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絕地反擊
字數:5928 加入書籤
劍鋒割開腐屍咽喉的刹那,青銅刮擦聲驟然拔高八度。
黎殤虎口迸裂的血珠順著劍脊滾落,在童子哭臉倒影裏炸成七朵血蓮。
汪徹突然抓住他後領往後扯,三根骨刺擦著脖頸釘入青石磚,磚縫裏頓時爬滿蛛網狀的墨綠黴斑。
"三百甲屍對應二十八宿方位。"汪徹扯斷腰間算籌拋向半空,竹片在腥風裏拚出殘缺的星圖,"東南角破軍位少了兩具!"
黎殤旋身踹飛撲來的腐屍,劍光絞碎漫天竹片。
當黑龍虛影裹著星圖殘片撞向東南霧牆時,翡翠色的瘴氣突然凝成七張扭曲的孩童麵孔。
醫療大師的藥葫蘆突然炸開,三百六十五枚銀針裹著雄黃粉刺入霧牆,童子哭嚎聲裏竟混著鐵鏈斷裂的脆響。
"是生樁!"物資商人突然從馬廄鑽出來,懷裏抱著半截青銅羅盤,"這些童男童女被活埋時都穿著鎖魂甲——快割他們腳踝紅繩!"
汪徹的銅錢劍突然燃起青焰。
當他斬斷最近童子腳踝時,翡翠霧牆頓時塌陷一角。
黎殤的劍鋒穿過缺口,黑龍虛影竟在月光下蛻變成暗金色。
當第七根紅繩斷裂,整座驛站轟然塌陷,眾人隨著崩裂的地磚墜入暗河。
冰冷的河水裹著腐屍衝來,黎殤抓住汪徹手腕按在自己劍柄上。
劍身龍紋突然遊動起來,暗金光芒照亮河底密密麻麻的青銅棺——每具棺材都纏著刻滿咒文的鐵鏈,鎖眼處插著半截燃燒的犀角。
"他們在用幽冥火改寫地脈!"醫療大師吐出串氣泡,指間銀針突然刺入自己百會穴。
鮮血混著藥香在河底暈開,四周鐵鏈竟像活蛇般扭曲起來。
物資商人突然掏出個玉匣,裏麵十二顆鮫人淚炸成光網,裹著眾人衝出水麵的刹那,對岸青幡齊刷刷燃起綠火。
黎殤濕透的衣襟突然蒸騰起白霧。
當他劍指蒼穹引下驚雷時,暗河竟倒卷成水龍撲向青幡陣。
汪徹趁機甩出七枚特製銅錢,錢孔裏射出的金線精準刺入童子眉心朱砂痣。
當第四十九盞青幡爆燃時,河麵突然浮起具貼著黃符的烏木棺。
"是生門!"物資商人突然肉痛地砸碎翡翠扳指,扳指裏流出的液體竟讓烏木棺蓋自動滑開。
眾人躍入棺材的瞬間,三百甲屍突然同時自爆,翡翠毒霧被棺槨上的饕餮紋盡數吞噬。
黎明前的城牆上,醫療大師正在調配新藥。
他割開自己小臂接血,藥杵將凝血草與雷擊木碎屑搗成紫色漿液。"要解屍毒得用至陽之物,"他忽然扯過黎殤的劍抹過藥臼,"把你的龍氣灌進去。"
物資商人蹲在箭垛旁扒拉算盤:"三十車硝石、五百斤朱砂、還有七顆沒孵化的蛇王卵......"他突然抬頭盯著汪徹,"你確定要燒掉我的南海沉香木?"
汪徹正在沙盤上推演星軌,聞言彈起枚銅錢釘在城牆裂縫處:"戌時三刻瘴氣最弱,我們需要能貫通陰陽的引子。"他忽然轉頭看向黎殤,"你還記得老瞎子說的生死橋嗎?"
