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勇鬥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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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燈台碎裂的餘燼還在穹頂簌簌飄落,汪徹的銅錢鏈已深深勒進古跡學者脖頸。
老頭翻著白眼抽搐,後腦勺磕在青磚上發出悶響。
黎殤顧不得審問,菌絲裹著冰碴的右臂重重捶向地麵——那些破土而出的幽藍尖刺正以詭異韻律收縮,如同海底巨妖吞吐著毒霧。
"坎位七寸!"汪徹突然暴喝。
他拖著昏迷的學者貼地翻滾,三枚銅錢精準釘入石縫。
原本要貫穿他肋骨的尖刺突然轉向,將撲來的兩個黑影捅了個對穿——竟是先前被蠱蟲操控的屍傀。
黎殤喉頭湧上血腥味,菌絲在經絡裏瘋長。
方才順著冰網滲入的淡金色脈絡正灼燒五髒,他恍惚看見冰甲覆蓋的掌紋間浮現金色符咒。
地底黏膩的蠕動聲更近了,整座墓室像被塞進巨獸喉管般收縮。
"牆磚!"被掐醒的古跡學者突然啞著嗓子嘶吼,"左數第三塊螭吻磚......"
汪徹甩出銅錢纏住黎殤腰身,兩人借力撞向墓牆。
菌絲裹挾的冰晶在磚麵炸開蛛網紋,暗門轟然洞開的刹那,七八具掛著探險隊徽章的屍體從門後倒栽出來——他們腹腔裏鑽出的藤蔓還沾著新鮮腦漿。
黎殤瞳孔驟縮。
這些藤蔓表皮浮凸的人臉,與穹頂星鬥軌跡如出一轍。
甬道深處傳來靴底碾碎骨殖的脆響。
"看來有人替我們蹚過雷了。"探險隊隊長提著滴血的鎢鋼爪從陰影裏踱出,二十餘名手下呈扇形包抄。
他踢開腳邊半截屍體,露出鑲金假牙笑道:"把老東西交出來,或許留你們當祭品。"
黎殤用冰甲封住右臂崩裂的血管。
菌絲正貪婪吮吸著藤蔓殘留的金色汁液,那些符咒愈發滾燙——方才門洞開啟時,他分明看見暗處石壁上繪著十八具懸棺,每具棺槨都刻著黎氏宗紋。
"東南巽位有生門。"古跡學者突然壓低聲音,枯瘦手指在汪徹掌心劃出卦象。
老頭脖頸還帶著銅錢勒出的淤痕,渾濁眼底卻泛起玉石俱焚的狠絕。
汪徹指間銅錢已沁出血珠。
他假意踉蹌後退,靴跟重重磕在螭吻磚雕的龍睛處。
整條甬道突然翻轉,探險隊腳下青磚塌陷成布滿倒刺的翻板——但那些雇傭兵腰間瞬間彈出精鋼鉤鎖,竟借著機關反蕩過來!
"小心毒瘴!"古跡學者突然拋出個琉璃瓶。
藥粉接觸空氣爆開紫霧,最先撲來的三個壯漢頓時捂臉慘叫——他們防毒麵具的銅濾網正以肉眼可見速度鏽蝕崩解。
黎殤趁機突進。
菌絲裹著冰晶在劍鋒凝成霜刃,卻在斬斷隊長鎢鋼爪的瞬間驟然發黑——對方爪尖淬著與地底藤蔓同源的毒液,正順著冰甲裂縫往裏滲透!
"當真是黎氏餘孽。"隊長舔著爪刃怪笑,突然甩出個青銅羅盤。
指針瘋狂震顫間,整座墓室響起鎖鏈絞動的轟鳴。
十八具懸棺同時開啟,每個棺中都爬出與黎殤麵容相似的腐屍!
汪徹的銅錢陣撞在腐屍身上迸濺火星,古跡學者突然嘶聲喊道:"用你的血!
碑文說唯有至親......"
