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靈物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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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鳥冰藍尾羽掃過第七個北鬥星位時,汪徹的靴跟重重碾碎半塊羅盤碎片。
那些本該刺入咽喉的月光絲線突然發出琴弦繃斷的脆響——贔屭繡紋在鬥篷人衣擺泛起青光,與三年前欽天監壁畫上破損的玄武星宿嚴絲合縫。
"坎位地脈!"禁製大師突然將染金血的手掌拍進泥地,龜裂的紋路瞬間吞噬了纏繞影子的月光。
黎殤後頸星圖胎記驟然發燙,匣中星紋化作流動的銀砂纏上他揮出的拳頭,在撞向北鬥印訣的刹那炸開萬千流火。
神秘人首領的玉鈴裂開三道細紋。
黎殤嗅到血的味道從自己指骨間滲出來,卻看見那些本該洞穿他心髒的星芒詭異地繞過靈物匣,像歸巢的銀魚般鑽進他手腕經脈。
玄鳥虛影發出清越啼鳴,冰藍尾羽掃過之處,鬥篷人腳下的二十八宿碎石竟開始逆時針旋轉。
"贔屭馱碑..."汪徹突然抓起禁製大師淌血的手腕,沾著金血在掌心畫出殘缺星圖,"當年欽天監用玄武七宿壓著前朝龍脈!"他沾血的指尖猛地戳向鬥篷人腰間玉鈴,"打璿璣位!"
黎殤旋身時聽到自己骨骼發出琉璃碰撞般的脆響。
靈物匣突然自動開啟,星紋凝成的鎖鏈絞住神秘人首領的北鬥印訣。
那柄淬著星光的匕首離他咽喉還剩半寸時,首領鬥篷下的嘴角突然勾起詭異弧度。
"你當真以為..."玉鈴徹底碎裂的瞬間,首領化作青煙消散前的低語讓黎殤後頸胎記刺痛難忍,"...十八劫數是你打破的?"
禁製大師突然嘔出一口金血,地麵逆流的星軌發出不堪重負的**。
汪徹拽著黎殤躍過正在塌陷的星宿陣圖時,瞥見靈物匣深處有什麽東西睜開了琥珀色的眼睛。
玄鳥虛影收攏翅膀的刹那,整座山穀回蕩起類似琉璃盞層層相扣的清脆響動。
當最後一名鬥篷人在逆流星芒中化為石像,黎殤握匣的手掌已然爬滿銀色紋路。
汪徹彎腰撿起半片贔屭紋玉墜時,發現上麵沾著的根本不是血跡,而是某種帶著星輝的墨汁。
"他們在喂星。"禁製大師突然用染血的手指戳了戳黎殤後頸胎記,那裏新生的星芒正形成模糊的朱雀紋路,"靈物在借你的劫數破繭。"
山穀出口處的晨霧突然泛起漣漪,黎殤懷中的靈物匣傳來類似雛鳥叩擊蛋殼的聲響。
汪徹默默將碎裂的羅盤殘片收進暗袋,三年前在欽天監廢墟沒看清的那半幅星象圖,此刻正在他腦海中與鬥篷人消散前的陣法完美重合。
穀底蒸騰的霧氣在朝陽下化作金鱗,汪徹踢開腳邊凝固的星砂時,聽見靈物匣裏傳來第三聲叩擊。
禁製大師突然揪住黎殤的衣襟,沾著金血的手指在對方鎖骨處畫出半枚星紋,原本潰散的胎記竟重新亮起微光。
"別讓朱雀睜眼。"老頭說完就栽進碎石堆,袖口滑落的龜甲碎片正巧卡在逆流的星軌裂縫裏。
黎殤剛要俯身攙扶,懷中的匣子突然迸出七道鎖鏈,將撲來的強盜頭目釘死在岩壁上——那些淬毒的暗器離汪徹後心僅剩三寸。
"他們不是普通劫匪。"汪徹用斷刃挑開強盜衣襟,露出鎖骨處北鬥狀的烙印,"三日前在涇河渡口,同樣的標記出現在漕幫屍體上。"他說著突然用羅盤碎片劃破指尖,星輝墨汁順著傷口滲進皮肉時,整座山穀突然響起琉璃盞倒扣的嗡鳴。
黎殤後頸的朱雀紋猛然振翅,那些纏繞靈物匣的鎖鏈突然化作流沙。
當最後粒銀砂滲入胎記,他看見自己掌心浮現出與欽天監壁畫如出一轍的二十八宿圖——隻是本該鎮守北方的玄武七宿,此刻正被赤色星芒蠶食。