黎殤的劍尖正在青磚上刻陣圖,聞言突然頓住。
三日前那場暴雨裏,垂死的相士確實含糊說過"龍血為引,生死為橋",當時他們都以為那是譫語。
劍身突然震顫著指向東南,那裏隱約傳來編鍾聲。
"來了。"汪徹突然撒出把金粉,粉末在空中凝成殘缺的星象圖。
醫療大師猛地將藥液潑向城牆,紫霧裏浮現出七具抬著青銅轎的腐屍,轎簾縫隙裏伸出隻纏繞咒文的手,指尖正滴落翡翠色液體。
黎殤的劍鳴突然蓋過編鍾聲。
當他躍下城牆時,暗金龍影竟在身後凝成實體,龍爪拍碎轎頂的瞬間,萬千符咒如蝗蟲般騰空而起。
汪徹的銅錢劍突然分解成三百枚燃燒的方孔錢,在空中結成困龍陣鎖住符咒。
轎中傳來輕笑。
那隻手輕輕打了個響指,困龍陣裏的銅錢突然全部鏽蝕成灰。
黎殤的劍鋒距離那手腕隻剩三寸時,突然看清咒文縫隙裏若隱若現的——分明是皇室獨有的蟠龍刺青。
"你終於......"轎中人話未說完,劍尖已挑飛半截衣袖。
暗金龍影突然發出痛苦嘶吼,黎殤虎口的舊傷迸裂,血珠在月光下凝成詭異的卦象。
汪徹突然抓住他後心衣裳,兩人借著爆炸氣浪倒飛回城頭,原先站立處已插滿翡翠色的冰錐。
物資商人突然拋來青銅匣:"接住!
這是用你昨日斬斷的紅繩煉的!"黎殤反手劈開木匣,十二道紅光沒入劍身,龍影瞳孔突然變成血紅色。
當劍鋒再次指向青銅轎時,整條護城河的水都開始沸騰。
轎簾終於完全掀開。
(續寫)
沸騰的護城河水卷起三丈高的浪頭,裹著暗金龍影直撲青銅轎。
轎中人纏繞咒文的手腕突然翻轉,翡翠色液體在空中凝成七重鬼麵盾。
血紅色龍影撞碎第三層盾麵時,黎殤劍鋒突然迸出十二道紅繩虛影,那些被斬斷的鎖魂甲殘魂竟化作鐵鏈纏住轎簾。
"老汪!"黎殤的嘶吼混在龍吟裏。
汪徹十指間金粉凝成二十八宿方位圖,暴雨般射向轎頂的蟠龍刺青。
當星圖與龍紋重疊的刹那,醫療大師突然將整罐紫色藥液潑在城牆垛口。
沸騰的藥霧裹著雷擊木碎屑,在夜空炸出七道紫色閃電。
轎中傳來瓷器碎裂聲。
翡翠鬼麵盾轟然崩塌的瞬間,十二道紅繩突然鑽進轎簾縫隙。
黎殤虎口崩裂的舊傷突然湧出金紅色血珠,順著劍脊滾入暗金龍影的眼眶——龍須掃過之處,青銅轎頂的饕餮紋竟像活過來般開始啃食轎身。
"就是現在!"物資商人突然拋出個陶罐,罐裏沒孵化的蛇王卵在城磚上摔得粉碎。
粘稠液體觸碰到翡翠色冰錐的刹那,整條護城河突然騰起腥臭的綠焰。
汪徹的銅錢劍不知何時重組完畢,劍尖挑著張燃燒的黃符刺入綠焰中心。
暗金龍影突然張開巨口。
當它吞下整片綠焰的瞬間,青銅轎裏爆發出非人的尖嘯。
轎簾碎片紛飛中,眾人看見纏滿咒文的手臂正在融化,翡翠色液體滴落處,青石磚上竟長出密密麻麻的血紅眼睛。
黎殤的劍鋒插進城牆縫隙,借力騰空翻過龍影。
他沾滿金紅色血液的手掌拍在轎頂時,整具烏木棺材突然從河底彈射而出,棺蓋上的饕餮紋咬住正在融化的轎中人。
暗河倒卷的水龍與護城河綠焰相撞,炸開的光幕裏傳來清晰的鎖鏈斷裂聲。
當最後一絲翡翠霧氣被饕餮紋吞噬,沸騰的河水突然恢複平靜。
黎殤單膝跪在濕漉漉的城磚上,劍身插著的半截紅繩突然自燃,灰燼裏掉出枚刻著"幽"字的青銅令牌。
"快看!"醫療大師突然扯開衣襟。
他胸口浮現的屍毒斑痕正以肉眼可見速度褪去,城下那些長出血紅眼睛的青磚陸續爆開,每個爆裂處都鑽出株嫩綠的藥草。
物資商人撲到箭垛邊抓起把帶露水的草葉,鼻尖聳動時小眼睛突然瞪圓:"是三十年生的斷續草!"
