”
    溫思予人未到，聲先至，“爸爸！！！”
    溫璃清晰聽到耳邊傳來一聲不耐煩的輕嘖。
    圈在腰上的手慢慢鬆開，沈赫予扭頭看著那個連鞋都沒穿的小豆丁，“還沒死。”
    “爸爸。”溫思予一躍跳到床上，忽視老父親全黑的臉，伸出小胳膊摟住，“今天遊樂場有奧特曼表演，爸爸你帶我去玩吧？”
    沈赫予盯了他好一會兒，撇過臉，“今天沒空。”
    溫思予小臉一撅，“為什麽？！你跟媽媽明明就天天坐在家裏！”
    沈赫予一把提溜起他，沉著臉掃掉他腳底板的灰，“今天我跟我老婆要出門。”
    “那就不能帶上我嗎？”
    沈赫予：……
    溫思予仰著小臉：“然後順路帶我去看奧特曼表演。”
    沈赫予的臉更沉了。
    溫思予迎上自家老爸冷下來的眼眸，抖了抖，短暫害怕兩秒後，看向家裏最有話語權的人，“媽媽肯定會同意的。”
    “是吧，媽媽？”
    溫璃看著這小家夥亮晶晶的眼珠子，那道期待的光幾乎都快蹦到她的臉上。
    她於心不忍。
    扭頭看向稍微大一點的“孩子”。
    不料沈赫予眉頭皺得死緊。
    “溫璃。”
    “不行。”
    “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