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指敞開的大門，語氣冷淡，“門還開著。”
    李慧娟臉色一僵，指著周蔓氣得臉色發紅。
    她怕來來往往的人看見，隻能壓著聲音，一字一句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閉嘴！周蔓，我恨不得當初生下來就把你掐死，你就是個天生的討債鬼，隻會給我找麻煩。”
    周蔓聽著，本就平靜的心裏生不出一點波瀾，隻是心裏墜得發沉，讓她嗤笑出聲。
    李慧娟以為，自己想當她的女兒？
    李慧娟被這一聲嘲笑弄得更是憤怒，氣得腦子裏嗡一聲，理智全部消失，咬牙切齒說：“周蔓！你這個沒有良心的白眼狼，你不是我的女兒！你……”
    “媽！”
    周文書冷下臉擋在李慧娟麵前，沉聲說：“你就是再生氣，也不該跟蔓蔓說這句話！”
    說完，他轉頭對周蔓愧疚道：“蔓蔓，你別聽媽說，她也是擔心你，才會一時說錯話。你不在家這幾天，媽天天擔心得吃不下飯，你快進來坐，我給你倒水。你就是我的小妹，你就是媽生下的孩子！”
    李慧娟本來還一臉火，聽見這句話卻忽然閉上嘴，陰沉沉地盯著周蔓。
    看著母子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周蔓隻冷笑一聲，伸手，“錢給我。”
    周文書一僵，“蔓蔓，你……我們是一家人，你先坐下，我們慢慢說話，好不好？”
    坐下說話？
    周蔓不信他，臉上露出些厭煩，“快點，白紙黑字寫著，你們要是不給，我直接喊，讓院裏人都聽著你們要賴賬！”
    “你敢！”
    李慧娟氣得臉紅脖子粗，一把推開周文書就指著周蔓罵，“你個不要臉的東西，跟著野男人跑了，還敢有臉回來拿錢！”
    她說話時候口水直噴，眼裏隻有恨，看她像是看仇人。
    周蔓後退一步，冷下臉看向周文書，“不給我就去你上班那裏鬧，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周文書不要臉，居然欺負親妹妹！”
    周文書臉色一變，驚聲怒道：“周蔓，你怎麽變成這樣！”
    他一臉失望，好像是真的替周蔓擔心一樣說：“我們是你的家人!”
    他翻來覆去就這一句，周蔓更沒耐心，伸手，“最後一次，不給我直接鬧。”
    周文書咬緊牙關，扯住即將動手的李慧娟，“媽，給小妹吧。”
    他在縣裏的小學當老師，最近正要轉正，如果周蔓真的鬧，自己轉正的機會肯定沒戲了。
    “文書！”
    李慧娟咬牙，“你也幫著這個小賤人？”
    周文書冷下臉，“先把錢給周蔓！”
    他平時很小冷臉，李慧娟被兒子忽然發火的樣子嚇一跳，心裏有些慌，順著他的意思去拿錢。
    周蔓冷臉看著母子兩人，心裏滿是諷刺。
    周文書最自私不過，平時裝得道貌岸然，可隻要遇見損害他利益的事，誰都沒他狠心，能瞬間變臉。
    “蔓蔓。”
    周文書盯著她，眼裏浮現出幾分凶狠，再沒了平時那副溫柔哥哥的樣子，“你聽話，趕緊回家！到底是誰把你教壞了？”
    “教壞？”
    周蔓聽得好笑，語氣諷刺，“合著我不給你們吸血，不當你們的血包，不為你們周家人當牛做馬，就是學壞了？”
    “你！”
    周文書漲紅了臉，周蔓瞥他一眼，“我說錯了？你看，你周文書最自私，我一說要去學校鬧，你就立刻讓李慧娟去找錢。”
    “明明吃著全部好處，還要裝成好哥哥的樣子，周文書，你原來是真的把我當做傻子糊弄。”
    周蔓說話時候語氣冷戾，望向周文書的目光再沒了原來那樣對兄長的孺慕，隻有冰冷和厭惡。
    周文書一愣，心裏猛地往下一沉，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難受。
    就像是……就像是失去了什麽東西一樣，心裏空落落。
    周蔓怎麽會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他是周蔓的親哥哥，是她原來最信任的兄長。過去，周蔓隻要受了委屈，都會忍在心裏，隻有在麵對他這個親哥哥時才會露出些真實情緒，對他沒有一絲隱瞞。
    原來周蔓也不是沒鬧過，隻是每次都算小打小鬧，隻要自己一開口，她就為因為擔心自己難做，立刻把所有話咽回去。
    在周文書眼中，周蔓一向是個聽話的好妹妹，他從沒想過會有今天，周蔓會跟全家鬧翻，連他的話也不聽，甚至用看仇人的目光看著他！
    周文書心裏抽疼，正要說話時，李慧娟氣勢洶洶地從屋裏衝出來，把錢甩在周蔓麵前，“拿著滾！以後別回來求我！”
    她光是看著地上的錢都心疼得直抽抽，心裏對周蔓恨得要死。
    看她嫁給傻子之後還能威風到哪裏！
    周蔓沒撿錢，指著對周文書說：“自己撿起來遞給我。”
    “我是不是給你臉了！”
    一聽她使喚自己的寶貝大兒子，李慧娟直接臉色一沉，一副要吃了周蔓的表情。
    周蔓卻神色淡淡，對周文書說：“你進去小學的名額是哪裏來的，你自己清楚。”
    周文書臉色一白，頓時驚慌地叫出聲，“周蔓，你要幹什麽！”
    周蔓勾唇，笑意不達眼底，“撿起來。”
    周文書白著臉，攔住一臉憤怒要罵人的李慧娟，蹲下身撿錢。
    “你這個小賤人！我當初抱你時候，就應該把你丟進茅坑淹死！”
    李慧娟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火氣，上前就要給周蔓一巴掌。
    周文書一直盯著兩人，見周蔓不怒反笑，頓時頭皮發麻，一把抱住李慧娟的腿。
    李慧娟猝不及防，被抱得狠狠再在地上，摔得她眼前一黑，驚叫，“文書，你瘋了？”
    周文書也狼狽地摔在地上，看周蔓時滿眼忌憚，強壓著不耐對李慧娟吼道：“閉嘴！要不是你把錢丟地上，能鬧這麽多幺蛾子？”
    李慧娟被吼得一愣，一捂嘴巴，才發現自己一嘴血，往外一吐就吐出一顆牙。
    “周文書！你也幫著這個小賤人欺負我！”她崩潰地捂著門牙，眼淚唰一下子掉下來。
    文書是她最愛的大兒子，今天他怎麽會幫著周蔓欺負她，還害她把牙摔斷了？明明她不願意拿錢，也是為了他好啊！
    這筆錢要是不給周蔓，留著給周文書結婚該多好！她也是為了周文書好，他怎麽能這麽凶她？
    李慧娟從沒這麽委屈過，哭得一臉淚，眼看著就要鬧起來。
    周蔓饒有興趣地看著周文書，想看看他接下來怎麽對李慧娟。
    要是鬧大，周文書害李慧娟摔掉門牙的事情就人盡皆知，他大孝子的名聲可就完全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