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老巢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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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在青銅燈陣上割裂成詭異的星芒,黎殤貼著濕滑的岩壁挪動,玉玨灼燒般的溫度穿透衣料。
    汪徹突然扯住他後領,兩枚淬毒的銅蒺藜擦著鼻尖釘入石縫,尾端還綴著鮫綃製成的預警鈴。
    "踩著我的腳印。"汪徹用唇語示意,靴底沾著鱗粉在青苔上留下熒光痕跡。
    當第三盞青銅燈裏的鬼金羊紋路轉向危宿方位時,三十具木偶守衛突然齊刷刷跪地,後頸的青銅釘發出齒輪轉動的哢嗒聲。
    黎殤的玉玨猛地貼上洞口符咒,那些用硨磲粉寫的咒文竟如活物般扭曲起來。
    汪徹趁機將旋龜甲碎片撒向陣眼,南海鮫人油遇到星圖立刻燃起幽藍火焰,把整個逆北鬥燈陣燒出個豁口。
    洞窟裏彌漫著熟悉的龍涎香,卻混著絲血腥氣。
    當黎殤的劍尖挑開第三重帷幕,十二盞人皮燈籠同時亮起,照出端坐在虯龍椅上的疤麵男人——他正在往喉結處貼最後一片鮫人腮。
    "小侯爺別來無恙?"男人喉嚨裏發出氣泡翻湧的咕嚕聲,手中茶盞突然炸開,淬毒的瓷片直取汪徹雙目。
    黎殤旋身將玉玨甩成圓弧,叮叮當當的碰撞聲裏,二十八個戴著儺麵的殺手從藻井墜下,每人手中都握著帶倒鉤的隕鐵鏈。
    汪徹突然笑了。
    他靴跟重重碾碎塊地磚,昨夜布置在潮間帶的六百斤海鹽轟然傾瀉,遇水即化的特性讓整個洞窟瞬間布滿白霧。
    叛徒頭目喉間的鮫腮劇烈翕動,發出溺水般的嘶吼——這正是汪徹三天前在漁村發現他偷換藥方時埋下的殺招。
    黎殤的劍風劈開濃霧,玉玨突然爆發出刺目青光。
    那些本該鎖住他四肢的隕鐵鏈像遇到天敵般蜷縮後退,持鏈的殺手們脖頸突然浮現青色血管,正是半個月前慶功宴上被替換的"醉仙釀"開始發作。
    "奎木狼噬月的解法,在井宿第三星。"汪徹的聲音從某個石柱後傳來,同時三枚龜甲釘入東南角的鎮海石。
    叛徒頭目正要捏碎傳送玉符,卻發現整座洞窟的星圖正在逆轉——汪徹用旋龜甲為引,竟將整個殺陣倒轉為困陣。
    當審判官的玄鐵牢車碾過沙灘時,黎殤正用玉玨封印最後個殺手的丹田。
    汪徹蹲在礁石上衝洗指尖血跡,突然皺眉扯開某個俘虜的衣襟——心口處嶄新的刺青竟是審判司密探的標記。
    "看來有人想借刀殺人。"黎殤把玉玨按在叛徒頭目天靈蓋,讀取到的記憶碎片裏閃過紫宸殿飛簷的一角。
    審判官板著臉記錄證物時,沒人注意到頭目耳後鱗片下,還藏著半截能溶解記憶的鮫綃蟲。
    海浪拍碎在青銅燈殘骸上,汪徹望著車隊揚起的塵煙,突然把塊帶血的鎮海石踢進火堆。
    石頭裂開的瞬間,裏麵蜷縮的青銅人偶睜開雙眼,瞳孔裏映出皇城司獨有的饕餮紋。
    (續寫部分)
    青銅燈陣的殘骸在海風中叮咚作響,黎殤的玉玨還殘留著讀取記憶的餘溫。
    審判官用玄鐵鐐銬扣住叛徒頭目時,那截鮫綃蟲突然在鱗片下爆開,墨綠色的汁液順著耳後滑落。
    "想毀證?"汪徹的旋龜甲片精準卡進頭目牙關,"醉仙釀的毒可還沒解呢。"
    玄武岩壘成的臨時刑場上,十二名叛徒被鎖在鎮海石雕成的刑柱上。
    當審判官展開刻著星圖的羊皮卷,圍觀的漁民突然騷動起來——他們認出了卷軸上染血的漁網紋,正是半月前被屠戮的采珠隊族徽。
    "這些海蝗啃食珊瑚的證據,諸位可要看仔細了。"汪徹突然將幾顆珍珠拋向半空。
    珠子撞在刑柱頂端炸開,竟投影出叛徒們深夜潛入養殖場的畫麵。
    影像裏疤麵頭目正往貝母中注射毒液,被汙染的珠層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靛藍色。
    "幻蜃珠!"跪在最右側的叛徒突然掙紮,"你什麽時候......"
    "就在你們往慶功酒裏摻離魂散的時候。"黎殤的劍鞘重重壓在他肩井穴,玉玨青光流轉間,那人脖頸浮現出與殺手相同的青血管,"醉仙釀混著南海硨磲粉,可是最好的顯影劑。"
    審判官舉起鑲著避水金睛獸獠牙的驚堂木,遠處海麵突然騰起三丈高的水柱。
    藏在鎮海石裏的青銅人偶破浪而出,皇城司的饕餮紋在它胸口明滅不定。
    人群發出驚呼,幾個老漁民跪下來朝著人偶叩拜——他們認出了二十年前血祭童男童女的邪術。
    "看來有人比我們著急。"汪徹用龜甲刮下人偶表麵的銅鏽,露出底下新鮮的朱砂符咒,"鎮海將軍廟的香灰,混合著......"他突然噤聲,指尖搓開的赭紅色粉末裏,分明摻著禦供龍涎香的碎末。
    黎殤的玉玨突然發出蜂鳴,刑場東側供著海神娘娘的礁石洞內,三盞長明燈毫無征兆地炸成碎片。
    汪徹的旋龜甲剛彈出袖口,就看到本該昏迷的叛徒頭目睜開了眼睛——他瞳孔裏饕餮紋的倒影,與青銅人偶胸前的圖案正在嚴絲合縫地重疊。
    "時辰到!"審判官揮動鑲滿珊瑚珠的令箭。
    劊子手舉起隕鐵打造的虎頭鍘時,海岸線突然漫起濃霧,霧中隱約傳來祭典用的青銅編鍾聲。
    黎殤的玉玨在霧中劃出青虹,卻隻斬斷幾縷帶著鹹腥味的霧氣。
    當最後一顆叛徒頭顱滾進蒺藜網,汪徹突然按住黎殤的手腕。
    西南方的礁石群後,十幾個戴鬥笠的身影正在退潮後的灘塗上排列貝殼。
    那些貝殼拚成的圖案,恰似他們在洞窟裏破解的逆北鬥燈陣。
    海風送來斷續的議論聲,某個蒼老的聲音在說:"侯府小兒的玉玨,和當年血珊瑚案凶器上的紋路......"話音被潮聲吞沒時,黎殤發現掌心玉玨不知何時結出了霜花——這是感知到惡意的征兆。
    汪徹踢散腳邊的貝殼堆,露出底下用鮫人血寫的八個古篆:星圖易改,人心難測。
    他彎腰時,藏在後腰的旋龜鏡閃過一道微光,鏡中映出遠處觀刑人群裏,某個正在往袖中藏羅盤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