汪徹的銅錢劍突然指向東南。
黎明第一縷陽光刺破烏雲,照亮二十裏外正在消散的瘴氣。
幾個膽大的百姓從門縫探出頭,突然指著天空驚呼——盤旋了七日的屍鴉群正化作黑灰簌簌飄落,每片灰燼落地都開出一簇白花。
"還沒完。"醫療大師突然用銀針挑起黎殤劍尖的灰燼。
放大十倍的針眼裏,隱約可見灰燼中蜷縮著無數細小咒文。
他沾了點唾沫抹在黎殤虎口舊傷處,金紅色血珠突然變成墨綠色,"那家夥留了種子在你血裏。"
物資商人正往麻袋裏裝斷續草,聞言突然蹦起來撞翻藥臼:"我說怎麽南海沉香燒起來有股子黴味!"他哆嗦著掏出個羅盤,指針正在"幽"字令牌上方瘋狂旋轉,"這是九幽引路符,那瘋子把自己命魂分成了七份!"
汪徹突然抓起把濕潤的泥土。
當他將泥土撒在沙盤上時,星軌推演出的圖案竟與令牌紋路完全重合。"老瞎子說的生死橋..."他沾著黎殤的血在城牆畫符,金紅色血跡突然變成橋形虛影,"需要龍血為引,原來是指這個。"
暗河方向突然傳來重物落水聲。
眾人轉頭時,正好看見那具烏木棺正在沉入水底,棺蓋縫隙裏伸出隻蒼白的手——指尖殘留的蟠龍刺青,此刻正在陽光下發黑卷曲。
黎殤突然按住心口單膝跪地。
當他咳出團黑霧時,醫療大師的銀針已經刺入他周身大穴。"至陽龍氣反被汙染了,"老醫師的胡子沾滿斷續草汁液,"得去弄條百年火蛟的脊椎骨..."
話音未落,東南方突然升起七道狼煙。
汪徹的銅錢劍發出嗡鳴,劍身映出的煙火竟組成個"囚"字。
物資商人突然慘叫起來,他裝滿斷續草的麻袋正在滲出翡翠色液體,草葉以恐怖速度變異成帶刺的藤蔓。
"快燒了!"醫療大師的藥杵砸碎三個陶罐,雄黃粉混著硝石灑向藤蔓。
黎殤的劍鋒擦過燃燒的南海沉香,暗金龍影裹著火焰撲向變異植物時,眾人聽見極遠處傳來編鍾的顫音——與青銅轎出現時的聲響一模一樣,這次卻帶著某種詭異的歡快節奏。
汪徹抓起把灰燼撒在沙盤上,星軌突然扭曲成環狀:"他在借屍還魂!
七日內若不能..."話沒說完就被黎殤的劍鳴打斷。
暗金龍影的瞳孔裏,隱約浮現出七個閃爍的光點,每個光點都對應著城牆某處正在褪色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