黎殤的冰刃已抵住隊長咽喉,菌絲卻在此刻不受控地紮進對方頸脈。
腐屍們突然集體僵直,他看見自己瞳孔裏浮出兩枚金色咒印——那分明是穹頂星圖中缺失的天樞與搖光。
探險隊長趁機暴退,腐屍群卻調轉矛頭朝他撲去。
混亂中黎殤的冰甲徹底碎裂,露出爬滿金色咒文的小臂。
汪徹正要補上殺招,卻見甬道盡頭有藍焰順著藤蔓席卷而來——那些蠱蟲殘屍燒成的火,正將金色汁液蒸騰成猩紅血霧。
黎殤按住狂跳的太陽穴,咒文在皮膚下遊走的灼痛突然轉為刺骨寒意。
隊長鎢鋼爪的破風聲近在咫尺,他卻看清對方後撤時總下意識護住左肩——那裏有道陳年箭傷正滲出黑血,與藤蔓汁液接觸後竟生出細密肉芽。
菌絲在骨髓深處發出饑渴的震顫。
黎殤的瞳孔驟然收縮,菌絲在骨髓深處發出嗡鳴。
鎢鋼爪劃破血霧的刹那,他借著藤蔓汁液蒸騰的推力淩空翻轉,冰晶凝成的斷刃竟在腐屍群中劃出詭異的弧線——那刀鋒分明是朝著東南巽位三寸虛空劈砍。
"你!"探險隊隊長突然踉蹌跪地,左肩箭傷爆開的肉芽瘋狂抽搐。
菌絲不知何時已順著毒液逆流而上,正貪婪啃噬著他傷口裏滲出的黑血。
那些被操控的腐屍突然調轉方向,腐爛指爪深深插進隊長的琵琶骨。
汪徹的銅錢鏈趁機絞住隊長咽喉,"三年前鄢陵古渡的毒鏢,可還記得?"他手腕猛抖,鏈梢銅錢精準卡進對方喉結凹陷處——那裏藏著的暗器機關頓時啞火。
古跡學者哆嗦著從屍堆裏摸出半截青銅燭台,突然狠狠紮向隊長護心鏡邊緣。
暗格崩裂的瞬間,十幾隻碧綠蠱蟲振翅欲飛,卻被黎殤掌心血珠濺個正著——那些蠱蟲觸到金色符文的刹那,竟互相撕咬起來。
"不可能..."隊長目眥欲裂地看著鎢鋼爪寸寸碎裂,他脖頸青筋突然鼓起蚯蚓狀凸起。
菌絲裹著冰碴從他眼窩鑽出,帶出一串混著金粉的血珠。
腐屍群發出哀鳴,接二連三跌進翻板機關,被倒刺紮成篩子的聲響裏混著令人牙酸的咀嚼聲。
幸存的雇傭兵們丟下鉤鎖就往暗處逃竄,有個慌不擇路的家夥撞碎了牆角的青銅人俑。
紫黑色液體噴湧而出,瞬間將他融成一灘冒著氣泡的腐肉——那竟是方才隊長準備用來暗算的蠱蟲母液。
黎殤單膝跪地喘息,右臂咒文已蔓延到鎖骨。
冰甲碎片在血霧中懸浮重組,竟凝成半透明甲胄覆蓋住心口要害。
汪徹扯開隊長殘破的衣襟,露出他後背刺青——十八顆星辰連成的鎖鏈圖案,與穹頂缺失的星軌嚴絲合縫。
"是星樞衛。"古跡學者突然神經質地啃咬指甲,"他們祖輩專司看守黎氏..."話沒說完就被汪徹捂住嘴,銅錢鏈在老頭脖頸勒出新的紅痕。
甬道深處傳來石板移動的轟鳴。
藍焰順著藤蔓燒到盡頭,竟在石壁上映出巨門輪廓。
那些流淌的金色汁液在高溫下開始凝結,形成無數細小的星芒在門扉表麵遊走。
黎殤用染血的指尖觸碰門縫,菌絲突然在石門表麵遊走出繁複紋路。
當星芒匯聚到某處凹陷時,他臂上咒文突然刺痛——那位置分明與三日前在祠堂見過的黎氏族徽重合。
"等等!"汪徹突然拽住正要按上門環的黎殤。
銅錢鏈在血泊裏擺出的卦象瘋狂顫動,卦辭竟是"開門見棺"的凶兆。
古跡學者卻魔怔似的撲到門前,枯槁手指撫摸著門縫裏滲出的淡金色黏液,渾濁眼珠突然映出妖異的紫光。
整座墓室毫無征兆地開始傾斜,那些被機關絞碎的屍塊突然朝著石門方向滾動。
黎殤的冰甲表麵泛起漣漪狀波紋,他清晰聽見門後傳來鎖鏈繃斷的脆響——就像有人正從十八具懸棺中同時坐起。
汪徹的銅錢叮當墜地,在血泊裏擺出個殘缺的"兌"字。
黎殤掌心的星芒突然暴漲,石門上的紋路竟與他小臂咒文產生共鳴。
當最後一道藍焰舔舐過門楣螭吻時,整麵石壁傳出類似骨節摩擦的咯咯聲,門縫裏滲出的金液突然變成了暗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