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援軍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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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枚銅錢仍在半空嗡鳴,黎殤腕骨暴起青筋將重劍又壓下半寸。
    卦象紋路突然炸開金光,三百丈蘆葦叢中迸出千萬片刀刃似的碎葉,把衝在最前的陰騎兵連人帶馬削成骨渣。
    東南方的震顫已到三裏外。
    "是鐵皮軲轆!"汪徹突然扯下腰間染血的算籌,將其中三根釘入腳邊龜裂的凍土。
    血珠沿著刻滿密文的竹片滲進地脈,江灘上頓時浮起十七道暗紅色溝壑。
    武林盟主金刀上的裂痕突然溢出墨綠毒霧,他暴喝一聲將刀刃插入沙地,整個人卻踉蹌著撞上幫派首領後背。
    虎符缺口吸食的磷火驟然暴漲,在兩人之間炸開碧色火團。
    "盟主中蠱了!"年輕高手突然從斜刺裏衝出,劍鋒卻直指黎殤後心,"定是這災星帶來的邪術!"
    重劍貼著流星錘擦出火星,黎殤旋身踢起三枚銅錢。
    當啷聲中年輕高手的佩劍斷成七截,最後半片劍刃堪堪擦過他頸側動脈。
    汪徹的卦簽已抵在他喉頭:"顧少俠若再亂我軍心,下一簽就釘你督脈。"
    塵煙中驟然刺出十二杆玄鐵槍,槍頭係著的青銅鈴鐺震得人耳膜生疼。
    三百黑衣騎士破霧而出,當先之人甩出纏著金絲的馬鞭,卷住兩顆陰兵頭顱擲向陣眼:"天機閣來遲了!"
    "是幽州十三連環塢的兄弟!"幫派首領突然大笑,虎符缺口噴出的磷火竟凝成三頭餓虎撲向敵陣,"他娘的給老子衝!"
    黎殤抹去重劍上粘稠的黑血,劍脊暗紋裏突然遊出赤色細線。
    當他揮劍斬斷第七個陰兵旗手時,血線已爬滿整條右臂,在肘關節處凝成虎頭刺青。
    汪徹反手擲出八枚卦簽釘住陣腳,江灘裂縫中湧出的不再是血珠,而是裹著硫磺味的赤紅岩漿。
    "兌位缺角!"天機閣主突然甩出馬鞭纏住黎殤腳踝,"少俠當心流沙陷——"
    重劍已帶著虎嘯聲劈開流沙漩渦,血痕之術催動的劍氣將五丈內的沙粒熔成琉璃。
    黎殤踏著赤紅劍痕殺入敵陣核心,所過之處敵軍鎧甲如蠟油般融化,露出裏麵青灰色的幹癟軀體。
    汪徹突然抓住武林盟主滲著毒液的手腕,將染血的茶杯渣滓拍進他掌心裂痕:"盟主可還記得七日前喝的雪頂含翠?"墨綠汁液遇血竟燃起幽藍火焰,順著金刀裂痕燒出一串梵文。
    陣型外沿的沙塵暴突然逆旋,三十六個裹著白麻布的薩滿搖著人骨鈴登場。
    他們每踏一步,江麵就浮起一具掛著水草的青銅棺。
    黎殤的重劍突然發出龍吟,虎頭刺青脫離皮膚化作血霧,將最近的三具銅棺絞成齏粉。
    "東南巽位!"汪徹的嘶吼淹沒在青銅鈴聲中。
    他踩碎三根卦簽布下殘局,地脈裂縫裏湧出的岩漿突然凝成赤蟒,將試圖包抄的陰騎兵卷上半空。
    武林盟主金刀上的梵文突然爆亮,刀氣劈開毒霧直取薩滿陣眼。
    幫派首領的磷火餓虎趁機咬住兩個白麻布身影,虎符缺口卻開始滲出黑血。
    年輕高手突然慘叫——他偷偷刺向黎殤的短刃正在腐蝕自己的手掌。
    黎殤的重劍插進第七具青銅棺時,突然看見三個戴金雀翎的敵軍將領在陣後結印。
    他們腳下的凍土正在滲出血色符咒,與汪徹卦簽上的密文竟有七分相似。
    江麵飄著的磷火突然聚成鬼臉,朝著鏖戰中的天機閣騎士撲去。
    "汪徹!"黎殤旋身擲出重劍,劍柄虎頭刺青化作實體咬住鬼臉,"地脈有變!"
