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靈物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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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鏈的嗡鳴聲裹著腥風撲麵而來,黎殤劍鋒偏轉三寸,玄鳥紋在鎖骨處燙出青煙。
血狼幫頭目肩頭炸開的血霧尚未落地,第九顆猩紅眼球已在流星錘表麵凸起猙獰血管。
"坎位!"汪徹的聲音穿透嬰啼,卦簽在青銅柱投下的光斑裏炸成齏粉。
禁製大師枯瘦的手指驟然插入地麵,十指關節爆出七枚骨釘,方圓三丈的星輝突然凝成實質。
黎殤靴底擦著流星錘尖刺滑出火星,後腰撞上冰涼青銅柱的刹那,北鬥圖案突然倒轉。
他看見汪徹衣袂翻飛如鶴,七枚銅錢精準嵌入血狼幫眾人咽喉——正是三年前他們在漕幫貨船上繳獲的厭勝錢。
"該清賬了。"黎殤反手拍向柱身玄鳥眼珠,青銅鏽簌簌剝落處,十八年前相士暴斃時見過的血紋正在掌心重疊。
血狼幫頭目第九顆眼球突然爆出黑血,裹著黑霧的鎖鏈寸寸崩斷。
禁製大師突然發出夜梟般的怪笑,骨釘帶起的星輝裏浮現出萬千符咒。
血狼幫眾人腳底青磚化作流沙,七具青銅棺槨破土而出,棺蓋上的饕餮紋正瘋狂啃食著黑霧。
"北鬥借命!"汪徹甩出最後三枚卦簽,青銅柱投射的光斑突然暴漲。
黎殤的劍鋒穿過血狼幫頭目心口時,清晰地看見對方肩頭九顆眼球同時浮現出相士臨終前的卦象——正是那個預言十八場腥風血雨的詛咒。
地窟突然陷入死寂,青銅鏈盡數墜地。
禁製大師顫抖著捧起從陣眼升起的玉琮,八棱麵上浮動的卦爻突然映出汪徹瞳孔裏的星圖。
黎殤抹了把臉上的血,發現玄鳥泣血紋正順著劍柄爬向玉琮。
"當心!"汪徹的警告聲與玉琮裂開的脆響同時炸響。
黎殤本能地旋身橫斬,劍風掃落的卻不是敵人——玉琮中湧出的光芒裏,無數青銅碎片正在重組,逐漸拚湊出半截刻滿甲骨文的獸角。
禁製大師突然發狂似的撕開前襟,露出胸口十八道與青銅柱裂紋完全吻合的傷疤:"原來如此!
原來十八年前..."話未說完,獸角上的甲骨文突然活過來,化作金光鑽入他周身毛孔。
地窟開始劇烈震顫,黎殤抓住汪徹後領暴退七步。
他們方才站立的位置,青磚下滲出藍瑩瑩的液體,遇風即燃成鳳凰形態的火焰。
血狼幫頭目的殘軀正在火中扭曲成古怪姿勢,仿佛在行某種古禮。
"快看!"汪徹的羅盤指針突然崩斷,卦簽在掌心拚出模糊的圖騰。
玉琮碎片懸浮成北鬥陣型,獸角尖端滴落的藍火中,隱約有巨獸爪印在青磚上浮現。
黎殤的玄鳥紋蔓延到右眼時,突然看清火焰裏藏著半幅山海經圖——正是當年破廟硬饃上用木炭畫的圖案。
禁製大師的慘叫戛然而止,他化作青銅雕像的軀體轟然倒地,摔碎的胸腔裏滾出十八顆刻著生辰八字的玉珠。
汪徹俯身去撿時,玉珠突然融成水銀狀,在地麵匯成指向西北的箭頭。
黎殤的劍尖還滴著血,耳畔卻響起雪夜破廟的簌簌落雪聲。
當年小乞丐蜷縮的角落,此刻正與玉琮光芒裏的獸影重疊。
他忽然明白汪徹那個星輝中的唇形在說什麽——正是兩人初遇時,對方塞給他硬饃說的那句"活著才有將來"。
地窟穹頂傳來冰層開裂般的脆響,汪徹的羅盤殘片突然射向獸角。
當最後一點星輝被甲骨文吞噬時,黎殤看見自己的影子在牆上扭曲成三頭六臂的怪物形態,而汪徹的倒影正長出羽翼。
藍火鳳凰突然收攏雙翼,玉琮碎片在空中拚出半張猙獰獸麵。
