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神秘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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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宮外的風裹著鐵鏽味灌進眾人喉間,三百丈外驚鳥墜落的刹那,汪徹突然抓起斷成三截的卦簽紮進柳三公子耳後穴位。
那人袖中滑落的密信還未沾地,黎殤重劍已挑起信紙拍在武林盟主麵前。
"虎符拓印的墨痕未幹,"黎殤劍尖點著火漆邊緣的朱砂,"獻王二十年前就該死在漠北的私兵,此刻馬蹄正踏著巽位生門。"他腕骨突然發出金石相擊之聲,昨夜在地宮沾染的屍氣竟凝成七枚血色銅錢狀暗器,叮叮當當嵌進青石板縫隙。
西北天際又炸開兩道血色旗花時,幫派首領的刀終於從柳三公子脖頸移開半寸。
刀鋒上的血珠突然懸空凝結,映出官道盡頭如毒蛇遊走的玄甲洪流——那些戰馬四蹄裹著浸透屍油的麻布,三千鐵騎踏地竟隻發出悶雷似的低吟。
"是獻王的陰兵借道!"武林盟主捏碎的茶杯渣滓裏滲出墨綠色汁液,他攤開手掌時,二十年未出鞘的龍頭金刀竟在鞘中發出嗚咽。
三十六個門派掌門不約而同按住腰間兵器,兵器震顫的頻率與地底裂縫透出的腥風完全契合。
年輕高手突然撞向拴馬樁,袖中暗鏢直取汪徹後心。
卦簽斷裂處迸發的血珠突然在空中拐出北鬥軌跡,汪徹錯步轉身時,沾血的竹片已釘住那人飛魚服的袖口。
黎殤的重劍不知何時橫在年輕高手喉間,劍身上凝結的冰霜此刻顯出詭異的讖文。
"諸位請看馬鐙。"黎殤劍鋒輕挑,三百丈外先鋒騎兵的鐵甲突然折射出磷光。
那些本該護住膝蓋的甲片竟都刻著倒懸的蓮花紋——與二十年前滄江水匪屠滅漕幫時留下的印記分毫不差。
幫派首領的刀終於哐當落地。
他彎腰拾刀時,袖中突然抖落半塊殘缺的青銅虎符,與密信上的火漆拓印嚴絲合縫。"原來三艘沉船載的根本不是絲綢。"他染血的拇指撫過虎符缺口,"是塞北狼騎藏在江底的磷火彈。"
地麵震顫愈發劇烈,衝在最前的騎兵已摘下鐵麵。
那些本該是眼睛的位置嵌著地宮特有的血玉,折射出的紅光竟與黎殤瞳孔中的星芒產生共鳴。
汪徹突然甩出浸透卦血的銅錢,當啷聲裏,七枚銅錢在青石板上擺出殘缺的八卦陣。
"坎位有地脈裂縫!"他拽過兩個漕幫漢子,"把你們運私鹽的牽星索浸入屍油。"轉頭又衝少林僧人喊,"煩請羅漢陣壓住震位,要沾過香灰的降魔杵。"
黎殤的重劍突然插入地麵三寸。
劍身與地宮屍氣勾連的煞氣化作實質,竟將最先衝來的十匹戰馬前蹄齊齊斬斷。
那些斷口處噴出的不是鮮血,而是當年獻王陵寢中用來防腐的朱砂液。
"列陣!"武林盟主的金刀終於出鞘,刀光劈開暮色時,七十二道門派令旗同時展開。
令旗背麵用鴿血畫的驅邪符咒在煞氣中燃起幽藍火焰,竟將陰兵鐵甲上的蓮花紋燒得滋滋作響。
幫派首領突然扯開衣襟,胸口猙獰的刀疤組成了殘缺的塞北地圖。
他蘸著柳三公子脖頸滲出的血,在地麵畫出三條交錯的水道:"滄江底的磷火彈艙室,就在這三岔口下方七丈!"
三百名水性極佳的漕幫漢子撲入江中時,黎殤的重劍正與騎兵統領的方天畫戟相撞。
地宮屍氣與戰場煞氣相激的刹那,眾人耳邊炸響二十年前漠北戰役的喊殺聲。
汪徹的卦簽突然全部自燃,灰燼在空中拚出"寅時三刻"的字樣。
當第一枚磷火彈在江心炸開時,年輕高手袖中暗藏的獻王密令已被黎殤釘在盟主金刀上。
衝天水柱裏浮起的青銅殘甲,每一片都刻著在場某個門派失傳已久的絕學招式。
"聯盟成了!"幫派首領劈手奪過屬下遞來的酒壇。
可當他仰頭豪飲時,壇底暗藏的機簧發出微不可察的輕響,幾滴未入喉的酒液在青石板上蝕出北鬥狀小坑。
西北風卷著江麵腥氣掠過,三十六個掌門人中,有七位的令旗悄然偏了半寸方位。
暮色將滄江染成鏽鐵色時,漕幫漢子的牽星索已在江底纏住第三枚磷火彈。
黎殤重劍挑飛騎兵統領鐵麵的刹那,劍身凝結的冰霜突然炸開細密裂紋——西北角羅漢陣偏移兩步,降魔杵上的香灰簌簌落進地脈裂縫。
"坎位的牽星索鬆了!"汪徹厲喝未落,兩個赤著上身的漕幫漢子突然摔出陣外。
他們腰間纏著的浸油麻繩被煞氣腐蝕得滋滋作響,其中一人瞪向黎殤染血的劍鋒:"你這邪術弄出的屍油,倒比陰兵還毒三分!"