    卦師染血的衣袖突然無風自動,十六根算籌從他發間激發而出,在滄江上空布成渾天儀狀的星圖。
    當第一顆裹著獻王符咒的流星錘砸中星圖中心時,整個江灘的地麵突然像活過來般開始蠕動。
    陣眼處的七枚銅錢同時炸裂,降魔杵與火銃的殘片在暮色中凝成血色彎月。
    黎殤接住飛回的重劍時,虎頭刺青正在他鎖骨處咬出深可見骨的血痕。
    汪徹的卦簽半數已化作焦炭,剩下三根正在地脈裂縫裏發出瀕死的嗡鳴。
    東南方傳來的鐵皮軲轆聲突然變成某種血肉撕裂的悶響,正在與磷火餓虎撕咬的白麻布薩滿同時仰頭尖嘯。
    他們的眼窩裏鑽出帶著倒刺的藤蔓,尖端掛著還在跳動的、沾滿黏液的心髒。
    汪徹後槽牙咬得咯咯作響,指縫間漏下的算籌碎屑在狂風裏燃成青煙。
    他右眼突然爆開血絲,十六根懸在渾天儀上的卦簽竟倒轉著紮進自己雙臂,炸開的血霧裏浮出二十八星宿的虛影。
    "坎水轉離火!"卦師染血的喉頭擠出嘶吼,滄江突然掀起三丈高的濁浪,浪尖凝成九頭火蛟直撲血色符咒。
    黎殤鎖骨處的虎頭刺青突然活過來般張開獠牙,竟將撲到眼前的鬼臉磷火嚼碎吞下。
    武林盟主金刀上的梵文突然剝落,刀身裂痕裏鑽出七條碧綠蜈蚣。
    他暴喝一聲將刀刃插進自己左肩,黑血噴濺處竟生出雪白菌絲,轉眼就把兩個撲上來的白麻布薩滿裹成蠶繭。
    幫派首領的磷火餓虎突然調頭咬住主人手腕,虎符缺口噴出的黑血在沙地上繪出詭異圖騰。
    "他們想開陰兵道!"天機閣主的馬鞭突然纏住三具青銅棺,金絲鞭梢竟在棺蓋上烙出北鬥七星,"少俠,震位地脈!"
    黎殤的重劍已插進龜裂的凍土。
    當劍柄虎頭咬碎第七枚血色符咒時,眾人腳下突然傳來洪荒巨獸蘇醒般的震顫。
    三百黑衣騎士同時拋出玄鐵槍,槍頭青銅鈴鐺在滄江上空結成鍾形屏障,將三十六具浮棺震得粉碎。
    年輕高手突然撕開胸前皮甲,露出布滿紫斑的皮膚。
    他獰笑著將腐蝕的右手插進沙地,五根指骨突然暴長成藤蔓纏向汪徹腳踝:"你們這些蠢貨......"話音未落,三枚銅錢已嵌進他天靈蓋,黎殤的靴底碾碎了他腕骨。
    "兌澤生腐木,這雜碎七日前就中了種屍術。"汪徹的卦簽突然刺穿自己掌心,湧出的鮮血在沙地上凝成河圖洛書,"盟主!
    砍你左臂三寸處!"
    金刀劈落的瞬間,武林盟主整條左臂突然炸成漫天螢火。
    碧綠毒霧遇光竟凝成冰晶,將試圖包抄的十二個陰騎兵凍成冰雕。
    幫派首領趁機扯斷虎符鐵鏈,噴湧的磷火在空中凝成饕餮巨口,將三具青銅棺連同裏邊的幹屍嚼得咯吱作響。
    東南方的鐵皮軲轆聲突然變成血肉碾磨的悶響。
    黎殤拔劍時帶起的岩漿突然倒流,在他右臂虎頭刺青上凝成赤紅臂甲。
    當重劍劈開第七層敵陣時,劍鋒突然被某種無形屏障震得嗡嗡作響——十二杆玄鐵槍組成的屏障外,不知何時豎起了三十六麵人皮戰鼓。
    天機閣主的馬鞭突然燃起青火,金絲鞭梢指著陣前三個戴金雀翎的將領:"是子午陰陽陣!
    他們要用......"
    淒厲的號角聲截斷了後半句話。
    原本散落的陰騎兵突然如潮水般退去,殘存的青銅棺同時炸開,噴出的黑霧裏浮出成千上萬張扭曲人臉。
    這些鬼麵如同活物般貼地遊走,所過之處沙石化成腥臭黏液,將眾人靴底腐蝕得嘶嘶冒煙。
    "乾坤倒轉!"汪徹突然撕開染血的前襟,心口處赫然浮現先天八卦烙痕。
    他抓起盟主斷臂處的螢火按進自己胸膛,渾天儀星圖突然暴漲十倍,將半數鬼麵吸入浩瀚星河。
    黎殤的虎頭臂甲突然裂開細紋,暗紅血珠順著劍紋滴落,竟在琉璃化的沙地上燃起金焰。
    當他揮劍斬向最近的人皮戰鼓時,鼓麵突然凹陷成漩渦,將重劍生生卡在虛空之中。
    三個金雀翎將領同時結印,他們腳下的血色符咒竟與汪徹的河圖洛書產生共鳴!
    "地脈在模仿卦象......"卦師突然嗆出黑血,星圖邊緣開始崩塌,"黎殤!
    你的命格!"
    虎頭刺青突然發出洪荒猛獸般的咆哮,黎殤右臂血肉盡數崩裂,露出的白骨上爬滿暗金色銘文。
    重劍震碎的虛空裂痕裏,突然伸出無數枯手抓住人皮戰鼓——那些分明是七日來戰死者的殘肢!
    東南方傳來血肉塌陷的悶響,三十六個薩滿的人骨鈴同時炸裂。
    當最後一麵戰鼓被扯進虛空時,整個滄江突然倒卷上天,水幕中浮現出十八座血玉棺槨的虛影。
    汪徹的卦簽全部化為齏粉,他踉蹌著抓住黎殤肩甲:"這不是陰兵道......這是......"
    淒厲的號角聲再次撕裂蒼穹。
    殘存的敵軍突然整齊劃一地後撤三裏,露出後方七十二具正在融化的青銅鼎。
    鼎中沸騰的黑血裏,緩緩站起三個身披前朝鎧甲的巨人,他們手中丈八蛇矛的尖端正滴落著粘稠的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