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古村秘聞與線索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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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筒傾倒的清水在木桌上蜿蜒出詭異紋路,沈默盯著那片潮濕的苔痕,喉嚨像被什麽冰涼的東西卡住了。
蘇漓鞋跟碾在他腳背的痛感突然消失——老村長腰間懸掛的龜甲卦盤正在簌簌震顫,銅錢撞擊聲混著簷角銅鈴,在潮濕的空氣中織成密網。
祠堂後牆的壁畫阿鳳突然開口,蠟染裙擺掃過火塘邊沿,那些靛藍色蝴蝶振翅的幅度與阿秀衣飾上的暗紋形成微妙共振,或許能解你們要的謎。
蘇漓指尖擦過儺母雕像開裂的漆麵,薩滿族特有的感應像電流竄過脊椎。
她注意到阿鳳赤足踩過的青石板泛著奇異磷光,是湘西趕屍人用來標記路引的骨粉。
老村長煙鍋裏的火星突然炸開,在神龕投下的陰影裏,那些獠牙狀的突起正隨著火光搖曳緩緩收攏。
黎明前的祠堂像頭蟄伏的獸。
沈默摸著門環上盤踞的螭吻浮雕,青銅鏽蝕的紋路在他掌心發燙。
異能發作時視網膜上浮起的礦脈紋路,竟與門環內部隱藏的機關榫卯完美契合。
他痞笑著用肩膀頂開斑駁木門,腐木氣息裹著經年香灰撲麵而來。
東南角。阿鳳突然按住蘇漓要去觸碰壁畫的手,少女腕間的銀鈴串發出示警般的清響。
沈默的袖口掃過牆根苔蘚,辨礦異能讓他看清青磚縫隙裏嵌著的碎玉——全是地心髓玉的伴生礦。
蘇漓的銀鏈眼鏡映出壁畫流轉的微光,那些朱砂描繪的礦工正沿著地脈跪拜。
當她的指尖劃過壁畫中央的星宿圖,湘西薩滿的祝禱詞突然在喉間翻湧。
沈默舉著強光手電湊近時,光斑掃過她後頸,那裏隱約浮起暗紅色的儺麵圖騰。
北鬥第七星瑤光位蘇漓的呼吸拂過沈默耳際,他後頸汗毛豎起的瞬間,手電光恰好照亮壁畫角落——礦工們托舉的玉髓核心,分明是父親遺物中那枚破損羅盤的形狀。
祠堂梁柱突然傳來窸窣響動,阿鳳腕間銀鈴猝然崩斷,滿地銀珠滾向門檻。
阿龍的獵刀劈開晨霧時,祠堂飛簷上的嘲風獸首正在吐露第一縷天光。
沈默拽著蘇漓撲向供桌的刹那,三枚柳葉鏢釘入她方才站立的位置,鏢尾係著的符紙無風自燃。
阿鳳反手抽出束腰的苗銀軟劍,劍身震顫發出的嗡鳴竟與祠堂編鍾產生共鳴。
傅九爺要的可不是破石板!阿龍甩出九節鞭纏住沈默腳踝,鞭梢淬毒的倒鉤擦過他小腿時,辨礦異能突然暴走。
視網膜炸開的金紅紋路中,他看清對方胸前的翡翠吊墜裏湧動著血砂——與父親礦洞遺留的致命密碼如出一轍。
蘇漓的銀鏈眼鏡鏈突然繃直,末端墜著的儺麵鈴鐺發出刺耳鳴叫。
當阿龍的第二鞭抽向壁畫星宿圖,她咬破指尖將血珠彈向嘲風獸首。
整座祠堂的梁柱開始詭異地扭轉,那些朱砂礦工竟在牆壁上蹣跚移動,將星宿圖拚合成礦脈走向的立體投影。
沈默在翻滾中撞翻香案,紛飛的紙灰裏突然看清供桌底部的暗格。
異能催動的代價來得猝不及防——他張口想提醒蘇漓的瞬間,詛咒讓喉舌僵硬如石,隻能眼睜睜看著阿龍的毒鏢射向她後心。
苗銀軟劍與毒鏢相撞的脆響裏,阿鳳旋身時裙擺綻開的蝴蝶暗紋竟與壁畫產生光暈共振。
蘇漓趁機甩出眼鏡鏈纏住橫梁,儺麵鈴鐺撞向青銅編鍾的刹那,祠堂地麵突然塌陷出通往地下的石階。
阿龍被聲波震得踉蹌後退時,他頸側紋身中爬出的蠱蟲突然爆成血霧。
原來薩滿族還有餘孽阿龍抹去嘴角血漬的獰笑還凝在臉上,蘇漓後頸的儺麵圖騰已蔓至耳後。
沈默終於衝破詛咒桎梏,嘶吼著將辨礦異能催發到極致。
當他的手掌按上阿龍胸前翡翠,血砂密碼在兩人皮膚接觸處瘋狂重組,礦脈紋路如活物般鑽進對方經絡。
晨光刺破霧靄時,祠堂地麵隻剩阿龍痛苦翻滾的身影。
沈默癱坐在傾頹的儺公雕像旁,發現自己的掌紋裏滲出了玉石碎屑。
蘇漓站在坍塌的暗格邊緣,晨曦將她後頸漸漸消退的圖騰染成淡金,而那些重新拚合的壁畫礦工,正朝著她跪拜的方向垂下頭顱。
阿龍脖頸爆開的蠱蟲血霧還未散盡,沈默突然發現蘇漓的銀鏈眼鏡在劇烈顫動。
她後頸蔓延的儺麵圖騰像活物般收縮舒張,苗銀軟劍劈砍時的軌跡竟比平時慢了半拍——這細微破綻讓阿龍的九節鞭擦著她耳際掠過,削斷的幾縷青絲在晨光中泛著詭異的靛藍色。
小心!沈默抓起供桌上的銅香爐擲出,金屬與鞭梢相撞迸出的火星濺在壁畫上。
那些朱砂礦工突然發出淒厲哀嚎,礦鎬鑿擊的聲響震得梁柱簌簌落灰。
他分明看見蘇漓指尖在觸到某個礦工虛影時驟然蜷縮,仿佛被某種記憶燙傷。
阿龍突然露出森白牙齒:當年薩滿族用活人祭礦脈,蘇小姐的祖母是不是話音未落,蘇漓的軟劍突然偏離軌跡,在青磚地麵劃出刺目火星。
沈默這才注意到她手腕內側浮現的暗紅紋路,與壁畫中礦工頸部的枷鎖印記如出一轍。
別聽狗叫。沈默翻滾到蘇漓身側,沾滿香灰的手掌重重拍在她後腰。
辨礦異能催動的瞬間,他掌紋滲出的玉屑突然吸附住蘇漓銀鏈末端的儺麵鈴鐺,清脆的撞擊聲竟將她後頸的圖騰逼退兩寸,要翻舊賬,等小爺給你搶個八抬大轎!
