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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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劉夫子?”旭烈格爾往前一步擋在了林昭昭和劉夫子中間。
“像……真像啊……”劉夫子盯著林昭昭的臉喃喃自語,“怎麽會有如此神似的人呢?”
聽到劉夫子這樣說,林昭昭不由緊張起來,往旭烈格爾身後縮了縮。心裏嘀咕這世上不能有如此巧的事吧,難不旭烈格爾的老師還見過他嫡姐林楚楚不成?
“老朽冒昧,請問夫人名諱?”劉夫子問。
“我……叫林楚楚。”林昭昭麵上不顯,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林楚楚?姓林?”劉夫子又愣了下,接著問,“可否容老朽再冒昧問一句,您母親的名諱。”
“我母親是……南臨王氏,祖籍軒林,符寶郎王公之後。”林昭昭低頭,說出自己嫡母的名諱。
“南臨王氏?原來夫人是王德的後人啊。”劉夫子摸了摸胡須,歎了口氣,神情似有些遺憾。
“是。”也不知對方和王氏是什麽關係,林昭昭小心問,“夫子,您是認識我母親嗎?”
“啊,不認識,不認識。”劉夫子頓了頓,笑著擺了擺手,話鋒一轉,“聽首領說,夫人要在血狄推行耕種?”
“是。”
“老朽曾在城外耕過幾年地,也不知道能不能為夫人出些微薄之力。”
“夫子說的哪裏話,您願意前來相助首領與我感激都來不及呢。”林昭昭連忙說,“外麵風冷,我們進帳裏再議。”
林昭昭喊蘇合拿來自己簡單手繪的地圖,又向劉夫子說了自己的想法。
“夫人打算在草原上種什麽呢?”
“我打算先種粟子。”林昭昭回答,“粟子一株便能吃飽一人。等糧食多到能讓族人們都不再挨餓,我們還想從大夏弄其他的瓜果蔬番來種。”
“好啊,好啊。”劉夫子看林昭昭的目光滿是欣賞,“夫人真是好見識,眼光之長遠,至少可保血狄百年欣榮啊。”
“夫子言重,不過是做分內之事。”
客氣兩句後,林昭昭又向劉夫子請教了些問題,特別是關於附近適合耕種的土地都有哪些。
兩人討論許久,連天黑了都不知道。直到阿古蘇送來晚上的飯食,林昭昭才停下。
“今天叨擾夫人了。”劉夫子行禮。
“是我給夫子添麻煩了。”林昭昭回禮。
“夫子,您今日就在部族裏留宿吧。”旭烈格爾送劉夫子出去,林昭昭則繼續在案前忙著完善地圖上的標注。
“先將這碗雞湯喝了。”過了好一會兒,旭烈格爾去而又返,手裏多了碗熱騰騰的湯羹。
“好。”林昭昭從善如流地放下筆,“你怎麽知道我手冷?”
“我不知道。”旭烈格爾說,“我隻知道有人剛剛用飯的時候心不在焉,眼睛嘴巴都快用在劉夫子身上了。”
“不是吧,首領這都吃味啊。”林昭昭接過熱湯,衝著男人眨了眨眼,“心眼太小。”
旭烈格爾無聲歎了口氣:“入嘴小心燙。”
“嗯,好鮮。”
看到林昭昭吃得滿足,旭烈格爾臉上也不自覺柔和許多。知道林昭昭不喜歡羊肉的膻味後,他也是想著法子去尋些別的野味回來。
不圖別的,隻盼著眼前的人每頓飯能多用些才好。
“對了,這位劉夫子是什麽人啊?”林昭昭問。
“劉夫子就是劉夫子。”
“夫子應當不是草原人,他從哪來?為何而來?”
“不知。”
“連名諱也不知嗎?”
旭烈格爾搖頭:“我第一次見劉夫子的時候,他就在巴魯山下牧羊耕種,獨自生活,如今也是一樣。”
“可是以他的見識談吐怎麽也不像一個牧羊人啊。”而且居然還能一口說出他嫡母祖上的名字,這種事顯然不是普通百姓能夠知曉的。
“你這位夫子還真是神秘,不顯山不漏水。”林昭昭感慨,“這樣的世外高人都被你碰上了,你還真是好運氣。”
“劉夫子方才也這般同我說。”
“說什麽?”林昭昭一愣。
“夫子說我能娶到像洛初這樣的妻子,全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說得……倒也沒錯。”這還真是靠你上輩子修來的,林昭昭心想。
吃飽喝足後,林昭昭懶洋洋地靠在床榻上,仰著腦袋,盯著氈包頂:“我想去一趟朔平。”
“好,什麽時候?”
“盡快吧,要是等下起雪路上就不好走。”說到一半,林昭昭猛地抬頭,“等等,你這就同意讓我去了?”
朔平城,是大夏最鄰近烏拉草原的城鎮,常年屯兵駐守,也算繁盛安定。不是林昭昭大驚小怪,主要是兩地靠得再怎麽近,這途中往返怎麽也要花個十日有餘。
他怎麽也沒想到旭烈格爾居然會答應得如此輕易。
“朔平城我去過幾次,你想采買些什麽,在城裏應當都能找得到。”旭烈格爾說。
“你居然敢進城?還去過好幾次?”林昭昭被旭烈格爾的話嚇得不輕,“你可是草原反賊的頭目,那城頭上全副武裝的士兵一個個都盼著提你腦袋邀功領賞呢!你、你還去……這不是虎口拔牙、自投羅網嗎?”
“一般我們都會裝扮成過路的商人。他們又不知道我是誰,我也不會親口告訴他們,有何不敢?”旭烈格爾語氣十分平淡,就好像那不是大夏重兵把守的城池,而是他血狄養馬的草場一樣。
“你還真是個狂徒。”林昭昭支著下巴側躺著,絲毫沒察覺自己交領處鬆鬆垮垮敞開許多,露出一道令人遐想的雪白。
旭烈格爾掃了一眼,隱隱窺見一縷床上春光。
旭烈格爾隻有坐在案邊不停喝水,強壓下心中的燥熱。
“哎,困了。”美人仰起了脖子,露出更多美好的線條,語氣懶散地使喚起他來,“去把燭火滅了吧,我要就寢了。”
“……”旭烈格爾暗地裏歎了口氣。
他哪配稱什麽狂徒,他都快修成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