"有人在改星軌。"禁製大師吐出半口金血,突然抓起汪徹的左手按在自己天靈穴,"用你三年前記住的玄武陣!"沾血的羅盤殘片突然懸浮半空,將晨霧切割成錯位的星圖。
黎殤懷中的靈物匣劇烈震顫,琥珀色的光從縫隙裏漫出來,竟將整片山穀映照得如同浸在蜜蠟中。
神秘人消散處的石像突然龜裂,汪徹眼疾手快地將斷刃插進裂縫。
當啷一聲,裹著星輝的墨汁噴濺在倒流的晨霧上,竟勾勒出半張與黎殤胎記相似的星圖。
禁製大師突然狂笑,染血的牙齒咬破指尖,在黎殤手背畫出殘缺的贔屭紋。
"他們要喂的不是星,是劫!"老頭癲狂的喊叫中,靈物匣突然自動開啟。
巴掌大的玄鳥振翅掠過眾人頭頂,尾羽掃過之處,那些凝固的星砂竟化作活物般鑽入地脈。
黎殤感覺後頸胎記燒得發燙,恍惚看見自己影子裏站著個戴北鬥冠的人影。
汪徹突然扯下衣擺贔屭繡紋,沾著墨汁拍在黎殤後背。
當琉璃脆響第三次震蕩山穀,眾人腳下突然隆起龜甲狀的地脈。
玄鳥清啼聲中,整座山崖如活物般蠕動起來,將還在撕咬星砂的殘餘鬥篷人盡數吞入岩縫。
"走巽風位!"禁製大師突然嘔出帶著星芒的血塊,枯瘦的手指深深插進地脈裂縫。
黎殤拽著老頭衣領躍起時,看見自己踩過的碎石正逆著重力飛向雲端——那些嵌著星砂的岩塊在空中組成巨大的玄武虛影,將追兵盡數壓回地底。
穀口晨霧散盡的刹那,靈物匣突然安靜下來。
汪徹摸出暗袋裏的羅盤殘片,發現上麵沾著的墨汁正緩慢凝結成北鬥形狀。
他剛要開口,遠處林間突然驚起十幾隻信天翁——這種本該在海崖棲息的禽鳥,此刻正銜著帶血的布條俯衝而下。
黎殤接住信箋的瞬間,玄鳥虛影突然收攏翅膀鑽回匣中。
染著海腥味的布條上,歪斜的"危"字正被某種黏液腐蝕。
當他展開第二層信紙,瞳孔驟然收縮——自己親手刻在總壇石壁上的朱雀紋,此刻正在宣紙上淌出漆黑的墨汁。
禁製大師突然劇烈咳嗽,金血噴在信紙上竟燃起幽藍火焰。
汪徹按住黎殤顫抖的手腕,發現對方掌心二十八宿圖裏的玄武星位,不知何時變成了猙獰的鬼宿。
"他們在喂劫。"老頭嘶啞的聲音像是從地底傳來,沾血的手指突然戳破信紙,"你養的朱雀...在吃自己的尾巴。"
黎殤猛然攥緊信紙,掌心血珠滾落時,遠處傳來信天翁淒厲的哀鳴。
汪徹彎腰撿起燃燒殆盡的信紙殘片,發現灰燼裏藏著半枚與強盜鎖骨烙印相同的北鬥紋——隻是這次,七顆星子全部浸在血泊中。
靈物匣突然發出雛鳥破殼的脆響,黎殤後頸的朱雀紋睜開半隻琥珀色的眼睛。
禁製大師瘋瘋癲癲地抓起把星砂塞進嘴裏,含糊不清地哼著童謠:"玄武駝碑鎮海眼,朱雀啄尾焚九天......"
當最後縷晨霧被海風吹散,黎殤摸到腰間玉墜不知何時裂開了北鬥狀的縫隙。
汪徹望著逐漸被烏雲吞噬的朝陽,突然想起三年前那個暴雨夜——欽天監廢墟裏的玄武壁畫,也是這樣被雷火劈出七道裂痕。
黎殤突然將靈物匣按在劇烈起伏的胸口,信紙灰燼從指縫漏下的瞬間,東南方天際炸開三枚赤色響箭。
那是他離開前布置在沿海哨卡的緊急信號,此刻卻染著不該出現的星輝墨汁。
汪徹剛摸出定位羅盤,發現代表總壇的巽位指針正瘋狂旋轉,最後直指他們剛剛逃離的那片山穀。
禁製大師突然用染血的手掌拍打地麵,癲狂大笑:"破繭的要吞繭,喂劫的成了劫!"老頭撕開衣襟露出心口龜甲狀的疤痕,那上麵正有赤色星芒在龜裂的紋路裏遊走。
黎殤的後頸胎記突然灼痛難忍,靈物匣傳來的叩擊聲竟與心跳完全重合。
當他望向響箭消散的方向,懷中的匣子突然傳出類似雛鳥啼鳴的聲響——清越,饑餓,帶著焚盡萬物的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