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林晨所指方向望去，一眼便瞧見了蕭嗔婉，曾令她發自肺腑恐懼的女人，此刻正冷眼瞧著她，目光冰冷刺骨，冷得令人心尖發顫。
    可，楚璃歌卻毫無懼意，平靜地與她對視。
    曾經，她斷不敢直視蕭嗔婉，因為會惹其惱怒，會被斥不懂尊師重道，還會遭鞭笞，那鞭子抽打在身上，疼痛難耐。
    楚璃歌向來懼怕疼痛，那時她從不敢抬頭看向蕭嗔婉，甚至每次見到她，心中都會不由自主地顫抖，從心底感到恐懼。
    可，如今楚璃歌對她已毫無畏懼，因為她如今有了真心護著她的師父。
    她忽地展顏一笑，隻因她發覺，蕭嗔婉麵色極差，滿麵怒容，顯然正在氣頭上。
    氣吧，氣吧，多生些氣，如此，走火入魔便會更快些。
    楚璃歌的嘴角抑製不住地上揚，她渴望瞧見蕭嗔婉更為憤怒的模樣，那神情想必會格外有趣。
    負責統計的長老取走楚璃歌的儲物袋，隨著濃鬱靈氣噴湧而出，一大堆形形色色的靈草靈果接連不斷地從儲物袋中飛出。
    在場眾人呆愣地望著丹藥迅速堆積，轉眼間便堆成了一座小山，其中丹藥數量難以估量。
    “我的天呐，這究竟有多少丹藥啊？”
    “此人是誰？她一人的丹藥，怎比其他所有人加起來還要多！”
    “不是吧？你竟然不知？”
    “我跟你講，這位可是天元劍宗暗藏多年的殺手鐧，隻需一劍壓得所有人抬不起頭……”
    統計長老有些發懵，她知曉楚璃歌搶奪了其他宗門的丹藥，可未曾料到搶了如此之多。
    那如小山般的丹藥，根本無需再行統計，楚璃歌無疑是第一，無人能夠否認！
    片刻之後，長老們統計完畢數量，高聲宣讀最終排名。
    “第一名，天元劍宗，共采集丹藥五萬，”
    “第二名，萬花樓，共采集丹藥七千，”
    “第三名，靈篆門，共采集丹藥三千，”
    “第四名，合歡宗，共采集丹藥一千，”
    “第五名，耀光聖地，共采集丹藥……”
    統計長老瞧了瞧耀光聖地的方向，隻見蕭嗔婉滿臉怒氣，他又望瞭望自家宗主，這才硬著頭皮說道：
    “耀光聖地，共采集丹藥，零顆。”
    此言一出，場中瞬間沸騰，原以為天元劍宗已足夠強大，未料耀光聖地更甚。
    “哇！不是吧，耀光聖地竟被搶空了？”
    “我就說耀光聖地的人，自出了秘境，便一直沉默不語，原來是這般！”
    “可我先前不是聽聞有人說，耀光聖地是第一嗎？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誰知道呢，估計是哪個愚人在胡言亂語吧。”
    （?ò?ó?）
    “師妹……”
    白怨綺死死咬著嘴唇，唇瓣被咬破亦未察覺，淚水混著鮮血，順著下巴不斷滴落。
    “師姐。”
    柳如煙見白怨綺這般模樣，心中亦是難受，她未曾想到，楚璃歌竟真的搶走了耀光聖地的丹藥。
    並且，在搶走其他弟子的丹藥後，她仍不罷休，甚至將沈慳蝶手中的丹藥也全部奪走，一顆都未留下！
    她難道不知耀光聖地也急需這些丹藥嗎？她怎能如此？
    她將丹藥搶走，致使耀光聖地如今排名第五，下一個百年，比起從前所得，足足少了一大半，這讓她們如何修煉？
    楚璃歌離開耀光聖地才多久？怎會變成這般模樣。莫非，她是借此事報複她們？
    想到此處，柳如煙渾身發冷，她首次發覺，楚璃歌，或許真的是在報複！她被自己這一想法驚到，隨即便是一陣恐慌。
    楚璃歌往昔那般唯唯諾諾、膽小怕事，究竟經曆了何事，才變得如今這般可怖。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對楚璃歌造成的傷害，遠比想象中更為嚴重。
    柳如煙麵色蒼白，渾身乏力，終於明白，師姐為何如此傷心，原來，師姐早已知曉……
    思及此，她轉頭看向蕭嗔婉，想知曉師父是否清楚。
    蕭嗔婉自然不知，她什麽都不想知道，此刻唯有滿腔憤怒，隻想將楚璃歌拍死！
    楚璃歌此舉何意？她當著眾人之麵針對耀光聖地，究竟意欲何為？
    無論如何，她終歸是自己的徒弟，耀光聖地終究是她的師門。她不助耀光聖地取勝也就罷了，怎敢搶奪耀光聖地之物！
    蕭嗔婉麵色陰沉，死死盯著楚璃歌，心中怒火幾欲噴薄而出。
    “孽障！孽障！”
    再也無法維持平靜，心中連連咆哮，若不是要在各宗麵前維持形象，早已出手教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
    “混賬東西！虧我往昔那般容忍她，她竟敢公然與我作對！”
    蕭嗔婉憤怒至極，難以容忍楚璃歌的行徑，這是對她權威的挑釁，簡直是在玩火自焚！
    耀光聖地何處對不起她？這個敗家之徒，竟敢聯合外人，對付耀光聖地，這是明目張膽的挑釁，她這是在自尋死路！
    不就是沒她修煉資源而已，可那也是因為她自己不知爭取，不管怎樣，耀光聖地終歸是她的師門，身為耀光聖地的弟子，她怎可對同門師姐妹出手！
    她怎能因這點小事，就對師門拔劍相向？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為天地所不容！
    她現今敢對同門動手，那下一次，是否就要對師姐出手了？
    往後，是否還要對自己動手？
    “混賬東西！我當初就不該將她帶上山！還有天元劍宗那群家夥，竟然把楚璃歌教成這般大逆不道的東西！”
    “既然她敢大逆不道，我就敢清理門戶！”
    “她不是想逃嗎？想遠遠離開？我偏要將她帶回耀光聖地，把她拴在玉竹峰，讓她永遠活在恐懼之中！”
    蕭嗔婉的神情不斷變化，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看得柳如煙膽戰心驚。
    “師父竟被氣成這般模樣了……”
    柳如煙心中甚是難受，不得不承認，楚璃歌真的做到了，成功地報複了她們。
    耀光聖地此次淪為墊底，師父回去後定然會遭長老們埋怨，畢竟此次幻靈幽境之戰，是師父一手安排，如今出了岔子，他們定會將黑鍋推給師父。
    說不準，這些資源的大頭，還會被長老們以各種借口搶走。
    可這一切本是能夠避免的，當初楚璃歌那般喜歡她們，那般仰慕她們。
    倘若那時，她們能對楚璃歌好些，如今成為第一的，或許就是耀光聖地了？
    可，當初是她們親手將楚璃歌推開，極其無情地磨滅了她所有的美好，硬生生把她逼得走投無路。
    況且，她已有了與她們對抗的資本，這才多久，她竟已結成金丹。
    倘若那日，楚璃歌遭誣陷時，自己能挺身而出為她解釋，結局是否會有所不同？
    柳如煙心中一陣痛楚，已然失去的東西，還有挽回的可能嗎？
    她眼眶微潤，心底湧起無盡哀傷。倘若自己向楚璃歌道歉，她會原諒嗎？