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化解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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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銅鈴的尖嘯刺得人耳膜滲血,黎殤左手北鬥血痕突然迸出七點寒芒。
    他反手將劍鋒插進自己翻湧的影子,劍刃與虛影劍相撞竟擦出紫紅色火星——那團扭曲的暗影發出嬰兒啼哭般的慘叫,化作黑煙鑽回他腳下。
    "坎位水氣要衝!"汪徹抹了把掌心血甩向卦盤,幽藍火焰裹著龜甲碎片騰空而起,在桅杆頂端炸開青白雷光。
    七艘樓船的北鬥陣型突然震顫,巨鯨骸骨雕成的船首像轟然開裂,噴出腥臭的暗紅血霧。
    黎殤趁機踩著桅索躍至主艦樓頂,衣擺掃過燃燒的符灰時,老掌門殘影突然發出咯咯怪笑。
    他劍尖挑起半張燃燒的符紙按在眉心,北鬥血痕頓時將整艘船籠罩在淡金結界中。
    那些被附身的弟子抽搐著吐出黑水,帆布上的星圖像被火烤的蠟畫般融化滴落。
    "漕幫的牙印是魚骨刻刀偽造的。"汪徹突然揪住某個正欲跳海的弟子,扯開對方衣襟露出胸口墨綠刺青,"諸位細看,這是南疆巫祝豢養毒蟲的守宮砂——昨夜送證據箱的,可是三河堂的雜役?"
    桅杆陰影裏突然竄出個灰衣人,卻被黎殤擲出的劍鞘釘在艙門上。
    麵皮撕開露出張布滿咒文的臉,正是天鷹門那位主張開戰的白眉長老。
    汪徹甩出染血的算珠纏住他脖頸,珠串上青光竟與命魂鈴產生共鳴,震得長老懷中掉出半塊雕著星象的青銅殘片。
    "諸位掌門不妨聞聞這個。"黎殤劍尖挑起殘片拋向空中,北鬥血痕掃過時,青銅片突然滲出漆黑黏液,落地竟腐蝕出北鬥七星的圖案,"三年前老掌門病逝當夜,觀星閣失竊的二十八宿盤碎片——上麵還沾著漠北狼毒花粉的味道。"
    九嶷派掌門突然拍碎茶案:"狼毒花隻在玄陰教總壇生長!"他身後的持劍長老突然暴起,卻被黎殤早有預料般反扣手腕,袖中暗藏的星軌羅盤叮當落地。
    汪徹抹了把龜甲灰燼塗在羅盤上,浮現的星圖竟與昨夜血月方位完全重合。"難怪玄陰教能精準截殺各派商隊。"他抬腳碾碎羅盤,內層夾縫飄出張泛黃的藥方,"這味金蟬蛻的炮製手法,和上月貴派采購的傷藥單據筆跡相同呢。"
    場中響起此起彼伏的拔劍聲,但黎殤突然掀開衣襟露出心口猙獰舊傷:"三年前我在此處中的穿心箭,箭簇熔著同樣的青銅渣。"他指尖撫過北鬥血痕,傷口竟浮現出與二十八宿盤碎片相同的星紋,"當時追殺我的黑衣人,用的可是青城派的踏浪步?"
    被點名的掌門猛地站起,腰間玉佩突然炸成粉末。
    中立派的素衣老者突然歎息:"老朽可以作證,昨日驗屍時在命魂鈴上發現了青城派的暗記。"他袖中飛出七枚玉簡懸浮半空,投射出的影像正是白眉長老與玄陰教使者密談的場景。
    樓船突然劇烈搖晃,汪徹掀開艙板拽出個鐵籠,裏麵蜷縮著本該"戰死"的漕幫少當家。
    少年啞著嗓子嘶吼:"他們逼我爹在商船刻引雷陣,不配合就給我種蠱蟲!"
