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章 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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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不叫人家進來,人家可就走了。”楊擎戎放下棋子,無奈道。
    易和對門房說:“快快快,快去叫人進來。”
    說完此話,就見楊擎戎起身,易和叫住他:“你去做什麽?”
    楊擎戎道:“回家啊,不然留在這看你們卿卿我我?”
    易和忙拉住他:“別走,我還沒把她介紹給你呢。”
    楊擎戎疑惑:“介紹給我幹嘛?”
    易和欲言又止,頓了一秒又道:“反正都是朋友,那不得認識一下。”
    正說著,完槿生穿著丫鬟服飾進來。
    三人相互見禮後,完槿生開口:“我要去看那舞姬,我祖母不允,隻能勞您帶我去。”
    祝玉岫適時將手中提著的酒壇遞給易和身邊的小廝。
    完槿生又道:“這兩壇司春漸便是上次的謝禮和這次的酬勞。”
    聽了這話,楊擎戎不由多看了這女子一眼。
    看著文文弱弱的姑娘,性格倒是爽快,隻不過當著未婚夫的麵說自己想見另一個男人,是不是過分了些。
    易和聽到她的話,正要發怒,但又轉念一想,他為何要發怒?
    於是雙手抱胸,故意吊她胃口:“我可不是這麽容易就能被收買的。”
    完槿生聽了這話,也不著急,坐回二人下棋的桌前,兩指指尖觸及棋子邊緣,手指撥動棋子,隨後彈出。
    好一個中央轉鬥,一擊六中。
    易和大喜,楊擎戎也傻了眼。
    完槿生則神色淡淡:不幫算了,那我便去找天家。”
    她手指搭在酒壇上繼續說:“就說某人愛喝的並非不倒酒樓的酒,實則是···”
    易和忙上前捂上她的嘴,又小聲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完槿生扒開他的手,嫌棄道:“別管我怎麽知道的,幫還是不幫?”
    “我···”易和沒了話說,隻能同意:“我幫。”
    楊擎戎也道:“還望縣主殿下將此事保密,畢竟也隻是我們這些個閑人平日裏消遣的場所。”
    “你們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我自然不會管。”
    不是不會管,隻是那一日在酒樓遇到的男人說不準也是驍王的人,她還不能與驍王公開對抗,因為她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沒過多久,楊夫人派人來請楊擎戎回府,於是府上便隻留下完槿生和易和。
    易和應她要求為她準備了一件西疆舞女的服飾,又抱怨道:“你這好勝心這麽強?見他就是要同他比舞?”
    完槿生點點頭,沒再解釋。
    “我去書房等你。”易和見她不願說實話,也沒再強求。
    換好衣服,完槿生又到書房門前,小廝為她打開房門。
    香爐內點著沉香,門右側是易和的書案,左側則擺著兩個女子的畫像。
    一個身著禕衣,頭戴十二鈿花釵冠。
    一個身著聯珠紋翻領男裝,駕一匹北燎烈馬,發絲飄揚,英姿颯爽,角落寫:阿爾娜公主。
    前者未注畫像中人姓名,長相竟是意外的與那日在賭坊遇到的男人有三四分相似。
    “叫你過來可不是讓你看畫的。”易和走上前,對她的失禮有些不滿。
    完槿生盯著畫像不動,她的後背發寒,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毛骨悚然的想法:“這是誰?”
    易和聲音不似方才那般玩笑,語氣中是對長輩的尊重:“威榮皇後。”
    傳言說威榮皇後司徒沫賢良淑德、恭順有加、是周崇最愛的女人,也是因為她,周崇才將後位空置多年。
    關於她和她的孩子,民間流傳著這樣的故事。
    那是威榮皇後被加封後位的第五年,當時宮中幾個妃嬪陪周崇南下東陽都遊行,威榮皇後的孩子年僅六歲的昌王周年野走失,威榮皇後本就體弱多病,常年灌藥,因為此事一病不起,孩子還沒找回來,威榮皇後便崩逝。
    時至今日,那個孩子是死是活依舊是未解之謎。
    人人都說威榮皇後死得蹊蹺,孩子更是丟得蹊蹺,但沒人能拿出確切的證據來證實這些所謂的流言蜚語。
    後來周崇加封潘是意為後,不久去世,潘是意下令將威榮皇後的所有物品畫像鎖起來,任誰都不能提起這個人和她的孩子。
    但現下,她似乎全都明白了,是誰在幫驍王,不,不是幫驍王,而是借他之手幹掉潘是意和慎王,然後再除掉驍王。
    鄭苛案、豐州遇刺、南星和鍾譽、汴州匪禍,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暗中安排。
    她看著那張臉,胸前像是壓了一塊巨石:“真漂亮。”
    易和也道:“她的性格像極了我母親,待我也極好。
    當初,我還時常和昌王一起玩,還記得有一次昌王朝我炫耀,天家給了他一塊虎形玉佩,把我給氣哭了,威榮皇後聽說這事之後,把昌王狠狠訓了一頓,還送了我一塊獸麵雲紋玉璧。
    可惜,最後最後又被慎王搶去,至今未還。”
    易和三歲到大千,今年加冠,十七年從未回到過自己的故鄉,她的母親早在他離開離光不久便纏綿病榻,最終逝世。
    易和的母親曾是北燎的公主,但北燎作為離光的藩國,何來尊嚴體麵,隻有一味的討好巴結。
    而她的母親隻是眾多犧牲品中的一個,於北燎和離光而言無足輕重,於易和的父親而言,更不過是,死了一個妾。
    完槿生知悉他的過往,更能理解他眼中的‘兩個母親’。
    若是如此,她想,不光是為了大千,或許是於五國而言,和平是最神聖偉大的拯救方式。
    她在壇上插上香,跪在蒲團上,心道:“威榮皇後,阿爾娜公主,晚輩在此叨擾,向你們祈禱,願遊子歸家,邊疆安寧。
    ······
    慎王的宴席,比將軍府還要熱鬧,隻算樂師,慎王便請了五六百人在府中日夜練習。
    隆冬的戌時三刻,夜幕濃重,慎王府卻亮如白晝。
    樹形燭台上擺滿了蜜蠟,每張燭台都置有侍婢一人負責換蠟點燭,大廳門檻被一排又一排的行菜仆跨過,而每個院門都有佩劍侍衛把守。
    易和身著藏藍色圓領長袍,外穿一件黑色金雲刺繡裘衣。
    完槿生跟在易和身後,穿了西疆的舞衣,走動間,流光溢彩,臉上戴著麵紗,隻露一雙動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