蘇漓鏡片後的睫毛顫動如垂死蝶翼,突然抬腳將沈默踹向東南牆角。
三枚毒鏢擦著他翻飛的衣角釘入壁畫,正中北鬥瑤光位。
沈默跌坐時摸到青磚縫隙裏的骨粉,昨夜阿鳳赤足踩過的磷光痕跡突然在視網膜上重組——是湘西趕屍人布陣用的七星鎖魂殘圖。
龍哥怕不是屬耗子的?沈默痞笑著用袖口擦臉,暗中將掌心的玉屑撒進骨粉軌跡。
當阿龍再次甩動九節鞭時,鞭梢突然被某種無形之力拽向地麵,淬毒倒鉤深深紮進青磚縫隙——那些玉屑正沿著骨粉磷光瘋狂生長,眨眼間結成礦脈狀的禁錮陣法。
阿龍暴怒的吼聲裏,沈默趁機扯下神龕前的經幡拋向蘇漓。
褪色的綢布掠過她發頂時,那些朱砂礦工的虛影突然停止哀嚎,朝著經幡上的薩滿符文躬身行禮。
蘇漓瞳孔驟縮,銀鏈眼鏡突然折射出七色光暈,在晨霧中織成儺麵紋樣的光網。
破!隨著她咬破舌尖噴出血霧,整座祠堂的青銅編鍾自鳴如雷。
阿龍手下們佩戴的翡翠掛件接連炸裂,湧出的血砂被光網灼燒成焦黑色。
沈默趁機滾到供桌下方,辨礦異能催動到極致的雙眼幾乎滲血——他看清每塊地磚下的玉髓走向,抓起香灰在暗格邊緣畫出扭曲的陣紋。
當阿龍掙脫禁錮陣法撲來時,沈默猛地掀翻供桌。
香灰陣紋觸到晨光的刹那,地麵突然浮現出地下溶洞的虛影。
阿龍收勢不及跌入幻象,九節鞭上的符咒與溶洞水汽相撞,爆開的腐蝕性液體反而澆了他滿頭滿臉。
走!蘇漓拽起沈默衝向塌陷的石階,苗銀軟劍劃破掌心,血珠灑在壁畫星宿圖上。
礦工虛影突然集體轉身,舉起礦鎬將追擊者的去路砸得碎石飛濺。
沈默回頭最後瞥見阿龍在幻陣中揮鞭亂抽,那癲狂模樣惹得他吹了聲口哨:龍哥慢慢跳大神,彩禮錢記得存我卡上!
陰冷的地道裏,蘇漓腕間銀鈴突然發出幽藍微光。
沈默摸到岩壁上的鑿痕,辨礦異能自動解析出三疊紀層積岩的紋路。
當他的指尖觸到某處異常光滑的斷麵,視網膜上突然浮起父親那枚破損羅盤的虛影——與壁畫呈現的礦脈走向完全重合。
是這裏。沈默用牙齒扯開繃帶包紮手臂傷口,血跡在岩壁上印出模糊的儺麵圖案。
蘇漓突然劇烈顫抖,銀鏈眼鏡鏈死死勒進後頸肌膚,仿佛在阻止她說出某個秘密。
那些泛著磷光的苔蘚自動避讓開她的影子,就像在畏懼某種古老契約。
沈默故意將強光手電晃向頭頂鍾乳石:聽說地心髓玉能解百咒,到時候先治治你這動不動就發抖的毛病。他佯裝沒看見蘇漓瞬間蒼白的臉色,卻用沾血的手掌拍在她肩頭,管他薩滿族還是傅九爺,等咱摸到玉髓
話音戛然而止。
手電光照亮的溶洞深處,赫然矗立著與祠堂壁畫完全相同的儺母雕像。
隻是這座石像的胸口位置,鑲嵌著蘇漓銀鏈眼鏡同款的儺麵鈴鐺。
岩縫滲出的水珠墜落在鈴鐺表麵,發出的卻是湘西薩滿祭典的喪鍾聲。
蘇漓突然按住心口踉蹌後退,後頸消退的圖騰再度浮現。
這次沈默看得真切——那儺麵圖案的眉心血痣,分明與溶洞石像的裂痕走向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