    "夠了下作手段!"赤霄門主突然揮掌劈碎桅杆,卻見斷裂處流出銀白液體,"這是...東海鮫人油?
    所以昨夜起火時桅杆燒了三個時辰不倒!"
    黎殤的劍忽然發出龍吟般的顫鳴,北鬥血痕在甲板上投射出浩瀚星圖:"二十八宿盤真正的作用是改換星軌,玄陰教想用血月引動九星連珠。"他劍尖指向東南方隱約浮現的客星,"若今夜各派精銳在此死戰,明年今日便是熒惑守心之局。"
    場中死寂被汪徹的冷笑打破:"三河堂三個月前就開始囤積硝石,而貴派采購單上..."他抖開染血的賬冊,"恰巧少了十七車防火沙的記錄呢。"
    當最後一塊偽造的盟書在北鬥血痕中化作飛灰,七艘樓船突然同時響起鯨骨號角。
    原本劍拔弩張的掌門們麵麵相覷,突然發現各自船舷都刻著相同的引雷陣紋。
    "這局棋下了整整三年啊。"黎殤突然撕開袖口,露出布滿星紋疤痕的手臂,"當年老掌門臨終前在我身上刻的,可不隻是北鬥血咒。"他掌心突然浮現出半枚青銅虎符,與各派掌門貼身玉佩產生共鳴,"二十八宿盤真正缺失的,是統帥百家的兵信。"
    夜風卷著鹹腥血氣掠過甲板,汪徹的龜甲不知何時拚出了完整的"賁"卦。
    他彎腰撿起片沾著黑雨的船板,裂紋中隱約可見老掌門招牌式的梅花篆——那是個尚未寫完的"盟"字。
    海風裹著青銅鏽味撞在甲板上,九嶷派掌門的手還按在碎成蛛網的茶案邊緣。
    黎殤劍尖挑著的青銅虎符突然發出蜂鳴,各派掌門腰間玉佩應聲浮起,在半空拚出殘缺的北鬥陣圖。
    "原來兵符藏在活人體內......"赤霄門主盯著黎殤手臂上流動的星紋,突然揮袖掃落案幾上的茶盞。
    青瓷碎片濺到汪徹腳邊時,被他用龜甲卦盤穩穩接住,裂紋竟拚出個"訟"卦。
    汪徹抹了把鼻血笑道:"諸位若繼續打下去,明年今日怕是連訟爭的機會都沒有了。"他踢開腳邊染血的賬冊,露出底下用鮫人油繪製的海圖,"三河堂的硝石和防火沙,足夠把整片東海燒成煉獄——諸位猜猜,玄陰教的船隊此刻藏在哪個島礁後麵?"
    黎殤突然扯開衣襟,心口舊傷處的星紋竟與半空玉佩陣圖嚴絲合縫。
    他抓起塊燃燒的船板按在傷疤上,飛濺的火星在夜色裏凝成老掌門臨終前的虛影。
    那影子顫抖著指向東南方客星,破碎的喉音震得船帆獵獵作響:"二十八宿......當重歸......"
