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神秘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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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餘燼在黎殤靴底碾成齏粉時,他正將那張素箋按在青銅兵符的齒痕上。
冰晶水漬滲入符紋的刹那,"十八場血雨"五個字突然在月光下滲出猩紅,像極了當年相士咽氣時噴在繈褓上的那口血。
"戌時三刻,東市當鋪。"汪徹用判官筆尖挑著酒水,在青石板上畫出的星圖與夜空殘月嚴絲合縫,"獻王墓的鎮魂符要用活人血開光,這紙上至少沾過三個守陵人的..."
話音未落,比武場方向突然傳來三聲梆子響。
黎殤反手將玄鐵令牌拍進青石板縫隙,起身時衣擺拂過酒漬星圖,那些水痕竟化作七隻螢火蟲鑽進他袖中。
汪徹望著北鬥星位上那道血色裂痕,突然將判官筆倒插進酒壇:"天狗吞月時,記得用冰晶鎮住膻中穴。"
第二日的演武場飄著牛毛細雨。
黎殤的玄鐵重劍斬斷第七柄鋼刀時,觀戰席上的喝彩聲震落了屋簷冰淩。
被他擊倒的崆峒派大弟子捂著滲血的虎口,忽然盯著他劍鋒上轉瞬即逝的血色紋路:"你方才破我連環刀的招式,可是用了..."
"承讓。"黎殤翻腕抖落劍尖血珠,那抹猩紅在觸地前就被寒氣凍成冰渣。
他瞥見東側觀戰席上有個戴鬥笠的老者正往青銅酒樽裏滴血,樽底壓著的正是昨夜那張素箋。
最後一場比試前,汪徹佯裝醉酒撞翻了兵器架。
三枚透骨釘擦著黎殤耳畔飛過,釘入擂台立柱時擺出的赫然是獻王府暗樁聯絡的三角陣。
黎殤借著扶起汪徹的瞬間,從他袖中摸到塊帶著墓土腥味的玉玨。
"青城派棄徒,請賜教!"
躍上擂台的年輕人劍穗上墜著九枚銅鈴,每走一步都帶著攝魂的顫音。
黎殤後頸胎記突然灼痛起來,藏在護腕下的青銅殘片發出蜂鳴——對方束發的銀冠內側,分明刻著獻王墓才有的鎮魂咒。
重劍與軟劍相撞的刹那,銅鈴突然齊聲炸裂。
飛濺的青銅碎片在黎殤周身織成囚籠,卻在觸及他衣襟時被玄鐵令牌吸成個殘缺的八卦圖案。
年輕人暴退七步,袖中抖落的符紙還沒燃盡就被雨水澆滅。
"這不是青城派的功夫。"黎殤劍尖挑住對方腰牌,上麵用朱砂描出的蓮花紋正在褪色,"三年前我在漠北見過這種燃血符,當時用符之人被獻王府死士拖進流沙前,喊了句"亥水歸垣"。"
觀戰席突然站起五個灰衣人。
為首的老者掀開鬥笠,露出眉心滲血的蓮花痣:"諸位可曾看清?
這魔頭劍上的血痕會自行結陣,分明是血衣教失傳的噬魂訣!"
汪徹的判官筆在酒壇邊沿磕出個豁口。
他認出那老者耳後黥紋與昨夜幫派首領如出一轍,而武林盟主案頭的青銅香爐裏,不知何時多了片沾著冰晶的青銅殘月。
黎殤的劍尖還挑著那枚褪色的腰牌,劍身血痕卻在眾目睽睽下化作細密冰晶。
武林盟主握緊案頭青銅香爐,爐中殘月狀的冰片正發出細微蜂鳴。
"且慢。"老人掌風掃過香爐,三根線香驟然折斷,"血衣教噬魂訣需用童男血溫養,若黎少俠能令這血痕轉為青蓮色......"
觀戰席傳來酒壇碎裂聲。
汪徹踉蹌著站起身,判官筆尖殘留的酒液竟在青石板上凝成北鬥七星。
他醉眼朦朧地指向東側屋簷:"盟主大人,您案頭的冰片若遇童子尿......"
"放肆!"五個灰衣人同時拔劍。
為首老者袖中甩出串銅錢,卻在觸及汪徹前被玄鐵令牌吸成齏粉。
黎殤突然翻轉劍柄,劍身血痕遇風即燃,幽藍火苗中竟浮現出北鬥七星紋路。
"三年前漠北雪夜,晚輩曾用這冰魄劍氣凍住流沙救下七派弟子。"黎殤劍鋒輕挑,火苗竄上武林盟主案頭香爐。
冰片遇火不化,反而在爐中投射出當年場景——漫天黃沙裏,血色劍痕正結成冰網拖拽落難者。
人群突然騷動。
汪徹的判官筆不知何時挑開了灰衣老者的衣襟,露出鎖骨處滲血的蓮花紋。
他醉醺醺地湊近嗅了嗅:"這朱砂裏摻了蛇床子,倒是與昨夜幫派首領......"
"夠了!"武林盟主突然拍碎案角,香爐裏的冰片應聲飛起,正嵌進黎殤劍鋒血痕。
奇異的是,原本猩紅的紋路在冰片融入後,竟化作青蓮色流光遊走劍身。
灰衣老者突然暴起,五指成爪抓向汪徹後心。
黎殤反手擲劍,玄鐵重劍在空中劃出北鬥軌跡,將老者釘在擂台立柱上。
劍柄處青銅殘片嗡鳴不止,竟與汪徹袖中玉玨產生共鳴。
"盟主可識得此物?"汪徹從玉玨夾層抖出半張羊皮,上麵血繪的星圖與昨夜酒漬所化七星嚴絲合縫。
羊皮邊緣還沾著幾粒獻王墓特有的赤砂。
觀戰席後方突然傳來瓦片碎裂聲。
黎殤眼角瞥見三個戴鬥笠的身影正欲翻牆,其中一人束發的銀冠內側,隱約露出與擂台立柱相同的鎮魂咒紋。
他伸手握住仍在震顫的劍柄,膻中穴突然湧起冰寒——昨夜北鬥螢火正在經脈中結成星陣。
黎殤的指節在劍柄上輕叩三下,青蓮色流光順著擂台青磚縫隙悄然遊走。
當武林盟主俯身查看羊皮時,他餘光始終鎖著牆頭那抹反光的銀冠,被冰晶覆蓋的胎記正發出灼痛預警。
汪徹的判官筆在背後悄悄畫了個三角,酒氣裏混著墓土腥味的玉玨已滑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