青石板上的七枚血銅錢突然震顫起來。
黎殤尚未開口,少林達摩院首座突然按住那漕幫漢子肩井穴:"施主腰間潰爛處,可有碰過柳三公子耳後銀針?"袈裟拂開破碎衣料,三道紫黑色抓痕赫然入目,與地宮壁畫上的獻王詛咒紋路如出一轍。
年輕高手突然嗤笑出聲,他腕間暗鏢不知何時割斷了束發絲絛:"黎公子既能預言寅時三刻..."散落的發絲被煞氣卷成詭異弧度,竟與江心漩渦走向完全重合,"何不算算咱們當中誰會第一個被盟友捅刀?"
武林盟主金刀突然橫拍在陣眼石上,迸發的火星點燃了令旗背麵三道符咒。
幽藍火焰順著牽星索竄入江中,將浮出水麵的青銅殘甲燒得通紅。
幫派首領猛灌一口烈酒,酒液卻從壇底暗孔漏出,在北鬥狀蝕痕裏匯成細小溪流。
"離位補三個火銃手!"汪徹甩出浸透卦血的麻繩,繩頭精準纏住三個霹靂堂弟子的腳踝。
其中一人突然調轉銃口,硝煙混著鐵砂擦過黎殤耳際:"誰知道你這卦師是不是獻王..."話未說完,他懷中的硝石袋突然自燃,爆開的火花在暮色中拚出半幅塞北星圖。
三百丈外的玄甲洪流突然變陣。
戰馬四蹄裹著的屍油麻布層層脫落,露出刻滿倒蓮紋的鐵質馬掌。
騎兵鐵麵折射的血玉紅光暴漲,竟將七十二道令旗的火焰壓得陡然低伏。
地脈裂縫裏滲出的朱砂液突然倒流,順著青石板紋路滲入各派掌門的靴底。
"乾位換兩儀陣!"武林盟主暴喝聲裏,七位掌門卻同時後撤半步。
丐幫長老的打狗棒突然插入陣眼,棒頭鑲嵌的翡翠在煞氣中裂成蛛網狀:"二十年了,龍頭金刀上的漠北血鏽可洗幹淨了?"
黎殤瞳孔中的星芒驟然收縮。
重劍劈開迎麵射來的三支狼牙箭,劍鋒沾染的屍氣竟凝成血色箭矢倒射而回。
被擊中的騎兵鐵甲轟然炸裂,飛濺的青銅碎片上,清晰映出武當派失傳已久的"雲龍三折"身法圖譜。
"是獻王陵的陪葬武學!"點蒼派掌門驚呼未落,陣型東北角突然塌陷。
五個江湖客捂著滲血的耳孔踉蹌倒地,他們懷中的《滄江誌異》手抄本正嘩嘩翻到"陰兵借道"篇目,字跡在血光中扭曲成蝌蚪狀的塞北文字。
汪徹的卦簽突然全部直立。
他拽過兩個正在爭吵的漕幫漢子,將他們染血的衣角按在青石板裂縫:"二十年前你們運的哪是絲綢?"破碎的布料在屍油中舒展,竟顯出半幅標注著磷火彈艙室的水道圖。
陣型外沿突然傳來馬匹驚嘶。
眾人回首望去,三百陰兵竟分出五十騎繞向側翼,玄鐵重甲在暮色中褪成灰白色——與滄州馬幫上月失蹤的運鹽隊穿著一般無二。
幫派首領突然暴起,染血的虎符重重砸在陣眼石上,飛濺的石屑在空中凝成塞北的星鬥陣列。
"戌時三刻潮信至!"汪徹的嘶吼混著咳出的血沫。
七枚銅錢應聲跳起,在降魔杵與火銃之間撞出攝魂鈴般的清音。
黎殤的重劍插入銅錢陣眼,劍身煞氣順著卦象紋路漫過整個江灘,將三百丈內的蘆葦齊根削成卜筮用的蓍草狀。
東南方突然傳來悶雷聲。
不是戰鼓,不是馬蹄,是某種重物碾過龜裂凍土的震顫。
陰兵陣後的血色旗花突然全部熄滅,取而代之的是飄搖在塵煙裏的青灰色狼煙——那煙柱升到七丈高時突然九十度彎折,宛如被無形利刃劈開的巨蟒。
武林盟主金刀上的血鏽簌簌剝落,露出刀脊處二十道深淺不一的裂痕。
他抬手欲劈向陣外流沙,掌心突然滲出墨綠色汁液,與先前捏碎的茶杯渣滓如出一轍。
幫派首領的虎符不知何時少了個棱角,缺口處正在吸食江麵上漂浮的磷火。
當第一顆裹著獻王符咒的流星錘砸向陣眼時,黎殤的重劍正與三個掌門的兵器相抵。
汪徹染血的卦簽插進地脈裂縫,迸發的血珠在暮色中凝成半幅星鬥錯位的塞北地圖。
陣型外沿的沙塵暴突然靜止,某種比陰兵鐵騎更沉重的腳步聲,正在撕開滄江兩岸的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