    "夠了!"青城派掌門突然捏碎腰間玉玨,飛濺的碎玉卻在觸及黎殤時化作星砂,"當年你師父騙我們說兵符隨二十八宿盤遺失,原來早就在你身上種下禁製!"他道袍下擺無風自動,露出靴底暗藏的星軌紋路——那分明與命魂鈴上的青城暗記同源。
    中立派的素衣老者突然甩出七枚玉簡,光影交織成三年前的星象圖:"熒惑守心之局並非天災,諸位請看。"他枯瘦的手指劃過虛影中異常明亮的客星,"當年玄陰教用狼毒花粉誘發老掌門舊疾,又故意留下青城派的踏浪步痕跡——"
    話未說完,艙底突然傳來鐵鏈崩斷的巨響。
    汪徹閃電般撲向正在給漕幫少當家解蠱的醫者,卻見那人袖中寒光一閃,淬毒的銀針已逼近少年咽喉。
    黎殤的劍鞘後發先至,北鬥血痕擦過針尖時,毒液竟逆流回偷襲者眼中。
    "星紋反噬!"九嶷派掌門駭然後退半步,手中玉簫突然炸成齏粉。
    粉塵飄散處,黎殤手臂上的疤痕正緩緩滲出銀白液體,落地竟腐蝕出與二十八宿盤相同的星圖。
    汪徹突然拽過赤霄門主的佩劍,沾著銀液在甲板上畫起卦象:"坎為水,艮為山,水火既濟而山澤通氣——三年前各派商隊遇襲的路線,恰好構成困龍局。"他甩出染血的算珠,珠子滾過血漬時突然立起,在東南方位擺出個殘缺的"解"卦。
    赤霄門主突然悶哼一聲,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猙獰的舊傷:"這處劍傷......"他手指撫過暗紅疤痕,"當年說是天鷹門所為,但傷口殘留的寒氣分明是......"
    "是玄陰教的冰魄掌。"黎殤劍尖挑起塊正在融化的船板,寒氣竟在空中凝成北鬥第七星的形狀,"諸位不妨想想,這些年折損的精銳弟子,可有人見過真正的屍體?"
    仿佛回應他的話,籠中的漕幫少當家突然嘶吼著撕開衣襟,胸口墨綠刺青下竟浮出密密麻麻的星點。
    汪徹眼疾手快地將龜甲灰燼撒上去,那些星點突然聚成小北鬥,與黎殤手臂的疤痕產生共鳴。
    "活人傀儡......"素衣老者手中的玉簡突然崩裂,影像裏白眉長老與玄陰教使者密談的畫麵開始扭曲。
    當黑袍使者的袖口閃過青城派暗紋時,九嶷派掌門突然揮掌擊碎桅杆。
    "本派願開先河。"他抓起塊燃燒的船板,在焦黑處用指血畫出星紋盟約,"但有個條件——"染血的手指突然指向東南方隱約的客星,"玄陰教總壇的狼毒花,我要七成。"
    赤霄門主突然大笑,掌風掃過時,船舷上暗藏的引雷陣紋竟被他用內力強行逆轉:"防火沙換硝石的生意,赤霄門接了。"他腰間玉佩突然裂開,露出裏麵暗藏的半塊青銅殘片,"但青城派得交出三年前劫走的星軌圖。"
    "何必如此麻煩。"汪徹突然將卦盤按在甲板裂縫處,裂紋中老掌門未寫完的"盟"字突然補全。
    當最後一筆落下時,七艘樓船的鯨骨號角同時發出悲鳴,震得海麵浮起無數閃著星光的銀魚。
    黎殤的劍忽然脫手飛出,釘在主桅斷裂處。
    北鬥血痕順著劍身流淌,竟將各派玉佩拚成的殘缺陣圖補全。
    當二十八宿盤虛影浮現的瞬間,素衣老者突然驚呼:"兵符共鳴!
    這是......"
    "老掌門用二十年陽壽換的機緣。"黎殤抹去嘴角血痕,心口星紋突然明亮如炬,"今夜若見不到血月,玄陰教至少要休養三年。"他抓起塊燃燒的青銅碎片按在盟約星紋上,"三年時間,足夠查清各派失蹤弟子的下落了。"
    海風突然轉向,帶著鹹腥水汽撲滅甲板上最後的火星。
    當九嶷派與赤霄門的掌門同時按手印時,青城派那位始終沉默的持劍長老突然咳嗽起來,指縫間漏出的黑血竟帶著星砂微光。
    汪徹彎腰撿起片沾血的龜甲,裂紋恰好穿過"賁"卦的離火之位。
    他轉頭望向正在給漕幫少當家喂藥的黎殤,發現對方手臂上的星紋正悄悄蔓延到脖頸——那形狀像極了昨夜血月中浮現的客星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