黎殤的劍柄變得滾燙,玄鳥紋不受控製地爬滿整條右臂——這次浮現的不再是泣血紋路,而是某種類似甲骨文的契約圖騰。
汪徹的卦簽無火自燃,灰燼裏顯出的卦象竟與十八年前暴斃相士留下的血卦一模一樣。
地窟深處傳來鎖鏈掙斷的巨響,比黑暗更濃稠的陰影開始貼著牆縫遊走。
黎殤突然按住狂跳的右眼,那裏浮現的獸影正與玉琮光芒裏的圖案首尾相接。
汪徹的羅盤殘片突然懸浮成星鬥陣,指針瘋狂旋轉著指向他們來時的隧道——那裏正傳來某種不屬於人類的沉重腳步聲。
青銅獸角迸發的藍火猛然暴漲,將地窟穹頂映照得如同海底龍宮。
黎殤右臂上的甲骨文突然收縮成環,骨節爆響間竟將劍柄生生熔進血肉——那玄鳥紋化作的赤紅脈絡正順著血管直衝天靈。
"這東西在吞食星輝!"汪徹的袖口突然竄出青焰,三年前從欽天監順來的紫薇盤在掌心裂成兩半。
卦簽灰燼組成的卦象竟在地麵遊動起來,沿著禁製大師屍體流出的水銀箭頭蜿蜒爬行,最終在西北角的青銅棺槨上拚出半幅星圖。
靈物守護者的利爪撕開最後一道石幔時,黎殤終於看清那對琥珀色的豎瞳——瞳孔深處遊動的分明是相士臨終前用血卦繪製的十八道命紋。
獸爪拍碎青磚的瞬間,汪徹突然將裂開的羅盤按進青銅棺饕餮紋的巨口,棺蓋縫隙裏溢出的黑霧竟凝成七條鎖鏈,堪堪纏住守護者覆滿鱗片的脖頸。
"坎水轉離火!"禁製大師殘留的骨釘突然從地縫激發而出,釘入守護者眉心時爆出刺目星芒。
黎殤趁機旋身劈斬,劍鋒卻在觸及鱗片瞬間彎折成弓——那守護者周身甲骨文竟如活物般蠕動,將他灌注玄鳥之力的劍刃層層包裹。
地窟突然響起編鍾轟鳴,玉琮碎片在藍火中重組出半麵青銅鼓。
汪徹的卦象灰燼突然騰空,在鼓麵烙出二十八星宿的灼痕。
黎殤右眼的玄鳥紋不受控地滲出金血,當血珠滴落鼓麵時,三年前他們在黃河故道聽過的祭詞竟從青銅棺槨中幽幽飄出。
守護者仰頭發出龍吟般的咆哮,被鎖鏈撕扯的鱗片間滲出藍色血液。
這些液體遇風即燃,化作萬千火鴉撲向眾人。
汪徹扯下腰間酒囊猛灌一口,噴出的酒霧撞上火鴉竟炸開北鬥陣圖——正是去年上元節他們從醉仙樓賭來的千年陳釀。
"接著!"黎殤將彎折的長劍插入青銅鼓裂縫,反手抽出禁製大師屍身上半截骨釘。
當釘尖刺入守護者逆鱗時,十八顆玉珠化成的箭頭突然從地縫竄出,在獸軀表麵拚出與黎殤命紋相同的卦象。
地窟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火鴉懸停半空,鎖鏈凝滯如畫,連汪徹鬢角滴落的汗珠都靜止在腮邊。
黎殤看見守護者瞳孔裏的命紋正與自己右眼的玄鳥紋重疊,那些甲骨文突然倒流回獸角,在青銅鼓麵刻下帶血的預言。
當第一粒碎石從穹頂墜落時,西北隧道突然傳來金鐵交鳴聲。
那不是尋常兵刃相擊的脆響,倒像是千百具青銅甲胄在暗河中碰撞——三年前他們在皇陵地宮遭遇的陰兵借道,便是這般催命的節奏。
汪徹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看見靜止的火鴉群突然調轉方向,朝著隧道口組成警戒的陣型。
黎殤握劍的手背青筋暴起,玄鳥紋正順著骨釘向守護者體內蔓延,那些藍色血液突然變得滾燙——這巨獸的鱗片間隙,竟浮現出與血狼幫頭目身上如出一轍的九眼紋路。
青銅鼓的裂縫突然滲出粘稠黑血,將黎殤的右手與骨釘牢牢黏在守護者逆鱗處。
汪徹的卦簽灰燼無風自旋,在兩人頭頂拚出殘缺的"大凶"字樣。
隧道裏的腳步聲已近在咫尺,而守護者被星輝鎖鏈禁錮的利爪,突然泛起與黎殤玄鳥紋同源的赤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